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6】事發!速回褚國!
【126】事發!速回褚國!
「秦執!」
容天音第一個反應就是要將秦執推開,而秦執的反應則是將容天音攬在身後,兩人同時一動,容天音推出去的動作被秦執一收帶進了懷裡,沒有攬住人在身後反而是被他環在懷。
瞬間一個錯位,反到是成全了容天音替秦執擋危險的動作。
上首的神策亦是一愣,沒想到容天音會突然飛身過去,更沒想到秦執竟敢拿她擋。
「唔」容天音被一股力量撞擊了下,朝著秦執身上撲進去,兩個人向後一個踉蹌,差點就要摔出去被秦執急急剎住,運功將她的退勢截住。
身後那道飄忽的身影急急而下,手伸出一半就被秦執凌厲的掌風拍出。
容天音趴在秦執的懷裡,腰身被環住,身體被帶著飄動,每個動作都可以感受到周圍那種高手對決的壓迫力量,容天音一口血朝著秦執的身上吐了出來,染了他一身。
神策為什麼突然要向秦執發難,誰也沒有時間去想,事情就這麼發生了,他們二人就當著她的面打了起來,完全沒有一點懸念。
容天音被夾在中間很是難受,因為對方是神策所以她根本就沒有想過反擊,就這麼受了這一擊。
在容天音中傷后,他竟然沒有要停止的意思,竟還要對他們夫妻下手,這絕對不是正常情況下的神策,容天音在那剎那間忽地心頭一緊,「秦執,他不是……」
攬在容天音腰間的手緊了緊,他當然知道,神策不可能會這樣做,總覺得其中有蹊蹺。
一聲震響,秦執將神策狠狠的震懾倒飛出去,腳下一點又疾飛上來作勢要衝破秦執的攻勢,甚至他的衝擊有意無意的朝著容天音而去,看似無害,則實是想要了容天音的性命。
容天音退出秦執的身邊,幾個踉蹌欲要摔了出去,容天音穩住了自己的身形要咬牙回擊時,神策似乎沒有戀戰的意思,見容天音咬牙回身過那刻,人就順著秦執的一擊倒退了出去。
白髮一劃,從漆黑的夜空消失不見,如若不是容天音受傷了,真懷疑他有沒有來過這裡。
旁邊的方拓等人都沒來得及出手,他們就已經交上了手,然後快速的退出去,一切不過是發生在幾個眨眼之間。
「王爺,王妃!」
方拓等人急急圍上來,容天音一個踉蹌重新跌進了秦執的懷裡,急劇的咳著,再是一口血吐了出來。擋了那人正面的一擊,當真非同小可,容天音在看到神策對秦執出手那刻,心就慌了,想也沒有想就做出了如此愚蠢的事,如今只怕是重內傷了。
秦執一隻手快一步的將她扶住,飛快的在她身上的穴位點了幾下。
「小音。」
「我沒事,只是頭有些暈,」容天音反手抓住了他的衣襟,嘴角發出一絲苦笑。
「我們先回去,」秦執扶著她就要走,容天音卻搖了搖頭,「有古怪,我們進去看看。」
秦執擔憂地看了她一眼,見她緩過了勁來才點頭帶她進去。
闕氏很龐大,就算是徒步走上三天三夜也難走完所有的角落,他們在外圍沒有聽到裡邊的打鬥聲,也是理所當然的。
闕越坐在堂正屋內看著他們數人走進來,正堂門是大開著的,一抬頭,就可以看到了他們的身影,容天音順著視線看過去,發現但凡是能留下來的都為闕越所指揮清理現場。
容天音柳眉一跳,闕越在這裡坐陣,那闕修呢?出了這麼多的事,闕修卻不在這裡,似乎說不過去了。
在容天音的疑惑下,闕越被月色拉長的身影由門內緩慢步出,身上沾著血腥,臉緊緊繃著。在看向秦執和容天音的目光里,總覺得多了些什麼東西。
盯著與往日不一樣的闕越,容天音不由挑了挑眉,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闕世家,同樣有自己的體系,不可能這麼輕易讓人殺成這樣,而餘下的人只是聽命於闕越的,這說明,現在留下來的人都是闕越的人。
在猜測中,容天音不由看向秦執,只見二人見了面竟然同時沉默了下來,這可不像是朋友之間的見面,是不是有什麼事情是他們不知道的?
