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皇上謬讚
“朕覺得這兩日沒這般疼了，你倒是沒有辱沒了顧神醫的名聲。”待蘇雪卿收起針後蕭珺便翻身坐起。
“皇上謬讚。”蘇雪卿恭敬回答，而後收拾了東西便出聲告辭。
蕭珺揮了揮手，蘇雪卿便恭恭敬敬告辭。
走出皇帝的寢殿，蘇雪卿便瞧見一旁的長廊下蕭千然對自己笑得燦爛，見蘇雪卿出來蕭千然便上前，摟著蘇雪卿的腰將頭靠在她肩頭，嘟囔道：“怎麽要這麽久，我腿都站麻了。”
蘇雪卿笑而不語，方才出門的時候天還是黑的，那是他披著這狐裘倒也還不會太熱，這會兒天上毒辣的日頭再瞧瞧他身上那在日光下泛著銀光的雪狐大裘，掩嘴而笑。
“讓你別來你非得來。”說罷拉著蕭千然快步走了。
“我這不是不放心你。”
“皇帝的身體怎麽樣？”在回去的馬車上，蕭千然打了個哈欠，懶洋洋道，這會兒他躺在椅子上頭枕著蘇雪卿的大腿，眯著眼睛。蘇雪卿這些日子一大早便要起身進宮為皇帝施針，他不放心便每日都要跟著來。
蘇雪卿一手替他梳理著如瀑的長發，一邊微笑道：“還好，我調配的藥加每日的銀針能夠讓他腦袋了的瘤子生長得緩慢些。”
“這段時間他將數位朝廷命官貶官，關外塞上哪裏艱苦便將那些個人丟去哪裏，可是那些個地方莫不是要塞，軍機重地亦或是各族雜居混亂之地，他這是在慢慢籌劃一張天羅地網將這大魏江山上的蟲蛇鼠蟻一網打盡，會兒外邊的百姓都在傳他年老智昏，朝廷內也是人心惶惶，就連王昶似乎也有了異動，若不是咱們好歹知道些隻怕也會被他蒙蔽了過去，咱們這位皇帝啊，真是好深的心思。”
“隻怕三年後留下的大魏是一個真正的盛世，這倒是便宜了蕭乾。”蕭千然閉上眼睛，嘴角微微彎起似乎滿是嘲諷，“不過不管怎麽樣蕭仞山似乎都立在了不敗之地。”
蘇雪卿疑惑道：“這樣不好嗎？”
“好！好極了，怎麽會不好。”蕭千然依舊閉著眼，看不到他眼中的神采，隻是言語間卻總讓蘇雪卿覺得別扭，他到底是希望東陽王好還是不好？
“宮裏下旨選秀，凡十三到十八歲間沒有婚約的大臣之女都要入宮待選，咱們府裏的幾位小姐豈不是都要去？”蘇雪卿轉了話題。
蕭千然漫不經心的嗯了一聲。
“皇帝已經年近六十，這會兒又有了瘤痛之症……”蘇雪卿想起前日選秀的聖旨下來時，成姨娘與五小姐驚慌失措的模樣心中淡淡歎息。
“成氏和茵姐兒的眼淚讓你心軟了吧？”蕭千然挑眉。
蘇雪卿垂眸，“總歸她幫過我。”
蕭千然沉吟了會兒，“這事挺好辦的，在選秀之前替茵姐兒定個親就是了。”蕭千然說完便不想多說，閉目養神。
蘇雪卿聽了這話眼中一亮，似乎有了計較，隻是見蕭千然這般困倦也不再說話，一路無言回了碧落居蕭千然便轉身回房繼續睡回籠覺。
蘇雪卿差青空去請了成氏，自己坐在繡榻上看書，一會兒工夫青空便輕手輕腳的走進來，“成姨娘又來了。”
蘇雪卿淡淡應了一聲，抬手揉了揉眉心，放下書，“帶她去書房吧。”
“見過大少奶奶。”蘇雪卿進來，成氏便忙起身朝蘇雪卿行禮。
蘇雪卿抬了抬手，“不用，這次叫你來是商量商量茵姐兒的事情，這事隻有一個法子，就是搶在秀女進宮之前替茵姐兒定了親。”
成姨娘小臉蒼白，舉著帕子掩嘴咳嗽，整個人透著一段天然的風流嬌柔。
“咳咳……哪有這麽容易，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隻怕夫人不會這般輕易放過茵姐兒。”
“這個你不用擔心。”蘇雪卿抬了抬手道：“她這會兒正做著當皇親國戚的夢，這幾日天天將蕭采蘋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帶進宮給太後皇後請安，慈寧宮和坤寧宮的門檻都被她們娘倆踏低了三分。她這會兒最恨的就是擋她道的人。”
聽了蘇雪卿的話成氏靜靜思索了許久，“您的意思是叫茵姐兒這會兒去搶四小姐的風頭？”
蘇雪卿點了點頭，“如今隻有這一條路了。”
“可是萬一弄巧成拙怎麽辦？”成氏眉眼裏滿是擔憂。
