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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3章脫口而出

  次日二房那邊傳來消息,說昨夜有群賊潛入丞相府,被二叔瞧見了,廝打在一起,二叔不慎被群賊的匕首割斷了雙腳腳筋,從此不能習武從軍了。


  二叔前途盡毀,對李翰林恨之入骨,這種不可言說的仇怨,也不可能一笑泯恩仇,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罷了。


  年初一大朝會,李翰林頭戴象征侯位的七梁冠,穿著青羅禮服,天沒亮就往皇宮方向而去。


  按照禮儀,京城四品以上的命婦也要著品妝大服,去宮裏朝賀,而花槿露卻睡到天亮才醒,因兩天前翊坤宮傳來皇後口諭,說鎮遠候夫人身子弱,特免去正月初一和正月十五的朝賀,此外,還賞給花槿露幾匹衣料,給小子龍一副金鎖。


  因翠墨和春分孿生姐妹婚期將近,花槿露放了她們回去備嫁,今日是夏草領著棉雨和朝薈兩個二等丫鬟伺候花槿露梳洗打扮,雖說不用去宮裏朝賀,但等李翰林從大朝會上回來,夫妻兩個還是要抱著小子龍一起去西城永定伯府祭祖的。


  正在用早飯時,已經是媳婦子打扮的石綠進來了,她去年冬天嫁給了雨馨的哥哥春暉,現在鎮遠候府上下都叫她“春暉家的”,隻有親近如翠蝶綠竹等人還叫她石綠。


  “如何?京城那些老弱或者懷孕月份大的、剛剛生產不久的誥命夫人有沒有得到皇後的口諭不用去宮裏朝賀的?”花槿露問道。


  石綠回道:“奴婢派了好幾撥人悄悄出去打聽,除了幾位常年臥床不起的老夫人外,並無其他誥命夫人有皇後的口諭免朝。”


  “哦?”花槿露右手的銀勺一滯,胃口全無,等李翰林朝會回來,夫妻兩個抱著剛吃完奶打瞌睡的小子龍上了馬車,花槿露對李翰林說出了心中的憂慮,“皇後這麽做,表麵上是體恤臣婦,其實是把我豎起來當靶子……七八十歲的老婦都沒有免朝,我身子再弱,也比她們強些罷?我妹妹靖王世子側妃生的是雙胎,產後恢複的慢,她也沒有免朝,頂著寒風一清早去朝賀,整個京城唯獨我一人不去。”


  “今日之事很快就會傳出去,恐怕要議論我持寵而嬌,仗著夫婿打了勝仗、又剛封了侯爵,連皇後都要忌憚你的威名,不得的下了口諭免我進宮朝賀呢。”


  李翰林冷哼道:“這些無知婦人就愛亂嚼舌根,歪曲事實,明明是皇後自己要免你的朝賀的,怎麽變成你持寵而嬌了?”


  李翰林打擊麵太大了,花槿露聽得不是滋味。


  “什麽無知婦人?都是為了利益而已。”花槿露板著臉道:“論起亂嚼舌根、歪曲事實,無事生非的,婦人如何比得上以參人為生的禦史們?同樣的事情,女人做了就是亂嚼舌根,男人做了卻被誇讚為不畏強權、仗義執言?”


  李翰林忙做低伏小賠罪道:“是為夫說錯話了,娘子原諒為夫則個。”


  花槿露一怔,重活一世,她一直壓抑著本性,接受這裏男尊女卑等等基本遊戲規則,因為隻有如此,她才能在夾縫中求生。


  她一直很警醒的提醒著自己,重生一世,在不是過去的那個自己了,隻能按照遊戲規則做這個時代允許的事,脫離這個時代的思想是致命的弱點!


  回頭看看一路走來的腳印,她也沒有露過破綻,可今天是怎麽了?為何會脫口而出內心最真實男女平等的想法呢?心裏那道防線,何時開始出現紕漏!


  花槿露暗自思忖,李翰林以為她生氣了,忙深刻的檢討反思,“是為夫錯了,是人都會犯錯、會有善惡,無關性別,就看那人心眼有沒有長歪。”


  花槿露還沉浸在自己的思維裏,李翰林見反思無果,就抱著熟睡的小子龍當擋箭牌,“子龍啊子龍,是爹爹造次說錯話了,你長大了可別學爹爹。”


  驀地被轉移了地方,小子龍半夢半醒,癟了癟嘴要開嚎。到底母子連心,花槿露也從思維裏跳出來,抱過小子龍輕拍慢哄,好容易將他再次拖進夢鄉了。


  李翰林鬆了一口氣,轉移話題玩笑道:“給你講個笑話,今日大朝會有個大臣可能是昨夜守歲沒睡好,居然失足從台階上摔下去,四顆門牙一個不留,全部磕掉了,成了無齒之徒,哈哈,大過年的就這麽倒黴。”


  花槿露卻置若罔聞,自顧自說道:“不行,皇後居心叵測,我們不能坐以待斃,眾口鑠金,積毀銷骨,需要請許貴妃娘娘幫個忙化解了……”


  當日,花槿露的密折送到了許貴妃的怡和宮,許貴妃打開瞧了,將密折投炭火中,隨即擺駕景傾帝的禦書房。


  雖是大年初一,禦書房的奏折依舊堆積如山,許貴妃遞上親手做的甜羹,幫著景傾帝磨墨,嗔道,“每到過年的時候,臣妾都很羨慕那些大臣的家室,因為縱使平日裏忙的腳不沾地,可從大年初一到正月十五,衙門都是封印的,不用當值,可以在家裏盡情陪著妻小過年。”


