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暗流湧動（三）
可是念初哥哥又一再交代了，暫時不能讓阿姊知道這事兒。
蘇雪卿見蘇雪婉這般神色，便有些神情凝重的問道：“婉兒，你到底有什麽事？”
“嗨，大小姐您還不知道咱們小姐嘛，她這是怨您跟老爺夫人忽略了她，耍小孩子脾氣呢。”朱砂忙插了進來，“您哄哄她就是了。
”
邊說著又朝碧梧道：“大小姐來你也不知道去到杯子茶？”
碧梧瞅了蘇雪婉一眼，欲言又止，半晌才緩緩走來出去。
蘇雪婉回過神，方才自己是怎麽了，念初哥哥說決不能讓阿姊知道，想著蘇雪婉便朝蘇雪卿道：“阿姊，我錯了。我隻是覺得爹爹對你太好了，他從來都沒有對我這麽好過，我小心眼，嫉妒了。”
“就是這樣？”蘇雪卿有些不信。
“哎呀，就是這樣啦，好啦我認錯了，我以後再也不這樣了。”
蘇雪卿歎息了一聲，“你這丫頭，爹爹對咱們都是一樣的，隻是你自小跟娘親近，爹爹念你是幼女想讓你開開心心的長大，而我呢，是姐姐，自然得多擔些責任，這才顯得跟我親近。”
蘇雪卿望著蘇雪婉神色溫柔，“你是咱們家的的小囡囡，沒有誰不疼愛你。”說著便坐在蘇雪婉身邊，伸出手溫柔的撫過蘇雪婉柔順的頭發，“不管是爹娘，還是阿姊我，這一世最大的心願就是我們的小囡囡能夠快快樂樂的過一輩子。”
蘇雪卿想起前一世，那樣的暴風雨裏，婉兒冒著疾風暴雨跑進卿園讓自己帶著阿飛快逃，明明她已經怕的瑟瑟發抖了，可是卻堅持著跑到了卿園，隻是為了能救自己跟阿飛。
臨死之前還為了保住蘇家，將蘇家的家主的扳指活生生的吞進了肚子裏。
可惜，那時自己卻沒能護住她，眼睜睜的看著她死在程念初的劍下，甚至為了讓阿飛活著，不得不與秦落弦交換條件，將扳指的事情告訴了秦落弦，為了拿到那扳指，婉兒一定被開膛破肚了吧。
自己欠她的太多了……蘇雪卿望著蘇雪婉，婉兒，這一世阿姊一定護著你，讓你一生都安安穩穩，平安喜樂。
蘇雪婉將腦袋依偎在蘇雪卿肩窩上，“阿姊，若是我做錯了什麽事，你會原諒我嗎？”
“會。”
“什麽事都會嗎？”
“是。”
蘇雪婉在蘇雪卿懷裏蹭了蹭，“你答應過的啊，什麽事都會。”
蘇雪卿歎息了一聲，“今日之事，阿姊希望不要再發生了，不管為何，當著表姑一家的麵，實在是太失禮了些。”
“嗯。”
蘇雪卿走後，蘇雪婉倚在窗邊發了許久大呆，驀地整個被環抱住，熟悉的懷抱和味道讓她放心的依偎在程念初懷裏。
“在想什麽？”程念初在下巴抵在蘇雪婉的肩頭，嗅著她身上的清香。
“念初哥哥，咱們什麽時候才能將咱們的事情告訴爹娘，告訴阿姊？”
程念初神色一鬱，隨即柔聲道：“快了。”
“一定要爹爹將蘇記交給你以後嗎？”
“婉兒，我也想快些光明正大的跟你在一起，可是你今日也瞧見了，爹對卿卿的態度了，隻怕卿卿才是爹的心頭肉。”
“可是阿姊根本就不喜歡你啊，爹爹不會強迫她的。”
程念初撫過蘇雪婉飽滿的額頭，“傻丫頭，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我不敢拿我們兩個的未來打賭。”
“可是若是爹爹叫你娶了阿姊才將蘇記交給你怎麽辦？”
“所以我們才要努力啊。”
“你給我的東西，我一有機會就放了，可是我覺得爹娘似乎沒什麽事啊。”
程念初眸子中的喜悅一閃而過，“那當然，我怎麽可能害爹娘。”
“那你給的東西真的有用？”
“慢慢來吧。”程念初吻了吻蘇雪婉的臉頰，岔開話題，“晚飯時候你怎麽不開心了？”
蘇雪婉有些幽怨的瞅了程念初一眼，“還不是你，你對阿姊那麽溫柔，還給她夾菜，給她斟酒……”
“傻丫頭。”
晚餐過後，白術便偷偷的叫了李錦年去見程念初，李錦年從篤行院出來後便匆匆趕去了聽風苑，孫文錦見李錦年來便將李羅綺趕去睡覺，母子兩關著門在房裏說話。
孫文錦望著李錦年俊秀的眉眼，笑得極為欣慰，若不是錦年長得與蘇盛年這般相似想來蘇盛年怎麽也不會承認吧，如今就隻差最後一步了，隻要蘇盛年點了頭，他們母子便是這蘇府真大光明的主子。
沈如君那賤人，生不出兒子雖然占著正妻這位置，以後等錦年繼承了家業她還不是得依仗著錦年，到時候看她還敢不敢在自己麵前擺譜。
想著往後的生活，幻想著以後蘇夫人在自己麵前低眉順眼的樣子，孫文錦眉目裏的喜意便怎麽也藏不住。
