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你這是殺人誅心！
“是。”我也很平靜，隻是眼淚不知為何流了出來，心也莫名地疼得厲害。
“你想要我死？”
他的聲音有些吵啞，眼眶是紅的，臉上露出嘲諷的笑容，他被自己的妻子下藥毒成這樣，這大概是發生在他身上最諷刺的事。
我的嘴唇抖了抖，我從未想過要他死，可結果並沒有什麽區別。
“是。”
我一說完，就咬死了牙關，怕自己哭出來，眼淚“嘩”地直流，直到後來我才明白，我為什麽會流這麽多眼淚。
“藥是下在麵裏的？”
“是。”
“藥是李晏閑給你的？”問完這一句，他直咬牙，腮幫子鼓起，發出“咯咯”的聲音。
“是……他能幫我弄到這種藥……”
“滾——你給我滾！”
他抓起床頭桌上所有的東西向我砸來，杯子，碗，藥瓶，手機……他隻是眼睛瞎了，動作還很靈敏。
“砰砰砰……”
那些東西全砸在我的身上，手機砸在我的額頭上，我一疼，額頭紅了一塊。
我站在原地，等他發泄完這一陣，我自己也平靜了些。
我看著他：“我會滾，不過我有幾個問題。”
“我找到了你養母張婉的手術助理，已經證實她的手術意外不是我媽造成的，這件事，你知道嗎？”
沈礪垂下眼眸，沉默了。
我靜靜地看著他，等他的答案。
可我內心，卻渴望他的答案是否定的，隻有這樣，他才有理由這樣對我，這樣對我媽。
半晌，他隻說了一句：“滾，別讓我再看到你。”
他看起來是那麽絕情。
我站著不動，我不想就這麽離開，我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麽。
過了一會兒，他抬起頭來正麵對著我，淡淡地說道：“我根本不在意那些事情，我隻是看你有幾分姿色，想玩玩而已，現在玩膩了。”
我的眼睛一下子幹枯了，嘴唇抖了抖，什麽都說不出來。
我咬了咬嘴唇，轉身，出了房間，身後的門“砰”地一聲關上了。
離開醫院，我突然發現自己無處可去，我隻能沿著公路往前走，像隻遊魂一樣。
我走著走著，走到了一個公園，天空突然下起了小雨，周圍偶爾有人來來往往，沒帶傘的人都匆匆跑遠了，帶傘的人腳步也匆忙。
很快，我的衣服就淋濕了，長發貼在臉上，藍色的風衣也在滴水，我的腳背上全是燙傷，額頭上被手機砸紅腫的地方變成了紫色，因為淋了雨，有些發炎，我是那麽的狼狽。
但我一點感覺都沒有，我已經被掏空了，麻木了。
突然，我頭頂沒有雨了，我抬起頭來，看到了一把傘，然後看到了傘的主人，李晏閑。
我突然精神一振，看著他質問：“不是說要讓沈礪失去沈家的繼承權嗎？看樣子，你的目的還沒有達到啊，你來，是還想再利用我做什麽嗎？”
我是恨他的，恨他利用我對他的信任，恨他利用我們的曾經。
所以我的話充滿了諷刺。
他靠近了些，幫我撐著傘。
“小灼，我也不想這樣的……”
“你想怎麽樣？”我衝著他咆哮：“李晏閑，就算你利用我的手害死了沈礪，你又能得到什麽？”
“得到你！”
他紅著眼睛咆哮地回應我。
我震住了，眼睛再一次模糊了。
消化了一會兒，我諷刺地笑了。
“李晏閑，我們回不去了，就像時光不能倒流一樣，不管你做什麽，我們都回不去了。”
“我們能回去的，”他高聲地壓下了我的聲音：“你和沈礪已經結束了，你可以回到我的身邊！”
我搖搖頭：“這些話，我已經說倦了，你走吧。”
他憤怒起來：“是你不想回到我身邊，方灼，你愛上沈礪了，所以，你不願意回到我的身邊。”
我震驚了一下，我愛上沈礪了？怎麽可能？
“方灼，你怎麽可以愛上他？他強-女-幹了你，他害死了你媽……”
“啪！”我一抬手，甩了他一個耳光，我不知道自己是害怕還是憤怒，我不想聽他說這些。
一打完，我自己也嚇懵了。
李晏閑也紅了眼，比起這一巴掌，他的內心更痛：“我說錯了嗎？那天晚上，在車裏……”他的牙齒咬得“咯咯”直響。
我閉上眼睛，咽掉眼眶裏的淚水。
“李晏閑，你回來，其實不是為了我，是為了向沈礪複仇。”
“你把我當成你的女人，你親眼看著他占有了我，你覺得自己被侮辱了，你的自尊受到了傷害，你憤怒了，所以，你才和沈韻離開，借助機會進入沈家，利用沈韜，對付沈礪。”
他的臉色青了青，有憤怒，有不甘心，還有不承認。
“你還覺得自己回來是為了我？”
“如果真是這樣，你不會那麽輕易就跟著沈韻離開錦城，你不會在我媽死了之後，才告訴我手術的真相，你也不會讓我親手給沈礪下藥，你這是殺人誅心！”
他的臉色一陣白一陣青，還有被揭穿的狼狽。
“我很感謝自己曾經愛過你，是你給了我愛的希望，那份愛，成就了我，對我來說很重要，隻能怪我們太年輕，愛得不夠堅定，所以在困境麵前，才會被拆散。”
“但現在，我已經不是曾經你愛的那個方灼，你也已經不是曾經的你了，你走吧。”
言盡，我邁出腳步，走出了他的傘下。
我走了幾步，他跟上來，將傘塞在我的手裏，然後說道：“不管你信不信，你是我回來的理由。”
我最後的話還是打動了他，他對我，還是有憐憫的，把所有的事都告訴了我。
“是沈韻。”
我怔了一下。
“昨天夜裏，沈韻帶著沈耀林，去了你們的別墅，搜出了藥，還從保姆那裏得知，你每天給沈礪做一碗麵，下一粒藥，他們從垃圾桶的麵裏，查到了藥。”
我隻覺一個驚雷當頭砸下，大腦裏“轟”的一下。
“她比我更不想你和沈礪在一起。”
“為……為什麽？”雖然他以前也提過，但我還是問了出來。
他繼續說道：“當初我們分開後，她出現在我的身邊，我一直以為，是她看上了我，沈礪為了滿足她的心願，然後拆散了我們。”
“但後來，我才發現，她對我的感情沒那麽真實，也沒那麽強烈，她跟我說，要成全我，於是，我們就回來了。”
“沈韻這個人，感情很複雜，還有點神經質，你要當心。”
雖然我還沒有完全想明白，但他的這些話，解釋了我的很多疑問。
“方灼，承認吧，你是愛沈礪的，所以，你才一次下一粒藥。”
他目光直直地看著我，原本他要我下藥的量更大，如果是那樣的話，沈礪就真的沒得救了。
我心頭又是一驚，驚訝發現了我愛著沈礪的事實。
“可你們之間，已經結束了。”
“我在書屋等你，如果你來，我們就一起離開錦城，去我們曾經起去的地方，過我們想要的生活。”
他的手鬆開傘柄，我握緊了傘，他轉身，走開了。
不大的雨很快澆濕了他的白襯衫，我看著他的身影漸行漸遠，心裏沉得難受，我希望他明白，我是不會去的。
我想，他終會明白的，他隻是需要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