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害我?沒門!
“照計劃行事,李錦年雖然失蹤了,但是他根本不是咱們蘇家的人這一點必須要讓爹爹知道,否則爹爹肯定會傷心愧疚。”
青山點了點頭,退了下去。
蘇雪卿望著桌上那閃爍的燭台,良久歎息了一聲。
“青空,你說我是不是太過心狠?”
青空拿了剪子將桌上的燈芯剪了一截,搖了搖頭,細長的眉眼裏盡是認真。
“小姐,您這般做不過是自保,若是他們母子沒有害人的念頭,咱們自然也不會傷害他們。”
“鳳澤怕是要怨我了吧。”蘇雪卿勾唇落寞的一笑,“畢竟綺兒她確實沒有過錯。”
“不會的,鳳澤生性純良但是她懂得是非的。”
“希望吧。”蘇雪卿緩緩站起身,“去婉兒那邊看看。”
蘇雪卿剛到蘇雪婉的房內,蘇雪婉已經梳洗卸妝了,一頭青絲傾斜於腦後,小臉有些煞白,見蘇雪卿進來便忙迎了上來,挽著蘇雪卿的手臂,“阿姊,您今晚陪婉兒睡好不好,我害怕。”
今日孫文錦的屍首蘇雪婉雖沒有看見,但是隱隱的也聽下人們說了,況且自己家裏莫名其妙的著了火蘇雪婉便有些嚇著了。
蘇雪卿撫過她的額頭,“莫怕,有阿姊在。”
說罷拉著她在床邊坐下,“已經二更了,你睡覺吧,阿姊在這陪著你。”
蘇雪婉乖巧的躺了下來,手卻依舊拉著蘇雪卿,“阿姊,你不會走吧?”
“阿姊不走,在這陪著你。”
蘇雪卿在她身邊和衣躺下,蘇雪婉這才閉上眼漸漸睡了。
直到蘇雪婉睡著,蘇雪卿才又起身緩緩走出了房門,外麵的月光慘白照著樹影虯枝頗有些詭異陰森。
“你可有傷著了?”驀地一個聲音在頭頂響起,一個白色身影翩然而下,竟是幾日未見的獨孤千然。
蘇雪卿搖了搖頭,疑惑道:“你怎麽來了?”
“聽說蘇家的大火燒了半日,我來看看。”獨孤千然立在院中,一雙鳳眼在月光下宛若星辰,白衣廣袖,金邊繡著雲海紋堆出一種繾綣慵懶,整個人翩若驚鴻。
蘇雪卿緩緩走到院中一角的石椅上坐下,“多謝關心了。”
獨孤千然修眉微挑,在蘇雪卿身邊坐下,“聽說唯獨燒了你的院子,可是有人故意害你?”
“人無傷虎意,虎有害人心。”蘇雪卿望著天上的圓月,杏眼了滿身落寞,“你說,有時候人是不是應該寬容些,以德報怨?”
獨孤千然嘴角露出一個譏諷的笑,“以德報怨那以何報德。”
說罷他撇過頭望著蘇雪卿,“這個世界上心慈手軟的人是活不下去的,隻有你足夠強大,足夠聰慧,手段足夠強硬才能保護你想要保護的人。”
月光下他神色淡然,美玉般的臉上帶著幾絲孤傲,月光在他身上似乎給他鍍了一層柔和的光暈。
“謝謝。”蘇雪卿笑道。
夜涼如水,清月冷輝,兩人就這麽坐著靜默不語,許久獨孤千然站了起來,“露水重,你回房歇著吧。”
說罷他腳下一點趁著斜下去的月光乘風而去,月色下宛如謫仙。
青空抱著一件披風走上前來,將披風披在蘇雪卿身上,“小姐,很晚了,歇著吧。”
次日清晨,第一縷陽光照進房門時蘇雪卿便醒了過來,額上一片冰涼,一抹竟滿是冷汗,蘇雪卿起身替自己倒了杯水,溫熱的水劃過幹澀的喉嚨,蘇雪卿這才稍稍平靜了些。
青空端著梳洗的清水走了進來,見蘇雪卿已經起身便柔聲道:“小姐,老爺叫您去正院一趟。”
梳洗完畢蘇雪卿領著蘇雪婉一起去了正院,蘇夫人因為驚嚇過度喝了藥還未起身,蘇盛年端坐在上首,眉宇間一片鬱色。
“你們來了。”蘇盛年的聲音帶著些澀然,見蘇雪卿兩姐妹進來擠出一個笑,“婉兒,昨夜睡得可還安穩?”
