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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9.第329章 老子斬了你的狗頭

  興平元年冬月,曹操領軍退卻。 

  臧霸主動請纓,願意緊隨曹軍之後痛打落水狗,李賢囑咐一番,讓其不可大意之後也就隨他去了。 

  月旬之前,曹操率領三萬兵馬氣勢洶洶而來,那時候,徐州上下噤若寒蟬,畏之如虎,可誰能夠想到,僅僅不到一個月的時間,意氣風發的曹操便含恨而去? 

  是曹軍變弱了?還是說徐州軍變強了? 

  誰都沒有變化,真正發生變化的卻是徐州牧由陶謙變成了李賢。 

  一個綿羊帶領一群獅子只會將獅群變成羊群,反之則有不同的效果。 

  素有常勝將軍名頭的李賢雖然沒有直接參戰,可只要他在下邳,他的威懾力便不容小覷。 

  臧霸出城夜襲的那天晚上,如果曹操不是誤以為李賢援軍抵達,生出戒懼之心,究竟鹿死誰手還是猶未可知的事情。 

  此役過後,李賢用一場大勝鞏固了自己的地位。 

  些許心懷叵測之徒根本不敢興風作浪,因為他們知道,在絕對的實力面前,所謂的陰謀詭計只是笑話。 

  李賢在開陽城盤桓了三日,大勝過後,後續的犒賞、善後工作依舊繁重無比。 

  青州軍之所以所向披靡,這與李賢制定的豐厚待遇不無關係。 

  無論軍卒是死還是傷,他們都可以得到妥善的待遇,死者厚待其家人,傷者會有醫士為其妥善醫治。 

  大漢朝開國數百年來,像李賢這般愛兵如子的刺史絕無僅有。 

  在多數人的印象中,軍卒一旦身體有了殘缺,那便成了無用的廢物,即便有醫士為其醫治,可多數情況下也是草草救助,難以善始善終。 

  李賢則不然,從後世而來的他深深地懂得老卒的重要性。 

  與新卒相比,老卒經歷過慘烈的戰場廝殺,他們有豐富的廝殺經驗。 

  這種經驗如果可以傳播給新卒,起碼可以削減三成以上的新卒傷亡率。不要小看這個數字,在戰場上,每一個士卒都有可能成為改變戰局的關鍵因素。 

  臧霸追擊曹軍,傷兵自然留在了開陽城,算上于禁麾下的傷卒,如今城中有傷卒九百多人,每日都有人傷勢惡化,痛苦無比的死去。 

  于禁統領的兵馬仿照青州軍制,營中有五名醫工,可他們照顧自家兵馬尚且忙不過來,根本無暇旁顧。 

  不過,有沒有醫工醫治完全是兩回事,于禁營中的傷卒多數都脫離了險境,而臧霸留下的傷卒則處於聽天由命的狀態。 

  雖說孫觀將全城的醫士聚集到一處,為臧霸麾下兵卒醫治,可這些醫者效率底下,又有些消極怠工,兩相比較,還是于禁軍中的傷卒更幸運一些。 

  如今李賢已經是徐州牧,自然不能厚此薄彼,在他的徵召下,十里八鄉的醫士全被他「請」到了軍中。 

  與此同時,李賢將自己在青州施行的那套「醫治」手段帶到了開陽城。 

  酒精驅毒、沸水煮布、晾乾包紮,這三個步驟甫一施展便取得了良好的效果。 

  剛開始,徐州的醫工們覺得李賢太過想當然,救死扶傷的醫術哪裡是外行人可以指手劃腳的? 

