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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2.第612章 戰渾源

  鮮卑南下的時候,渾源城中的百姓便逃竄不少,等到城破之後,百姓更是四處逃竄,真正落入鮮卑手中的俘虜少之又少。 

  鮮卑人本想劫掠一番,恢復元氣,誰曾想,城破之前,守軍焚毀了最後一點糧秣。 

  扶羅韓很是惱怒,只得讓部眾挖地三尺,誓要榨乾城中的所有好處。 

  原本聽聞青州軍北上的消息,扶羅韓便想大軍出擊,主動將其擊殺在半途之中,可後來,經過張揚勸說之後,扶羅韓還是放過了這冒險的舉措,轉而閉門不出,大有死守渾源城的跡象。 

  與此同時,分兵在外的張揚不斷地攻城拔寨,兩日間連破兩座軍堡。 

  堡內軍民雖是死戰,可還是敵不過賊人人多勢眾。 

  當青州軍先鋒抵達渾源城外十里處的時候,鮮卑人全部縮入城內,只是,精於哨探的青州軍發現,扶羅韓及其麾下的騎軍不見了。 

  太史慈不敢大意,扶羅韓麾下可是有精騎近萬,真要是被尋上空檔,殺了個狠的,那就損失慘重了。 

  大軍長途奔襲了許久,聽聞鮮卑人全在城中之後,徐盛倒穩下了心思,尋了個傍水的空地安營紮寨。 

  各色的攻城器械盡數交由隨軍的工匠營打造,用不了多久便會準備妥當。 

  不過,究竟該怎麼剿滅鮮卑,這倒需要好生思量一番。 

  「將軍,方圓十里之內未發現虜騎蹤影!」 

  太史慈皺起眉頭,嘴裡道:「再探,範圍增加到二十里,鮮卑騎軍一定就在附近,別被他們糊弄過去。」 

  小校轟然應諾,打馬離去。 

  扶羅韓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葯? 

  要是流寇四處遊走,那太史慈倒要苦惱一番,可現在據城而守,擺明了是給了太史慈盡數剿滅的機會。 

  正所謂天所賜,不敢辭,太史慈可不想放過這機會。 

  不過,在這之前,須得搞清楚扶羅韓騎軍所在的位置。 

  渾源城池險要,兩面環山,一處傍水,只有西門可供出入。 

  渾源城的沙盤就在大帳的木盒之中,太史慈緊緊地盯著,好半晌之後,他才嘆了口氣,使人把幾員將領盡數喚來,徐盛、張飛也在邀請之列。 

  擊敗袁氏兄弟之後,太史慈雖然沒有把各個城池的將官換成心腹,可他還是使人把各地的地形繪製了出來。 

  每到一地,必先繪其地圖,這是李賢一直要求的事情。 

  此時,太史慈傳召,眾人不敢怠慢,他們放下手頭的事宜,盡數來到中軍大帳。 

  守護在外頭的親衛持劍而立,營帳十步之內全部清理了出來,這是防止姦細探聽。 

  帳內,太史慈與徐盛的目光深深地陷入到了沙盤之中,渾源城的地勢超乎尋常的險要,強攻的話,勢必要損失慘重。 

  不能強攻,自然只能智取,可怎麼個智取法,這就耗人心神了。 

  太史慈很有耐心,他知道所謂靈光一閃,計如泉涌的說法都只是小說家之言,真正的計策哪一個不是苦思冥想出來的? 

  等待,在某種意義上是勝利的必由之路。 

  不知道過了多久,徐盛開口說道:「鮮卑人數雖多,卻不擅守城,只要耗其心神,定可勝之!」 

  太史慈微微頜首:「不錯,鮮卑人的長處在於野戰,如今他們蜷縮於城中,明面上是集中了實力,可實際上,卻也暴露出了他們的缺點」。 

  說罷,徐盛與太史慈相視一笑。 

  當天夜裡,渾源城外鑼鼓喧天,哄鬧了一夜。 

  鮮卑人驚恐不安,幾乎人人難眠。 

  等到天亮之時,張揚終於明白,一切不過是青州軍的疑兵之計。 

  該死! 

