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來
還在接受病痛折磨的蓮安實在接受不了這樣抽象詭異的場麵,躺在一堆白色裏,緩緩的閉上眼睛,期望在她再次睜開眼睛後,眼前的一切能恢複正常。這樣美好的期待被於一句中氣十足的“你看著我的胸幹什麽”無情的打破。蓮安神情痛苦的催眠著自己“這不是真的。”天知道她多想在胸前畫個十字。
氣氛就這麽微妙的僵持著。於依舊保持著一手捂胸,一手指向依舊保持嘲笑著嘲笑姿態的易喬。最終,蓮安視死如歸的睜開眼睛,以一句“誰來救救我。”終結了這場沒有硝煙的戰爭。
於板著一張依舊通紅的臉迅速移動到蓮安床前用一個突兀的,整個人都壓在蓮安身上的擁抱祭奠了這場慘敗的戰爭。
“蓮安。”於擠到蓮安床上,緊緊擁住蓮安,輕輕的呼喚著與她而言僅次於父母的人,眼裏有化不開的溫柔。
兩人都隻是看著天花板,沒有轉過頭溫柔的與身邊的美麗女子對視,也沒有在被窩底下緊緊握住對方十指纖長的嬌嫩小手。微微上揚的嘴角就是最默契親密的表現。
站立在窗邊的男子,微微轉過頭,陽光下,他的高挺的鼻梁那麽美好。
那句網絡流行語怎麽說來著,我深愛過的男子,擁有著世界上最完美的側臉。
三個人用她們獨有的方式,度過了一個別具一格的溫馨下午。
午飯時分,蓮安已經完全恢複。
三個人並排著從病房門口走出,招惹來不少人側目,俊男美女的組合從來就吸引眼球,更何況,是意氣風發的俊男美女。
在外麵吃過飯後,蓮安讓於先回家休息,自己跟易喬兩個人驅車來到紅樓。
剛進門是便有侍從迎了上來,蓮安隻側頭跟對方說了一句“不用跟來。”便帶領著易喬徑直走向她的小白屋。
“易喬,如你所見,我不是在健全溫馨的家庭裏長大的孩子,我的父親,在我七歲生日的時候,像空氣一樣蒸發了。而我的母親,從來沒有給過我該給的溫暖,在我十六歲那年,連跟她對話這種事,也變得困難。”蓮安目視著前方平靜的語氣如同實在敘述一件與自己無關的故事。
“從遇見你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你不是尋常的女子。”易喬站在蓮安左側,左手插兜,右手隨意的撫摸著蓮安小白屋裏看起來不太尋常的白色牆壁,這是他第一次受邀來到這間屋子,對於跟蓮安有關的所有,易喬都極感興趣。
“我相信我父親離我不遠,我想我能找回他。”蓮安依舊是看著前方,語氣裏卻有了似是宣誓的堅決。
易喬聽著女孩貌似若無其事的敘述,緩緩轉過頭,走到這個倔強的小女人身邊坐下。側過頭,看著臉上寫滿堅決的小女人,不語。
“易喬,你來幫我。”
“我需要你的幫助。”
蓮安轉過頭,深夏時節般明亮的眼睛裏寫滿真誠。
“你早就知道,我會站在你這一邊,不是嗎。”易喬看著蓮安純粹的目光,淡淡的開口。
蓮安重新把頭轉向前方,嘴角揚起不大的弧度。
“怎麽查到我的資料的。”
易喬微笑著,抬起茶幾上的水杯把玩著,似不經意的問。
“剛剛好有一個熟識各路英雄好漢的朋友。”蓮安並未把視線從前方收回。
“剛剛好?”
“剛剛好麽。”
易喬薄涼的唇一張一合,饒有興致的念叨著。
剛剛好,短短三個字,背後承載的,卻不一定就如從口中說出它那麽簡單。
比如蓮安在需要朋友的時候,於剛剛好出現,於剛剛好出現之後,米雪剛剛好消失。
比如在米雪消失之後,又剛剛好出現了易喬。
又比如像現在,於離奇的消失,又在剛剛好的時間裏剛剛出現。
然而,這一切真的是剛剛好麽?
你是怎麽看的呢?
蓮安從紅樓回到家的時候,已經臨近淩晨。
於躺在客廳沙發上,已經睡熟的樣子。柔和的燈光灑在她姣好的麵龐上,反射出嬌媚的光,整個人看起來那麽幹淨美好,如同雨後矗立在一汪清泉中的白荷花。
蓮安走到於身邊坐下,掏出手機。
李喬治摸索著睡前放在枕頭下得手機,在看見手機屏幕上顯示的蓮安兩個字時,整個人都澎湃起來,睡意全無。
“你提供的信息沒有錯誤。”
李喬治看著蓮安發來的隻有短短八個字的信息,感覺他手裏握著的就是全世界。臉上的表情如同他小學裏六年來一直不及格的情況下突然在畢業考試上得到一百分時那麽喜悅。或者說,有過之而無不及。
他把保存著蓮安短信的手機按在胸口,睜著眼睛,打算用一夜無眠的方式紀念這個特殊的日子。
蓮安看見手機上顯示的“信息發送成功”六個字後重新把手機放進衣服口袋裏。
她看著沙發上波斯貓一樣的於,眼神慢慢像夜一樣,慢慢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