  然而,這般手段真正有了療效之後,醫工們再也不敢消極怠工。 

  為了最大程度的提升救治效率,李賢在臨時成立的醫工營中施行了包片責任制。 

  每名醫士負責數量不等的傷卒,限期的時間之內,傷卒死亡率最低的那一個人可以獲得一百貫的賞錢。 

  醫士畢竟不是軍士,李賢只好誘之以利,不想過多的懲戒,當然了,招搖撞騙的庸醫出外。 

  醫治手段改革之後,許多軍將都成為受益者,臧霸的至交好友尹禮便是其中之一。 

  那一日,尹禮駐守繒縣,在曹操的數萬大軍圍攻下堅守了三個時辰,極大地打擊了曹軍的囂張氣焰,事後,尹禮身負重傷,如果不是臧霸及時救援,說不定他一條命就丟在了繒縣。 

  在繒縣,尹禮得到了最妥善的救助,可長期陷入昏迷的他卻一直沒有蘇醒。 

  李賢聞聽之後想出一個餵食流質食物的法子,慢慢的,再輔之以烈酒活血消毒增溫的方式,最後竟然將一條腿邁進鬼門關的尹禮硬生生拉了回來。 

  孫觀向來對李賢極為友善,經歷了尹禮這檔子事兒,更是全心投靠。 

  蘇醒過後的尹禮得知了事情的前因後果,漸漸地也接受了李賢為主的事實。 

  生死之間走了一遭,尹禮將很多事情都看淡了,不過,救命之恩卻不能忘卻。 

  這一日,李賢前來探望尹禮。 

  尹禮心情極為複雜,須臾過後才說道:「多謝使君救命之恩」。 

  李賢笑著搖頭,「這可不是我的功勞,醫者說了,要不是尹將軍身子結實,流那麼多血早就活不過來了,所以你能活下來,全是你自己的運道」。 

  尹禮鬆了口氣,李賢不居功倒是有些大丈夫風範,這讓他心中也也舒坦一些。 

  畢竟,如果李賢上來就是一副「救命恩人」的嘴臉,尹禮也沒法視而不見。 

  受恩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這等知恩圖報的簡樸信念是尹禮的做人準則,哪怕他再看不慣李賢,卻也無法作出恩將仇報的事情。 

  「使君過謙了,醒來的這段時間我已經聽說了,李使君想出的醫治手段絕妙無雙,不知道救活了多少軍卒,私下裡,不少傷卒都將你視作了天上星君下凡」 

  李賢啞然失笑:「還有這等事?真正救活傷卒的還是醫工營的那幫醫士,我不過是想出一些消炎、驅毒的法子罷了,不值一提」。 

  孫觀笑道:「李使君不必自謙了,受傷的那些兄弟都嚷著要為你效犬馬之勞呢」。 

  李賢正色道:「騎都尉臧霸不在,正巧我有一件關於傷卒的事要與你們商議一番」。 

  「喔?什麼事情?」 

  孫觀也就罷了,他知道李賢不會提出過分的要求,尹禮卻慌亂不已,生怕李賢挾恩求報。 

  好在答案很快就揭曉了,李賢手指窗外,嘴裡道:「等到傷卒營的兵卒痊癒了,我想留下那些肢體殘缺的,給他們一個營生」。 

  尹禮與孫觀面面相覷,軍卒是為戰場廝殺而生的工具,殘缺了身體那還有什麼用處? 

  遇到心善些的主將,多數會在遣散傷卒的時候給點銀錢,讓他們回鄉謀生,若是心狠手辣的,說不定連遣散的錢都不給,直接任憑他們自生自滅。 

  眼下,李賢開口討要那些殘缺的軍卒,該不會是在說笑吧? 

  身體健全,傷勢痊癒的老卒確實是軍中根基,可那些身有殘缺的軍卒又能做什麼? 

  許是看穿了尹禮與孫觀的疑惑,李賢自顧自地解釋起來:「我在下邳徵召了一批新卒,打算等這些老卒痊癒后讓他們傳授廝殺經驗,當然了,如果他們不願意,我也不會勉強」。 

  孫觀破口而出:「願意,他們怎麼可能不願意,李使君你給他們一條生路,他們又不是傻子,當然不會錯過」。 

  尹禮也帶著一臉的不容置信,緩緩地說道:「之前他人都說李使君愛民如子,對待麾下軍卒像親人一般,我本以為是他人以謠傳謠,今日一見,方知傳言不虛呀」。 

  李賢沒有露出半點自得之色,他意味深長地說道:「我會特意為傷卒設立一營,讓他們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這樣以來,既可以解決他們的後顧之憂,也可以讓他們發揮餘熱」。 

