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轉身去了內室
“姐姐可是想到什麽人身上了?”伍立青趕緊上前一步,滿眼討好的望向伍姨娘。
伍姨娘眼皮一抬,淡聲說道,“應該和老爺無關。”
“那是……”伍姨娘抬了抬手,示意伍立青不必再問。
“姐姐心裏有數就行,弟弟唯姐姐馬首是瞻。”見伍姨娘不肯明說,卻明顯已經不再將火氣對準自己,伍立青鬆了口氣。
本來進府將責任推到花老爺身上隻是伍立青打算金蟬脫殼的一計而已,為的就是生怕伍姨娘會因為這件事情不再經伍立青之手做事,而讓他撈不到好處,誰知竟然歪打正著。
“日後做事你也仔細著點。像這次,倘若你在和人買賣之前事先將對方的底細調查清楚,哪裏還有後來的這些事端!”見伍立青長出一口氣完全放心的模樣,伍姨娘重又皺起眉頭,教訓道。
“弟弟明白,弟弟謹記。”伍立青恭敬的低頭應下,隻要伍姨娘不同伍立青翻臉,要他如何做小伏低都沒問題。
“這樣,近段日子你暫且安分些,手上先不要做任何買賣,免得被人拿了把柄又惹出什麽事端來。”伍姨娘想了想,對著伍立青交代道。
“姐姐是說所有買賣?”伍立青皺了皺眉,問道。
“所有買賣。”伍姨娘肯定的點頭。
“田地房屋之類的買賣弟弟可以暫停,可是咱們手上的那些利子錢要怎麽停?”被伍姨娘冷眼一瞪,伍立青麵色為難的摸了摸腦袋。
這些年伍立青除了經營各種實物買賣之外,還幫伍姨娘在外麵放了不少的高利貸。這些錢一放出去就是利滾利,回報十分可觀,伍立青自然不舍得停。不但伍立青不舍得停,就連伍姨娘心裏也很是不舍,可是想到這次剛剛平息的風波,伍姨娘眉梢一揚,橫下心道,“能收回來的統統收回來,哪怕是利錢少上一些也無妨,實在收不回來的也不要將人逼得太緊,隻是最近這段時間萬萬不可再向外放了。”
“姐姐可想清楚了?那些尚未到期的利子錢倘若硬要收回隻怕是要少上七八成的利息呢。”伍立青一臉哀色。
看著伍立青一臉如同割肉的痛狀,伍姨娘也同樣心疼,隻是眼前局勢不由她不小心的步步為營,於是無奈的歎了口氣,對著伍立青囑咐道,“你聽我的就是。”
“是,姐姐說什麽就是什麽。”見伍姨娘已經拿定主意,伍立青喪氣的點頭。
“立青你記著,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安排好一切,伍姨娘穩下心緒,對著伍立青安慰了一句。
“倘若讓我知道這暗中算計咱們的人是誰,我一定要他好看!”伍立青點了點頭,狠狠的握拳,眼神狠戾。
“不必你出手。”看到伍立青一臉氣憤,伍姨娘眉眼一凜,輕輕出聲。
“姐姐打算怎麽對付這人?”伍立青收起戾色,諂媚的望向伍姨娘。
“你在這裏等我一下。”伍姨娘從椅上起身,示意伍立青坐下等候,自己則是轉身去了內室。
伍立青坐在椅上,隨手翻弄著桌案上擺放著的糖果盒子,時不時的從裏頭揀一兩顆蜜餞果子扔到嘴裏嚐著。不過一會兒工夫,伍姨娘便從內室走了出來,寬闊的雲紋水袖之下,纖細指間握著一封裝好的請帖。“姐姐這是要在府上請客嗎?”伍立青趕緊從椅上跳起,三兩下便將嘴裏的蜜餞咬碎咽下。
“出去之後你拿著這請帖送去刑部尚書李大人府上。”伍姨娘抬手,將信箋交給伍立青。
“姐姐這是要?”看到信封上寫著李尚書夫人收,伍立青不解。
“不是要對付背後暗算咱們的人嗎?”伍姨娘微微一笑,美麗的容顏掩蓋不住森森的口氣。
“姐姐是要請李尚書的夫人幫忙?”伍立青知道伍姨娘私下裏和刑部尚書府上一位青姨娘關係十分親近,可是這位李尚書的夫人卻不曾聽伍姨娘怎麽提起過,所以伍立青實在想不明白伍姨娘這是打算幹什麽。
“你把請帖送去就是了。”伍姨娘並不細說,懶懶在椅上坐下,抬手揮了揮,“這就去吧,一定要將請帖送到李夫人手上。”
“姐姐放心,弟弟一定辦的妥妥當當。”伍立青雖然不明白,卻不妨礙他對伍姨娘表忠心。
“去吧。”伍姨娘又揮了揮手,靠在椅上閉眼養神。
“那弟弟這就去了。”伍立青將請帖小心塞進衣袖之中,退了出去。
聽到伍立青的腳步聲漸漸遠去,伍姨娘才捏著拳頭的緩緩睜眼,櫻唇輕啟,如同自語一般低聲念出一個名字,“劉月琴。”這是花夫人的閨名。一臉憤然的伍姨娘忽然一笑,眼神之中一抹恨色清晰可見。
車輪滾滾進了花府,思畫思竹先跳下來,然後花槿露扶著兩個丫頭的手踩著腳踏走下車來。
“還笑!再笑就叫老嬤嬤拿針線把你們倆的嘴巴都給縫上!看你們還怎麽笑!”看著身邊兩個丫頭眉眼輕垂,滿臉都是掩飾不住的笑意,花槿露無奈的的咬了咬唇,出聲嚇唬。