「我們似乎來晚了。」
「確實是晚了,」闕越烏沉的黑眸靜視著秦執,話語與他的臉色一樣,低沉沉的。
深邃的夜,低低的氣壓,迫著每個人的呼吸,與這滿地鮮血的院子成一種相應的森然。
容天音眉頭一跳,對闕越現在這個態度有些無法理解,或者說是疑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為何今天的一切看上去如此的詭異?
「發生了什麼事?」容天音壓住體內那點不舒服,上前問個清楚。
闕越慢慢地笑了,「壽王妃以為發生了何事?如此明顯明顯的擺在眼前。若說這事因,壽王妃何不問問壽王,想必他才是最清楚的那個人。」
容天音眸光閃動,彷彿是在思忖度量著些什麼,半晌淡聲道:「闕越,你是不是有什麼地方誤會了秦執?還是說,你看到了什麼東西誤會了我們?」
先是神策詭異的襲擊他們,然後又是闕越這裡莫名奇妙的對他們冷言冷語,甚至是有要翻臉的意思,如若不是發生了別的事,那就是有人讓他誤會了他們。
容天音覺得,有人將他們給算計了。
有一種不好的預感襲上心頭,如此的感覺,真讓人覺得憋氣。
因為他們根本就不知道那個背後算計他們的人是誰,一點線索也沒有留下來。
「誤會?」闕越已經在努力的壓制著體內的怒火了,面對昔日交命的好友,闕越算是能剋制自己了,「壽王妃以為,眼前的一切可以算是誤會?」
容天音看向一臉淡然的秦執,溫和的態度讓人懷疑現在他們說的人是不是他。
闕越翻臉了,誤會了,難道他不覺得該解釋幾句嗎?還有心情在那裡淡定從容。
「那個,闕越,我們坐下來好好談一談,事情或許真的有什麼誤會也不一定,」容天音不敢把話說絕對了,因為前面秦執就有那種訊息在告訴她,今夜是他秦執在動闕氏。
也因為沒有從秦執的嘴裡得到真正的答案,所以,有些事情或許真的不是誤會而是事實。
「難道壽王妃以為這個時候我們還能坐下來談?」秦執從頭到尾都沒有開過口,闕越的眼神越來越複雜,臉色也慢慢變得冷寒了起來,兩個好友突然一夜間翻臉,堵得難受。
「闕越你我生死之交,便就不能信我?」秦執,終於是開了口,語氣平平,無浮躁。
「秦執,我能信你嗎?」闕越攏著染血的袖子,微微向後一負,迎著秦執的目光道。
「不妨信一次又如何?」秦執一副天塌下來都不會皺一下眉頭的樣子。
容天音摸摸鼻子,看來是她多此一舉了,還擔心闕越與秦執鬧翻呢,現在看來,並不會。
闕越眉眼略蹙,看著秦執半晌,緩聲道:「希望這次,你能給我個最好的解釋。」
「闕氏需要你來重掌大權,這只是第一步,闕越,你當知道,這是必須做的,否則你無法走到前面的位置。如若真正的要追究起來,你何不是有些事瞞著?我所做的,不過是拉你一把罷了,你知道,闕修我遲早是要剃除掉的,只是早晚的問題罷了。」
秦執的意思很明顯,你不會做也猶豫的事情,就交由他來做,就像今夜陰暗的殺人夜。
容天音默默地看著這兩個人,無聲地微仰著腦袋,看天!
這樣的事情,她也最好是不要介入進去的好,腦子裡不由想起剛剛神策襲擊他們的一幕,心裡混亂的東西不斷的衝撞著她,怎麼也停不下來,然後再次回憶被襲擊的那幕。
眉頭緊緊蹙了起來,倏地抬頭看向闕越,「神隱者來過了?他說了什麼?做了什麼?」
容天音突然一問,令闕越愣住了。見她神色如此,眉一擰道:「依照他的意思是你的話,所以他才對闕氏出手,怎麼,難道不是你所授?」
嘖地,容天音笑出了聲,「我說闕越,你何時變得這麼單純了?」
闕越臉色略沉,等著容天音下面的話,氣氛卻因為容天音的開口打破了不少尷尬。
「那個人不可能是神策,他不會主動出手,起碼在別人沒有傷害他之前他絕對不會出手傷害人,剛剛,我便是被神策所傷,如若闕神醫不信大可來替在下把個脈!」言罷,向他伸出手來,示意他檢查檢查。
闕越只深深看了容天音一眼,並沒有真的去把她的脈,他是神醫,容天音身上有什麼不適,自然是看得出一二來,根本就不必走近把脈。
容天音見他沒有動,揚著笑容道:「看來我們是被人算計上了,闕神醫以為神隱者會聽從我的安排?讓他往西就往西,讓他向東就向東?更何況是讓他來殺人,闕神醫以為可能嗎?」用膝蓋骨想都知道那絕對是不可能的事。
闕越默然,事情似乎真的有些誤會在裡邊,但是今夜闕氏遭此橫禍,卻是有秦執的因素在的,這是事實,連他都沒有否認。
只是關於神策這部分,明顯是有人故意而為之。
有一種,他們要掉進一個大陷阱內的錯覺。
在那個假神隱者來襲擊他們時,容天音突然有那麼一下子認為是真的。
現在想想,如若真的有那麼一天,她與神策之間是否就要像今天這樣成為敵人?