蘇雪婉點了點頭,“阿姊陪著我,我睡得很好,爹爹,你呢?”蘇雪婉的聲音細細軟軟的,聽在人耳朵裏極為熨帖。
蘇盛年點了點頭,“你娘身子不好,婉兒你進去陪陪她。”
蘇雪婉走進寢房之後,蘇盛年又長歎了一聲,望著蘇雪卿眼神有些恍惚,良久才緩緩道:“李錦年的事你早就知道了吧。”
蘇雪卿垂下眼瞼,“不知爹爹指的是什麽?”
“李錦年並不是我的兒子,這事你一早就知道了是嗎?”
蘇雪卿搖了搖頭,“沒有,畢竟他與爹爹長得相像。”
“那你是何時知道的?”
“九九重陽節前幾日,李羅綺不小心說漏了嘴,說李錦年的生辰不是九月而是十一月,我起了疑心,便差人去河北省問了問。”
蘇盛年扯出一個酸澀的笑容,“那你為何不直接告訴為父?”
蘇雪卿柔聲道:“我怕爹爹您失望。”畢竟蘇盛年想要一個兒子傳宗接代的事情蘇府眾人都知道。
“可是這樣我就不失望了嗎?”蘇盛年歎息一聲,眉宇中的愁色更甚,“孫文錦雖然不討喜可是她畢竟是你的長輩,是同我一起長大的妹妹,錦年那孩子原本前途也不可限量,現在卻生死不明,即使他們有錯,可是罪不至死啊。”
“爹爹,我……”
蘇盛年伸手止住蘇雪卿的話,低聲問道:“丫頭,你告訴我,這次失火的事情是不是你故意為之?”
蘇雪卿有些不可置信的望向蘇盛年,“爹爹是覺得這火是我自己放的?”
“爹爹,您是覺得我自己燒了自己的院子,然後栽贓給李錦年?”
蘇盛年凝視這蘇雪卿,“丫頭,爹爹不是這個意思,但是這火實在是太邪乎了,況且你表姑為何不在正房偏生倒在了離起火地不遠的地方,還有錦年……”
蘇雪卿一雙杏眼裏泛起幾絲晶瑩,“爹爹要這般想女兒也沒法子。”說罷蘇雪卿朝蘇盛年行了一禮緩步退了下去。
蘇盛年望著蘇雪卿倔強孤傲的背影,眼角一滴清淚淌下,身形一顫,緊接著便是一陣撕心裂肺的咳嗽。
一旁的蘇通忙上前扶住蘇盛年,“老爺!”
“咳咳……蘇通……咳咳,我是不是傷了大丫頭的心?”一邊咳嗽著蘇盛年狠狠喘息著。
蘇通盡是焦急,“老爺,大小姐會理解的,她不會怨你的。”
“咳咳,蘇通,我……我也不想懷疑她,可是……可是她實在是太像她娘了,太像了……”
“老爺!”蘇通扶著蘇盛年,“您別想了,現在您的身子才要緊。”
蘇盛年慘然一笑,“身子有什麽要緊……咳咳……九……九月已到,要緊的是……是那銀子,咳咳……銀子要送去了,扶我去書房,我要修書一封,你快去準備銀子,快去……”
蘇通眼睛泛濕,將蘇盛年扶著緩步走入書房。
待蘇盛年與蘇通進了書房,帷簾後邊,蘇雪婉輕步走了出來望著蘇盛年的書房微微有些出神。
朱砂陪在蘇雪婉身後,“小姐,您該給夫人去煎藥了。”
蘇雪婉這才回過神,“知道了。”說罷又朝朱砂囑咐道:“方才爹爹的話你……你別說出去。”
朱砂垂眉斂目道:“婢子省的。”
蘇雪婉這才咬了唇朝外邊的小廚房走去。
朱砂勾出一個嫵媚的笑,眼中的得意一閃而過,這一次的消息想必程少爺應該會很高興吧,得尋個時間去篤行院一趟了。
歡愛過後,程念初摟著朱砂豐盈柔軟的腰肢,眸色暗沉,“方才你說的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朱砂將肚兜係好,“難不成我還騙你?”邊說著嗔了程念初一眼,眼波橫陳,嫵媚至極。
程念初攬住她的腰,下巴抵在她圓潤的肩頭,“我想見見蘇雪婉。”
朱砂挑眉,“小姐現在不太待見你,再說了大小姐可是知道你們的事情了,你還要見?”
