第153章亮得嚇人
被捆成了麻花藏在棺材裏邊,壓抑感油然而生,外邊一切聲音都被放大無數倍傳了進來,蘇雪卿仔細辨聽卻隻能聽到車輪滾動和馬蹄聲。
心底的絕望慢慢在擴張,蘇雪卿極力掙紮著,忍著劇痛踢打著棺材板,可是馬車一路晃蕩,似乎根本沒人發現自己。
蘇雪卿被顛得七葷八素,數次暈死過去,不知過了多久,再次醒過來卻被捆住手腳綁在了一個粗壯的柱子上邊,依照蘇雪卿的經驗她現在應該在船上,周圍這般緊仄潮濕應該是私家底層的雜物倉。
自己身上的傷被大致處理了一下,衣裳也換了一身藍底白花的斷卦背心,靑布褲子。
蘇雪卿舔了舔幹裂的嘴唇,喉嚨裏好像要冒火似得,蘇雪卿能覺得自己腦袋昏昏沉沉的,身上的溫度也頗高,隻怕是因為受傷太久沒有處理引起的,況且這麽久自己粒米未進,這會兒能醒過來已經算是老天保佑了。
獨自蜷縮在黑暗中,蘇雪卿這會兒頭昏腦漲,卻強迫自己鎮定下來,那呂老頭隻怕想將自己圈養起來,榨出自己的醫術知識,若是叫他成功了隻怕今生今世自己都隻能在他的掌握之下活著,若是他再惡毒一點……
蘇雪卿腦海裏突然浮現出‘人彘’兩個字,經不住心中一寒兀自打了個寒戰,瞧著那老頭陰森的模樣未曾做不出這樣的事。
還有青空,蘇雪卿腦海裏浮現出前一世青空被奸汙後咬舌自盡的模樣,鮮紅的血汩汩的從嘴裏冒出來,原本清澈細致的眉眼裏滿是扭曲的恨意……
蘇雪卿綁在身後的狠狠的抓住那木頭柱子,若是叫她逃出生天她一定要將背後害自己的人碎屍萬段!還有呂老頭,他不是喜歡用醫術折磨人嗎,自己就叫他成為藥人,日日在他身上煉藥試毒叫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幽暗的船艙裏邊蘇雪卿眼中迸發出的寒光亮得嚇人。
突然,“吱……”的一聲,船艙頂上的木板被掀開,刺眼的光線傾瀉進來,已經適應了黑暗的蘇雪卿不禁眯起眼睛,隱隱約約瞧見一個船娘打扮的女人端著什麽走了進來。
是個女子,自己是不是能夠有機會抓住她的憐憫心?蘇雪卿腦海中靈光一閃,即刻裝出一副病怏怏的樣子。
那人下來後邊將頂上的木板關山,掏了個火折子吹燃點燃了手上的油燈盞。
昏黃的火光下,蘇雪卿總算瞧清楚了她的模樣,約莫二十來歲的模樣,淡得幾乎看不見的眉毛稀稀落落的長在高聳的眉弓上,單眼皮,顴骨高聳臉頰深陷,皮膚有些黝黑粗糙,這樣的人一瞧便是內裏苦辣之人。
蘇雪卿也歇了裝可憐以求她心生憐憫的心思,於是坐直了身子更加仔細的打量著她,此時頭上包著一塊藍色碎花頭巾,深藍色的短褐衣裳,寬大的褲子,腰間纏著一條銀色腰帶。在水麵上放眼望去十個船娘有八個是這樣的打扮。
那女子舉著燈盞走到蘇雪卿身邊,將手裏的燈盞遠遠的放開,而後將手中的盤子放在蘇雪卿腳邊掀開那帕子裏邊是一碗水是兩個蕎麵饅頭。
而後那女子便鬆開蘇雪卿一隻手,“吃吧。”那女子的聲音極為粗糙低沉,就像是敲打破鼓的聲音。
蘇雪卿手腕上的傷已經大致處理了一下,這會兒用白紗布包裹著,手指倒是還能動,蘇雪卿指了指自己嘴上的布條,那婦人點了點頭。
蘇雪卿這才伸手扯開,“大姐,謝謝您。”
那女子掃了蘇雪卿一眼,沒有說話。指了指那盤子裏的食物,蘇雪卿也沒矯情伸手拿了那饅頭便大口啃了起來,她已經三四日未曾吃東西了這會兒
待蘇雪卿吃完,那人端著盤子便要離開,“哎!大姐。”蘇雪卿忙叫住了她,而後有些尷尬道:“我想方便一下。”
那女子嫌惡的看了蘇雪卿,見她俏臉漲紅確實是一副羞怯卻無奈的模樣這才一臉嫌棄的上前來解開蘇雪卿腳上綁著的繩子,卻將她手上捆的繩子緊了緊,而後一把將蘇雪卿扯起來。
“走吧!”
“是是是。”蘇雪卿忙不迭的點頭。
蘇雪卿跟著那女子走到船尾供人方便的那間船艙,那女子將蘇雪卿一把推了進去,拉緊了捆著蘇雪卿雙手的繩索,捂著口鼻滿是嫌惡道:“裏邊有馬桶,快點!”