秦執發出一道低低的嘆息,撫了撫她的腦袋,「那個人傷了她,」言罷看向闕越。
剛剛還在對峙的兩個人,下一秒,卻又要替他看病人了,闕越只好走上來把了把容天音的脈,淡聲道:「壽王妃只是受了些內傷,只要好好調理就不會有大礙。」
容天音收回了手,道:「我不會有事,但是那個人扮成神隱者的模樣到處橫行,那可不妙,我們儘快找出那個人來。」
瞅著容天音面上難掩的擔憂,秦執嘆息道:「神隱者會有自己處理方法,這些不是我們可以插手的,齊國的神隱家不會袖手旁觀。」
話雖是這麼說,可是這個人總是讓她不放心,
「有些話,我想我們需要好好談談,」闕越對那個假扮神策的人並不感興趣,到是對秦執的插手很感興趣,如果想要維持這段難能可貴的友誼就必須要好好的談一次。
容天音知道他們需要空間,擺了擺手道:「我到處逛逛,你們忙,你們忙!」
看著容天音笑著退出去的姿勢,秦執無奈地擺了擺手,方拓緊跟著上去,只留戴弦等人。
後面他們到底會談些什麼,容天音就不想去知道了,那是他們的事,她心裡掛著的還是剛剛那件事。那個人連易容術都拿捏得這般好,如若不是他後來毫不猶豫的對她出手,只怕她都不會懷疑這個神策是假的。
沿著安靜的廊院走,心裡想著那件事,越是不安。
「王妃還是莫走遠了,王爺會擔心。」見容天音越走越遠,方拓忍不住叫住了她。
容天音一愣,聳肩趴到了攔前,望著安靜的黑夜。
「秦執有很多事情都不與我說,也不想讓我參與,你們跟在他的身邊想必也是知道許多我不知道的事。不管他想要幹什麼,都要替我保護好他。」
方拓一愣,道:「那王妃您呢?」
「我?」容天音聳肩一笑,「我啊,誰知道呢。」
方拓略一皺眉,「王爺對王妃是真心的,還請王妃莫要傷了王爺的心。神隱者固然是好,可是,我們的王爺對王妃的好,想必王妃也是看在眼裡的。」
容天音翻了一記白眼,「你這個屬下到是關心主子。」
「只要王妃不傷了王爺,讓屬下做什麼都在所不惜。」
「希望到時候你這句話對我有用處!」容天音拍了拍他的肩,在方拓驚得退後一步時哈哈笑了起來!
方拓總覺得容天音這話和動作都不懷好意,果然,在他一退後,容天音就幾個躍跳消失在他的視線內了。
看著空蕩蕩的夜,方拓先是一愣,臉色徒然鐵青!
容天音翻了幾道牆就消失不見了,方拓的動作也並不慢,沒想到還是眼睜睜的看著容天音從眼前消失了。
容天音是朝著那個人離開的方向追出去的,明知道不可能追得到人,可心裡還是放心不下,不出來瞧一瞧的話,她心裡難安。
一路像只無頭蒼蠅一樣亂跑著,突地一道鋒芒沖面而來。
白髮劃過虛空,滑出優美的弧度。
容天音步伐一錯,一偏。身後,同時奔出三四名高手,絕頂的高手夾擊來,瞬間將容天音的動作都壓制住了。
「蘭蔻佟。」
與其中一個人猛然相撞上,容天音從牙縫裡吐出冰冷的字眼。
蘭蔻佟冷然一笑,「容天音,看看這一次還會有誰來救你。」
「原來是你。」
話剛落,身後馬上有一道勁風刮過來,容天音受到高手的夾擊,一時之間也無法還手。
原來他們是算定了她會跟著出來看個究竟,特地在這裡等著她的。
如若是一兩個高手,容天音到是可以應付得來,突然來了這麼幾個絕頂高手,她一些動作就受到了限制。
但是他們並不敢輕易的觸碰她。
就是因為這一點,容天音好好的利用著,他們只能牽制她還手的招數,不能拿她如何。
「嗤嗤嗤!」
突地,一股冷銳的凌風擊來,剛剛還圍著她的高手突地一退。
蘭蔻佟眼看著就要將容天音拿下了,不想突然會跳出這麼一個人來攪亂了她精心布置的局。
「巫婆!」
容天音感覺身邊一股清冷的味道襲來,不由一喜,脫口而出!
