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9章:分手四年後,他們正式擁抱,並且接吻
139章:分手四年後,他們正式擁抱,並且接吻了
從前在這裡發生過的一幕幕記憶都完整清晰地浮現到眼前,簡兮已經有好幾年迫使自己不去回憶了,可卻從沒忘記過它們代表著什麼。
她把家中所有的燈都打開,每個房間都轉了一下。
這裡的一切彷彿沒有改變,然而又和從前好像有微妙的不同。
比如,床頭柜子上放著一些男性化日用品,某人慣用牌子的剃鬚刀、都彭的打火機,煙灰缸沒抽完的半支煙……
那個養尊處優的男人,一直就住在這裡嗎?
他是她曾經不顧一切地深愛過的男人。
她撲向他,如同飛蛾撲火的宿命。
房間里很安靜,她忽然覺得很累很累,開始反覆幻想著易哲慎這四年過的是怎樣的生活。
最初的快意過後,卻發覺自己原沒有收穫那麼多的解氣。
他承受的痛楚,並沒像預想中那樣讓她覺得好受。
誠如珠海那一晚她說的那樣:其實還能有誰呢?這個世界上,她再也不可能找到一個男人,可以取代易哲慎在她心中留下的痕迹。
是念念不忘也好,還是耿耿於懷也好。
她都不得不承認,即便被他傷過,恨過他,怨過他……她也一直不讓自己想起他。
然而事實是,她依舊沒有將他真正放下過。
這可真讓人惆悵。
外面忽然傳來動靜,簡兮從回憶里驚醒,往外一瞧,就和大門外進來的男人四目相對。
易哲慎站在玄關那裡,臂彎搭著西服外套,身上只穿了件黑色襯衫,另一手勾著鑰匙,一副剛從外面回來的模樣。
客廳里所有的燈都開著,看到在那片溫暖的光影里站著的女人,他顯然也是一怔,眼神里起先是彷彿是迷失一般的困惑,緊接著才是從如夢初醒的沉靜。
「什麼時候過來的?」他聲音里有遏制的平靜。
簡兮刻意輕鬆了下語氣:「今天早上的飛機,恰好過來出差,就順路過來看看。」
「嗯……回來就好。」他收斂了表情,然後熟門熟路地走去廚房為她倒水。
簡兮接過,說謝謝。
他姿態清貴地說不用,然後在她對面位置坐下。
身份調換,彷彿他才是這裡的主人。
「感冒好些了么?」
「吃過葯,已經沒問題了。」簡兮喝了口水,靠近時,聞到他身上有清淡的酒氣,就問:「喝過酒了?」
他挑眉:「你猜。」
她心裡一晃,無所謂地冷哼:「我才沒興趣猜前夫在做什麼。」
他眼底有笑,這才一五一十告訴她:「天堃最近有點麻煩,幾個堂叔伯在董事會做的那些小動作,現在被人挖出來,少不得要我去收拾爛攤子。今天見了銀行和私募基金的人,飯局上,必須得喝幾杯。那幾個老傢伙酒量了得,我險些應付不了。」
簡兮嗤地一笑,毫不留情地評價:「這是你活該!」
易哲慎:「……」
舊地重遊,兩人多少找回了些從前相處時的感覺。
彷彿被這份氣氛感染,簡兮又說起從前一些瑣碎的事,想起手機里的東西,於是調出文件給他看。
「這是什麼?」易哲慎問。
「答應過給你的東西。」簡兮回答。
那個文件夾里都是簡璉橙從小到大的各種照片和視頻片段,從小姑娘剛出生沒多久開始記錄。
嬰孩皺巴巴的一張笑臉,只睜著一隻眼睛,躺在襁褓里哇哇大哭。
接著是小姑娘第一次翻身;
第一次在地板上爬;
第一次握緊小拳頭,自己扶著牆壁搖搖晃晃走上幾步;
然後是第一次學會騎自行車,戴著粉色的安全頭盔,滿院子瘋跑,樣子活潑可愛極了……
簡兮翻著那些照片,一邊跟易哲慎說這些年的事。
其實都是一些很瑣碎的片段:她和橙橙去過的地方,住過的公寓,她在國外的工作,還有橙橙說過的一些有趣的話,做過的糗事。
易哲慎靜靜聽著看著,一個瞬間,心臟部位積累起一層又一層密密麻麻的疼痛。
只因為這些重要時刻他沒有陪在她們身旁。
他不禁開始設想,如果這些時候他和她們母女在一起,會是怎樣的情形。
最新一段視頻,是今年橙橙生日拍的。
旁邊很多人在唱生日歌,簡兮在切蛋糕,小姑娘頭上帶著漂亮的卡通帽子,像模像樣拿著工具切蛋糕。
小手一抖,蛋糕掉在地上,立馬被自己的失誤委屈得大聲地哭了起來。
簡兮趕緊去哄她,到底是小孩子,被媽媽哄了一陣,又破涕為笑了。
越笑越大聲,最後笑得像個男孩子,哪怕臉上淚痕還沒幹。
易哲慎黑幽的眸子表面無波,也跟著靜靜地笑。
笑著笑著,才察覺有東西從眼眶滑落,滴答一聲落在手背上。
是他的眼淚。
他是性格吃硬的人,哭對他而言,幾乎是不可思議的事。
從記事起,唯一一次哭泣,是在7歲黎美玲去世的時候。
「你幹嘛哭啊?」簡兮笑他。
他突然就伸手,傾過身抱緊了她。
這是一個安靜而持久的擁抱。
簡兮沒有抗拒,身體僵硬地任由他抱著。
「我不是喜歡重新來過的人。不過,這件事不一樣,因為你和橙橙對於我的意義不一樣。簡兮,我要你回來。」男人沉聲說。
