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5章攜手一生
程念雲卻托著腮坐在院內的搖椅上笑了笑，他倒是很會享受，這樣的安排的確要比這冰盆的涼氣來的舒爽多了，隻是她現在這樣，倒是無法與他一同悠哉。
李子麒閉眼躺了一會兒，忽然睜眼向屋內看去，看著已經把躺椅拖到大廳內的程念雲，不由得笑了笑，起身從另一個壺裏倒了杯酸梅湯，狗腿地給媳婦遞了過去，還站在身邊討好地說：“夫人，夫人，來喝口酸梅湯潤潤口，去去燥熱，這大熱天的，怎麽不在屋裏舒服著？”
程念雲接過碗，抿了一口，覺得入口略酸微苦，就不想再喝了，將碗放在了一邊，這不冰涼的酸梅湯實在是不好入口。
她本是厭惡了酸梅湯已經溫了不好喝，可是在李子麒眼中卻是以為自己得罪了夫人，嚇得連聲問道：“夫人，可是為夫哪裏做錯了？你竟是這樣不開心？”
程念雲有些詫異，不解地望著他問：“你怎麽這麽說？”
“看你有些生氣……”李子麒說得有些沒有底氣，他拋下妻子獨自享樂的確是他的不對。可是讓他也圈在屋內，隻能享受一兩冰盆那樣熱著，算了……他還是不厚道一些吧。
程念雲笑了笑，挑眉問道：“夫君覺得我是那麽小氣的人嘛？”
李子麒看著程念雲眉開眼笑的樣子，點點頭，卻見程念雲臉色不善。忽然想起他點頭就是同意了程念雲是小氣的意思，他可不能夠上當，當今堅定地說：“夫人自然不可能小氣了，是為夫小氣，為夫的不是……不該一人去大樹底下乘涼，要不咱們回屋子裏去？”
程念雲搖了搖頭笑道：“我又沒有說什麽，你何必如此緊張？鬧得人家以為我竟是欺負了你……”她頓了頓臉上的收斂了笑意說：“現在正值盛夏，屋子裏本就幹燥悶熱，我這有了身子，也無法用太多的冰盆，竟是李三少爺您到樹下乘涼當真是不好。不若我吩咐下去，請人收拾好西廂臥房，放上十足的冰盆，再尋一二美姬伺候著李三少爺您？也好過寂寥夏日無人伴。”
李子麒聽了這話臉略微變色。他就怕程念雲這麽說，這麽多年了，他一直潔身自好容易麽？他看著四下無人，伸手捏住了程念雲臉頰上的肉。這次的身孕讓程念雲豐腴了不少，原本清秀的瓜子臉也變成了西瓜子臉，臉頰上肥嘟嘟的都是肉，令程念雲有些發愁，懷浠兒的時候不是這樣的啊！
李子麒抿了抿唇靠近程念雲的耳邊惡狠狠地說：“夫人是日子過得太滋潤了，非得讓夫君我一正夫綱嗎？”
程念雲！一笑，對著李子麒露出一個笑臉，得意的說：“幹嘛？你想要幹嘛？你信不信我這就遣人將浠兒接回來，讓你挪出房間！”
李子麒聽了這話頓時氣軟了，一點脾氣也沒有了。好不容易家裏的小祖宗被爹爹和娘親接到了宮中，若是再在府中住下去，他怕是再也不能有孩子了……浠兒他……他就是一個小霸王，抹淚，天天纏著她母親，自己的老婆，抹淚……浠兒都五歲了，如今程念雲才是懷孕，這還是他進了宮……
“別在那裏裝可憐了，對我早就沒有用了，這麽大人了，幹嘛跟孩子計較？而且孩子之間隔得遠一些，隻有隔得遠的好處。浠兒大了懂事兒了，也能夠照顧弟妹了，那會是你我的輕鬆，何必每日裏愁眉苦臉的？”程念雲早就對這李子麒這個樣子有意見了，好好地把兒子丟給爹爹和娘親半年多，她都好長時間沒有見到浠兒了，李子麒聽程念雲這麽說了，連忙一副讚同的樣子點點頭說道：“對，夫人說得對！”
程念雲聽了這話歎了口氣。李子麒這是怎麽了？自從朝中平靜了之後，他就越發狗腿了起來，整個人仿佛變了性子一樣，起初竟是驚得她想要請大師來算一算他是不是中邪了。後來慢慢習慣了他這樣，三年多以來她也早就免疫了。
“怎麽越發像個像孩子一樣？”程念雲笑了笑，心裏卻愈發甜蜜了起來。自家的夫君疼愛自己，很是聽從自己的話，這讓她非常開心。
李子麒笑了笑，親手持扇子為夫人扇風，臉上的表情也越發寵溺了起來。他的手輕輕撫摸著程念雲鼓起來的肚子，已經將近四個月了，禦醫有說八成是個女孩子，一個女兒，像程念雲的女兒，李子麒就開心了起來。
程念雲五個多月的時候去看了一趟程念心，之前幾次前來程念心都是閉門不見的，任程念雲在外站多久她也不願意讓她進來。隻是這次她也舍不得讓程念雲挺著肚子站在外邊容忍自己的任性，她開了門便轉身跪回了蒲團上，繼續念著心經。程念雲看著簡單的房屋有些略微心酸，程念心清廋的背影令程念雲很是心疼。
雖然不是一母所生，到底是親妹妹啊。
程念雲靜靜地看著程念心念經，等她念過一段心經之後，她才緩慢起身，轉過頭看著容貌依舊清秀美麗的程念雲，雙手合十行了禮：“無心見過三少奶奶！”
