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5 你們殷家人的血,都是一樣的自私冷漠!
095 你們殷家人的血,都是一樣的自私冷漠!
一路上,車子開得非常順暢,一點兒擁擠的痕迹都沒有,唐夏的心,卻不如這路面,沒有一刻不再起伏。
等到殷家大門打開的那一刻,她才印證了自己的想法,那個在院子里嘻嘻的男孩兒,就像一個巴掌,狠狠地打在她的臉上……
唐夏嫁到殷家三年,每個月都會抽出幾天時間陪殷承安回來看他父母,哪怕她一直知道蘇梅不喜歡她這個兒媳,卻一次沒有缺過席,就算這兩個月,她跟殷承安的關係鬧得這樣僵,對於殷旭,她也會抽時間去看望。
唐夏從小沒有母親疼愛,父親對她的成長又太過忽視,所以嫁給殷承安后,一下子多了這麼多親人,唐夏打心眼兒里非常的珍惜跟重視。
這是就是這些她重視的「親人」,在她現在還是殷承安的妻子前,笑容滿面的對著另一個女人為殷承安生的兒子,喜笑顏開,那眼裡能溺出水的寵愛,是唐夏從未見到過的。
別墅的前院,丁丁穿著嶄新的衣服,抱著一隻毛絨玩具,追著一輛玩具車,玩得非常開心。
蘇梅追在後面,一個勁兒的喚,「寶貝,小心點兒,別摔著,來奶奶這兒。」
丁丁揚起笑臉,清脆的叫了聲「奶奶」,撒著嬌跑過去,一頭扎進蘇梅懷裡。
蘇梅拿出紙巾,幫丁丁擦了擦小手,扭頭對坐在不遠處的殷占軒道,「你看丁丁的鼻子,跟承安小時候簡直一模一樣。」
殷占軒沒有說話,但是唇角的笑容卻不加掩飾,唐夏認識殷占軒這麼多年,很少見這個精明的商人喜形於色,在唐夏眼裡,這個人眼裡除了生意,幾乎就沒有別的感情,但是此刻他眼裡的寵愛跟欣慰,卻怎麼都掩飾不住。
恍惚間,唐夏才明白,這個家其實並沒有人關心她的安危,也不會有人在乎唐氏的存亡。
三年,她對於這個家來說,一片空白。
「夫人,太太來了。」
管家陸伯見蘇梅跟殷占軒一直沒有注意到唐夏,忍不住出聲提醒。
蘇梅嘴角笑容一僵,下一秒的動作,就是將丁丁護到身後,目光警惕的看著她,沉聲道,「你怎麼會來這裡?」
唐夏緊了緊拳頭,臉色蒼白的跟一張白紙一樣,蘇梅的動作,一時間讓她覺得陸伯那一聲太太非常的諷刺。
殷占軒眸色閃了閃,淡淡對旁邊的保姆說道,「帶孩子先回房。」
保姆應了聲,從蘇梅手裡接過孩子。
蘇梅不放心的叮囑道,「動作小心點兒。」
唐夏臉上已經沒有一絲一毫的表情,彷彿這裡的一切跟他無關一樣。
蘇梅最討厭她這幅樣子,不爭不吵不鬧,安靜的就像一段不染塵埃的百合,清高孤傲,這個樣子就像以前那個女人一樣,讓她無端湧起一股怒氣。
唐夏現在臉色白得跟個鬼一樣,就更讓人看不順眼了。
蘇梅皺了皺眉,剛要說話,唐夏突然開口,聲音冷靜而沉著,一字一頓道,「媽,我現在還是承安的妻子。」
蘇梅臉色一變,聲音冷了冷,「你想說什麼!」
「您這是在縱容你兒子犯重婚罪,」
唐夏聲音淡漠,「只要我向法院起訴離婚,殷承安作為婚姻過錯方,完全有可能凈身出戶,而且當時我們結婚的時候,爺爺曾經跟我做過保證,除非我提出離婚,否則,殷承安要補償我他名下百分之六十的銳興股份。」
唐夏頓了頓,望向殷占軒,「爸爸,這個協議,您也知道。」
殷占軒表情冷靜,蘇梅卻已經冷笑出聲。
「真是笑話,唐氏現在是黔驢技窮了,所以你連臉都不要了嗎?」
唐夏抿著唇角,眼神冷漠了幾分。
蘇梅以為她理虧,繼續口無遮攔道,「你跟承安結婚三年,連個蛋也孵不出來,我們承安憑什麼要守著你這樣的女人過一輩子?」
「媽你跟爸不也是結婚五年後,才有的承安。」
唐夏輕聲嗤笑。「當時爸為什麼不以這個名義跟您離婚呢?」
蘇梅臉色一變,破口罵道,「你給我閉嘴!」
唐夏一臉無謂的看著她,「你的兒子,你當做寶,可他現在在我眼裡,卻連畜生都不如。」
她望著蘇梅氣紅的臉,輕聲而笑,「我這輩子最後悔的有兩件事,第一件,年幼無知,錯把魚目當珍珠,愛上了殷承安,結果將我們唐家害得家破人亡,第二件,就是固執的相信,總有一天您跟爸爸會把我當成親人,結果我又錯了,像你這樣插足別人婚姻的女人,連最基本的三觀都沒有,哪有那個資格被我尊稱為長輩——」
「啪——」
唐夏話語剛落,蘇梅一個巴掌就揮落下來,她身子晃了晃,險險的站穩身子,伸手抹了把發燙髮疼的臉頰,眼中閃過一絲嘲諷。
「我敬你年紀大,這一巴掌我受著,以後,你再也沒有那個資格跟權利教訓我。」
「你——」
蘇梅不可置信的等著她,不敢相信眼前這個咄咄逼人的女人,會是自己曾經那個軟弱無用的兒媳,唐氏都已經沒了,她還敢這麼囂張?
