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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3章外交大臣

  李翰林笑道:“皇上說男孩就叫李子龍,幹脆這樣吧,是女兒就叫做李子鳳,龍鳳呈祥嘛。”


  槿露搖著黑色蟬翼綃做的花鳥團扇,朝著李翰林的額頭輕輕一撫,“不學無術!雄為鳳,雌為凰,女兒叫李子凰還差不多。”


  “嗯,不錯,小名就叫做凰兒。”李翰林立刻拍板道。


  少將軍府外,京城又上演了一起大廈將傾,鴻臚寺卿受賄叛國,欺騙皇上,還和北越王胡氏勾結串通,刺殺景傾王朝少將軍,證據確鑿,皇上大怒,鴻臚寺卿滿門抄斬,女眷成為官奴發賣。


  皇上發詔書,譴責北越王胡氏,若一意孤行,拒不改正,景傾王朝必當南征踏平北越。


  千裏之外的北越王胡氏立刻回應說他錯了,願意退位,將王位還給老國王的長公主,希望景傾王朝寬宏大量,莫要派兵南征,戰爭勞民傷財,北越國實在承擔不起天怒。


  為了表示誠意,北越王還派了自己的嫡長子帶著國書來京城,請長公主回國登基,並且攜厚禮送給“受驚”的少將軍,表示賠償。


  馬上就要太子冊封典禮,各國使者來朝賀,景傾帝心裏雖然不喜北越王串通自己的外交大臣,還刺殺自己信任的大將,但是當著諸國友邦的麵,他最後還是寬宏大量表示若北越王遵守承諾,他不在追究其責任。


  三月三日,多災多難的恩科在國子監重新開考,貢院劫後餘生的舉人們懷著悲壯而又期待的心情提著考籃重新入場。


  就在同一天,新任的鴻臚寺卿李大人帶著北越國長公主,北越國王的嫡長子,北越國使者,以及景傾王朝五千護衛將士浩浩蕩蕩的南下北越,履行自己高升鴻臚寺頭把交椅第一個任務。


  誰也想不到,這五千多人將永葬異國他鄉,隻能魂歸故裏。


  李大人帶著五千人馬南下後的第七天,之後便是春闈會試發榜,三日後便是殿試,主考官當然是景傾帝,不過令會試題名的考生們驚訝的是,在景傾帝出完第一個題目之後,皇帝感歎道說:“挑選人才,是作為君主最重要的事情之一。等到太子成為一國之君時,朕挑選出來的這些人已經鍛煉成國之棟梁了,所謂前人栽樹,後人乘涼就是個道理啊。”


  春闈金榜題名的都稱天子門生,因為他們的考官是皇帝,而景傾帝在考場的這句感歎,其實就是在說,你們是我挑選出來的,但是將來的服務對象是太子,你們要好好做好本職工作,成為能夠被太子所用的參天大樹,歪脖子樹是不能做棟梁的。


  這是景傾帝第一次如此直白的表示對太子的支持和期許,理所當然的,這次金榜題名的進士們都貼上了太子黨的標簽。


  三月二十七日,恩科發榜,李府李蘭竹二甲頭名傳臚!

  最令人京城家裏有未婚女兒的貴婦們興奮的是——一甲狀元、探花、榜眼都是有家室的,唯有這二甲第一名傳臚李蘭竹還是個單身漢!


  李蘭竹已經二十七了,本來早就該說親事,隻是這位李蘭竹身體一直不好,養在家中,所以耽誤了考取功名的歲數,才會到如今這般年齡。


  睿親王之亂時,李府所有男丁身陷詔獄,李蘭芝用婚姻換取了全家的安全,李蘭竹也從此轉性,積極配合醫生治療,打算開始投身仕途經濟起來,他天資卓越,又異常勤奮,果然在這次恩科中一鳴驚人。


  李蘭竹高中傳臚,無疑給正在複蘇狀態的李家錦上添花了,李大人剛剛高升了鴻臚寺卿,大兒子接著金榜題名,還是單身,前來說媒的差點踏破門檻。


  不過媒人們高興而來,失望而歸,因為李夫人說他兒子年初已經定親了,就等兒子高中後辦親事。


  是誰家的女兒那麽有眼光?李夫人神秘的笑笑,沒有直言,隻是說也是書香門第的女兒,等當家人李大人從北越回來,就開始過六禮了。


  什刹海,花府。


  “我馬上就要是傳臚的外祖母了。”花老夫人樂不可支對丈夫說道:“當初我看中他,是覺得李府人口簡單,李大人雖有些好色的毛病,但是好在對兒子的教育還是好的,婆婆李夫人脾氣好,又是個好伺候的,將來日子保管和和美美。”


  “真沒想到,李蘭竹會如此爭氣,考了個傳臚回來,咱們棠玉真是個有福的。”


  去年臘月柳姨娘為了棠玉的婚事犯了愁,甚至還求到了幾個出嫁的小姐那裏,可沒等小姐們行動起來,花老夫人和李夫人就互相看對了眼。


  李夫人覺得花家門風正派,名聲好,棠玉這個女孩溫柔聰穎,雖不及她最喜歡的槿露,但是通身的做派還是不錯的。


  由於花老爺的幾個女兒嫁得都不錯,柳姨娘也求了花老爺,隻求她女兒終身幸福,覺得李蘭竹以前身體雖有些不好,但現如今已經全好,並忙於科舉,將來前途也是有的,關鍵是李夫人雖是婆婆,但是卻要求兒子絕不納妾,棠玉嫁過去不用受委屈。