正牌的來了,冒牌的自然就是無地自容了,他們之間的武功相差了一大截,就算是幾個冒牌過來也不可能是神策的對手。
神策並沒有多看她一眼,平平靜靜地將現場的幾個人給收拾掉了。
神策不會殺人,只制服了對方。
蘭蔻佟滿含憤怒地瞪著容天音,神策不過是幾個招數間就已經讓他們落了下風,再加上一個容天音,他們根本就討不得好。
「你們走吧。」
「不行,」容天音從神策的手裡奪過了那冒牌貨,從身上掏出一粒藥丸迅速地喂進了他的嘴裡。
「你幹什麼……」蘭蔻佟捂住重傷的地方,急道。
「怎麼,蘭小姐還知道如何心疼屬下嗎?」容天音冷笑,一腳踢走了那冒牌貨。
「咳咳……」假神策急急地咳,可是容天音的葯一入喉就化掉了,就是運功也沒有辦法逼出來,「你給我吃了什麼?」
眉眼一寒,連話語都帶著冷意:「自然是讓你生不如死的葯,不用過多久,你就會穿腸爛肚而死!」
假神策臉一白,心裡邊卻有一半不信她說的話。
容天音拍了拍手,聳肩道:「我不希望下次你還頂著這張臉到處招遙,看一次,足夠了。」
那人似乎不相信容天音會如此的毒辣。
「容天音——」
「怎麼,蘭小姐也想試試嗎?我到是不介意讓你嘗嘗!」言罷,容天音當真朝著蘭蔻佟撲過去,那作勢是直接攻擊了她的要害部分。
一股冷香隨著容天音的動作飄溢出來,蘭蔻佟瞪大了眼,心底猛然一顫,哪裡還敢怠慢。
縱然蘭蔻佟的武功再好,也不可能時時刻刻可以抵擋得住容天音趁時不備的毒藥。
見蘭蔻佟如此反應,容天音唇角突地勾起了抹嗜血的笑意,「今夜你不該現身。」
「容天音是你將我害得如此,全是因為你,我才會變成這樣。」
「不要把你的委屈歸功於我,就算沒有我容天音,也會有第二個女人進入壽王府。」
「可是那些人都不是你容天音。」蘭蔻佟倏然閉嘴,因為她才發現自己上當了。
容天音滿身是毒,這個時候分心開口說話,可不就是著了容天音的道嗎?
見蘭蔻佟色變,容天音勾了勾唇角,「已經太遲了。」
「什麼……」蘭蔻佟話還沒有說完,就只覺得整個人渾身僵硬,功力突然流失,身子一軟向後倒了出去。
容天音腳步一踏,幾步走到她的面前,看著幾次欲要起身而不得蘭蔻佟,清聲笑道:「蘭蔻佟,你武功很厲害沒錯,可惜,你還不是我的對手。以前是看在秦執的面子上,現在嘛,我可不會留著一個會禍害我的定時炸彈遊走在人間。」
蘭蔻佟臉色煞白,眼裡竟有了些懼意閃過,「容天音你想要對我做什麼。」
「這要看你想要對我做什麼了,」容天音回頭看了眼被神策牽制的那幾個黑衣高手,勾著唇,邪肆笑著,「如果不是你先起邪念,我也不會想到要對你蘭蔻佟下手,可是你今天給了我這樣的機會,那可就怪不得我了。」
「嗤!」
容天音正要伸手扯住蘭蔻佟的衣裳,一道煙霧突地炸起,容天音下意識地一閉眼,揮開煙霧,眼前哪裡還有蘭蔻佟的身影。
看著空蕩蕩的場地,容天音一陣沉默。半晌,摸了摸鼻,喃喃道:「真是倒霉。」
有人將蘭蔻佟帶走了,留下來的只有那個中毒的人,其他的幾個被神策給放走了。
低首看見那個人在垂死掙扎的樣子,容天音瞪了瞪神策,「誰讓你放走他們了?」
神策淡淡地看著她,沒有回答,也沒有動。
容天音蹬蹬地來到了那個人面前,盯著他隱忍得痛苦又扭曲的表情,臉上露出了笑容。
「巫婆,你說我們該不該給他一個痛快?」
現在這個人才知道容天音說的是真話,他越是運功,越是將毒逼得發作更快!