她冷著臉揚起手,就朝她揮來。
唐夏眼神一變,一把接住她的手腕,狠狠的甩到一邊,語氣冰冷道,「我說到做到!」
「唐夏,」
一直沒有說話的殷占軒突然開口,他神色淡淡的望著唐夏,整個人一點兒不受她剛剛那番話的影響,語氣平靜道,「沒有人逼你跟承安離婚,在我眼裡,你還是承安的媳婦,我唯一承認的兒媳。」
他頓了頓,斟酌了一下,又道,「我們殷家人丁單薄,承安年輕時候不懂事,犯了錯,但是既然錯誤已經造成,我們就得想辦法彌補。」
「所以爸爸的意思,是要我把那個孩子當做自己的兒子對待嗎?」
殷占軒沒有說完,唐夏就冷笑的介面,她眼神嘲諷而輕蔑,一瞬間,似乎能洞察一切事情。
殷占軒眼中閃過一絲尷尬,但是長年的上位者生活,讓他即便面對泰山崩於前而不變色的淡定。
「你生的孩子,才會是我們殷家的長子長女。」
唐夏嗤笑,「爸爸三十多年前,也是這麼對自己的前妻說的嗎?」
殷占軒臉色淡定終於不復存在,取而代之的是陰沉跟狠毒。
唐夏後退一步,眼眶沾濕了眼角,卻掛在眼角,遲遲不肯掉落,「我現在終於能明白為什麼殷承安這麼自私自利,因為有些東西,就是從娘胎裡帶的,改不了,也變不了,你們殷家人的血,都是一樣的自私冷漠,這一刻,我不知道自己有多慶幸,沒有懷上殷家的孩子。」
看著蘇梅跟殷占軒變得難看的臉色,唐夏第一次體會到了暢快是什麼感覺。
————————————————————————————————
從殷家出來,唐夏就像一個無家可歸的孩子,一下子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氣,整個人變得了無生機。
曾經她最怕的是殷承安這一輩子都不接受她,可是現在,她連想想那個曾經睡在她枕邊的男人,都覺得一陣噁心跟反胃。
車子在她母校的門口停下,唐夏下了車,看著一片熟悉跟陌生的建築,沉吟了好久,才朝殷旭的住宅走去。
她是這片教師公寓的常客,路上一直有熟悉的人問她,唐夏雖然精神不濟,卻一直勉強的打著招呼。
等到了殷旭的公寓門口,唐夏深吸了口氣,剛要敲門,卻發現門並沒有掩好,裡面隱隱約約能看見裡面的景象,殷旭坐在沙發上,精神還可以,但是臉色卻比較一般。
而他對面的沙發上,殷承安規矩的坐著,一邊削著蘋果,一邊道,「爺爺,這事兒您就別操心了,我自己解決。」
「你倒是說說怎麼解決?」
殷旭面色冷硬,說出的話,語氣也很沖。
殷承安手指頓了頓,垂著眸子道,「唐氏現在這樣,我是不可能現在離婚的。」
他頓了頓,又道,「您以前不是一直讓我善待唐夏,怎麼現在,也跟我媽一樣?」
「我這麼做,就是不想你錯的太多!」
殷旭嘆了口氣,低聲道,「唐夏是個好孩子,如果你沒有整出這些烏七八糟的事,我是不會同意你們離婚的,但是現在,」
老爺子朝廚房的方向看了看,壓低聲音,「你在外面都跟別人生出孩子了,你這樣,將小夏這孩子置於何地?三十多年前,在你父親身上我錯了一次,這一次,我不想在你身上也錯一次。」
老爺子這句話說得很沉重,唐夏沒懂,殷承安也沒懂。
「爺爺,魚湯熬好了,承安,扶爺爺過來吃飯。」
房間里傳來裴苡微的聲音,嫣然就是一副女主人的身份,唐夏有些恍惚,這樣的情景,老爺子想來,已經不是剛剛知道了。
她有些想笑,可是眼淚卻滑了下來,原來由始至終,被蒙在鼓裡的只有她一個人,原來,無論是誰,她從來都是個外人。
唐夏跌跌撞撞的往樓下跑去,突然將上樓的一個女人手裡的提籃撞掉,她連句道謝都沒說,直接衝進了電梯。
那女人罵罵咧咧在樓道里撿東西,殷承安聽見聲音,放下筷子,淡淡道,「你們吃,我出去看看。」