“心兒……你這又是何苦呢？”自從楊文呁自盡之後，程念雲再也沒有見過程念雲，這是第一次見到。也是第一次看到花了臉的程念心，原本那麽美豔不可方物的程念心，沒有了美豔的外表，滿是刀疤的臉色顯得有些瘮人。
“李三少奶奶……世上已無程念心，亦無你口中的師父了，唯有誠心悔過的罪人無心……”程念心，不無心師父合了眼念了默聲念了句佛語說道。
程念雲很是不解，她抿了抿唇說：“你也沒有做錯什麽，這不該你來贖罪……你可知父親，知你如此如何心痛？”
無心師父閉了閉眼，她也不是無心之人，她也是心疼父親的。隻是……她的一顆心早就丟了，給了那個叫楊文呁的人，如今那人死了，她也無甚牽掛了……她心中也有慚愧，看了看程念雲跪地行了禮對著程念雲說：“姐，我再叫你最後一聲姐姐，父親一向最心疼你，幼時的我是嫉妒的，也做下了不少的錯事兒，如今這樣，也是應該。隻是盼著姐姐勸一勸父親，莫要為著我這不孝女而傷心難過。”
“為了楊文呁，你值得麽……”程念雲自然也難過，她深呼吸著問道。
無心笑了笑說：“一顆心早已經丟在了他的身上，還有什麽值得不值得的說？”
聽了這話程念雲便不好再說什麽，姐妹倆相對坐了坐，飲畢了杯中的茶，程念雲便要離開。程念雲看著程念雲的背影說道：“李三少奶奶，程施主。以後莫要再來，父親為我取名程念心，如今我誠心向佛再也不想參與世俗了，請許我一個寧靜的生活。阿彌陀佛！”
程念雲的步子一頓，深呼吸幾次說：“好……無心師太！”
見了程念心之後，程念雲也盡可能的叫上姐姐一起去看望老父親，雖然應下了妹妹不再前去探望，仍是不放心她一個人時常派了下人送去些新鮮的瓜果，好讓她的日子不至於那麽清苦，到了秋下，再派人前去的時候，下人就已經回報無心師太去雲遊了，去了北邊去看雪山了。
索性她也就放下了心，靜心養胎。如今已經七個月的身孕，李子麒也在不好每日膩著程念雲，隻得將兒子又接了回來。
五歲的李青浠很是伶俐，每日看著父親呆呆看著母親的樣子，就捂著小嘴偷笑，然後笑著撲到母親的懷裏撒嬌取笑他父親，弄得李子麒每每很是尷尬他才笑著打滾離開，留下空間給她的父母。
而程念雲閑暇的時光也最愛看著兒子，用小手指小心翼翼一戳一戳她圓鼓鼓的肚子，生怕弄疼了她，弄疼了他的妹妹，再看著李子麒那一臉嫉妒卻又不敢同兒子爭搶的樣子，真是開心極了。
院內的樹葉已經很是金黃，李子麒逗弄著兒子的模樣完全不像是一朝的臣子。一大一小，同樣顏色的衣服，金黃的耀眼中，兩點金紅很是紮眼。
又是一年的金秋，一年的時光已是新的紀年。皇帝已於正月初一正式退位了，太子順利的登基，改元同慶。而在同一天，李子麒上表請辭辭去了一切職務，掛著一個空頭親王的名號，便準備帶著妻子兒女一起遊曆這祈國的大好河山。
遊覽了嶽麓山，看著前朝文豪稱讚的紅葉，看一看嶽麓書院，在麓山寺上一炷香。
李子麒看著程念雲臉頰上的笑容，神色很是回味，笑著問道：“可是想起了在落霞山？”
“嶽麓山的紅葉果然是一絕，這滿山的紅楓的確令人回味，隻是……”程念雲的確被這滿山的紅葉給吸引住了，雖然想到當年她們亦是在這滿山的紅葉之中正式相遇，那是的心境同此時全然不同，即使沒有那些矛盾，落霞山的美景也絕沒有如今這般美景令她心醉。
李子麒歎了口氣搖了搖頭說：“該是如何彌補當年帶給你極差的印象呢？”
“你如今已然很好……”程念雲笑了笑說。她愛的是寧靜，愛得是悠閑自在的生活，他便辭去一身職務，甘願做一個閑散臣子，領著自己遊覽山水，他已經很疼愛自己了。
李子麒抓住程念雲的手搖了搖頭說：“現在夠好還不夠，我會用今後的一輩子，用每一天證明，我會用心去疼你愛你，不會讓你受任何的委屈。你說好不好……”
程念雲心中微暖，李子麒一直嘴欠很少說如此柔情的話語，她忽然想到程念心的話‘一顆心早已經丟在了他的身上，還有什麽值得不值得？’她臉上掛起笑容，依偎在了李子麒的肩膀上，低聲說道：“當然好！你要是寵我一輩子，也正好交這一顆心出去……”
李子麒低頭親吻了程念雲的額頭，笑了笑說：“我的一顆心，早在五歲那年就丟在了你身上，你如何能夠不還我一顆真心？”
程念雲嗬嗬一笑說：“好……還你。”
李子麒攬住程念雲的肩，低聲說：“我會一輩子的寵你，愛你……讓你覺得這真心付出得很是值得。”
微風漸漸吹過，紅葉也偶爾飄下，他們攜手一起下山，夕陽也映照在二人的身上，將倆人的背影拉長。
山路並不長，可是牽了手的人生路，卻很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