神策如一尊神仙站在容天音的身邊,雙目無波無瀾的看著容天音用毒令地上的那個人痛不如死,彷彿是在看一項無關痛癢的小事。
容天音見這個人慢慢吐出血,耳朵,鼻子,眼睛……七竅流血而死絕。
整個過程不過是半個時辰左右,容天音就活生生折磨死了一個絕頂高手,陪同者,卻是悲憫天下的神隱者,怎麼都覺得有些諷刺。
等到這個人化為一灘死水,容天音才轉過身來面對消失不久的神策,「其實,那天我說的話只是想讓一些事情避免發生。」
「我知道。」
「所以你沒有走,是嗎?」容天音迎著他沒有感情的眼眸。
「是。」
「巫婆,其實你挺好的!」一隻素手,哥們似的拍在他的肩頭上,「你給我的玉佩還是還給你吧,看柳姑娘的表情,這玉佩必然對你來說很重要。我弄丟了一次,不想再弄丟第二次了,你收回去吧。」言罷,容天音另一隻手伸過來,白皙纖細的手心中躺著一枚玉佩。
神策看著並沒有伸手接過,而是不痛不癢地道:「既已給你,便收著。」
見他沒有要收回去的樣子,容天音愣了下,「可是……」
神策低頭看著她,「我不會走,神隱家族的人不會因為我的離開就會對你手下留情。」
就算他不來,總有一日容天音也會和他相遇,然後隨著時間的推移,事情一樣會變得複雜。
容天音捧著玉佩愣了好久,皺了皺鼻子,「那好吧,等哪一天你需要了再向我要回去。」
「嗯。」神策的視線落在她身後那灘血漬上,剛剛那裡躺著的還是個活生生的人。
順著他的視線回頭,視線一同落在那灘死水上,「巫婆,你是不是覺得我特別殘忍?」
「不,」神策道:「你的殘忍是有道理的。」
容天音:「……」
他這樣是不是在鼓勵她繼續這麼狠辣下去?
「他們企圖害你性命,就算你不殺,他也會殺你。亦或者被我所殺,誰死誰生,早已註定。」
容天音張了張嘴,一時間完全說不出話來。
這真的是她所認識的神隱者嗎?不會又是假冒的吧?
似看出了她心中所想,神策淡淡道:「我不是假貨。」
「……」
*
與神策恢復之前的相處,讓容天音覺得整個人身心舒暢了不少。
果然還是不能狠心的將他趕走啊,對神策,容天音只有友情,她不希望一些子虛烏有的東西破壞了他們之間的感情!當然,這只是容天音一廂情願的想法。
至於神策心裡是如何想的,容天音完全不知,她也不需要去明白。
她要的只是痛痛快快的生活,要是有那些不必要的麻煩煩惱,那麼之前的初衷就作廢了。
好不容易送走了神策,容天音還是快速的回到了秦執的身邊,方拓還在外面像個瘋子一樣找著人,而他們的王妃已經回到了秦執的身邊。
容天音回到闕氏時,秦執剛巧與闕越談完了話,看闕越如初的表情,容天音就知道他們之間的談話相當的愉快!
