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4章被父親責怪
程念雲聽了這樣甜蜜的話，臉色有些發紅，她輕輕地靠在了李子麒的臂彎，閉上了眼，她需要休息休息，今天發生的事情讓她措手不及，她受到的打擊很大，她需要時間去接受。她更想好好地睡上一覺，之後的一切都與她無關，她隻想等到她休息夠了之後，一切真的風平浪靜了。
希望，真的如此吧。
楊文呁還沒有等著真正的謀反，就被抓了，他看著憤怒的皇上，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敗了的，本來還想狡辯，但是在證據麵前，他卻覺得無力了，尤其是看到程念心這個人證的時候，他徹底軟到在了地上，覺得一切都完蛋了。
他竟然輸了，輸給在了一個女人手上，而這個女人，竟是他深愛的那個，想要發誓給她一切的那個。
楊文呁看著程念心，看著冷漠消瘦的程念心，忽然大笑了起來，他跪坐在地上，笑得淒慘，笑得眼中沁出了淚水。
看著這樣的臣子，皇帝的心是痛的，可是他做下的事情也很讓他心寒。自己兒子是這樣，這個臣子也是這樣……怎麽一個兩個都是這樣，難道是他教育出了問題麽？不，不是他的問題，子麒他們是很好……“安樂侯夫人怎麽竟將你教育成了這樣模樣，真是令朕格外心寒。”
楊文呁的傷，不能觸碰的傷痕，一個是安樂侯夫人，一個是程念心，這兩個女人都是他最在乎的，可是現在一個女人已經傷了他的心，而另一個卻被自己的父親否定了，否定了她的一切，他的母親是個溫婉的女子，她生活得謹小慎微，為了自己她伏低做小，受盡了多少人的氣，她不是自己的生母，卻待自己那麽好，怕自己餓，怕自己冷，他都這麽大了，母親還在親手為他做衣服，總是教育著自己要為太子做好助手……這樣的母親，竟然被父親責怪了……
“皇上，你根本不了解我母親，你不能這麽說她。她對待我有多好，我不是她親生的我知道，我是不被重視的，我也知道。母親從小就教育我，讓我孝順父親和兄長們，讓我好好地為他們做事兒，我一直都挺母親的……可是，我的父親，從來不重視我母親，我們母子都不是他重視的，可是若是沒有母親的幫襯，他絕對不會讓娶他，你不了解我母親，你憑什麽說是她教壞了我。”
皇帝聽著楊文呁的指著，心中怒火更甚，眼中幾乎都冒了火，他攥了攥拳頭對著嚇人吼道：“來人，給朕打，重重打這個不忠不孝之人。”
侍衛拿了長棍來，一棍棍敲擊在楊文呁的背上，直到滿背鮮血。楊文呁卻捂著心口咳了咳冷笑著說：“皇上何不打死臣，臣這麽大逆不道的行為，該杖殺的。但是臣不後悔，若是不被發現，一定會幹的更加出色，臣認為，為能夠做好儲君，不……我能做好君王。”
皇帝看著自己的臣子，這明顯是不能悔改，他做下的事兒滿朝皆知，他拒不認錯，那麽……就公事公辦好了。
“把楊文呁壓入刑部，等候處理。”他幾乎是咬著牙說出這幾個字，即使皇族犯錯一般死刑不多，但是他是謀反啊……
半個月的時間，刑部調查完畢，大理寺也隨同宗正處商量出了條令，楊文呁死罪……隻等著帝王用印便可以宣告天下了。
皇帝狠下心用了印，卻留了楊文呁最後一個體麵，允許他自盡而亡，而不是斬首。
楊文呁被帶出了大牢，在牢中這半個月他想明白了許多，起初還對著程念心很是寒心，可是忽然就想得透徹了，也許她沒有必要拉著她的家族跟著自己一起冒險做賭注。他換了一身整潔的衣服，站在大廳內，看著裝修得富麗堂皇的鎮國公府，心中難免傷感異常，心兒不是沒有勸說過他，可是他沒有聽啊……
他沒有什麽牽掛，隻是上書求了皇帝讓他在安樂侯府自盡，讓他在死前能夠再看一眼程念心。
程念心看著錦衣華服的楊文呁，又亦同她們初見的那日般，他華美俊俏的打扮，如玉般細膩溫潤的容顏，在那一瞬間抓住了她的心，她就希望著嫁給他，後來，果然成了他的妻子，雖然是姨娘，雖然日子並不好過，可是她不後悔。
楊文呁摸了摸程念心的臉頰，白皙美顏的臉頰上本來不應該有傷痕的，可是在宣布了他罪狀之後，她便用刀子劃了自己的臉，她說：沒有值得她展露美麗容顏的人了。
“心兒，你這是何苦……你姐姐是三少奶奶，求情後你還是可以還家的，你怎麽……”楊文呁心疼地看著程念心臉頰上的傷痕，這比傷在他自己身上還要令他疼痛。
程念心看了一眼楊文呁，微微搖了搖頭，仿佛那些傷痕不存在，她笑著說：“楊三少爺，我曾經在嫁給你那日就說過，我的美，隻會給楊三少爺一個人看的。楊三少爺，您要走了，心兒不能自盡陪著你，隻能讓那個美麗豔麗的程念心與你一同而去，之後，便隻有無心師父了……”