自從李翰林沒頭沒腦的丟下那麽一句話掉頭而去,思畫思竹兩個人就開始在馬車上七嘴八舌的議論起來,這一路上終於讓她們想明白了李翰林的話中含義,於是一路上笑個不停,連下了馬車也還是這麽一副笑嘻嘻的模樣,搞得花槿露不自在極了。
“是是是,奴婢們不笑了還不行嗎?”雖然花槿露的嚇唬聽上去恐怖,可是漲紅著臉蛋的模樣卻偏偏沒有絲毫威懾力,於是思畫思竹對視一眼,做出一副怕怕的模樣,可是眉眼之中卻分明仍是笑意濃濃。
花槿露皺著眉頭想要做出一副威嚴模樣,可是看著兩個丫頭嘻嘻哈哈的神情,任是如何努力卻也隻是白費,最後隻得重重跺了一腳,然後隻顧大步前行。
於是花府裏便出現了大小姐匆匆走在前頭,一副想要板起臉來卻不知道為了什麽而無法繃緊的尷尬模樣,緊跟在後麵的兩個丫鬟則是一路小跑的追著,臉上皆是一副嘻嘻哈哈的興奮模樣。
傍晚吃飯的時候,花老爺笑著大步走進。
“爹爹今天怎麽這般開心?”花槿露丟下手裏的繡花針,跟著花夫人起身迎向花老爺。
“看到我的乖女兒,爹爹自然開心。”花老爺笑嗬嗬的走進坐下,眼神溫和的望著花槿露。
“老爺。”花夫人側身吩咐老嬤嬤叫人擺飯,自己則是走到一旁親自端了一碗早已經備好的椰汁芙蓉奶糕送到花老爺麵前。
“還是月琴最為細心。”花老爺笑著接過,眼神溫柔的望向花夫人,花夫人柔柔一笑。每日晚上吃飯之前,花老爺都習慣喝一杯沏到釅釅的西湖龍井,可是日常診脈的大夫卻有一次當著花夫人的麵勸說花老爺改掉飯前喝茶的習慣,於是從此之後花夫人便每日提前備好一碗滋味甘醇的甜品,用來讓花老爺替代飯前茶。
吃完晚飯,花老爺照例捧著茶盞坐在主位,花槿露靠著花夫人挨在旁邊,笑嘻嘻的纏著花老爺說些以前和母親在一起的故事來聽。
這一次說的是花老爺當年和母親第一次見麵的故事。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當年那段事情太過於精彩難忘,所以花槿露隻是提了個開頭,花老爺便一直絮絮不止的講了大半天,直到花夫人含笑說道天色不早,花老爺這才收了勢頭,可是那張溫文如玉的臉龐之上卻明顯帶著未能盡興的遺憾之色。
“爹爹,娘親早些安睡吧,槿露先退下了。”花槿露從花老爺膝頭支起身子,抬手捂住口唇,輕輕打了個哈欠。
“夠怪爹爹,一說起當年就忘了槿露剛剛病愈不能晚睡。”看到花槿露一臉倦色,花老爺眼神之中浮起憐惜。
“沒事的爹爹,槿露都已經好了。”花槿露笑著開口。
“可叫大夫來看過,都大好了嗎?”花老爺拉著花槿露在麵前,一邊伸手撫摸著花槿露的肩膀一邊望向花夫人問道。
“看過了,大夫說已經都大好了。”見花老爺關心花槿露,花夫人笑得格外溫柔。
“夜裏記得關窗,別再著涼。”花老爺交代了花槿露之後又將門外候著的思畫思竹叫進來,額外囑咐道,“值夜的時候警醒些,記得幫小姐照看被子。”
“爹爹交代的這般仔細,連大夫都不如您細致呢。”花槿露也是心頭甜甜的。花老爺麵色一正,抬手示意,老嬤嬤帶著其他丫鬟們退了下去。
“爹爹有話要說?”花槿露奇怪的看著花老爺,花夫人也是眉峰輕蹙。
“爹爹的女兒已經長大了。”花老爺抬手,原本放在花槿露肩膀上撫摸著的手臂緩緩上移,改而撫摸起花槿露的額頭。
“爹爹?”看到花老爺的舉動,花槿露心頭微微不安。
“老爺您這是?”花夫人也緊張的抿了抿唇。
“別怕別怕。”看到花槿露和花夫人的神情,花老爺鬆開麵容輕輕一笑,安撫的捏了捏花槿露的肩頭,又望向花夫人說道,“明日讓槿露跟著花老夫人去李大人府上賀壽。”
“李大人府上?”花槿露眉頭一皺。
雖然花老爺並沒有說清楚是哪一位李大人,可花槿露就是知道,定是那位刑部部尚書李大人。
“賀壽?”花夫人幾乎和花槿露同時開口,臉上帶著驚訝的神色,顯然並非事先知情。
“沒錯,李尚書李大人府上。”花老爺先對著花槿露點了點頭,然後又望向花夫人說道,“下午在衙門的時候,李大人專程過來送了請帖,說是家裏有位族叔明日做壽。因是當年在李大人年幼家貧時曾經予以資助,所以如今被李大人接在家中奉養。李大人乃是真仁孝也。”說完話後,花老爺還輕輕的慨歎一聲,顯然是在內心深處是對於李尚書滴水之恩湧泉相報的德行予以了極高的評價。
“可是明日我還要上學啊,明天可能正好是劉夫子來講課呢,槿露最喜歡劉夫子講課了。至於賀壽這樣的大事,槿露不過小孩子家家,去不去應該關係不大吧。”花槿露雙手挽住花老爺手臂,撅嘴撒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