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2.第372章 謊報烏龍

  第五天的時間，又有一隊騎兵來到了武寧城外趙羽部隊集訓的一片土丘和樹林里，此時，楚先雲團長在前面引路，老遠叫呼喊：「張鈺營長，兄弟，快來迎接，快點，我們的師長親自來看望大家了。」 

  趙羽回頭，見幾個騎兵下馬，楚先雲側翼，被眾人簇擁著的，一個四十多歲的大塊頭黑臉將軍疾步走過來。 

  楚先雲團長的毒氣受傷已經完全好了，在前開路介紹，跑得飛快，趙羽馬上立正敬禮：「師長好，一團獨立營副營長張鈺向您報到。」 

  魁梧精神的師長大人上下打量了一眼趙羽，點點頭，慢吞吞地說：「我是16師師長吳守權，聽說了你們的事情，很感興趣，繼續訓練吧！」 

  「是，師長！」 

  就這樣，在趙羽部隊訓練的整整一上午，吳守權師長帶著一幫師部的軍官，一個排的警衛騎兵觀摩了全過程。 

  趙羽沒有在意這個師長如何，訓練指揮有條不紊，不受絲毫影響，笑話，一個小小的師長就影響老子的情緒訓練水準失常？你也太高看自己了，老子在集團軍比賽，和集團軍司令在一起談笑風生喝酒打屁都有的，出國參加比賽就連國防部副部長都踐行叮囑呢，再說，老子還有一個葉挺軍長給當助手呢！呵呵。 

  吳守權師長帶著軍官，隨著部隊的集訓地變化也變化，直到中午十二點，太陽正照頭頂，約略有了一些溫熱。 

  部隊急行軍返回吃飯，趙羽讓萬國雄等人將部隊帶走，這才回身接洽：「師長，團長，請指示。」 

  楚先雲有些不滿意，觀察著吳師長的臉色，尷尬地說：「張營長，為什麼不把部隊集結讓師長講話？嗯？你腦子壞了？」 

  趙羽沒有計較他的官威，以及在師長面前必須的表態，「團長，我不會讓部隊的訓練和吃飯受到任何影響，再說，師長又沒有特別指示。」 

  楚先雲暗暗對趙羽使眼色，意思要他向師長道歉，不料，這個小動作被吳師長發現了。 

  吳師長揮揮手，「張鈺營長，你的訓練很有看頭，有一套，不過，今天，我不單單是來看你訓練的，而是有眾多事情要核實，你現在就來吧！」 

  趙羽點點頭：「一切聽從師長指示。」 

  作為軍人，趙羽有高度的自覺，服從任何上級的正常指示。 

  騎上戰馬，吳師長領著趙羽等人直奔附近的舊戰場，讓他指點當時戰鬥的整個過程，還親自騎馬將所有戰場都巡視了一遍，有時候還下馬檢查遺失的彈殼，彈頭，還到陷馬洞前檢查：「陷馬洞沒有一點兒效果嗎？」吳師長目光閃爍地問。 

  「有啊，大約別折了鬼子四匹馬的六條馬腿。」趙羽對數據很敏感，記憶力很清晰。 

  「可是，馬腿呢？斷折的馬蹄呢？」吳師長故意刁難。 

  趙羽淡定地指了指發生事故的陷馬洞，告訴他基本的發生軌跡，又笑著說：「師長，生活艱難，我們官兵都苦慣了，當然捨不得這麼些好東西，都拿回去煮蹄髈子吃了。」 

  吳師長還是搖頭，不太相信的樣子，最後來到殲滅敵人輜重部隊的地方，反覆查看了地形，又詢問了趙羽的戰術，縱馬到不同角度觀察，「那些日本人的屍體呢？」 

  「埋了！」楚團長趕緊回答，他已經給師長回答好多遍了。 

  他很苦惱，因為，一場大捷的消息電報上去以後，師長從師部的電話來，居然不是表揚他，而是挖苦，訓斥，說他謊報軍情，謊報得離譜，聲稱要好好修理他！ 

  他承認自己太過驚喜了，在給師部電報的時候，也給78軍的軍長來了一份電報快餐，結果，好像師長訓斥他的意思是，軍長懷疑他們謊報！ 

  師長認為，他們能夠打跑日本鬼子就不錯了，殲滅一個戰術支隊？笑話！不被人家徹底包餃子吃光就不錯了。 

  看在已經解送到師部的幾十名日軍戰俘的份上，師長沒有特別暴跳，而是認真稽查。 

  「哼，挖開讓我看看！」吳師長大手一揮，臉上是譏諷的笑容。 

  「師長，這不合適，儘管這些小鬼子作惡多端，罪該萬死，可是，已經死了就算了吧？入土為安，還是不要跟死人計較！」楚先雲團長趕緊說。 

  「是啊是啊，屍體都刨出來，多不雅觀？要是給外人看了，還不知道怎麼說我們呢！」趙羽也第一次臉色稍變，勸阻道。 

  「呵呵，本師長就是喜歡較真啊。」見楚先雲和趙羽兩個都臉色大變，吳守權師長以為抓住了他們的要害，心說，你們這倆小子居然謊報軍情，一千多人，尼瑪，你們也太膽大了吧？要是謊報一百多人，老子還能上報，受到軍長嘉獎，尼瑪一下子報一千多，鬼才信呢！ 

