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神秘男子
剛站直身子,還沒來得及選擇哪條路逃跑,隔著這棟宅子,隱約傳來了東陵無絕的聲音,“應弦?你什麽時候回來的?”
隨即,另一個陌生的少年聲音應道:“今兒中午進的城,這不,惦記著您和紫璿姐姐,就進宮了。想不到,一來便看到你們躲在這裏說悄悄話。”
那位核桃兄居然挺身而出替她打掩護?沐蘭心裏頓時不勝感激。否則,東陵無絕才說要榮紫璿治理她,被這兩人當場逮到,那才真叫送菜上門呢。
可是,又忍不住好奇,這核桃兄到底是什麽人物,聽他說話的口氣倒像是東陵無絕的什麽人,還直呼皇後為姐姐?
那頭,東陵無絕又道:“你這上樹的毛病怎麽總改不好?既然回來了,就進宮住幾天吧,這晴天水榭一直為你留著,正好你也可以陪紫璿說說話。”
那少年也不推搪,道:“既然君上這麽說,那我今天可就住下了。”
兩人又寒暄了些什麽,卻並無實際性的內容,沐蘭一時乏味,這才猛然意識到,自己這個時候應該趕緊跑路。
這地方本該離寒午宮不遠,然而,向來沒什麽方向感的沐蘭在幾棟亭台樓閣間轉了幾圈之後,發現自己有些找不著北了。
眼看著天正漸漸黑下來,總要在被東陵無絕發現前趕回去才好。正想著要不要找個侍衛宮女問個路,拐角處突然衝出一個人來。
“原來你在這裏?可叫我一頓好找。”那人一看到她,便開口抱怨。
沐蘭定神一看,這人一身淺色華服,麵容清朗俊雅,再加上那隨意不羈的說話語氣,不是那核桃兄是誰?
高興之下,沐蘭也沒聽清他說了什麽,便忙開口道:“太好了,快再給我指個路,寒午宮怎麽走?”
核桃兄原本還一臉興致,她這一問,卻讓他神色瞬間冷了幾分,仔細掃了一眼沐蘭,似是在猜測著她的身份,好一會後,才不答反問道:“看你的穿著也不像是宮女,莫非,你是新進宮的嬪妃?”
也許是性格使然,他看人的眼神很肆意,即便是猜到了她的身份,卻絲毫沒有要避嫌的意思,反而更多了幾許玩味。
加上之前他和東陵無絕那般隨意的交談,沐蘭料想眼前這人身份必然不簡單。看他不過十七八歲,一副紈絝公子的模樣,雖然直盯著她打量,眼神卻還算幹淨,倒也不以為意,借著他的話順口問道:“那你又是什麽人?你一個成年男子,居然可以留住在宮裏,莫非,你是君上的兄弟?”
核桃兄挑了挑眉,倒也不惱她故意不答他的話,反而有些得意的笑道:“你不認識我?看來,你果然是新進宮的。不過,很遺憾,你猜錯了。”
這倒讓沐蘭有些意外,如果不是東陵無絕的親兄弟,東陵無絕會放任他住在皇宮裏?
“想知道我是誰嗎?”看出她眼底的好奇,核桃兄一臉神秘的道:“隻要你告訴我你是誰,為什麽要躲在水榭邊偷聽,我便也告訴你我的身份。”
“可我並不是太想知道,我隻想問個路而已。”沐蘭正在趕時間,哪有心思跟他閑扯。
核桃兄不樂意了,臉色一變,道:“剛才可是我出麵為你打的掩護,你對待恩人的態度也未免太冷漠了點吧?”
說著,語氣一轉,邪邪的道:“其實,你不說我也有辦法,你不是想去寒午宮嗎?不如我陪你走一趟吧,順便跟君上說說我剛才看到的事,我想,他應該很有興趣。”
這小子還會軟硬兼施?但不可否認,他若真那麽做,她可就麻煩了。看他還有些孩子心性,應該好哄,沐蘭心思一轉,道:“你說得也對,剛才的事多謝了。我叫靳寧,君上欽封的德妃,咱們也算是不打不相識吧,你那一核桃,砸得我現在還疼呢。”
說起來,要不是他弄出些動靜來,她哪至於這麽狼狽。
核桃兄顯然沒意識到這一點,一臉恍然道:“原來你就是那個夏涼國嫁過來的女人。”說著,將她從頭到腳又打量了一遍,嘴角一挑,笑道:“跟我們西楚的女人是有些不一樣,你這麽急著要去寒午宮,莫不是要去與我紫璿姐姐爭寵?”
是了,他還管皇後叫姐姐呢。不過,若真是這樣,他剛才為什麽還要替她掩護?沐蘭有些費解,但眼下也隻得應付道:“你不是也看到了嗎,君上跟你紫璿姐姐感情好著呢,哪有我什麽事?而且,剛才你紫璿姐姐也說了,讓我搬去錦福宮,我總得趕回去張羅張羅不是?”
“君上讓你住在寒午宮?”核桃兄的表情像是發現了什麽有趣的事,眼裏閃爍著讓人看不懂的光芒。沐蘭還來不及探究,他突然伸手指著一個方向,道:“你從這條路一直往東走,便可以回到寒午宮了。”
這人情緒還真是多變,而且,知道她住在寒午宮時,他這反應也太奇怪了,像是有些莫名的“亢奮”?