  鮮卑駐城而守,精銳在外尋覓戰機,這是張揚與扶羅韓商議之後作出的決斷。 

  本來想「請君入甕」,誰知道卻成了「杯弓蛇影」、草木皆兵。 

  青州軍實在是太狡詐了,城內的鮮卑人徹夜難眠,可是,城外的青州軍卻睡的香甜無比。 

  經過一夜的休整,青州軍消耗在路途中的體力漸漸恢復過來,他們重新變得生龍活虎。 

  日頭剛剛升起的時候,負責炊事的軍卒們便架起了數百個陶罐。 

  陶罐下熊熊的火焰在上下翻飛,沒多久,撲鼻的肉香便瀰漫開來。 

  城頭的鮮卑人狠狠地嗅了口香氣,接著,肚子咕咕咕地叫嚷起來,他們的伙食可沒有這麼豐富,即便打劫了不少村落,可由於鮮卑人龐大的基數,糧秣肉食根本支撐不了多久。 

  別說奢侈的浪費了,在接下來的日子裡,如何填飽肚子都會成為一個難點。 

  昨夜裡,一夜無眠的部眾盡數被輪換下去,換上了沒有守城的部眾,人數多就是有這麼一條好處,就算精銳疲憊不堪,可還是有足夠的人手去替換他們。 

  一盞茶的時間過去,青州軍終於用完了早飯。 

  對於城頭的鮮卑人而言,這一盞茶的時間卻好像一個世紀那麼漫長。 

  青州軍誘人的食物對於鮮卑人來說是一個巨大的煎熬。 

  憑什麼人家大口吃肉,大口喝湯,他們這些鮮卑人卻要挨餓受凍,只能啃些麵餅,喝些米粥? 

  張揚也想讓麾下酒肉管夠,可渾源城內物資實在是匱乏的很,讓他生出一股巧婦難為無米之炊的感覺。 

  「該死的混賬,等破了你的大軍,一定讓你餓上三天三夜!」 

  張揚咽了口唾液,只得暗自發狠。 

  城外,青州軍食飽喝足,大開營門。 

  沒多久,只見千餘軍卒在一名黑廝將領的統帥下直剌剌地往城門而來。 

  攻城?不像呀,哪有拿一千軍卒攻城的? 

  尋釁?罵戰? 

  青州軍主力未動,只有磐石營麾下的千餘人馬隨著張飛出戰。 

  赤色的軍陣宛若洶湧澎湃的浪潮,鮮紅色的甲衣映紅了鮮卑人眼睛,讓他們生出一股無法直視的錯覺。 

  這還僅僅是青州軍的一小部分!倘若大軍齊至,那又是何等情景? 

  張揚麾下雖是精銳,可與青州軍比起來還是大有不如。 

  至於鮮卑人就更不用提,他們空有數量,卻完全沒有拿得出手的武器裝備。 

  別的不說,像城下兵馬擺出的陣勢,鮮卑人無論如何也擺不出來。 

  兩軍對陣,尚未開始交戰,鮮卑的氣勢就輸了一陣。 

  張揚聽到動靜趕到了城樓,身旁,幾員鮮卑軍將叫囂著要大開城門,給官軍一個教訓。 

  「萬萬不可,出城而戰,等於拋棄了地利之便,非智者之選!」 

  「哼,正是信了你的話,大王方才分兵出城,至今依舊音信全無」 

  鮮卑人暴躁無比,退卻在城中,他們完全沒了用武之地。 

  「放肆!」 

  隸屬於張揚的軍將人人瞪眼,他們刀劍出鞘,目露凶光。 

  鮮卑人同樣不甘示弱,眼瞅著一場內鬨就要爆發出來,張揚急忙勸阻:「都給老子住手,扶羅韓出城之前是怎麼跟你們說的?」 

  鮮卑人不敢再動,當時,扶羅韓說的明白,張揚說的話便是他的命令,有不遵令者,殺無赦。 

  震住了鮮卑人,張揚又指著自家部將破口大罵:「都他娘的瞪大眼睛,青州軍就在城下,若不能精誠團結,你們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眾人不敢多言。 

  城下的千餘步卒在堪堪抵達守軍射程的地方停下了腳步,只見一面威風凜凜的大旗在迎風飛揚,大旗之下,一員紫臉將軍騎著高頭大馬,顯得很是興奮。 

  「啊呔,城上蟊賊,可敢下來與我一戰?」 

  大聲叫囂罵陣的自然是張飛,這廝生著副猛將相貌,身上又著實有些手段,這陣前尋釁的時候交由他來做是最合適不過的事情了。 

  若是賊人龜縮不出那便罷了,倘若有賊人按耐不住沖將出來,張飛勢必會斬將奪馬! 

  丈八蛇矛可不是吃素的! 