出門時,秦執聞到了容天音身上新鮮的血腥味,只深看了她一眼並沒有多說。
只是在回驛宮時見到那道刺眼的身影時,秦執眼睛都眯了起來。
容天音也沒有想到神策會突然出現在秦執的面前,她以為他不會回來驛宮了,哪裡知道神策的臉皮比她想像的還要厚了許多。
「那個……」容天音趕緊擋在兩人之間,企圖調和。
秦執溫和而笑,「神隱者去而復返,實乃齊國之幸!」
神策卻是什麼也沒有說,確認了容天音的安全后,便對他們點了下頭轉回他的院落去了。
如若不知他的性子,必會以為他是個目中無人的倨傲傢伙。
容天音細細觀了秦執的表情,發現除了笑外,秦執的臉上並沒有找出別的不同來。
「其實他不過是擔心神隱家族的人會對我們出手,有他在,總是安全一些,更省去了一些麻煩。」
見容天音如此小心翼翼的樣子,秦執嘆息一聲,握住她的柔荑,「神隱者是小音的朋友,為夫自然是不會為難於他。」
容天音雙眼一亮,「當真!」
秦執溫柔笑著頷首。
容天音咧了咧嘴。
*
寅時二刻。
在容天音沉睡過去之後,秦執便隨著屬下一同離開了驛宮。
在離去之時,但見僅隔一牆的另一頭的人影微微動了下,隨著牆后輕得不可察覺的步伐離去后,月下的白影才緩緩步入院中正對的殿宇內。
郊外一處破舊寺廟。
秦執穿著一身乾淨的月白衣走進這座破舊不堪的寺廟,極是格格不入,他就是不食人間煙火的嫡仙,這樣破破舊舊的地方實在有污這樣的嫡仙人物!
「王爺,就在裡邊。」
是許久未出現的子默。
秦執彈了彈身上不存在的灰塵,白皙修長的手輕輕曲起,微負於後走了進門。
入目,便是一處邋遢的枯草鋪就的角落,裡邊東倒西歪的舊木材堆放著,蜘蛛網織得滿滿的都是。
在草堆的冰冷地板上,正伏著一個狼狽不堪的纖影,熟悉的葉道衝刺著鼻息。
秦執乾淨的靴子定在她的面前,居高臨下的看著滿身狼狽的女子。
感覺到身邊有人,地上的人緩緩地抬起了頭,黑眸在接觸到這雙溫柔如水的眼眸時倏地一亮!
「秦執……」
任由她伸出手來抓緊了他的衣擺,一動不動的看著,眼底是不變的溫和。
這個人,就算是天塌下來了也不會皺一下眉,不論何時何地都冷靜得令人髮指。
誰也不知道當秦執露出驚恐,害怕以外的表情是怎樣的情形。
「秦執,救救我,是容天音給我下了毒。」
秦執低低嘆息出聲來,然後慢慢地蹲了下來,修竹般的手慢慢地捏住了她精巧的下巴,迫著她抬著頭,地上的女子被捏得一痛!
女子不是誰,正是被人救走的蘭蔻佟。
說來也巧,救人的自然不會是秦執的人,蘭蔻佟不過是被意外的截了過來,之後就是這裡了。
「蔻佟,」他的聲音堪稱得上溫柔。
蘭蔻佟不禁紅了眼眶,這是活生生的秦執!他在叫她的名!用他溫柔的聲音喚她的名!
這一刻的蘭蔻佟似乎忘了,秦執的溫柔就猶如一把利刃,在任何人不備之時,將你刺得體無完膚!
「秦執,你心裡是有我的對不對?容天音再好,也不及我與你的感情早,是不是……」
「你錯了!」
「什麼?」蘭蔻佟抬起淚目,瑩光閃閃的眼中凝著疑惑。
「在認識蔻佟之前,我與音兒便結了緣,」秦執溫柔傾吐。
蘭蔻佟慢慢地擴大了瞳孔,似是不敢置信。
「本王說過什麼話,蔻佟可還記得?」秦執溫柔細語地問。
這次,蘭蔻佟倏地打了一個冷顫,「秦執……」聲音都開始抖了。
「令堂那裡,本王會勸慰好的,蔻佟無須憂心太慰大人。」
「秦執,你要幹什麼?」
「音兒而本王而言,就好比性命,蔻佟幾次想取本王的性命,若要保命,蔻佟以為本王會如何做?」秦執柔和的言語低低傳入了蘭蔻佟的耳,仿若是魔鬼陣陣的催命咒語。
蘭蔻佟煞白了臉,兩眼無神地望著秦執,哆嗦著嘴唇,「不,不……你不會這麼對我的……秦執,你不會這麼對我的對不對?」
秦執鬆開她,起身,曲指一彈去身上的灰塵,在轉身過去之際淡然道:「送蘭小姐上路吧。」
身後的一個黑衣人立即將蘭蔻佟的嘴捂住,只讓她露出驚恐的淚目和不斷唔唔出聲的掙扎聲,心裡邊有多少的不甘和委屈,根本就無人聽得見。
「唔唔唔……」
在蘭蔻佟拚命掙扎之下,秦執根本就沒有回一下頭,只拿修長的背影對著她。
蘭蔻佟在無法反抗的情況下,在秦執溫柔的絕情下絕望了,同時也怨恨著……
這個人永遠不會為了她回頭,現在卻要為了一個容天音殺死她,如此絕情的人,怎麼可能是她心心念念的那個秦執。
齊國,就是她蘭蔻佟的葬身之地。
在絕望中,蘭蔻佟帶著恨意瞪大著眼睛,使出最後的氣力去反抗他的掌柜控生死。
「咔嚓!」
細小的脖子被一隻手扭斷,唔聲也隨著那道清脆的咔嚓聲止住。
一切皆靜!
