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章 雪夜行車
待小日向換好衣服出來，幾人辦完出院手續，很快就離開了醫院。
外麵沒刮什麽風，但雪下得很大。
一行六個人，手裏就一把傘。在路口等待紅綠燈時，女孩子們將負責撐傘的梅原圍在最中間，緊緊貼著他，引來不少路人的注視。
“.……”
梅原默默地將兜帽戴了上去。
雖然發生了這樣那樣甚至差點英年早逝的事情，但新年第一天或者說元旦的白天，也還是這樣平淡地過去了，而他也沒什麽特別的感覺。
“果然，元旦就隻是元旦而已……”
“嗯？”
蘇葉回頭看了他一眼，“嘀咕什麽呢？”
梅原搖搖頭。
“走吧，綠燈了。”
……
一行人在醫院附近找了個地方，把晚飯解決了。
吃飽喝足後，他們也沒有急著離開。
“約到車了嗎？”
蘇葉拿著手機湊到梅原身邊，“我這邊一點反應都沒有啊。”
“還沒有。”
梅原皺了皺眉，“外麵雪太大，離開H市就不一定能回來了，沒人願意接單啊.……”
蘇葉也是歎息，“還是去坐電車吧？”
“坐不了了。”
一旁的陸英搖了搖頭，“電車已經停運了。”
“.……停運了？”
蘇葉愣了一下，“這是什麽時候的事情？”
“中午。”
“哦……”
蘇葉還是有些接受不能，畢竟在她有限的17年.……不，18年生命裏，還從未發生過電車因大雪而停運的情況。
“我想去車站看看……”
“看什麽？”
“看看電車的軌道上積了多少雪。”
“.……不行。”
“再等一會兒吧。”
梅原也是看了蘇葉一眼，又看向手機，“實在約不到車的話，那也隻能在這邊多住一天了。”
不過，一旦在這邊住下來，可能就不是多住一天的事情了。他剛才看了天氣預報，最近三天的天氣圖標就沒發生過變化，全是大雪。
也就是說，在未來的三天裏，交通癱瘓的情況隻會更嚴重。
“多住一天的話.……”
周晴也拿出了手機，“得和爸爸媽媽說一下了。”
一直沒怎麽說話的明理，突然開口了。
“先等一下，晴醬。有一件事……我從剛才就很在意了。”
眾人都看向了她。
她的目光則在梅原和蘇葉身上來回遊移著，“莫非原君和葉醬約車的條件，是需要六個座位？”
“對啊，有什麽問題.……”
梅原說到一半就愣住了，和蘇葉對望一眼，兩人又齊齊靠了一聲。
“你怎麽回事！”
“你自己不也是嗎！”
“我有病……病曆卡！你有嗎！”
“.……你神經啊！”
本來冒雪出城的網約車就少，而除了SUV和商務車，普通網約車哪有七座？難怪半天約不到車。
梅原和蘇葉趕緊將約車的條件改成了三座。
沒過半分鍾，蘇葉那邊就先約到了車。
“誒？”
她看了一眼訂單，又是一愣，“是輛七座的商務車誒……”
“.……”
梅原頓了頓，立刻道：“打個電話問問，他有沒有帶別人？沒有的話就把我們也帶上。”
“哦哦！”
蘇葉打了個電話過去，很快得到了結果：“沒有！”
“我這邊還有三個人，能一起帶上嗎……加錢？當然加錢！”
她掛斷電話，對梅原比了個ok的手勢。
“總算能回去了.……”
幾人都鬆了口氣。
“我們去外麵等著吧，司機說兩分鍾內就到。”
蘇葉扶著梅原站了起來。他現在嬌貴得跟朵花似的，起個身都要哎呦哎呦好一會兒；
小日向的情況比他稍好一些，但起身時也免不了皺皺眉頭咧咧嘴。
“說起來……”
在等車時，蘇葉分別看了兩人一眼，“你們倆可以在家休息好一段時間了吧？”
“是啊.……”
梅原望了望天……望不到天，他撐著傘。
