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最終如何決定
婉然借著奉茶的時機走到花老夫人的身邊,低聲對著花老夫人耳語了一句,說是不如將太高花夫人的身邊,最好是能和之前的外家斷了關係,這樣一來花槿露的身份也就高貴了,二來進宮之事也就可妥妥當當。
婉然已經把話說得如此明白,可是花老夫人卻依舊裝傻充愣,並沒有當場表態,隻是支支吾吾的回說花槿露母親雖是罪臣之女,但是卻在花府安分度日的,卻不曾有半點不臣之心,怎好斷了與母家的關係,如此情況之下怕是有些不通情理。見花老夫人一副膽小怕事的模樣,婉然沒有再多說話,皇後也一副不願再說的樣子,就讓花老夫人退下去了。
將花槿露以貴女的身份送入宮中,既在世人麵前顯示了皇家對功臣的恩寵,又不至於因為花槿露有著罪臣外祖父的身份而落了皇家臉麵。皇後娘娘的這一想法當然不錯。
可是對於花老夫人來說,這個想法卻並不是個好主意。花槿露的身份是難以改變的,難道還要去母留子不成,這也對花槿露的身世無濟於事,要是讓花夫人重新認作一門家世,這倒也不難,但是這也不過就是掩耳盜鈴罷了。而且這段日子以來的相處,花老夫人雖然喜歡花槿露,可是同時卻也十分清楚花槿露是個性子要強,極有主見的女子,這樣的事情她斷斷是不會同意的。
如果花老夫人真的在此事上出頭,花槿露嘴上雖不至於說什麽,可是心裏必定恨她入骨。萬一花槿露進宮之後得了勢,花老夫人豈不是更要憂心忡忡?如此損人不利己的事情,花老夫人自然不願意去幹。可是皇後娘娘既然開了口,花老夫人又不得不仔細考慮這件事情。
因為皇後娘娘的這個想法,花老夫人已經困擾了一路,思前想後考慮了半天,也沒能想出一個兩不得罪的雙全之法。於是隻得在花老爺麵前鋪墊半天,將這個燙手山芋推到花老爺的手裏。
如今她隻說皇後娘娘嫌棄花槿露出身低微,卻並不提及改變花夫人身份的事情,為的就是要讓自己在這件事情上徹底的撇清出去。無論最終如何決定,隻要這件事情不是自己出頭就好。
想到這裏,花老夫人保持著臉上淡然憂思的神色,心裏卻是暗暗鬆了口氣。
“不知母親心裏可有什麽主意?”花老爺收起沉思,抬眼望向花老夫人。
“母親年紀大了,也愚鈍了,還請老爺示下。”花老夫人已經決定要將糊塗進行到底,對著花老爺無奈的抿了抿唇,一籌莫展的模樣。
“不如花老夫人出麵讓花夫人寫下誓書與母家斷絕關係,母親意下如何?”花老爺默然片刻,揚聲說道。
“這樣,是不是不太好啊?”花老夫人心頭一跳,臉上做出一副為難神色,囁嚅著說道,“畢竟劉月琴在咱們花府還算規矩,再說她父親犯錯卻也是在她嫁入我們花府之後,如此行事怕是同我景傾慣例有些不符啊。”
“兒子也是這麽覺得。”花老爺心裏也並沒有打定主意,聽花老夫人這麽一說,便也有些猶豫起來。
“反正此事不必急在一時,不如老爺好好想想,說不定能夠想出個萬全之法呢。”花老夫人心中已是一片輕鬆,嘴上卻仍做關切之態。
“說的也是。”花老爺點了點頭,長長歎了口氣,心裏對於皇後娘娘的矯情也有些不快起來。
花府中小姐進宮之事乃是皇上親口許諾,連皇上都不曾計較這身份問題,偏偏皇後跑出來攪局。明知道花槿露生母是罪臣之女,卻有意暗示將其改變身邊,如此作為分明是在強人所難!莫非這皇後娘娘是想要以此挾持他花府中不能送女進宮嗎?忽又想到皇後素來善妒,花老爺臉色變越發難看起來。如此一想,不免更加心煩意亂起來,花老爺也就沒有了心思再和花老夫人說什麽,隨意揮了揮手便讓花老夫人退下,自己則是臉色陰沉的去了內室。
就在花老爺心中暗生煩惱的時候,月槿齋裏花槿露和花夫人兩母女已經商量好了對策,決定開始暗中動作。一邊是故意派人放出風聲,裝作無意之中將那荷包之中裝有鳳尾步搖的消息透露給花梅青去聽。一邊卻是故意人前人後都做出一副母女情深,不離左右的樣子來,尤其是到榮壽堂中晨起請安的時候,以及花老爺留在月槿齋裏一家三口歡歡喜喜吃飯的時候。
更深露重,夜色幽幽。雖然已經想好了應對進宮之策,可花槿露躺在床上卻仍然久久難眠。除了進宮一事困擾著花槿露之外,還有李翰林能否順利提親的事情也讓花槿露滿心煩惱。隱隱聽到外頭傳來更夫打更的梆子聲,花槿露無奈的閉了閉熬的有些發酸的眼睛,依舊心亂如麻。
忽然聽到窗外傳來輕輕的噠噠聲。有人敲窗!花槿露渾身一凜,唰的一下翻身起床。自從李翰林上次夜探花府之後,花槿露便不在房中留丫鬟守夜,此刻聽到響聲之後當即便利落無比的直奔發出聲響的窗扇。
“是我。”雖然一牆之隔,可窗外的李翰林卻像是看到了花槿露已經奔到窗下,為免驚到花槿露,貼在窗扇上低低說了一聲。
花槿露心頭一緊,伸手拉開窗上的閂子。才露出一條窄窄的縫隙,李翰林便手臂一揚,將窗扇迅速推開,然後身子一躍,一條渾身黑衣的身影便翻了進來,隨即反身關窗,一整套動作完成的利落無比。
待李翰林關上窗扇轉過身來,花槿露已經站到了跟前,正舉著一隻白皙的手指直直點向李翰林道,“你還敢來!”