程念初冷冷一笑,“遲早她會知道,但是這一次咱們偷偷的見。”說罷在朱砂脖頸上一咬,“這事就交給你了,小妖精。”
朱砂身子一顫,眼角掃了程念初一眼,“你何不與小姐生米煮成熟飯,這樣咱們兩也……”
程念初勾唇一笑,“知我者唯你朱砂一人啊。”說著又解開了朱砂的肚兜……“哎……很晚了,我要回去了,小姐……唔……”
傍晚時分,蘇雪卿獨坐在婉園的院子裏,夕陽將她的身影拉得老長,朱砂從外邊走了進來見蘇雪卿便忙行了一禮,“大小姐。”
蘇雪卿也不知在想什麽,胡亂一點頭,沒有應話。
朱砂眼珠一轉,“大小姐,今晚小姐想去夫人那裏侍疾,您去嗎?”
蘇雪卿搖了搖頭,“我就不去了,你照看這些,別讓婉兒太累了。”
“哎!”
朱砂福了福便朝屋內走了進去,青空從外邊匆匆走了進來,“小姐,京城來消息了,顧神醫怕是不好了。”
蘇雪卿猛地站起身,愣了會兒又坐了下來,“是到時候了。”說著眼中便泛起了淚花,“老師……”
青空扶住蘇雪卿,有些擔憂道:“小姐,我知道您心裏委屈,您若是心裏難受便哭吧。”
蘇雪卿原本在眼眶裏打轉的淚水一下奔湧而出,前世的痛楚,今生的隱忍竟像洪水般宣泄出來,“青空……爹爹他怎麽能這麽懷疑我。”
哭了一會兒蘇雪卿這才緩過勁兒來,眼睛微紅,頗有些不好意思道:“真是丟臉。”
青空笑了笑,“小姐向來端莊,這會兒才有些少女模樣。”說著又與蘇雪卿說了些趣事兒,直到蘇雪卿心情完全好了這才繼續方才的話題。
“小姐不是說要去送顧神醫最後一程,若是要去小姐該啟程了。”
蘇雪卿掏了帕子掩了眼角的濕潤,歎息了一聲,“可是這邊……”
“小姐,這邊有青山在呢,若是您實在不放心何不讓老爺夫人還有二小姐去藥王穀住著?”
蘇雪卿神色一動,“這倒是個法子。”
青空抿嘴一笑,“小姐仔細思量思量,婢子也是胡亂一說。”
朱砂進了蘇雪婉的房內,蘇雪婉正坐在床邊發呆,見朱砂進來便有些疑惑道:“半日未見你人了,去哪了?”
“婢子的娘病了,走得急沒告訴小姐。”說著朱砂上前替蘇雪婉拿捏著肩膀,“小姐,夫人也病了,今晚咱們邊去正院侍疾吧,您去正院歇著大小姐便可以睡你的床。”
蘇雪婉點了點頭,“阿姊正煩心著呢,咱們去正院。”
蘇雪婉在正院陪著蘇夫人說了會兒話,不一會兒程念初便走了進來。
“娘,可好些了?”
蘇夫人身上雖還是沒什麽力氣,見程念初走進了卻露出了一個笑,“念初,我的兒,總算是見著你了。”
程念初笑了笑,坐在了蘇夫人身邊掏出帕子替蘇夫人擦了擦額角的汗,“娘,兒子有些忙,這不剛從蘇州回來。”
說著接過半夏端上來的藥,“娘,兒子喂你。”
說著便一勺一勺吹冷了再送到蘇夫人嘴邊,蘇雪婉見程念初走進來時臉色便有些難堪,可是在蘇夫人這裏她又不好扭頭便走,隻得坐在一旁看著。
程念初將藥喂完,又揀了塊蜜餞塞到蘇夫人嘴裏,替蘇夫人擦幹淨嘴這才笑著道:“婉兒怎麽一個人在這侍疾?”
蘇夫人笑得慈愛,“卿卿約莫是嚇著了,你也要去看看卿卿,畢竟往後你們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