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暗流湧動（二）
蘇雪卿聽了挑眉望著她，“怎麽個不放過法？”
“咬他！”
蘇雪婉話還沒說完，孫文錦便閑閑的開口道：“這很多人啊，自己沒有真才實學便怨天尤人，抱怨時運不濟，這世上哪來那麽多時運不濟，還不是自己技不如人。”
說著扶了扶鬢邊的寶石簪子，“像我們錦年，當初這麽小的孩子，家裏邊也正遭了難，可是卻硬是考了個秀才回來，不像其他人……”說著有意無意的瞥了程念初一眼……她話還沒說完，李錦年便狠狠的扯了她的衣袖一下，孫文錦與程念初眼睛一對視，看見他眸子裏一閃而過的冷光，頓時便嚇出了一身冷汗，急忙解釋道：“我我我，你瞧我這張嘴，真是不會說話！”
說著打了自己一嘴巴，“我失言了，失言了。”
她一向喜歡與蘇夫人唱對台戲，李錦年又是她的驕傲，這一時沒注意便說出了這樣的話。
蘇雪婉卻不依不饒，“秀才有什麽了不起的，這金陵城裏是個男子有九個半是秀才，還有半個是舉人。”說完又憤憤的瞥了李錦年一眼，“李錦年你倒是說說，你在子歸書院的同窗哪一個比你差？咱們金陵的男兒才學可都是頂呱呱的。”
聽了孫文錦這話，蘇夫人也臉色也極不好看，卻沒有說什麽。
李錦年見場麵一時冷了下來，忙站起身端起杯子朝程念初道：“程大哥，多多包涵。”
程念初微微一笑，似極不在意，“沒事。”
蘇雪婉嘟著嘴，不依不饒道：“念初哥哥，不要理會他們。”
蘇雪卿皺了眉頭朝蘇雪婉輕喝了一聲，“婉兒，不可失禮。”
蘇雪婉嘴巴一翹，哼了一聲卻不應話。
蘇盛年皺眉，“吃飯。”
“這新來的廚子手藝不錯。”蘇雪卿淡淡讚了一聲。
蘇盛年見蘇雪卿多吃了幾塊魚便也笑著朝蘇通道：“你找的人不錯，等會兒來我這領賞，還有那廚子也一並有賞。”
程念初笑著又替蘇雪卿夾了一塊清蒸鮭魚，“既然喜歡就多吃些。”
蘇雪卿笑了笑，沒有說話。
蘇夫人見他們這般心中愈發歡喜，“卿卿，你念初哥哥喜歡吃著這蜜汁烤雞，你給他夾一些。”
蘇夫人已經發話了，蘇雪卿便隻好夾了一筷子放在程念初碗裏。
蘇雪婉卻猛然將手裏的筷子放下，“哪裏好吃了，一點也不好吃！”
說著瞪了程念初一眼，頗有些委屈。
蘇夫人一臉莫名其妙，“這是怎麽啦？誰又惹了你了？”
蘇雪婉咬了咬唇，眼神幽怨的望了程念初半晌，卻指著李錦年，“他！”
“我？”李錦年指了指自己的鼻尖有些疑惑，但是卻又沒多問什麽，隻是輕聲道了句，“那對不起了。”
“鬧什麽鬧？”蘇雪卿輕蹙起眉頭朝蘇雪婉道：“你今兒個是怎麽了？平時也沒發現你這麽不識大體啊，你若是再鬧就給我回房裏好好反省去。”
蘇雪婉癟了癟嘴，淚珠子在眼裏打滾，卻梗著脖子不說話，望著程念初的眼神愈發的幽怨。
程念初頗有些尷尬的笑了笑，打著圓場道：“想是婉兒還小，這些日子在家憋壞了，鬧小脾氣呢。”
說著朝蘇雪婉使了個眼色示意她聽話，又朝她身後的朱砂使了眼色叫她勸著些。
哪知蘇雪婉卻渾然不覺，見程念初絲毫沒有安慰自己的意思，便猛地站起身，“我吃飽了！”說罷，狠狠的瞪了程念初和蘇雪卿一眼，氣衝衝的走了，朱砂隻得匆匆行了一禮跟了出去。
眾人大眼瞪小眼都有些不解，這蘇雪婉到底生哪門子的氣。
蘇雪卿卻沉了臉色，這些日子自己沒有管著蘇雪婉竟沒想到性子卻變得這般驕縱起來，往日裏婉兒雖然有些俏皮淘氣，但是卻從未這般在正式場合使小性子，看來自己這段時間真是疏忽了，往後得多多關注這個妹妹了。
隨即又有些疑惑的望了程念初一眼，似乎這婉兒今晚總是對程念初瞪眼睛，難道是程念初欺負她了？
程念初嘴角噙笑，看不出半點不對勁，蘇雪卿又覺著與他無關。
“沒事沒事，大家繼續吃吧。”蘇夫人輕咳了一聲，有些尷尬道。蘇雪婉這般她這個母親逃不開一個管教無法的名頭。
“哎喲，竟然還有烏雞湯。”待半夏端了碗清湯上來，裏邊的烏骨雞完完整整，湯色清亮散發著誘人的香氣。
蘇夫人笑了笑，“這是那廚子祖傳的秘方，這烏骨雞湯可真是一道壓軸的菜。”說著替蘇盛年舀了一碗，“老爺嚐嚐，您從前不是愛喝烏骨雞湯？”
孫文錦也替李錦年舀了一碗，聽蘇夫人這麽一說，孫文錦便笑道：“還真是父子想象啊，咱們家錦年也最愛這烏骨雞湯。”
蘇盛年頓時咳嗽了一聲，用警告的眼神瞥了孫文錦一眼。
