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4章滿臉的淚痕
聽下人說了，從昨晚到現在一口水沒有喝，一句話不可說，連傷處的藥也不肯再換，這一係列的行為讓她十分不解與擔憂。坐到床邊，看著她一夜就失了紅潤的臉頰，整個人顯得懨懨的很是憔悴，伸手給她診了脈，才曉得她估計是一夜未睡，脈象有些散亂，究竟是如何了？她怎麽會這個樣子？
敬寧緩緩抬著頭，側過身子抓住了程念雲的衣襟，眼神迷蒙淚光閃閃地問：“嫂子……你說，父親和哥哥是不是恨死我了……”
聽到敬寧這樣問，程念雲蹙起了眉頭，看著敬寧泫然欲泣的樣子，不由得問道：“怎麽會這麽問？父親和子麒怎麽會記恨你呢？你是父親的親生女兒，最寵愛的女兒，又是子麒捧在手心的妹妹，他們怎麽會記恨你？”
“他們不來看我……嫂子，嫂子，你說你是不是好同情我，好可憐我，才會來看我的是不是？哥哥他肯定最恨我了，我還氣倒了父親，我知道我混蛋……可是，他們是不是不要我了！”敬寧眼淚吧嗒吧嗒地掉下來，聲音都是顫抖的，她有著空前的恐懼，她真的害怕因為自己的胡鬧從而失去父親的疼愛哥哥的寵愛，失去保護的公主下場絕對不會好過。
敬寧的眼淚讓程念雲有些無奈，同時也有些心酸。李子麒的心思她還能夠不了解麽？還是和自己的妹妹堵著一口氣吧？要說皇帝和李子麒不會再管敬寧，不會再疼愛她，程念雲是無論如何也不會相信的，不然皇帝也不會鬆了口答應女兒自己找尋如意郎君。
“玨兒，你別哭了，聽我說好不好？你也知道，皇上沒有把你受罰的事情告訴別人，甚至你將他氣得昏倒也是事後才讓皇後知曉，皇上的用意你明白麽？你是來我府上小住的，皇上是不可能來看你的，但是絕對不是不要你了，不疼你了。子麒也是如此，我不瞞你說子麒的確還在生你的氣，可是你四哥的脾氣你還不知曉麽？她是怕你養不好傷，你傷在背後，前些日子衣服都不能穿，你讓你哥哥一個大男人如何來探望你？你不能因為這樣，就覺得大家不愛你了啊！”程念雲給敬寧擦了擦滿臉的淚痕，無奈一歎。這丫頭怕是聽見風言風語了，入了心，這才難過憂傷了起來。
敬寧聽了這話，忍著痛癢跪坐了起來，抓著程念雲的手臂問道：“真的麽嫂子？真的不是他們不要我了？我還能夠被哥哥和父親喜歡對不對？”
程念雲肯定地點頭，隨即嚴肅了起來問道：“是不是聽到下人胡言亂語，就自己作踐自己的身子了？”敬寧猛地一愣，隻能點頭。
看著敬寧承認不由得生氣說道：“敬寧！你也老大不小了，經過了這次的事情你怎麽就不長點腦子？我知道你害怕失寵，害怕孤單，害怕大家都不要你了。甚至擔心皇上拋棄了你，給你送去和親。你是他最疼愛的女兒，從小到大他何曾教訓過你？若不是你這次太過分了，他又怎麽會對在手心上捧了十幾年的女兒下手？你氣得他暈倒，他在暈倒前命令下人不允許聲張，即使教訓了你這個女兒，也不想讓別人知道，就是太子他們也是不知道的，皇上的一顆心為了什麽？他就是想把這件事當做沒有發生，女兒關起們來教訓過了，容不得別人說半個字。皇上對你的一顆心，你必須明白，你現在對他懷疑，是對他這份愛的侮辱，你明白麽？”
敬寧慚愧地低下了頭，的確是昨晚聽到下人的談論心中便難過了起來。挨了一頓打，雖說沒有性命的危險，可是也足足折騰到了現在傷勢還沒有痊愈，由肩背到臀腿還是有著青紫和血痂，想想半個月沒有露頭的四哥，想到一直沒有安慰的父親，她就越來越難過，所幸把自己蒙在了被子裏，飯不吃水不喝，連覺都睡不好了，可是一晚上的難受卻是自己給自己找罪受，真是不該。
“敬寧我知道你想皇上，我沒有告訴過你，皇上給子麒說了，你的婚事他不會插手，若是尋到你中意的，又對你好的人，皇上樂意給一道賜婚的聖旨，這件事還是皇上妥協了。敬寧啊，也就是你，皇上如此疼愛的你有這份特殊啊！若是換了別家的女兒，誰人敢這般胡鬧？”程念雲不由得感慨到。雖然如此說敬寧，她還是有些底氣不足的。當初因為馮氏的事情同父親鬧翻，妥協的也是自己的父親，她還鬧了好一陣的脾氣，甚至賭氣搬到了別院去住，想想那個時候的自己，也的確夠讓父親頭疼的。
敬寧自知沒有理，鬧了一通也很是累了，又緩緩趴在了床上，下巴枕著雙手，嘟囔著說道：“挨了一頓打才換來的機會我可得好好的珍惜，隻是……不知道我還能不能夠尋到那個人！”