  秦漢年間,兩將陣前單挑更是最尋常不過的事情。 

  一般情況下,極少會有人避而不戰。 

  張飛喊罷,不待賊人應答,他身後的千餘軍卒便齊聲叫喊起來:「蟊賊可有膽乎?可敢出城一戰乎?」 

  城上,鮮卑部眾驚怒不已。 

  「出城,殺了這黑廝!」 

  「讓這些漢人見識見識鮮卑人的厲害!」 

  鮮卑軍將群情激憤,便是張揚麾下軍將都有些按捺不住。 

  張揚臉色鐵青,他一再忍耐,才止住了親自下城應戰的想法。 

  「這廝是誰?」 

  「將軍莫急,看我斬了他的頭顱,再為你問個明白!」 

  說話的是張揚麾下的一員大將,武藝出眾,在軍中素有勇武之名。 

  張揚臉色急變,有心再行勸阻,可話到嘴邊又被他咽了下去。 

  這時候,城下青州軍叫罵的更歡快了,而城頭的守軍卻士氣低落,如果再不出戰,守軍怕是戰心全無。 

  再者,鮮卑人桀驁不馴,若不能令其馴服,接下來要想守城,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軍無戰心,那這渾源城又靠誰來守? 

  「去吧,允你一千兵馬出城,宰了那黑廝,莫墜了我的名號。」 

  那軍將受此一激,自然是慨然應諾:「將軍稍待,末將去去就來!」 

  吱嘎嘎,在敵我雙方的注視下,城上的弔橋放了下來。 

  整整一千名河內軍魚貫而出,他們身上衣甲雖然不甚齊整,但在軍將的壓制下,倒也堪堪保持了陣列,沒讓青州軍軍看了笑話。 

  城頭的張揚握緊了雙拳,他緊緊地盯著青州軍軍的一舉一動,這時候,最怕青州軍趁勢殺來。 

  好在青州軍頗守規矩,並未趁機襲殺。 

  守軍出城,青州軍也算是達成了目的,他們止住喝罵,唯有張飛打馬上前,叫囂道:「可曾準備好了?誰來送死?」 

  這麼久的時間,和內疚已經布下陣勢,后陣無憂,那軍將手持長槍,拍馬上前,嘴裡應道:「黑廝休得猖狂,你家劉爺來取你性命。」 

  張飛「哈哈」大笑,道:「送死的貨色,也敢口出狂言。」 

  言罷,噠噠的馬蹄聲響起,兩將迎頭相會。 

  戰場上,膽氣與武藝同樣重要,空有一身武藝卻被他人殺死的武將多不勝數,而九分膽色,五分武藝的傢伙卻往往能夠發揮出驚人的戰力。 

  眼下,出城迎戰的這員敵將不曉得張飛的厲害,倒是能夠發揮出十成的本領。 

  說是斗將,其實勝負只在轉瞬之間。 

  原本兩軍之間便不過百步之遙,拍馬相會只需要彈指的功夫。 

  「砰」只聽得一聲巨響,張飛刺出的長矛擊到了河內軍將的頭盔上。 

  「鏗」,火星四射。 

  第一個回合,河內軍將便落了下風。 

  腦中嗡嗡作響,軍將臉色大變。 

  張飛並沒有趁機襲殺,他好整以暇地等待著。 

  過了片刻,確認對方已經緩過神來,張飛方才說道:「如何?還能再戰嗎?」 

  河內軍將羞惱交加,他咆哮一聲,再度衝上了張飛。 

  「鏗」,這一次,雙方的兵器硬碰硬地撞到了一起。 

  然而,不等賊將露出得意的笑臉,他便驚恐地發現自己持槍的右臂好像完全斷裂了一樣。 

  巨大兇狠的力量從武器交匯處傳來,虎口劇痛無比,險些抓不住武器。 

  張飛猶有餘暇,嘆息道:「不過如此。」 

  說罷,賊將還沒反應過來,就覺得右臂一空,險些被閃下馬來,接著,一道耀眼的光亮疾沖而來。 

  「噗哧」,長矛刺穿敵將的頭顱,餘力未消,兩馬交匯之間,完全帶走了半個頭顱。 

  磐石營的軍卒頓時吶喊出聲「我青州軍,萬勝!」 

  「萬勝」的呼喝聲讓城頭的張揚臉色青紅一片。 

  這他娘的也實在太過丟人了,連兩個回合都沒有撐住。 

  「誰能為我斬了那黑廝?」 

  如果不找回場面,守軍士氣必然一落千丈,這可不是張揚想要的。 

  之前不明白張飛的厲害,軍將倒還躍躍欲試,現如今,兩個回合便取人性命的手段卻讓人心寒。 

  那死去的傢伙往日里也是好勇鬥狠的貨色,可在黑廝手中卻如土雞瓦狗一般。 

  沒有人是傻子,沒有十足的把握,誰也不想出城送死。 

  「我城內六萬豪傑,難道卻無一人為我出氣嗎?」 

  張揚語帶怒氣,大聲質問。 

  幾個呼吸的功夫好像一百年那麼漫長,終於,一員將領耐不住張揚的質問,憤而應命,他抱拳離去,嘴裡道「某家去了,將軍且看我如何為你砍了那賊廝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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