“你……”楊文呁看著她，滿臉震驚，程念心最喜歡她的美貌，最喜歡她的青絲，無心師父……他要出家麽？
程念心望著楊文呁的眼，她笑了笑說：“楊三少爺，心兒自從嫁給你那一刻起，就決定要把自己的心奉獻給你，我雖然在安樂侯府受了些苦，但是我不後悔，因為那裏有你，我想隨著您一起走，可是罪人，我該活著贖罪。”
“心兒，我理解你……我不會怪罪你的，我這輩子做了很多事兒，不後悔娶了你。不後悔做下了這樣的事兒，我並不認為他是錯的，隻是……我惋惜，沒有給你和母親幸福。”楊文呁抱住了程念心的身體，他靠在程念心的胸前落淚，他這輩子唯一後悔的事兒，唯一惋惜的事兒，再也實現不了了。
程念心啞了嗓子，哭著問道：“楊三少爺，什麽事兒？令你惋惜，我會替你做到。”
“我在惋惜，我沒有能夠事成。如果我成功了，母親便不是任由她人欺淩不受寵的妻子了，我會尊母親為太後，讓母親做舒舒服服的過日子，然後給你皇後的身份，我不能讓你做我的正妻，這是我這輩子最為遺憾的事情。”楊文呁摟住了程念心的身體，好像要把程念心揉進她的身體一樣，他努力著呼吸著程念心的身體氣息，想要把這些都銘記，帶著這樣的氣息到地府去，等著重生下輩子再同程念心相遇。
程念心靠在楊文呁的肩上，抽氣著說：“楊三少爺，如果不是你要傷到我的姐姐，我是不會那麽做的。程念雲是我的姐姐，父親最疼愛的女兒，我不能讓父親這樣的年紀老年喪女，這會要了父親的命的。對不起，楊三少爺，我真的不能眼睜睜地看著我姐姐去死，我很對不起她，她的孩子，因為我母親而失去，可是歸根結底還是在我自己，若不是當時我對著李三少爺起了非分之想，也不會如此……”
“心兒，我不怪罪你。你不說，也會曝光的，隻是時間問題，你不要自責，將來的人生中，你要好好的活著，把我的那一份也好好地活出來。”楊文呁抱著程念心的頭親了親，眼中流出了淚水，他好想轉身飲下那一杯毒酒，可惜他卻不忍心這樣離開程念心。
誠心抬起頭輕輕吻上楊文呁的唇，她抽噎著說：“楊三少爺，如果再次選擇一次，您會不會答應我的請求，會不會呢？”
楊文呁看著程念心的淚珠，點點頭輕聲說：“也許會……不，會的。”
程念心笑了，摟著楊文呁的身體，注視這他的雙眼，他頹廢的模樣絲毫不顯露，還是如同當日般帥氣，她笑著給楊文呁整理了衣衫說道：“我為你整理一次衣衫。”我會好好地看著眼前的你，記住你的模樣，永世不忘。
“心兒，答應我……好好地活著，如果可以走出京城去，看看祈國的美景，看看山村裏那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夫妻，你要偶爾江邊垂釣，喂鴨養蠶，好好的活下去。這是我欠了你的生活，我希望我下輩子能夠還。”楊文呁看著程念心的眼睛，笑了笑，對著她說：“轉過身子去吧，心兒……我們耽誤的時間太長了，他們還等著複旨呢！”
程念心流著淚看著笑得溫和的楊文呁，流著淚捂著臉緩慢轉過身子去。她一步步地離開，他不想看到讓自己看到他死去的樣子，那麽她就不看，剛才那一眼他將永遠留在心底。
程念心沒有離開大門的時候，楊文呁的身體便倒在了地上，程念心握著門，狠下心沒有轉過頭去看，她要離開……去完成楊文呁欠了她的生活。
楊文呁看著程念心離開的背影笑了，劇毒已經發作，他感覺到全身在麻木，一點點意識在消弭，他同自己最後一絲力氣，抖著唇：心兒，對不起，今生我無法讓你成為我的妻。
楊文呁自盡後，日子真的恢複了平靜。如今朝堂安穩，太子已經接手朝政，就連皇帝皇帝也已經清閑了下來，他放心的把朝政交給兒子，就等著來年春後宣布退位的旨意他也就真的清閑了。皇帝都是如此，更別提李子麒這個一心隻是想著閑散的臣子了。
李子麒變得越發懶散了起來，每日裏也多半拉著程念雲膩乎，每每讓折騰到程念雲臉紅氣喘他才罷休，一副沒事兒人的樣子，整理了衣衫，耍酷地走出門去，繼續逗弄著他那些貓狗。
經過了一係列的變故，程念雲反倒不覺得自家夫君沒有追求了，他追求的是一種安逸的生活，雖然身為皇室注定遠離不了那些紛爭和權利，但是能夠在其中偷得閑暇時光，能夠在這個時候享一享樂趣也是不錯的。
李子麒躺在搖椅上，手邊是一藤編的矮桌，小桌上青銅爐內燃燒著氣味清新醒神的薄荷葉，聞著令人身心舒暢，看著青煙徐徐升起，慢慢消散在空中。他閉著眼優哉遊哉地在享受著這午後的時光，夏日的午後雖然燥熱，可是大樹底下納涼卻是個不錯的決定，他偶爾端起手邊的杯盞，輕抿一口杯中的梅茶，感覺舒服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