「將屍體送回褚國,告訴太慰大人,齊國銳帝對蘭小姐的言行極是不滿。」
「是!」
有人粗魯的將地上軟掉的屍體拖走。
*
然而,救走蘭蔻佟的闕修卻被一支死士截走,經過特訓的死士又豈是你闕修一人之力可抵抗的,跟隨在闕修身邊的人早已在闕氏之中倒下了,在闕修就如一隻喪家犬一般,被關進了一處陰濕的暗牢內,任他喊天喊於,再也無人問津!
直到數年後,當容天音再次遇見他時,闕修已不再是闕修。
闕氏被血洗,留下來的人皆受闕越所用,在經過這幾次的事情后,闕越的心境早已經改變,闕修一夜之間失去了蹤跡,誰也不知道他是生是死。
闕氏重新整修,闕越正式成為闕氏的掌權者,銳帝果真信守承諾。
就在闕越重掌闕氏之際,嘉平郡主卻落入了諸葛猶的手裡,真正的坐實了平西王發兵的理由。
經過一夜的對峙,平西王還是因為女兒的關係,不得不後退。
本應該可以助平西王一臂之力的壽王卻就在這個時候,褚國突傳來一個壞消息,佘妃危在旦夕!
佘妃對秦執而言有多麼重要,當聽到佘妃出事的消息時,秦執那臉色劇變便知道了。
他們本就早該離開了,現在褚國突然傳來如此的消息,齊國也沒有留他們的理由,至於秦玉,容天音覺得,讓她如此沉睡下去也不失為一個好的結局。
倘若有一日她尋到解藥,又想救秦玉時,也許她會來。
長青宮。
諸葛猶面對秦執的辭行並沒有阻饒,單獨將容天音留在殿中,將秦執避開后,諸葛猶看容天音的表情就變了。
「我可以放他回去,可是你必須要留下來。」
「諸葛猶你這樣一點意思也沒有,」現在容天音理都懶得理他,說再多留她的話,最後還是改變不了她要離開的事實。
「只要我覺得有意思就夠了,小音,如果不想讓他受傷,就留在我的身邊,就像以前那樣。」
容天音抿著唇,懶洋洋地看著發瘋的男人。
「小音……陪在我身邊,只要你想要的,我都會給你的,包括我的愛……」
「你的愛一文不值,我想要什麼自己會取,就不勞齊國皇帝了。」容天音的聲音一冷。
「容天音你難道還不明白嗎,你走不出去……」
「那就試試看,」容天音冷然一拂袖,「看看你的軍隊能不能攔得下我容天音,諸葛猶,不要讓我有理由對你痛下殺手。」
「你不會,我是齊國的皇帝,我若死,你根本就走不出去。」
「別太過自信了,早晚有一天會吃虧的。」
「小音是在擔心我嗎?」
「我只是在警告你,」容天音冷笑一聲,轉身走出殿宇,與他對話簡單就是在浪費力氣。
要不是走個形式,她連皇宮都不會進。
「銳兒,我不會對你放手的。在這個世界上,你是我唯一的執念,我又怎麼會讓你輕易的踏出齊國的邊境,站在你身邊的人,只能是我諸葛猶。」
「砰!」
諸葛猶手中的瓷杯被摔得粉碎,有不少水漬濺到了他的衣擺上,完全不察。
秦執就算沒有在旁聽,也能猜測得出來銳帝對容天音說了什麼,是以,容天音出得長青宮,並沒有多問。
在沉默里,容天音終是忍受不住,「放心吧,母妃不會有事的。」
秦執面上有溫溫的笑容,一點也不像是擔心母親的兒子。
可是容天音知道,此時的秦執只怕急得心焦了吧。
不知不覺,他們來齊國已經有數月了,轉眼間大半年就過去了,時間過得太快,連容天音都覺得有些恍惚了,在驛宮的那段日子,容天音覺得十分安逸,彷彿那就是他們該有的安靜生活。
現在突然事發,褚國那邊的情況又不知如何了。
如若可能,秦執只怕是想要飛身回褚國吧。
「我會在你身邊的。」