  「使君所言甚是,我想,就算是大兄回來,他也不會拒絕的」 

  尹禮深以為然:「怪不得青州兵人人悍不畏死,有使君這樣的主將,他們自然要竭力殺敵以報君恩」。 

  李賢不置可否,得到尹禮、孫觀的許可之後,他很快便讓人將消息帶到傷卒營。 

  「大家都聽好了,好生養病,李使君已經應允,等待你們傷愈之後他會給你們安排差事,照樣吃糧拿餉,娶妻生子」 

  手腳齊全的那些不以為然,他們受的傷都不算重,只要養好外傷之後自然可以回歸軍陣,因而,李賢的允諾對他們並沒有多少吸引力;至於手腳殘缺的那些軍卒更是興趣乏乏,他們下意識地認為李賢要的是手腳齊全的那些,怎麼也不會想到,這是李賢特意為他們謀的差事,為的就是給他們增加信心。 

  有時候,軍卒的傷往往是可以醫治的,可由於他們殘軀了手足,哀大於心死,沒了求生的念頭,一心尋死,這樣的話,救治他們的難度便難上加難。 

  那傳令的軍校見眾人都是一副要死不活,愛理不理的模樣,他心中有氣,語氣也變得不善起來:「一個個遭瘟的殺才,使君一番心意你們竟然不領情,我告訴你們,放眼整個大漢朝,像李使君這般不在意傷卒是否手腳齊全的,絕無僅有!」 

  「什麼?」 

  「手腳殘缺使君也不嫌棄?」 

  聽到軍校所言,自暴自棄的傷卒頓時為之一振,他們迫不及待地想了解更多情況。 

  「李使君說了,諸位浴血廝殺,都是難得的好漢子,你們能夠活下來,這便是天不絕命,他身為州牧,自然要為你考慮,傷愈之後,是去訓練新卒,還是做其他的營生就看你們的選擇了,使君說過,他不會過多干涉」 

  不少傷卒潸然淚下,自打手足殘缺之後,他們一直認為自己是一無是處的廢人,誰能夠想到,李賢竟然能夠為他們考慮,這等心善的州牧打著燈籠都找不到。 

  「李使君不是在說笑吧?」 

  有的人猶在夢裡一般,半晌不曾緩過神來。 

  軍校見不得別人質疑李賢,當下勃然大怒:「放屁,李使君是何等的人物?他犯得著騙你們嗎?再者,你們睜大自己的狗眼瞧瞧,我這腰間的軍牌可是紅線鐵牌,死在我手中的敵卒已經有三十人了,老子月俸十貫,犯得著拿你們開涮嗎?」 

  「啊,使君如此厚待,我等誓死不忘」 

  得了準確的答覆,傷卒們紛紛起誓,表示願意為李賢效死。 

  軍校「哼」了一聲,道:「你們倘若真的惦記使君的好,那便好生養傷,傷好了之後好好做事,不要辜負了使君的一番心意」。 

  被這軍校一番教訓,傷卒卻是人人振奮,他們不怕人管,不怕人罵,就怕人不管不問,將他們視作累贅。 

  如今李賢肯收留傷卒,並且願意為他們提供謀生的差事,這樣的美事做夢都想不到! 