“你不是說他是個舉子麽？秋闈快要開始了，若是他在的話，我可以讓父親幫你留意，你可是知曉他的姓名？”程念雲還是想成全敬寧的一顆心的，畢竟那人是個舉子，該是個好學的，且幫助過敬寧可見心腸也不壞，若是他一舉奪魁，賜婚公主，頭戴烏紗鬢配金花也沒有不可。
敬寧的眼神有些暗淡，搖了搖頭說道：“我並不知曉他的名諱，隻是他心腸是很好的，我被一班護院圍攻，若不是他出手相救我還不得逃脫……他長得非常俊美的，一副書生樣，武功卻是那樣的好……可惜，我卻不知道如何尋他了。”
程念雲聽了敬寧的話有些好笑，伸手撫摸著敬寧的頭安慰著說：“為了這才見了一麵的男子，就去忤逆皇上，還挨了一頓好打，值得麽？”
“我也不是為了他！隻是我不想嫁給我不想嫁的人！嫂子，如果你能夠選擇，你會不會嫁給子麒哥哥？”敬寧搖搖頭說。她可不認為自己挨打，胡鬧是為了才見了一麵的俊朗公子，當然那個公子足夠令她傾心，這是真話。
程念雲無奈一歎說道：“沒有得選擇，我也不知道。畢竟沒有這個如果……月玨，你要想清楚，萬一那個公子有心上人了呢？萬一他已經有了家室呢？皇上說過，已婚的男子不納入駙馬的考慮之內，即使他隻是定過親，你又沒有想過萬一他有家室你該如何？”
“我現在隻是想尋到他！如果能夠招他當了駙馬最好，如果不能，我也絕對不委屈自己，嫁給一個我不喜歡的男子。我要的駙馬是我愛的，而且還必須得更愛我的。”敬寧握著拳說到，她一定會找到那個男子的，嗯，一定會的。
程念雲隻得笑了笑拍拍她肩膀說：“好啦，我請求父親幫你留心就好啦。而且，我會去和姐姐說一說，讓他家夫君留意一下你說的俊朗公子，若是他參加武舉咱們也不放過他，好不好？”
敬寧聽了這話，眸光一閃撐起手臂問道：“嫂子，你說話當真？”程念雲微笑著點點頭，示意自己說的是真話。
“那就好，如果尋得到他，就讓父親下旨。”敬寧很是開心，臉頰上掛起了笑意，和剛才失落神傷的樣子完全不同了。
程念雲看敬寧恢複了些許活力，就吩咐下人端過了粥讓她吃了，才在一邊看著讓侍女給她上了藥，瞧著她睡下了，才站起身離開敬寧的院子。
回了主院，李子麒依舊向往常一樣詢問敬寧的恢複情況，程念雲告訴他，敬寧鬧了一點小脾氣不肯吃藥上藥，作踐了自己一番。本來她還想悄悄處理掉那幾個嘴碎的丫鬟，可是看著李子麒心焦如此，還是如實說了，敬寧現在是有委屈，也應該讓他這個哥哥給她出氣，如果能夠安慰她一番是最好的。
李子麒聞言眉頭皺得很緊，雖然他氣惱公主作踐自己的身子，可是他更為公主心疼，對著嘴碎胡言亂語的幾個丫鬟也就越憤恨。右手指節捏得咯咯響，看著皺著眉的程念雲，對著外邊叫到：“告訴老陳，去把那幾個嘴碎的丫鬟揪出來，當眾掌嘴擼衣杖責，破了身子，發賣到下等妓院去，讓她們都明白，皇室中人不是那麽好得罪的！”
“子麒！你這樣做太狠戾了一些吧？伺候敬寧的都是清白人家出來的女孩子，雖然賣身進了鎮國公府，可是簽的並不是死契，這樣做未免落人家口實，說你不仁。”程念雲聽到李子麒的懲罰立刻驚住了，這樣的懲罰太狠了。即使那幾個丫鬟犯了錯事，不至於如此，這樣一輩子也就毀掉了，畢竟那幾個丫鬟還不滿十五歲啊。
程念雲看著程念雲歎了口氣說：“雲兒……你說該是如何？這樣的下人，斷然我是不敢用了，竟然敢妄議主人，沒有杖斃掉她們給他們留一條命，已經是恩典了。”
“的確該罰，她們的膽子也足夠大，可是她們還小一些。我並不是良善，而是販賣良籍女子入花樓也是一樣要受懲罰的。我不希望你，因為發落了她們而受到父親的處罰。杖責一頓，打發出去就是了，被李三少爺府打發出去的下人，是再也找不到出路的，等於斷了他們的經濟來源。破身……太狠了些。”程念雲仔細想了想，今上為了減少拐賣人口，特地下了這樣的聖旨，一旦發覺良籍女子入了花樓，是從老鴇到轄地掌官一律吃罪的，她可不希望因小失大。
李子麒歎了口氣說道：“依你！對了，你答應敬寧的事兒，要我去嶽父哪裏說麽？”
“才不要，我要自己跟父親說……明日陪我去父親吃飯吧？好久沒有回去了，我很想他！”程念雲看著李子麒，眼神中帶著小小的懇求說道。
“這裏，麽麽一下！就帶你去！”李子麒指了指唇，臉上帶著壞笑。
程念雲哼了一聲，轉身走向床榻說道：“你要是今天不想睡床，你就接著嘚瑟。”
李子麒嘻嘻一笑，立刻奔了過去，摟住程念雲一滾說道：“那必然是心甘情願陪娘子去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