蘇雪卿將手提起,“這個您不解開我怎麽方便。”
那女子瞪了蘇雪卿一眼,不甘不願的扯開,邊扯邊教訓道:“別耍滑頭,否則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是是是。”蘇雪卿畏畏縮縮的走了進去,一關上房門蘇雪卿便斂了自己臉上那可憐巴巴的神色,凝眉沉思。
現在在水上,大魏的水域是淩少龍的天下,自己隻要能遞出一絲消息不怕淩少龍找不到自己。隻是蕭千然會將自己失蹤的消息告訴淩少龍尋求幫助嗎?若是淩少龍根本不知道自己失蹤隻怕自己也隻能是徒勞無功。
蘇雪卿低頭沉思了會兒,自己得做兩手準備。
蘇雪卿走到船艙邊,費力推開那扇窗戶,透過這扇小窗能看到外邊的水,此時已經接近黃昏河麵上不見任何其他的船隻,隻可惜這窗戶隻有人的腦袋般大小否則自己便能逃出去了。
蘇雪卿微微歎息了一聲,現在隻能想別的法子了。
蘇雪卿低頭瞧見自己手腕上纏的紗布,頓時福至心靈,將自己手腕間的紗布撕扯開來,手腕上翻卷的皮肉已經被貼合在傷口上,還上了藥此時血已經止住了,蘇雪卿咬牙捏住那塊有些微微泛白的皮膚,狠心一扯,鑽心的疼讓蘇雪卿的腳趾都微微曲了起來。
傷口被撕開,鮮血立即汩汩冒出,蘇雪卿將手中的紗布撕下一截沾滿了鮮血,而後塞出窗戶,滿沾著粘稠血液的紗布黏在船身的木板上邊,蘇雪卿怕不穩妥又稍稍留了一個尾部將窗戶關好夾緊那血紗布。
此時外邊那女子已經在叫喚了。蘇雪卿忙用剩下的紗布將手腕上的傷口纏好,而後打量了那窗戶幾眼,見瞧不出什麽破綻蘇雪卿揚聲回到,“就出來了。”
蘇雪卿出來後那女子伸頭朝裏邊望了望,沒發現什麽異常便又將蘇雪卿的手給捆住。
“大姐您輕一點兒。”蘇雪卿可憐兮兮的望著那女子,“您方才扯開著繩子的時候都將我手上的傷口給扯開了。”
那女子瞧了一眼蘇雪卿的手腕,見那紗布上確實有鮮血緩緩滲出,眉頭一擰,卻沒有回話。
蘇雪卿又捆綁在那陰暗潮濕的船底,那女子走後蘇雪卿心裏一直在盤算這怎麽自救。
雖然那船尾綁了血紗布,可是那紗布到底不起眼,也不知道有沒有人能發現,就算發現了也不知道有沒有人能夠想到這是求救的信號,希望到底太過渺茫了。
蘇雪卿幽幽歎息了一聲,也不知道那呂老頭要將自己帶道哪裏去,自己失蹤都三四天了,蕭千然那混蛋怎麽還是找不到自己!
現在自己唯一的籌碼便是滿腹的絕本醫書,若是自己能見呂老頭一麵也許能夠用這些個珍本換一點點可用之物。
晚間時候,那女子又來送吃的,蘇雪卿開門見山道:“我要見呂老頭。”
那女子冷哼了一聲,沒打算搭理蘇雪卿。
“你跟他說,我現在就給他默寫《玉氏針譜》。”蘇雪卿的話音剛落,船艙上邊的木板便被掀開,“當真?”
蘇雪卿抬頭,便見呂老頭匆匆走了下來,精光四射的老鼠眼滴溜溜的打轉,“你當真願意現在就默寫《玉氏針譜》?”
“當然,隻要你給我一張桌子,筆墨紙硯,還有燈。”蘇雪卿咬唇,“不過我也是有要求的。”
“什麽要求?”呂老頭謹慎道。
“我要吃肉,還有,我的傷很嚴重,我要上好的金瘡藥還有頂級的玉雪生肌膏。”蘇雪卿故作蠻橫道:“還有,我討厭這個女人,你把她殺了。”
蘇雪卿的話音剛落,旁邊那女子狠狠瞪了蘇雪卿一眼,急聲道:“阿叔!”
呂老頭打量了蘇雪卿一眼,冷冷一笑,“前麵兩條我可以滿足你,但是這最後一條卻是不行。”
蘇雪卿咬牙,“那至少不要叫她再出現在我麵前,我剛才都說了要殺她,我怕她會報複我,折磨我。”
白日裏去方便時蘇雪卿便聽到外邊隻有呂老頭和另外一個男子的聲音,說明這船上應該隻有三個人,若是這個女子不來監視自己那便隻有呂老頭或者另外那個男子。
而呂老頭生性謹慎,他絕不會放心自己在這船艙底下呆著由著這個女子和那個男子在上邊。
果然呂老頭想了想,朝那女人道:“冬姑,去叫阿邦來守著。”
那女子狠狠瞪了蘇雪卿一眼,轉身上了船艙。
不一會兒那個叫阿邦的男子便端著筆墨紙硯還有燭台下來了,呂老頭仔細交代了一番又警告了蘇雪卿幾句,而後便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