然而,天色已黑了下來,她不敢再多耽擱,隻得道了聲謝,便匆匆順著他指的路行去。
核桃兄笑了笑,竟也不再刁難她,隻若有所思的目送她走遠。
讓沐蘭慶幸的是,那核桃兄指的路沒有錯,沒用多久,她就趕回了寒午宮。
隻是,剛進宮門,便覺著氣氛有些不對,等到了寢殿門口,就見吳庸獨自守在外麵,一見到她,便忙衝她使了使眼色,同時,壓低了聲音道:“您這是上哪去了?君上在裏麵等您半天了。”
沐蘭的心咯噔一下提了起來,本以為東陵無絕這會應該還在跟榮紫璿你儂我儂,他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
“君上他……找我有事?”沐蘭覺得自己還是先探聽一下口風比較穩妥。
“能有什麽事?君上是記掛著您,這才趕著回來看您的。”吳庸的口氣頗有些怨其不爭的意思,想到以往的記錄,又不由得提醒道:“不過,這會兒您進去最好是先告個罪,可別再火上澆油了。”
沐蘭又不是活膩味了,自然知道他的一番好意,“多謝公公提醒,我知道該怎麽做了。”
吳庸這才放下心來,點了點頭,笑道:“您說要打賞奴才的東西,君上今兒個賞下了,奴才這裏也跟您說聲謝了。君上還在裏麵等著您呢,您快進去吧。”
沐蘭心中一喜,這麽說來,東陵無絕是已經看完她寫的東西了?當下也不再耽擱,快步入了寢殿。
殿內燈火搖曳,明明滅滅的光影下,東陵無絕正倚靠在軟榻裏,隻手撐著眉心,輕揉著閉目養神。
沐蘭腳步不由得便放輕了些,這個人,在人前一直是那麽強勢,讓人隻敢仰視。大概也隻有在他自己寢殿裏,才會偶爾露出這普通人的一麵吧?
幾乎在同時,東陵無絕也察覺到了她的到來,放下手眸光一抬,掃向她。鳳眸裏的光芒冷銳,哪有半絲疲倦?
沐蘭一怔,從他的眼神裏領悟出了他的不滿,知道定是自己私下外出惹惱了他,卻假作不知情的露出一抹笑容來,衝他拂了拂身,道:“您回來了?”
她這相當不規範的問安被東陵無絕直接無視掉,眸光涼涼的落在她身上,道:“去哪了?”
這語氣,還真像是丈夫責問深夜歸來的妻子。看他黑著臉,沐蘭不知為何突然覺得有些好笑,卻不敢真的笑出來,隻得埋著頭不看他,悶聲道:“出去透了會氣。”
“這偌大的寒午宮,就讓你透不過氣來了嗎?”東陵無絕對她的回答相當的不滿,“而且,你這口氣透了快一個時辰了吧?”
看他這架式似乎不準備輕饒她,沐蘭心思一轉,委委屈屈的道:“在慎刑司關了那麽久,又在床上躺了一天一夜,好不容易有點精神,就想走動走動,誰料想迷了路,所以,才回來晚了。”
她說得好生可憐,東陵無絕臉色卻越來越冷,神情間的不悅正逐漸加深,半晌,突然道:“看來,你是已經徹底好了是吧?”
沐蘭還沒回味過來他這話的意思,就聽他幽幽的道:“站那麽遠幹什麽?給朕過來。”
他所坐的軟榻足以容一個人躺下,如今他就這麽帶著幾分慵懶的坐在軟榻裏邀她走近,這後續場景怎麽想都有點曖昧。
沐蘭自己也說不清是帶著一種什麽心理走近他,雖然有所預料,但當他伸手一把拽下她,讓她跌坐在他腿上時,還是令她大吃一驚。
東陵無絕隻手攬著她的腰,還未等她想起要掙紮,另一隻手已撈過她的足踝,將她一隻腳抬了起來。
“躲在晴天水榭外偷聽的那個人原來是你?”東陵無絕掃過她鞋沿上沾著的泥,語氣裏透著清冷。
沐蘭怎麽也料想不到,他叫她過來,竟是要檢查她的鞋底?想到自己曾在那花圃裏蹲了好一陣子,莫非是因此留下了什麽破綻?
不過,她自然不會這麽老實認罪,忙辯解道:“我不過是四處賞了賞花草,什麽偷聽?”
東陵無絕唇角勾起一抹冷笑,“紫槐花整個皇宮隻有晴天水榭才有,其花色特別,落在泥裏,能將泥土染成絳色。”
沐蘭往自己鞋沿上一看,臉不由得白了,粘著的那少許泥土的確是紅色的!
見她啞口無言,東陵無絕眼底更是幽深,“想要朕信你,就不要嚐試對朕說謊。”
被人當場揭穿,還真是有些尷尬。不過,聽他這麽一說,沐蘭反倒坦然了,索性收起柔弱的偽裝,歎道:“君上果然是火眼金晴,什麽都瞞不過您的法眼。不錯,我是閑逛的時候偶然看見您和皇後在一起,就好奇的聽了聽你們在說些什麽。又怕被您責罰,所以,隻好對您說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