  景傾帝疲倦的往龍椅後一仰,歎道:“是啊,朕雖是一國之君,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可天倫之樂這一項就遠比比不過那些大臣,更比不過普通老百姓。照兒遠在千裏之外的南京,仔細想想,他這是第一次在外麵過年呢。”


  照兒就是去年剛冊封的太子成王,因欽天監說二龍不得相見,否則龍氣太盛,會遭天災,太子需鎮守故都南京,守護先祖陵墓,所以太子在冊封典禮之後帶著太子妃和臨淄郡王去了南京。


  許貴妃解語花似的走到後麵給景傾帝按揉酸痛的脖子,說道:“太子是個仁孝的,今年過年派人送的東西多是皇上喜歡的,他一直惦記著您。”


  景傾帝欣慰的點頭道:“不僅僅有朕喜歡的,皇子和公主們都得了他從南京收羅的物件,雖說都是些不值錢的小玩意,但重在心意到了。”


  “當初朕選他做太子,就是看中了他仁孝聽話,從來不給朕惹事添亂。其實論本事論心計,朕其他幾個兒子都比他強,隻是……”景傾帝目光一暗,歎道:“一旦朕去了,那幾個登上皇位,估計其他幾個手足兄弟都要下去陪朕。太子仁厚,無論如何,至少會留下手足的性命。他將來會是個守成之君,這些年朕為遷都京城,清淤河道,修建宮殿,恰逢西北邊關動亂,朕出兵幾次親征,耗費錢糧,國庫已經告急了,景傾王朝正需要他這種善待臣民的守成之君啊。”


  許貴妃捏著景傾帝的肩膀,安慰道:“皇上千秋鼎盛,進取之君要做,守成之君也要做,來日方長嘛。”


  景傾帝拍了拍肩膀上的纖纖玉手,笑道:“得隴望蜀要不得!朕做好進取之君就已經很滿足了,守成還是留給太子吧。”


  許貴妃一笑,半玩笑半認真說道:“守成的君主也需要得力的大臣輔佐。臣妾聽聞今日大朝會,有位大臣打瞌睡摔下台階,磕掉四個門牙呢。”


  景傾帝也忍俊不禁笑道:“那是太常寺卿,七十八了,總賴在官位上不肯乞骸骨還鄉,禦史們彈劾他老眼昏花耽誤國事,逼他下台,但是朕念在他是三朝老臣、忠心耿耿的份上,將彈劾奏本留中不發。”


  “沒想到他昨晚守歲太累,竟然在今日大朝會上打瞌睡栽了跟鬥,摔掉了四顆門牙。馬上就有禦史彈劾他殿前失儀,他沒法再繼續待下去了,隻得一邊捂著腫脹的嘴,一邊跪求乞骸骨回鄉,朕當場準奏,赦免了他殿前失儀,賜給金銀和五十畝田地給他養老。”


  “皇上真乃仁厚之君。”許貴妃笑道:“說起來,臣妾今日見眾命婦來宮朝賀,其中有些命婦的年紀比這位太常寺卿還長呢,八十多歲的老人了,因品級低了些,不得不排到殿外去了,外頭寒風刺骨,後來還要在風裏頭吃賞賜的宴食,跪謝皇恩,估摸著回家就病倒了,臣妾瞧了,心下著實不忍,吩咐宮人們在她們腳下放一個腳爐取暖,隻是這樣杯水車薪,起不了什麽作用。”


  “哦?這倒真的難為這些老人了,大冬天的要受這份罪。”景傾帝還從未想過這個問題,喃喃道:“隻是命婦在重大節慶時進宮朝賀是約定俗成的規矩,輕易修改不得。”


  許貴妃走到書桌前跪地說道:“當初定下的這個規矩,是為讓眾命婦感受到皇恩和天家威儀,現在若修改規則,也是為了讓命婦們感受到皇恩和天家威儀。”


  “臣妾鬥膽請求皇上開恩,赦免這些年老體弱、七八十歲老命婦、還有那些懷孕的,月份已經過了七月、行動不便的命婦,以及那些生完孩子三個月以內命婦們的朝賀,以示皇恩浩蕩。”


  當許貴妃說道懷孕月份超過七個月的孕婦時,景傾帝猛地想起了氣質酷似先皇後、在紫禁城早產的花槿露,問道:“鎮遠候夫人最近身體如何?”


  許貴妃應道:“聽王太醫說恢複的還不錯,小世子長的很快,隻是臣妾今日未曾見到鎮遠候夫人——兩天前皇後口諭,免了鎮遠候夫人正月初一和正月十五的朝賀。”


  景傾帝目光一冷,“朕竟不知有這等事,皇後還免了誰家夫人的朝賀?”


  許貴妃說道:“並無他人,隻有鎮遠候夫人一位。”


  “朕的這位皇後啊,總是覺得這天下太太平了……”景傾帝沉吟片刻,右手一抬,“起來吧,朕準奏。”


  當日下午,景傾帝命禮部發布了新年第一份旨意,赦了七十歲以上體弱誥命夫人、有孕七個月,生產完三個月以內誥命夫人們的朝賀。


  旨意傳出,京城那些年紀大的命婦感激涕零,對著紫禁城方向叩謝皇恩。今天一早實在凍的夠嗆,一想到正月十五不用繼續受罪,病倒了的老夫人們心情大好,病都好了一半。


  相比這份巨大驚喜而言,正月初一唯獨鎮遠候夫人沒有去朝賀的消息就像一滴水融入了大海,根本沒有掀起什麽風浪。


  且說花槿露和李翰林抱著小子龍去李丞相府祭拜祖先後,並沒有留下吃午飯,腳不沾地的回鎮遠候府吃了新年第一頓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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