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天問宗
千米高空之上,周粥俯視著身下那片大地。
目力極好的他,將身下的一切都盡收眼底。頗有一種山川近在胸間的壯闊之感。
前一世坐飛機的時候,雖然他也覺得在高空之中的視角很好。
但是他從沒有想過,有一天自己可以坐一班帶了三百六十全景天窗的‘飛機’。
戰戈的飛行法寶是一枚笏板,拿出來之時不過兩三尺的長短,之後迎風便漲,最後大的足以容下周粥、程羽還有重傷在身昏迷不醒的秦照。
其餘兩名天問宗修士駕著遁光護衛左右,
周粥時刻能夠感覺到,那名女修的注意力一直放在他身上。
天問宗與黑橋坊市相隔四百三十裏,加上額外的返程一共六百餘裏。
這一行六人花了不到半個時辰的時間便回到了宗門。
周粥並沒有見過木心宗的夜景,但是參考自家靈焰峰上的樣子,怕是也好看不到哪裏去。
但是這天問宗卻是完全不同,周粥從天空向下看去,以為是重新回到了人間街市,一片燈火通明。
一行人在天問宗上空盤旋了一圈,最後穩穩落在了宗門入口處。
把守入口的兩名天問宗弟子見到了戰戈,恭敬的行了一禮。
隨即向身後那兩名身著異服之人,投去了疑惑的目光。
“師兄,這宗門之內是不讓陌生修士入內的。”其中一名修士小聲提醒道。
戰戈道:“掌教師叔若是問罪與你,你就說人是我帶回來的。一切後果,我來承擔。”
兩名修士不再說話,向兩旁退開。
天問宗內不能禦器,就算是禦風而行的法術也是被禁止的。
秦照被戰戈平抬在胸前,一行五人一步步的跨上了天問宗的白玉石階。
還未登山,周粥便感受到了一股壓迫感。
這種壓迫的感覺並不是來自於有形的修為差距,而是天問宗內的規矩。
此時周粥倒是有些慶幸,還好當時沒有來此,不然會有多別扭啊。
這時候再想想木心宗裏,雖然規矩也有,但是各峰自治,起碼靈焰峰內沒有這麽多的條條框框。
踩過一千五百二十個白玉石階,佇立在周粥麵前的一座高聳入雲白玉樓。
樓高十二層,層層如白晝。
入門之處的房眉上掛著摘星閣的三字牌匾。
周粥和程羽正欲入內,發現其餘幾人竟是身形一轉,從樓旁繞了過去。
之後一路越過講經堂、藏書閣、傳功殿和丹房之後,一行人才來到天問宗的後山。
天問宗的後山範圍極廣,宗內修士都有自己的洞府,無非大小區別而已。
又行了百步之後,周粥不禁在心中想到,你們這個走法,怕是還沒有找到人那秦照已經要上西天了啊。
行進之間,迎麵走來一名白衣白須的老者。
三名天問宗弟子見人之後馬上低頭道:“弟子戰戈(辰雨劍,劉欒)見過向師伯。”
周粥與程羽雖然沒有開口,不過也是低頭以示尊重。
那被稱作師伯之人看了看被戰戈拖在胸前的秦照道:“這小子到底還是下山去了。”
戰戈道:“師弟與邪修爭鬥了一番。”
那辰雨劍急忙想要開口,卻被戰戈一個眼神給懟了回去。
老者伸手在秦照左手斷臂之處懸空一抓,之間一股混沌之氣便被其抓在手中。
他左手掐訣,那股混沌之氣在之間盤桓,三息之後消散於無形之中。
老者開口道:“這小子命大,算是逃過一劫。明明早就知道事不可為,你們這些做師兄怎麽就看不好手下的這些師弟呢?”
“師伯教訓的是,弟子謹記。”戰戈低聲回道。
“罷了罷了,知道你們是不會聽的,我就不多費口舌了。”這向師伯搖了搖頭,轉身朝山下而去。
周粥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總覺得那人離去之前,似乎饒有深意的看了自己一眼。
不,是好幾眼。
一行人闖過一片楓林,麵前出現了一座洞府。
戰戈走到洞府門口還未開口,裏麵之人便說道:“別那麽多規矩了,趕快把人帶進來。”
隨即他又說道:“雨劍,對客人客氣點,別用那種眼神盯著別人。”
周粥一回頭,發現那女修正死死的盯著自己,似乎在說:你死定了!
進入洞府,周粥首先聞到了一股香味。
這味道十分清幽,似有還無,時隱時現。
聞得周粥心中癢得慌,總想多吸兩口。
就在他分神之際,天問宗的弟子開口齊齊喊道:“見過師尊!”
一名白袍老者向眾人揮了揮手,示意不必多禮。
周粥定神一看,發現麵前之人竟是比方才看到的那人還要老上不少。
尤其是臉上的褶皺,猶如海溝一般深邃。
可是方才聽嗓音,明明就是一個中年人的聲音啊?
周粥有些摸不著頭腦,難道這洞府之中還有其他人不成?
戰戈將秦照平穩的放在了洞府之中的一張石床之上。
此時的秦照,麵無血色,左手左腳已經不翼而飛。
斷口處能夠看到森然骨茬,周粥看的不寒而栗,這可是被那邪修活生生給啃食掉的。
而且,可以看到,在斷口處隱隱有邪修身上的黑色霧氣殘留。
隻見這戰戈的師傅隨手拿起了一旁石桌上的木碗,將其中的清水隨意的淋在了左臂斷口處。
呲
清水在接觸到斷口一刹那便成了蒸騰而起的霧氣。
那猶如鐵板之上炙烤肉類的聲音聽得周粥一陣心悸。
隨後,他又在左腿斷口處如法炮製。
周粥看的頭皮發麻,腳趾差點就撓破了鞋靴。
“行了,這邪力之毒已清。劉欒,把你秦師弟送到丹房去,讓你李師叔看著醫治吧。”
“這小子從來不肯老實,這回足夠讓他乖乖的修養上一年半載了。”
周粥聽聞此話,心中覺得奇怪:這三人的師傅是如何得知秦照是被邪修所傷的?難道是通過那黑氣看出來的?
那也不對,若是入洞府之後才看出來的,怎麽會早就準備好了那一碗去除邪毒的清水呢?
還是說,早在他們來之前,麵前這個老頭便已經知道了所有的事。
心念轉動之間,周粥覺得這天問宗弟子的師尊開始顯得愈發雲遮霧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