“這麽晚了也不睡分明就是在等我,我又怎麽敢不來?”李翰林大手一抬,準確的握住花槿露指過來的手指,微微一笑,壓低的音調之中夾雜著無盡的戲謔。
“說的一點也不錯!我就是要等你過來好好的和你說清楚,看看你這個人的心肝到底是什麽顏色的?前一刻對人甜言蜜語說得恨不得把牙酸倒,轉過頭去就翻臉不認人的設計圈套引人入甕!”花槿露用力掙紮,將自己的手指從李翰林掌中抽了出來,冷笑著撇了撇嘴。
之前在花夫人麵前提及李翰林的時候,花槿露始終都是很有信心和信任的模樣,可是此刻真正到了兩人獨處的時候,花槿露便無所顧忌的將自己心裏的所有不滿統統發泄了出來。
花槿露手指抽出去的動作極快,李翰林冷不防捏了個空,緊跟著又聽到花槿露一連串的數落,不但沒有不自在的模樣,反而是望著麵前一臉恨恨望來的花槿露低低笑出聲來。
“笑什麽笑?今天你要是不把事情給我說清楚的話,就休想活生生的走出這間房!”氣勢花槿露心裏是知道李翰林不會故意陷害自己和李寶琴在摘月殿上爭執出醜的,剛才一見麵便怒氣衝衝的指責也隻是為了發泄李翰林隱瞞自己的不滿。
隻要李翰林低頭認個錯,然後仔細解釋清楚就會沒事,可是李翰林的反應卻是一點也不緊張,反而還用著這麽一副看笑話的模樣看過來,花槿露心裏的火氣不由便更大。花槿露氣的柳眉幾乎倒豎,雙手插在腰上氣呼呼的撅嘴鼓腮。這一幅模樣看在眼中到比往日見到的那個冷靜自持別有主見的少女更要生動有趣,李翰林又怎能不笑?
不過眼看著花槿露眼中怒氣越來越濃,李翰林卻又不敢繼續再吊胃口,握手成拳放在唇邊輕輕咳嗽一聲,仍舊帶著微微的笑意溫聲說道,“我道歉,別生氣了好嗎?”
“哼!”見李翰林終於低頭,花槿露雖然雙頰仍然氣的鼓鼓,不過臉上神色卻明顯和緩了不少。
“摘月殿上的事情我也想過要事先對你說明的,可這件事情關係重大,我怕萬一對你說明之後你心裏擱不住事,如果到時候反而弄巧成拙可就糟糕了,所以這才瞞著你的。”李翰林臉色一正,眼神柔和的望著花槿露道。
花槿露輕哼一聲,瞪著李翰林一副不肯原諒的神情。看到花槿露並不滿意自己解釋的氣惱神情,李翰林苦笑一聲,又輕輕咳嗽一聲清了清嗓子才繼續說道,“還記得之前你曾擔心我母親對你不喜的事情嗎?”
“當然記得!”聽到李翰林提及這一點,花槿露本已有所和緩的神情頓時又怒了起來,“經了今日一事,隻怕李夫人對我更要惱恨無比了!”花槿露說完還跺了跺腳,望向李翰林的目光之中越發懊惱。
本來她就不得李夫人喜歡,如今倒好,對她不喜的除了李夫人之外,還多了位李小姐!就算那李寶琴隻是李夫人親族之中過繼進門的女兒,同李家並無真正意義上的血緣關聯,可名義上卻是李翰林的妹妹。如果將來花槿露真的能夠嫁入李家,那李寶琴就是她的小姑子!如今倒好,全讓他的那一枚玉佩得罪了個徹底!
“我要的便是她們對你不喜惱恨,如今她們對你越是不喜越是惱恨,將來就越是會歡天喜地的迎你進門。”看到花槿露一臉的懊惱不堪,知道她是在擔心兩人的未來,李翰林心中不由一暖。一麵神色篤定的說著話一麵伸出手去輕輕碰了碰花槿露插在腰上的手肘。
花槿露卻是身子一避躲閃開來。對上李翰林含笑篤定的眼神,花槿露隻覺得莫名信賴,不由便垂下眼簾細細想起李翰林的話。之前她對李翰林提及李夫人對她的不喜時,李翰林就曾經信誓旦旦的向她承諾說,日後必會讓李夫人歡天喜地的迎她進門,讓她不必擔心。
如今有了摘月殿上李夫人和李小姐一起失態的事情,李翰林仍然是這麽一副篤定的口氣。花槿露本就猜想著那枚玉佩乃是李翰林有意讓她戴在身上用來激怒李小姐好引發爭端鬧上一場,此刻便更加確定了這個想法。
可是李翰林為什麽要這麽做呢?為什麽李夫人如今對她越是不喜越是惱恨,日後就會越發歡天喜地的迎她進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