秦執動情地將她擁入懷裡,這次容天音沒有掙扎,靜靜地回抱著他,「我馬上去準備,諸葛猶這個人我信不過,只怕他現在已經準備怎麼攔下了我們了,今夜,會有一場累仗,如果我的真沒法離開,你先回褚國,我會在後面趕上去的。」
「不要答應他任何條件。」秦執緊緊抱著她。
「嗯,」她又怎麼可能會答應諸葛猶任何話,她只會以自己的方式回褚國。
「為夫自有法子的,小音不必為了為夫犧牲別的東西。」
「秦執,如果那是更便捷的方法,我們何不去試試……」
「我不會將你留在後面的,隨著我們一起離開,」秦執勒住她的腰,哪裡肯讓她留下來。
秦執知道容天音想要做什麼,表面上答應諸葛猶留下來讓他先離開齊國,然後她再想辦法一個人離開齊國,這是最好的辦法,可是他不能冒險讓她留下來。
今夜,他們必須一起離開!
「好,」容天音抿緊了唇,重重地點頭。
不在他的身邊,容天音也沒有辦法確認他的安全,現在闕越已經不在他的身邊了,此後只怕只能靠他們自己了,所以,秦執的病情還是由她近身照顧的好。
*
回到驛宮,他們已經開始了今夜的離去準備。
秦執與神策則是靜坐在殿中,屋外的容天音也不知道在忙些什麼,一切都在安靜中進行著,事情似乎已經走到了一個死角里,想要退也是不可能的了。
殿里很靜,連呼吸聲都幾可聞。外面的陽光明媚斜射著窗邊一角,映入殿中的地板上,顯著幾分的柔和!
兩道近似相同顏色的身影靜坐於殿中,秦執緩緩開了口:「今夜還需要神隱者出手相助。」
「在下助的是她。」
「隨你,」秦執斂著笑淡聲道。
白髮緩緩而起,然後背對著靜坐不起的秦執,淡淡道:「你要殺在下,不必牽扯她。」
秦執忽而微微笑來,彼有幾分高深莫測,「也許是本王死於神隱者之手呢。」
背對著他的白髮並沒有回答,緩步邁出清冷的大殿。
在那道白色的身影消失那一角,秦執眼眸的笑意變成了深邃的幽暗,「她是本王的女人,就算是天上的神仙來犯,也要問問本王是給還是不給。」
他真正的情敵不是諸葛猶,而是這個不食人間煙火的男人,對諸葛猶,容天音只有厭,對神隱者卻是道不明的情宜。
兩者之間的相較,秦執又怎麼可能分不清楚。
當然,諸葛猶對容天音的霸佔***,秦執還是要十分防備的,今夜能不能走得出齊國的皇城,那可就要看看神隱者幫還是不幫了。
如若神策自私一些,大可以只保容天音,陷他秦執於危難之中。
秦執也是在賭。
想必,諸葛猶也會下盤賭注,能不能攔得下容天音,就看諸葛猶的本事了。
噠——
一陣聲,就像是死寂的湖水中的一顆石子。
長長的皇城街道上,一輛馬車被數名黑衣勁裝男子護送出城門。
今夜的皇城門特別的森嚴,現在剛剛入夜,就已經把守嚴實了,連白天都沒敢有絲毫的鬆懈,皇城底下的百姓早就感覺到氣氛的不同尋常,紛紛猜測著皇城內是不是要發生內亂了?
或者說是平西王派姦細進來刺殺皇帝了?現在這是在搜捕刺客?
種種的猜測瞬間四起,隨著入夜,人心越發的惶恐了,入夜了,人也就沒有安全感,往往更會容易陷入惶恐不安。
特別是在這種氣氛緊繃的情況下,連百姓都不敢在夜裡熟睡了。
馬車在街道上直衝向城門,那凌厲的沖勢完全沒有止住的意思,守城的士兵不由瞪大了眼,對著橫衝直撞而來的馬車大聲吼叫著,頓時,街道那邊本就不多的行人一下子被這聲大嗓門給嚇得差點要了尿褲子!
城門突發的狀況,來得十分突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