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霧

  海瑟帶著羅克珊娜走在大街上，萊納跟在身後拎著大包小包，裡面儘是給羅克珊娜買的新衣服和好吃的。

  當然，都是萊納掏的錢。

  現在是下午3點半，遠離了中央大街后，周圍的狂歡者也少了許多。今年大部分人都集中在中央大街，現在正是花車遊街的重磅環節。

  海瑟本打算看一看希臘本地的特色花車，沒想到看來看去反倒是日式神話風格的更多一些，其中以日本動漫中的形象為主，真是無孔不入的文化滲透啊。

  相比中央大街的熱鬧喧囂，靠近海邊的第四大街顯得安靜許多。或許是因為絕大部分行人和居民都被狂歡節花車遊行吸引走的緣故，海瑟他們所走的街道顯得有些冷清。

  忽然，海瑟停下了腳步，羅克珊娜也不明所以地拽著海瑟衣角停在他身旁，只有萊納嚇得臉色蒼白。

  因為站在對面的正是拄著拐杖的米納爾·特蘭貝里奧。

  她先是掃了一眼海瑟被手套遮擋住的手背，然後看向萊納，語氣柔和地說道：

  「威爾遜學長，我是低您兩級的米納爾·特蘭貝里奧，我們在現代魔術科的研習課目上見過面，記得嗎？」

  萊納下意識地點了點頭，然後瘋狂搖頭。

  「看來您並沒有成功召喚出【死亡】，而是成全了這位先生。」

  對於萊納丟人的表現，米納爾只是露出溫柔的笑容，然後看向海瑟：

  「不知這位先生如何稱呼？」

  「格蘭芬多。」

  海瑟不假思索地說道：

  「我從萊納那裡聽說過你的名字，怎麼，打算提前來剷除掉一位競爭者？」

  並沒有出言詢問對方是如何找到自己的，這種傻傻的問題只會降低自己的格調以及接下來談話的話語權。倒不如說，海瑟正是用萊納來釣魚，果然釣出一條『大魚』來。

  米納爾根本沒有談及昨天晚上海瑟派RIDER襲擊自己駐地的惡劣行徑，而是微笑著搖搖頭：「格蘭芬多先生，我並不是懷揣惡意而來。正相反，我有一個共贏的提議。」

  「哦？說來聽聽。」

  「要不要結盟？」

  「嗤……哈哈！真是深居閨中不諳世事的大小姐，聖杯戰爭最終只會有一位勝利者，你只不過想找個炮灰和擋箭牌而已，你真覺得別人都是蠢蛋啊？」

  面對海瑟的嗤笑聲，米納爾·特蘭貝里奧絲毫不以為忤，聲音依舊溫柔和煦：

  「我可以立下自我強制證文（Self Geas Scroll），只要尚有其他御主和英靈作為敵人存在，我和我的從者都不會對您和RIDER做出任何敵意行為。當聖杯戰爭中只剩你我兩組時，我們各憑本事來競爭，以不會傷及性命的相對和平的方式，如何？」

  所謂【自我強制證文】，是這個世界的魔術師們在締結絕對無法違約的約定時所用的咒術契約，是為了防止毀約而作出的一種最絕對的保證。契約一般以羊皮卷為載體，包括束縛術式、束縛對象、誓約正式內容、誓約達成條件、誓約人（被束縛人）署名等內容。

  利用自身魔術刻印的機能將強制的詛咒加諸於施術者本人身上，原則上用任何手段都無法解除其效力。一旦魔術師在證文上簽名，並達成誓約條件令證文生效，即使誓約者已經死了，只要魔術刻印繼承到下一代，就連死後的靈魂都會受到束縛。

  像特蘭貝里奧這樣的豪門派系一般來說是絕不會允許領袖及其直系親屬立下自我強制證文，因為一旦出了差錯就會殃及整個特蘭貝里奧家族派系和後代傳承。谷

  米納爾·特蘭貝里奧敢說出這樣的話，證明她確實懷揣極大誠意來與海瑟談判。

  但她犯了一個最嚴重的錯誤，那就是海瑟根本不是御主，而是從者。

  海瑟現在心裡也在考慮，不是在考慮自我強制證文的內容，而是在考慮要不要現在就除掉這個競爭者。

  可以肯定，那個奇怪的SABER就在米納爾·特蘭貝里奧身旁以靈體化隱身，默默地注視著自己這邊。

  一般來說從者在另一組御主和從者面前靈體化就是找死行為，因為靈體化是將從者還原為有意識的魔力（海瑟無法使用這種技巧），沒有肉體、鎧甲、技能、寶具來防禦自身，靈體化的從者很容易被對方一記寶具打成飛灰重歸英靈之座。

  估計是因為看到自己這邊沒有讓『RIDER』現身，為了展現誠意招募自己這個炮灰加上她所秉持的豪門貴族的尊嚴，這個瘸腿大小姐也堅持讓SABER隱藏身形。

  有趣，自信地認為SABER一定可以在其他從者和御主當面偷襲之前就能保護好她？

  海瑟剛要開口說話，視線忽然停到遠方街道盡頭，嘴角咧開：「還以為是個乖乖的大小姐，沒想到也知道帶幫手來啊？」

  聽到海瑟的嘲諷，米納爾先是得到隱藏在身旁的SABER的提醒，然後疑惑地順著海瑟的視線望去。

  不知何時，街道盡頭被濃厚的霧氣籠罩。

  一道窈窕身影在霧中時隱時現，是那個疑似姑獲鳥的ASSASSIN！

  米納爾一瞬間心思急轉，會不會是RIDER的御主與ASSASSIN的御主提前聯手了？還沒來得及多想，她忽然感到一陣氣悶，隨即全身都開始微微抽搐。

  這霧……有毒！是瘴氣和毒霧的混合體嗎？

  她立刻舉起手中拐杖，拐杖表面泛起複雜的銘刻符文，喚起代表著治癒和解毒的奇異力量為米納爾解毒。

  米納爾抽空警惕地看向海瑟那邊，發現無論是海瑟、萊納還是那個普通小女孩都完全沒有被毒霧瘴氣侵蝕的樣子。

  不僅如此，他們體表還微微泛起金色光芒。

  好厲害的治療型魔術禮裝！這個強奪了RIDER、自稱格蘭芬多的男人不簡單。

  【喂，你在看哪邊？來了哦。】

  米納爾耳邊忽然響起SABER懶洋洋的遲來警戒聲，幾乎是在同一時間她下意識地向前撲去就地一滾，之前所在的地面被劈出一道巨大裂痕。

  疑似姑獲鳥的ASSASSIN依舊身穿黑色和服，以溫婉的姿勢倒提黑羽長劍，款步向米納爾和海瑟這邊走來。

  霧氣變得愈發濃烈。

  米納爾還想開口向海瑟說些什麼，卻發現這個男人已經帶著小女孩和萊納悄然離開，只留下米納爾獨自應對這個ASSASSIN。而自家的SABER似乎完全沒有幫她迎敵的意思。

  沒風度的男人！無論是格蘭芬多還是SABER都一樣！

  特蘭貝里奧家的大小姐暗罵一聲，只得提起精神來迎戰。

  殊不知海瑟剛離開現場打算找個隱蔽地方好好觀摩一下SABER的戰鬥風格，他赫然發現自己也被麻煩纏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