他目光一垂，看著腳下的積雪，“我斷了三根肋骨，休息三個星期不過分吧？”
“三個星期.……”蘇葉有些無語，“你幹脆休到期末考試算了。這學期還有三個星期嗎？”
“當然有了。算上期末考試，還有四個星期多呢。”
蘇葉繼續無語地望著他。
“小日向的話，腦袋好像摔壞了，也得休息幾個星期吧？”
“.……隻是腦震蕩啦！”
小日向跺了跺腳，“還是輕微腦震蕩！”
她其實也有些矛盾。
她想和梅原一起在家多休息幾天，這意味著他們將擁有兩三個星期的獨處時間——在遊戲裏；
但另一個問題是，期末將近，她要考試了.……
梅原敢在期末考試臨近的時候給自己放假，是因為他有穩定在年級前三的底氣……她可沒有。
小日向微微歎了口氣，“我……看情況吧。”
幾人正聊著，蘇葉約的車子到了。
梅原坐到了副駕駛，身後是明理和小日向，蘇葉、陸英和周晴則坐到了最後一排。
“好大的雪啊。”
司機一邊倒車，一邊和梅原聊上了，“你們是學生吧？”
“對。”
“元旦來H市玩？”
“嗯……來燒香的。”
“燒香？”
司機愣了一下，“哦！靈雲寺是吧？”
“對……”
“那可真是.……嗯.……唔.……後排的乘客把安全帶係一下。”
這個話題就此帶過了。
……
車子開得並不快。
路上滿是積雪，出於安全考慮，司機並未選擇上高速，而是走了市道。
路況時好時壞，車速自然也快不起來。慢的時候，車裏的幾人甚至能清楚地聽到雪花拍打窗戶的沙沙聲。
司機顯然也是駕駛老手了，開得一路平穩，從未有過緊急減速之類的情況。
在這樣的環境下，後座的女生們很快就陸續睡著了。
梅原也有些困意，但一直保持著清醒，還時不時地和司機搭幾句話。
他不會開車，但也明白，這種環境下司機其實也很容易犯困，需要有人跟他聊幾句，讓他一直保持清醒。
剛從鬼門關走了一遭的梅原，現在相當珍惜生命。
“以前H市從沒下過這麽大的雪吧？”
“以前啊……以前還是有的。”
“哦？”
“大概是二十多年前了。那個時候我剛大學畢業，在H市工作了半年。結果過年要回家的時候，連續下了一個星期的大雪，交通完全癱瘓了……也就沒能回L城過年。”
“哦……比現在還大的雪？”
“差不多吧。”
“這樣啊.……”
梅原回過頭，看了看身後的幾人。
蘇葉坐在後排居中的座位，陸英和周晴分別靠在她左右的肩上；離他近些的小日向在座位上蜷縮著，一旁的明理倒是睡得不偏不倚，姿態優雅。
總之，都睡得很安詳。
“你們是高中生吧？”
梅原又轉了回來，“嗯。林高的。”
“哎呦，巧了！”
司機笑了起來，聲音也不自覺地提高了一些，“我也是林高畢業的。”
後排有人睜開了眼，很快又合上了。
“那得叫一聲學長了。”
“老學長咯……駱時先還在帶班吧？”
“駱時先……”
梅原想了一會兒，搖了搖頭，“沒聽過這個名字。”
司機砸吧著嘴，扭頭望了眼窗外。
“老咯……”
梅原默然。
“還有一會兒就進城了。”
“到L城了？”
“嗯。你們是到.……我看看，林水公寓？新小區啊，你們住那裏？”
梅原一愣，蘇葉居然直接將目的地定位到三人居住的公寓了.……
“嗯。”
他聲音壓低了許多，“待會兒先從白河橋那邊繞一下，有兩個女孩子是住那邊的。”
司機爽快地答應了，“沒問題。”
梅原又回頭看了一眼，見明理和小日向依然在熟睡，便又轉了回去。
“.……”
昏暗的後座，明理幽幽地睜開了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