  於是,李賢的仁善之名開始在軍中傳言。 

  在開陽城中兜里三日之後,李賢便迴轉下邳,他可是徐州牧,郡城內還有很多事情等著他去處理。 

  甫一來到下邳城,李賢便被城外的流民驚呆了。 

  密密麻麻的災民目光獃滯,有的人還懂得燃火取暖,可多數人卻連動彈的力氣都沒了,他們目光獃滯,全然一副活死人的模樣。 

  李賢見狀大駭,「他們這是怎麼了?」 

  「還不是曹賊禍害的!冬季酷寒,不少被曹軍禍害過的村落糧秣短缺,鄉民們走投無路只能到郡城裡討口吃的」 

  李賢看著源源不斷趕來的流民,嘴裡道:「為什麼不讓他們進城取暖,外頭總歸有多少流民?」 

  聞訊趕來的陳登嘆了口氣,道:「曹豹說沒有使君的命令他不敢放人入城,否則出了禍端他承擔不起」。 

  李賢眸中寒光一閃而過,曹豹此獠用心險惡,眼下正是李賢新官上任的時候,如果就在郡城之外有流民餓死,他苦心經營的「愛民如子」的形象肯定會毀於一旦。 

  災民們可不會管曹豹是什麼人,他們只知道,眼下李賢已經成了徐州牧,城門尉不開城門,不讓災民入城,這一定是得了州牧的命令。 

  李賢卻是不知道,他在毫不知情的情況下已經背了黑鍋。 

  「元龍,這事情還得麻煩你,你現在馬上入城與糜竺一道籌集糧秣,一方面準備粥棚救濟災民,另一方面籌備人手,準備運糧到受災的村落」 

  陳登知道這是賺取民望的大好機會,他欣然應諾,道:「得令!」 

  李賢微微頜首,道:「去吧,順便與曹豹知會一聲,就說這些災民是我讓他們入城的」。 

  陳登略一遲疑,也應諾下來。 

  李賢讓軍卒將身上的糧秣全部取了出來,然後交給老弱婦孺,讓他們先行食用。 

  得了食物,婦孺孩子全都感激涕零,不過,另一旁餓急眼的大漢卻虎視眈眈。 

  為防意外,李賢讓留下五百軍卒,讓他們在城外維護秩序,不讓宵小生事。 

  到了這種生死存亡的關頭,絕望之際,人們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 

  男人可能會抱著豁出去的念頭瘋狂一把,而女人,有可能為了一口吃食出賣肉體。 

  連生存都成為問題的時候,所謂的道德都沒有任何的約束力,唯有血淋淋的刀劍才具有威懾力。 

  李賢在青州的時候多次賑濟流民,他聽說過不少道德淪喪的例子,因而,為了杜絕慘事發生,此番在下邳城下,他派出軍卒四處游弋,防患於為然。 

  軍卒一邊巡邏,一邊大聲吆喝:「老少爺們,大姐大嫂們,打起精神,李使君回來了,有他在,便一定有你們一口吃的」。 

  有餓急的孩子怯生生地問道:「李使君是好人嗎?」 

  軍卒咧嘴大笑:「如果我家使君不是好人,那這世上的好人便死絕了」。 

  說到這裡,軍卒從懷裡摸出半個餅,他交到孩子手中,嘴裡道:「吃吧,吃完了這餅就可以入城吃粥了」。 

  孩子拿起餅先道了聲謝,然後大大地咬了一口,尚未咽完,他便緩過神來,一蹦一跳地來到母親身旁,嘴裡道:「娘親,這位大哥哥給我這個餅,你快些吃一口」。 

  那位奄奄一息的母親強作歡顏,她說道:「快些謝謝軍爺」。 

  孩子又道了謝。 

  軍卒嘆了口氣,道:「再忍忍,使君不會讓你們再這麼餓下去的」。 

  年輕的母親嘆了口氣,她強打起精神,嘴裡道:「如果我死了,勞煩這位軍爺把孩子帶到城裡,賞他一口飯吃,他爹生前也是個軍卒,只是命薄,死在了曹軍箭下」。 

  軍卒聽罷之後更生悲意:「這位嫂嫂切莫如此,你們娘倆把餅分了吃,我再給你們尋些吃的,相信我,李使君不會不管不顧的」。 

  「軍爺不必如此,吃了你這餅,我已經很不好意思了,哪裡敢再勞煩你」 

  「不妨事」 

  說罷,軍卒向同伴吩咐了幾句,然後便一溜煙跑開了。 

  這時候,李賢打馬來到城門口,他說道:「城門尉何在?」 

  不及片刻,一名白胖胖的軍漢來到李賢身前,他訕笑道:「使君有何吩咐?小的來了」。 

  李賢皺起眉頭,道:「我打算將這些災民入城安置,你準備放行吧」。 

  軍尉遲疑一番,嘴裡道:「這,曹將軍有令,不準災民入城,若是我不遵將令,怕是官職不保呀」。 

  李賢勃然大怒:「不聽我的,老子這就斬了你這狗頭!」 

  話音未落,李賢便抽刀在手,擺出一副準備見血的模樣。 

  那軍卒何從見過李賢這等勢若瘋狂的模樣,他煞白著臉,道:「使君饒命,使君饒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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