李錦年瞧著孫文錦的樣子便知道她在想什麽，皺著眉頭道：“娘，你可別想多了，往後這日子怎麽過下去還是兩說呢，就算蘇盛年認了我那蘇記也不一定落到我手裏，就算我繼承了家業也不過是個傀儡。”
孫文錦眼睛一瞪，“這都是板上釘釘的事了，怎麽就兩說了。至於程念初……”孫文錦歎了口氣，“來日方長，咱們先讓蘇盛年認下你。”
“我是蘇家名副其實的少爺，憑什麽要聽這個養子的擺布。”李錦年眼中劃過一絲陰寒。
孫文錦聽了這話臉上便有些訕訕，避開李錦年的眼睛道：“這……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李錦年眼中的陰鷙更甚，“娘，你不是說程念初曾經告訴過你蘇盛年有一個致命的把柄嗎？你可知道是什麽把柄？”
孫文錦歎息了一聲，搖頭，“不知道，單單就知道一個安和公主，其他什麽都不知道。”
李錦年冷哼了一聲，“我上次去篤行院隱隱見到他在書房秘密見了一個人，那人一身黑衣氣質陰寒，一看便不是什麽好人，那程念初對那人畢恭畢敬想來程念初背後還有一道咱們不知道的勢力，也許咱們能用那勢力來要挾程念初。”
“若是這樣，那咱們往後就是真正的人上人，娘你要的一切才能實現。”
孫文錦遲疑道：“你打算怎麽做？”
“首先還是讓蘇盛年承認我的身份，這樣我才能正大光明的培養自己的勢力，這樣才有能力去調查程念初，然後才能將他一舉擊殺。”
李錦年臉上劃過一絲與他年齡極不相符的狠辣，“我在子歸書院很難回來，所以蘇府這邊還是得由娘您來努力。”
“你要為娘怎麽做？”
“那蘇雪卿不是跟李羅綺那賤骨頭親近？蘇雪卿是蘇盛年的心頭肉，甚至有意將蘇家的掌權交給蘇雪卿，那咱們就用蘇雪卿來做藥引子。”
“怎麽做？”
“自然是將蘇雪卿……”李錦年做出個抹脖子的動作，眼神冰冷。
“這……”孫文錦有些猶豫，“這能行嗎？再說了，咱們哪裏有人呢？”
李錦年冷笑道：“我在子歸書院認識了一個好哥們，他家是幹漕運鏢局的，幹這一行的基本上都養了些爪牙，他已經答應我了。”
孫文錦思忖了會兒，咬牙道：“從來富貴險中求，咱們莫非還奈何不了一個小丫頭片子，錦年，這事娘聽你的。”
“那就這麽定了，九月初九那日讓李羅綺約了蘇雪卿去城外登高，到時候……”李錦年冷冷一笑。
“行。”
孫文錦點頭，“娘一定替你辦到。”
李錦年點了點頭，眼神恢複正常，“還有蘇夫人那裏，娘你也要使點勁，我瞧著蘇盛年對她很是重視，可千萬莫叫她成了咱們的絆腳石。”
“娘省得。”一提起蘇夫人孫文錦的臉也扭曲了起來，她這一輩子最大的心願就是讓沈如君這個賤人踩在腳踩，讓她對自己搖尾乞憐。
自從李錦年回來那日過後蘇夫人一氣之下離開正院後，蘇盛年好說歹說還發動蘇雪卿姐妹兩一起才將蘇夫人勸回正院。
孫文錦卻像換了個人似的，整日裏往正院跑，先是對蘇夫人誠誠懇懇的道了歉然後每日都做些糕點什麽的小東西送給蘇夫人，又是端茶倒水的伺候著。
蘇夫人教養極好對孫文錦就算再不喜也冷不下臉來叫她熱念貼冷屁股，再說了事已至此，自己也隻有認了。
自己沒能給蘇家生個繼承人原本就愧對蘇家祖先，現在老爺有了自己的血脈自己怎麽能讓他流落在外，若是這樣往後如何去見蘇家的列祖列宗，又如何去麵對當初對自己宛如親女的公婆。
所以蘇夫人雖然心中萬般傷心難受，卻也對李錦年的事情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隻要蘇盛年認下李錦年，她也不會多加阻攔。孫文錦伏低做小這麽些天，蘇夫人念著她是婆婆的親侄女，便也對孫文錦緩和了臉色，這一來二去的孫文錦倒是能跟蘇夫人說上幾句話了。
“嫂嫂，我聽李嬤嬤說你昨兒個晚上沒歇好，現在感覺怎麽樣？可要休息休息？”孫文錦一大早便來了正院，準備伺候蘇夫人用早點。
蘇夫人眼睛下有些青色，勉強笑了笑，“我沒事，你也別站著了，坐下來一塊兒吃吧。”她雖賢良淑德，可是蘇盛年這次是真的傷了她的心了，她一時半會兒怎麽可能真正放下。
“娘可準備了我的一份？”蘇雪卿笑著走了進來，今日她穿著一身雪白的裙子，外邊罩了件湖綠色的薄紗衫子，整個人看起來清爽明麗，此時她臉上帶著笑，耳邊的明珠墜子晃蕩出一道優雅的光芒，她一進來整個房裏都似乎亮堂了些。
孫文錦雖一向瞧不上蘇夫人，但是瞧著蘇雪卿卻也不得不承認沈如君生了個好女兒，明麗漂亮，更難得的是氣質端雅貴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