孫文錦一瞧蘇夫人果然臉色不太好看，於是撇了撇嘴不再說話。
蘇雪卿則勾起一個淡笑，“這東西能亂吃，話可不能亂說，錦年是李家的孩子，姑媽可別亂說話。”
“哼。”孫文錦哼了一聲，斜睨著蘇盛年，“表哥，你可別忘了你說的話。”
蘇夫人頓時便如鯁在喉，放下筷子朝蘇盛年道：“什麽話？”說著便紅了眼眶，“你說啊，什麽話？”
蘇盛年苦笑了一下，“我沒說什麽。”
蘇通見狀忙想上前來說話，李嬤嬤上前一叉腰擋在蘇通麵前，“你以為你就逃得開幹係，你個老不死的，你給我等著！”說著便伸手捏了蘇通的耳朵，“你給我滾出去，晚上咱們再算賬！”
蘇通麵上一苦，朝蘇盛年做了個無能無力的表情，灰溜溜的走了。
“蘇盛年，你真是讓我失望！”蘇夫人紅著眼眶，“十五年前你讓我無地自容，現在你又打算再給我一次難堪嗎？當初你若是要納她為妾我也就不管了，你偏生卻不要，但是背著我你又幹了什麽？”
蘇盛年歎息了一聲，“如君，不是你想的那樣。”
蘇夫人咬牙道：“那是什麽樣？你倒是說啊？”說著又指著李錦年，“他，到底是怎麽回事，你難道不想給我個解釋嗎？”
蘇盛年神色複雜的望了李錦年一眼，“如君，這些話咱們以後再說好嗎？”
一旁程念初這時卻開了口，“娘，你要信任爹，錦年表弟隻是長相與爹相仿，也許不是你想的那樣。”
蘇雪卿翻了白眼，這程念初是怕這火燒得不夠旺往上澆點油呢，“娘，您何必這般激動，李錦年可是姓李，不姓蘇。”
說罷朝一旁的李嬤嬤使了個眼色，“娘，您別生氣，別氣壞了身子。”
李嬤嬤也忙上前扶著蘇夫人，輕聲勸著。
哪知孫文錦卻不知哪根筋沒搭對不依不饒道：“蘇盛年，十五年前我出嫁前的那一晚你做了什麽？你說啊！你倒是說啊！你若是不給錦年一個名分我就將那些事情都捅出來！”
孫文錦恨聲道：“所有的。”
原本平靜了不少的蘇夫人頓時瞪大了眼睛，“出嫁前一晚，嗬嗬，蘇盛年，你真是……”蘇夫人狠狠喘息著，“蘭兒，咱們走！”
說罷猛地站起身，轉身便朝大門口走去，蘇盛年忙上前去拉，“如君，你去哪？”
“去哪也不會再留在這裏！”蘇夫人步履匆匆，消失在了正房裏。
蘇雪卿冷笑著望了孫文錦一眼，見李錦年站在孫文錦身邊與蘇盛年對峙著，李羅綺早就縮在了角落裏邊。
程念初表麵上站在蘇盛年身邊，貌似擔憂，實則冷眼旁觀。
“表姑，您還是想想怎麽證明錦年的身份吧，否則您說再多也沒用。”說罷，蘇雪卿便領著青空轉身走了。
回了卿園蘇雪卿第一件事便是將蘇雪婉喊了過來，哪知讓青空去請蘇雪婉卻吃了個閉門羹，蘇雪卿冷著臉親自去了婉園。
“婉兒，開門。”
聽見蘇雪卿的聲音裏邊的丫鬟麵麵相覷，望著裏邊的蘇雪婉，一時不知該怎麽辦，碧梧立在蘇雪婉身邊，“我的好小姐，咱們就開門吧，難不成你一輩子不見大小姐？”
“我不開我不開！”蘇雪婉捂著耳朵，“阿姊她肯定又要教訓我了！”
碧梧方才沒有在正房，但是回來聽了朱砂和蘇雪婉的對話對正房發生的事情也猜到了八九分，輕聲勸道：“小姐，您給大小姐認個錯不就好了？”
蘇雪婉朝碧梧狠狠一瞪，“我憑什麽給她認錯，我又沒做錯什麽！”說著便紅了眼眶，“今晚她們跟念初哥哥兩個眉目傳情的……”
“小姐，您雖然沒錯，可是大小姐畢竟是您的親姐姐，您就低個頭吧。”朱砂撇嘴道：“您是妹妹，自然得聽姐姐的訓，不然您還能怎麽著？”
碧梧瞪了朱砂一眼，“你怎麽也這般不懂事了，這事是誰大誰小的問題嗎？”
說著便朝守門的兩個小丫頭道：“趕緊的開門！”
那兩丫頭忙開了門，蘇雪卿站在外邊，一臉寒冰。
“蘇雪婉，你倒是越大越不懂事了！”
蘇雪婉頗有些委屈的坐在一旁卻不？說話，麵上滿是不服氣。
“你倒是說說，你今兒個是怎麽了。”見蘇雪婉梗著脖子卻半聲不吭，蘇雪卿便有些頭疼，放柔了聲音道：“最近阿姊疏忽了你，阿姊先跟你賠不是，但是你若是有事可以跟阿姊說。”
蘇雪婉望了蘇雪卿一眼，眼神頗有些幽怨，“阿姊，你告訴我，爹爹和娘是不是非要你嫁給念初哥哥？”
蘇雪卿有些愕然，“你怎麽這麽說？”
“我……”蘇雪婉咬了咬唇，神色頗有些糾結，她到底該不該將念初哥哥和自己的事情告訴阿姊？今晚這樣的局麵真是讓自己難受極了，望著他們兩金童玉女般匹配，自己卻像個局外人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