簡兮將臉靠在他肩頭,眼睫輕垂,像是在考慮,其實腦子裡一片紊亂,只問他:「要是我回來了,跟從前又會有什麼不一樣?」
「忘掉從前,我希望,我們可以再試一次。」
她吸了吸鼻子:「如果我告訴你,四年前要是我們沒有分開,我很可能不會把橙橙生下來,你還會這樣說嗎?」
他沒回答,抱著她的手臂,卻緩緩收緊力量。
她繼續說下去:「那個時候,我對你很沒有信心,甚至沒有做好真正能把這段婚姻繼續維持下去的心理準備。我一直在假裝,生怕別人知道我妹妹給你闖了那麼大的麻煩,我又總是在猜你為什麼會喜歡我?這種喜歡和對郁凌子的喜歡比起來又有多少?你奶奶什麼時候才能真正接受我……還有,我媽媽的身份,我又該不該告訴你……」
易哲慎打斷她的回憶,隨即低低地把自己的答案說出來,「我不相信。」
「不信什麼?」
「我不相信,如果那個時候我們沒有分開,你會放棄橙橙。」他很沉靜地補充:「如果那個時候我們在一起,我會陪著你一起面對,無論遇到什麼事,無論結果又是什麼。」
「這只是如果。」簡兮強撐著辯解。
他略略鬆開手,低頭看著她,視線里有凝重:「是,這只是如果,就看你是不是願意給我一個機會去證明。」
簡兮忽然有些緊張,就見他伸手握住她。
下一秒,掌心裡多了一樣東西。
她展開,是一枚鉑金女戒。
小小的一個素圈,和他手上戴的那枚,是一對的。
易哲慎見她許久都不回答,解釋:「遲到四年的婚戒,四年前本來準備送給某人的,可惜關鍵時刻,某人自己先一步開溜,丟下我自己先帶著我們的女兒跑了。」
「當初你很生氣吧?」簡兮忍住眼眶的酸意問他。
「對,很生氣。」他笑了一下,「我找遍了整個歐洲,目的只有一個,把你親自抓回來,狠狠揍你一頓,質問你為什麼要不告而別。」
她低下頭,忍不住笑,「你在歐洲找我的時候,我去了美國。在曼哈頓,我在天堃總部樓下徘徊了好幾天,都沒有勇氣上去見你。於是我去了華盛頓,甚至還去過你高中的學校,還在歷屆橄欖球隊的照片里看到了你……好笑吧?」
兩個人一起回顧往事,就像兩人再次手牽手,重新走過那段逝去的時光。
快樂的,酸楚的,幸福的,艱難的……酸甜苦辣,五味雜陳。
或許,這才是生活的真諦。
時間滴滴答答地往前走,窗外,遠方城市的上空有煙花升起。
煙花在夜空絢爛地綻放,點綴了這個寂靜的深夜。
易哲慎問:「這四年,恨過我么?」
「嗯……」簡兮點點頭。彷彿又看到了曾經那個自卑又敏感的她,以及冷漠矜傲的易哲慎。
她肯定是恨過他,因為如果沒有恨,她就不會愛著他了。
「對不起……」他道歉著。
她伸手抱住了男人的腰,又伸手去摸他鬢角的白髮。
想起柴凌說他前兩年抑鬱症最嚴重時,只有靠藥物才能入睡,一顆心變得潮濕而溫暖,只將臉埋進他的胸口,聽著他熟悉又心跳聲。
「對不起……我也有錯。」她也輕聲道歉,「懷孕了我應該第一時間告訴你,我媽媽是誰我也第一時間跟你講明。我不應該懷疑你對我的愛,否則,我們可能會不一樣的……」
「嗯。」
「……以後你也不準再為了其他人和事放棄我。」
易哲慎:「不會了。」
她聲音悶悶:「我……知道你不會了。」
然後換易哲慎說了,他只有一句:「以後生再大的氣都不許自己走,你可以趕我走。」
「嗯。」
他又說:「再生氣也不許再有讓我女兒叫其他男人爸爸的念頭,特別是那個姓肖的。」
簡兮:「……」
神經病!心裡剛才堆積起來的那點溫情迅速被打散,她又有點不想理面前這個男人了!
可不管究竟是什麼,反正在這個盛夏深夜,分手四年後,他們正式擁抱,並且接吻了。
*
深夜裡,星辰漫天。
樓下,一輛白色沃爾沃久久停在那裡,一直不曾離去。
溫致成關上車窗,摁熄了手中煙蒂,視線最後一次看向六樓的窗口。
那裡的燈光依舊亮著,溫暖又和煦。
他唇邊浮出一絲淺淡的笑意,彷彿是在笑話自己。
今夜一路從酒店跟著她來這裡,便已知道會是這樣的結局。
腕錶時針走到深夜1點時,溫致成發動車子,調轉車頭,離開。
他在滬城也有置業,房子離此地不遠,每年他只來這邊住幾天。
把車子停進地庫,他拿鑰匙開門。
「回來了。」何慕宜聽見動靜,披上衣服從房間里出來。
溫致成點頭,「還沒睡?」
何慕宜接過他的外套掛好,語氣冷淡:「失眠,這兩個月很關鍵,我不想再出什麼岔子。」
溫致成一邊往書房走,一邊說:「一切按計劃行事。」
「那就好,記住你當初答應我的,到時候大家各取所需。」何慕宜看了他一眼,去咖啡機前沖了一杯清咖,端過來,放去書房桌上。
溫致成打開電腦,眼神靜湛無波,修長的手指將咖啡杯端起,淺抿了一口,才說:「放心,萬無一失。」
一連串的動作,這是他們之間的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