殷承安最討厭被人擺弄的感覺,偏偏這次玩弄他的還是老爺子,他一口氣憋在心裡無處發作,心裡很不好受,所以這會兒直接找個借口出去了。
裴苡微見老爺子蹙了蹙眉,連忙夾了一口菜放到老爺子碗里,溫聲道,「承安說上次我送的菜,您說好吃,我特地做了幾道您喜歡的,嘗嘗看。」
老爺子躲開她的筷子,聲音淡淡道,「你吃你的,我自己會夾。」
裴苡微臉上閃過一抹尷尬,垂著頭不再說話,眼底閃過一絲陰霾。
——————————————————————————————————
出了房門,殷承安點了一根煙,放在嘴裡深吸了一口,瞥見彎著腰艱難撿東西的老太太,淡淡道,「張阿姨,怎麼這麼不小心。」
一邊說,一邊幫她撿東西。
那老太太見是他,嘖嘖了兩聲,「你還好意思問我,還不是你老婆,慌裡慌張,跟丟了魂似的,差點兒把我撞倒,年輕人真是冒失。」
老太太一邊兒感嘆,一邊接過他手裡遞過來的東西,笑眯眯道,「謝謝啊。」
殷承安卻僵住身體,臉色倏地有些難看,他動了動嘴唇,聲音沙啞道,「您,您剛剛說是誰?」
「就是小夏呀,你爺爺一直掛在嘴邊的乖兒媳,你倆不是一塊兒來的?」
殷承安已經無暇再聽,站起身朝著電梯跑去。
————————————————————————————————————
唐夏從教師公寓出來,直接攔了一輛計程車,飛馳離開。
她的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串接著一串,看得人好不心疼。
司機小心翼翼道,「小姐,您去哪兒?」
「隨便,」
唐夏聲音哽咽,帶著微微的顫抖,啞聲道,「哪裡都行,別讓我呆在這個地方。」
她伸手抱住肩膀,將自己縮成一團,嗚咽出聲。
司機不敢再問,一邊開車,一邊小心翼翼的觀察著她,他從來沒有見過一個女孩子傷心成這樣。
她的淚珠一滴接著一滴,然後大顆大顆往下掉,她的手握成拳頭捂住嘴,不讓自己發出聲音。
大大的眼睛里,全是水霧,紅腫成一圈,令人無比的心疼。
司機也不知道該帶這個傷心的女孩兒女哪兒,車子轉了一圈又一圈,最後再天橋停下,整整一個半小時,她一直在哭。
車廂里都瀰漫著一股悲傷的氣息,司機從沒見過一個人竟然有這麼多的淚水。
他頓了頓,輕聲道,「小姐,這裡可以嗎?」
唐夏望了望眼前的建築,低聲說了句謝謝,從包里摸了半天,卻發現錢包不見了,好像是丟在之前那輛車上了,她捏著衣服,眼眶又紅了。
司機雖然很擔心這個女孩兒,但是他們的車子是歸公司管的,他們工資很低,不可能隨便為一個陌生人免單,可那種話,他又說不出口,只好滿臉不好意思的看著唐夏,拿出一張紙巾遞給她。
唐夏接過來,說了聲謝謝,平靜了一下情緒后,帶著濃重的鼻音道,「手機能借給我用一下嗎?」
「當,當然可以。」
司機紅了紅臉,伸手將手機拿給她。
唐夏接過來,撥了沈濯雲的號碼,連她自己都不知道,不知何時,那一串簡單的數字,就這麼印到了自己腦子裡,此時此刻,她能想到的,也只有這個男人。
電/話想了好久,才接通,男人低沉富有磁性的聲音,從那邊傳來。
「喂,哪位?」
唐夏一瞬間,鼻子發酸,她穩了穩情緒,輕聲道,「沈先生,能不能讓李歆幫我一個忙。」
沈先生站在拘留所外,聽著這樣的請求,感覺十分的不舒服,為什麼要李歆幫忙,她才認識李歆幾天?
但是他並沒有表現出來,只是平靜道,「你不是在醫院嗎?」
唐夏咬了咬唇,聲音沙啞,「我……有事。」
沈先生沉默了幾秒,沒有再問,淡淡道,「要他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