  因為這個被軍長訓斥，無名火起的吳守權師長自然要追查到底，甚至在來的時候，想將趙羽這個肇事的傢伙直接抓走捆送軍部受審！不，甚至想乾脆一槍撂倒，叫尼瑪的給老子惹是生非，還是游擊隊出身剛被手收編？卧槽，土匪！害人精！ 

  師長下令，隨從的警衛部隊立刻行動，這些人本身就帶著鋼釺呢。朝著日本鬼子屍體的大墳墓挖起來。 

  「師長，師長，別挖了，我們有不對的地方還不行嗎？」楚先雲團長首先尿了褲子，趕緊哀求。 

  吳守權師長冷冷地看著他：「不對的地方？僅僅是不對？」 

  「是啊，不對，的確是不對！」本身也算威儀的楚先雲團長，現在師長跟前，跟小毛孩子做錯了事情一樣戰戰兢兢。 

  「滾你嘛把殼子！不對？這是不對嗎？你知道嗎？小子，你是在玩命，你是在拆老子的台，你是在把老子往火堆上烤！你把老子當鴨子燒！」吳守權師長氣急敗壞，臉色都鐵青了！ 

  楚先雲團長一見師長如此震怒，大驚失色，連連鞠躬道歉。 

  趙羽心裡咯噔一聲，完了。 

  肯定是這小子嫌老子要了兩萬塊大洋，故意和楚先雲演雙簧坑老子。 

  尼瑪，到底是軍閥，還是地方雜牌的軍閥，小家子氣！ 

  尼瑪，老子要的錢幹嗎？不是激勵士氣嗎？尼瑪的睜眼瞎？沒看看這幾天一群兔子一樣膽怯的壯丁，一群骨肉如柴的白痴都被老子鼓舞起來，訓練得有模有樣嗎？尼瑪沒有金錢撫恤家庭，沒有紀念碑榮譽永垂不朽，誰給你們這些腐敗無能的臭軍官賣命？愛國？你跟老百姓討命的時候，可不能這麼務虛吧？賣命也得給賣命錢吧？ 

  趙羽正在腹誹，此時吳守權師長已經大發雷霆：「挖，給老子挖出來，如果不是真的，老子要軍法處置！挖。」 

  「師長，別挖了！我有罪，我認罪！」楚先雲團長說著，噗通跪了，連磕三個響頭：「求師長開恩，放過我們吧。」 

  趙羽不能不管了，過去將楚先雲拉起來：「楚團長，大哥，你一邊去，此事跟你關係不大。」 

  「哼，這麼說是你始作俑？」吳守權師長看著趙羽的臉遲疑了下，點點頭：「看在你小子訓練上還有一套的份上，老子不立刻槍斃你了，但是，你告訴我，你們有多大罪？」 

  趙羽確實愣了:罪？多大罪？他么的誰知道，老子是穿越來的懂不啦？你們狗屁的軍法誰知道？再說，估計你老人家也記不住吧？ 

  楚先雲趕緊訕訕笑著：「師長，不是多大的罪……」 

  吳守權看看趙羽的表情，頓時流眼淚了。仰天長嘆，唏噓不已，最後拔出手槍：「挖，挖開看看，老子要看看你們到底打了幾個鬼子，媽蛋，不會是連一個都沒有吧？你們的太膽大了！你們報給我，又報給軍部，說你們殲滅了鬼子一千七百人！現在集團軍王陵基總司令都知道了，都發話了，要我交出鬼子的證據！尼瑪，我該怎麼辦？是你們逼著我要殺兄弟的！嗚嗚嗚。」 

  他的感情太投入，的確讓機靈鬼趙羽都挺納悶的，反正對於國民黨軍隊內幕不是多熟悉，對軍法不是多熟悉，他也只有苦笑著攙扶起楚先雲，這個傢伙雖然在師長面前猥瑣得象條狗，本意還是保護自己的，夠哥兒們。 

  在楚先雲垂頭喪氣，趙羽尷尬萬分的時候，師部警衛排官兵奮力掘土，因為掩埋很淺薄，鬼子屍體太多，很快就挖出來。 

  一看到白花花血乎乎紊亂的屍體，趙羽就尷尬地低下了頭，尼瑪，太不好意思了，被游擊隊扒光了的鬼子屍體真是醜陋啊。 

  那邊，楚先雲團長低著頭大氣不敢出，有些師部的軍官或者同情，或者嘲諷，或者麻木…… 

  「啊？真有啊，三個，五個，十幾個，好！好！」吳守權師長一看到屍體，居然大聲叫好起來，然後隨著挖掘的速度，嘀咕不斷，聲調，嗓門，情緒迅速提升。 

  「三十個了？還有沒有？快點兒，再有十個八個，加上那些俘虜就行了，我不怕了，王總司令不會槍斃我了，呀，又有三十個？好！行了！老子不怕丟官了！」 

  「嗯？八十多個了？行，有門，楚先雲啊，尼瑪的怎麼不開竅？你要是報告消滅鬼子五百人不久行了？」 

  「什麼？還有？」 

  「啊？那邊也是？我問，這裡邊的墳場到底有多大啊？來，把鋼釺還給我，我要挖，親自挖！」 

  「天哪，超過一百了，不，又有好多，發財了，陞官了，他么的老天爺開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