  李夫人和柳姨娘互相眉來眼去看上了,回家和丈夫一說,丈夫也同意,便定下了口頭婚約,恩科之後,無論李蘭竹考上與否,都會在今年過完六禮中的前三禮,吉日定在明年。


  消息傳到少將軍府,槿露自是高興的,這些妹妹當中,棠玉雖然和她不親近,當年也因為她的自私,多少有些摩擦,但是現在大家都要成為人婦,多年前的矛盾過去也就過去了,花槿露不想計較這麽多,更何況花棠玉以後是蘭芝的大嫂,槿露相信棠玉肯定會善待這個命運多舛的人。


  四月,一波好幾折的太子冊封典禮順利舉行,隨後就是太子妃的冊封儀式,槿露等一品貴婦都去觀禮跪拜,她的肚子還沒顯懷,足足站了一個半時辰,不過這也沒有辦法——靖王夫人花玫月挺著六個月的肚子、還有六十多歲的英國公太夫人都得站著觀完全禮,槿露區區一個少將軍夫人當然沒有特權,好在四月不冷不熱,在外頭站著也不遭罪是了。


  所謂你在窗戶看風景,看風景的人在看你,站在一旁觀禮的李丞相夫人用眼角餘光打量著槿露,暗暗咒罵老天怎麽不長眼,刺客沒有弄死她,這麽冗長的冊封典禮,也不見她麵有疲態,肚子那塊肉穩穩當當的……


  直到回到少將軍府,槿露脫下鞋子,這才發現腳背已經微微腫脹了,唬得辛嬤嬤趕緊叫林嬤嬤和宋太醫問診。


  宋太醫診脈說並無大礙,開了幾幅安胎藥;林嬤嬤則安排槿露躺在臨床大炕上,將腳背墊高,手法輕輕的給槿露按摩小腿和雙腳,等李翰林回來時,已經消的差不多了。


  槿露孕吐反應很少,也許是母性使然,她胃口大開,飯量比以前大,可身上的肉沒有長多少,李翰林玩笑說或李都長在子龍或者子凰身上去了。


  槿露撫摸著平坦的小腹,暗想這會子胎兒隻有花生大小吧。


  晚飯擺上了了,夫妻倆相對而坐,誰知槿露剛剛舉筷,就覺得肚腸一陣歡騰,然後,伴隨噗的一聲,從身體下方釋放出了一種氣體。


  沒錯,槿露又無意識的放屁了。從四月起,她就經常這樣漏氣。


  林嬤嬤說這是好事,孕婦脾胃負擔重,脾主運化,能夠放屁表示脾胃的代償功能良好,如果脹氣憋悶才糟糕呢,表示脾虛,釋放不出氣體。


  不過,當著李翰林的麵,還是在飯桌上還是第一次。為了化解槿露的尷尬,反應最快的綠竹第一個跪下,“奴婢失儀,請主子責罰。”


  李翰林當然明白這是怎麽回事,夜晚和槿露睡一個被窩,他又不是沒有見識過。所以他大度的揮揮手,繼續吃飯。


  槿露喝下一碗百果甜湯,又噗一聲。


  夏草跪下,照葫蘆畫瓢說道:“奴婢失儀,請主子責罰。”


  李翰林嗬嗬一笑,說道:“等這頓飯吃完,四個丫頭都得跪下去。”


  槿露窘的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胃口全無。李翰林見槿露尷尬,怕她鬱積於心,幹脆猛吃了幾筷子菜,然後猛灌了一杯冷酒,端坐在椅子上運氣,氣沉丹田,繼續往下,隻聞得熱鍋炒黃豆般爆炸似的聲響,李翰林高調的釋放了某種氣體!

  槿露等人頓時目瞪口呆!


  李翰林滿不在乎安慰槿露,說道:“瞧,不就是放屁麽,是個人就會,我也不例外,沒有什麽不好意思的,你好好吃飯,別硬憋著傷了身子……”


  槿露鼻子眼角同時一酸,很多年以後,槿露垂垂老矣,記性不好,慢慢忘卻往事,李翰林為她做過幾次很浪漫的事,瑩石之路,槿露池,畫上題詩等等,都在記憶裏慢慢模糊了。


  年過二十的驃騎大將軍太夫人,兒孫滿堂,重孫子繞膝滿地跑,她能夠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在曾經有個人和她一起放屁,用他獨有的、簡單的、直接的、蠻橫的方式來愛她。


  到了五月,槿露肚子開始顯懷了,李翰林熱烈的目光恨不得從她的肚皮灼燒出一個小洞來,好看見那個小東西在肚子裏成長的整個過程。


  他半夜經常神經質似的突然坐起,看著槿露的睡顏直到天亮,或者在衙門突然從騎著馬回少將軍府,隻為看槿露一眼,然後拍馬再回衙門當差。


  五月初五端午節,槿露和李翰林去李丞相府參加家宴,席間李翰林目光陰戾的看著李丞相夫人,滿是警告之意,嚇得席間有幾個膽子小的連筷子都沒敢舉幾次。


  五月初二,西南傳來噩耗,北越王向景傾王朝宣戰,殺了長公主,護送長公主登基的鴻臚寺卿李大人以及五千將士全部殉國!


  據幾個回來的報信的幸存者描述,北越國動用了一千頭大象戰團,景傾護送大隊潰退,龐大的戰象踏遍戰場,李大人和將士幾乎都死無全屍!


  景傾帝震怒,先下旨安撫殉國的李大人和五千將士,追封了李大人為太子太傅,一品。


  然後召集了三十萬兵馬討伐北越,兵分兩路,一路由世鎮雲南的沐國公帶領,從雲南進發,而第二路,由三年前曾經平定北越叛亂的少將軍李翰林為帥,從廣西進軍。


  五月底,槿露挺著微隆起的小腹送走了李翰林,喃喃道:“你要奔赴沙場,而我的戰爭也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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