“這是唯一的法子，王敏絕不會放過這次機會，因此會迅速為三小姐和五小姐定親，隻是匆匆定親隻怕也不會是良配”蘇雪卿揉著眉心，“我這兩日會幫你物色物色合適的人，到時候神不覺鬼不覺的讓王敏知道這些個人，這樣以來人品也許會有保障但是絕不會是十全十美的夫婿，也許是商賈也許是寒門子弟，總歸是要低嫁的。你可想好了？”
成氏咬了嘴唇，“嫁給他們總比進宮好，皇上將近花甲之年……”
“那就成了，你若是心裏有什麽人選也不妨告訴我。”蘇雪卿揮了揮手，“你先回去吧，別叫人看見了。”
“謝謝大少奶奶。”成氏行了禮，從碧落院的角門走了。
成氏一走青空便朝蘇雪卿道：“正院裏的那一位真要將四小姐送進宮？”
“嗯。”蘇雪卿點了點頭。
“她也舍得，如花似玉的小姐送去那個狼窟虎穴。”
“女兒養大總歸是要嫁人的，嫁給誰不是嫁，何況這會兒蕭仞山失勢讓她在京城中低了半個頭，若是這次成功了她便又能揚著下巴做人了。”
蘇雪卿垂下眼瞼，“世族女子生來就是這個命。”
青空歎息了一聲不再說話。
待到午時，蘇雪卿與蕭千然用過午飯，蘇雪卿便招了玄萌進來，“我要一份京城尚未娶妻，身家背景清白的男子資料。”
玄萌抿了抿唇，“奴婢兩日後呈上。”
蕭千然似笑非笑的望著蘇雪卿，“要為誰選婿？”
蘇雪卿白了他一眼，“明知故問。”
“我倒是沒想到你對這事這麽上心。”蕭千然微笑道：“你完全可以隨便尋個借口打發了她們，何苦淌這趟渾水。”
蘇雪卿垂眸，“就當我在積德吧。”其實她隻是在蕭擷茵身上看到了一種讓人欣賞的倔強，她明明冰雪聰明姿容娟秀卻能夠為了親生母親和自己的安穩忍氣吞聲掩飾芳華，可是即使這樣的環境中，她也沒失掉自己的尊嚴，這一次卻跪在自己麵前淚雨滂沱。
次日清晨，不用進宮為皇帝施針，蘇雪卿便早早兒的去了正院請安，“給母親請安。”
王敏陰沉著臉沒有搭理蘇雪卿，隻是一雙三角眼掃視著一旁。
蘇雪卿順著王敏的目光望去，隻見蕭擷茵今日穿了一身淡藍色的紗裙，整個人如同天邊那抹迷一般的蔚藍，麵上略施粉黛，明眸皓齒隱隱生光，額間一顆透明水滴狀的寶石，晶瑩如玉愈發襯得她娟秀剔透。
此時她不再似往前總是躡手躡腳而是筆挺著脊背，姿勢優雅從容，在王敏的目光下是中國麵帶微笑。
蘇雪卿不禁微微一笑，蕭擷茵這般倒是叫人眼前一亮，整個人的氣質幡然改變，幾乎找不到從前那個五小姐的身影，這樣的五小姐隻怕是讓所有人的刮目相視吧。
從前總縮在人後，小心翼翼畏手畏腳，這會兒去比正統的嫡小姐更有大家閨秀的氣質。
蕭采蘋也鼓著腮幫子望著蕭擷茵，蕭擷芳也怒目而視，原以為自己較之府裏的小姐算個最出挑的，就連蕭采蘋她也不過是與自己不相上下，從前沒將這個悶葫蘆五妹妹放在眼裏，這會兒猛然發現自己竟不如她一根指頭。
可是現在柳姨娘被關在天牢，她沒有了親娘的庇佑，蕭擷芳就算再蠢都知道這會兒輪不到自己出頭。
“五丫頭，從前母親倒是看錯了你，竟沒有發現你這麽出挑。”
“母親謬讚。”蕭擷茵從容不迫。
“你這麽打扮又有什麽用！你不過就是一個庶女，還有個卑賤的歌姬親娘，你以為你能贏過我！”蕭采蘋怒吼道：“這一次我是一定要進宮成為娘娘的！你休想擋了我的路。”
“四姐姐說的什麽話，茵兒隻是換了一條新裙子哪裏就能擋住四姐姐榮華富強的路了？”蕭擷茵微笑道。
“你！”蕭采蘋上前揚起手便要打蕭擷茵，蘇雪卿不動神色的擋在蕭擷茵身前。
“四小姐您是要進宮的人，何必跟一個庶妹計較，再說了進宮時嬤嬤可要考女德的，您最好現在便開始練習如何控製脾氣，這樣更討皇上的喜歡。”蕭采蘋因著上次被安陵伯爵府退親的事情氣瘋了，立誌一定要入宮成妃好叫伯爵府的人瞧瞧，也像宮裏的幾位貴妃一樣福澤家族。
蕭采蘋咬了咬唇，隻得作罷。
王敏冷笑，“你是個無利不起早的，怎麽肯護著她？”
蘇雪卿掩嘴，“兩位都是我妹妹，兒媳隻是不想讓事情太難堪。”蘇雪卿微笑著朝在一旁津津有味的看著戲的唐海珠道：“三弟妹你說是不是？”
被知名點信，唐海珠隻好僵硬的點了點頭，“額，是是是，都是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