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一票難求
第295章一票難求
聽到這裡,余國慶就算不認識青光眼是誰,也大致猜測到了郝姑娘選擇跟青光眼結婚的緣由,他嗤笑一聲,叫上齊悅走了。
郝姑娘清楚地聽到余國慶那道暗含不屑的嗤笑聲,一張臉脹得通紅,但此刻卻沒有心情去理會他,反倒要在丈夫面前極力撇清跟他的關係,否則今晚她別想過安生。
她原本就是看中青光眼的家境和背景,所以當初毫不猶豫地捨棄了有些好感的余國慶,誰想嫁過去卻過上了伏低做小的日子,稍有不順,就被青光眼打罵,而她那當廠長的公公只在旁冷眼旁觀,婆婆還數落她不會伺候老公。
娘的,她嫁進來是來享福的,不是來做丫鬟的!
只是她搭上廠子家公子不久后就狠狠炫耀過,而今若是剛結婚就離婚,肯定要被原來的同事和街坊鄰居笑話死,就是她自己都受不了從輕輕鬆鬆的辦公室科員回到售票員崗位的巨大落差。
忍,她只能忍。
忍不了,重頭再忍!
余國慶回頭看見郝姑娘那張憋屈得近乎扭曲的臉,搖了搖頭就放開了,反正跟他沒關係。
偏過頭問齊悅:「悅悅,你認識那男人?」
「只見過一面,是358機械廠的工會副主席,他爸是廠長,一個月仗著身份去我家提親,被休假回來的雷軍碰上,他嚇得跑了。」齊悅簡單地說了一下這件往事。
余國慶笑了一聲:「難怪那青光眼看到你時那麼緊張,原來會怕雷軍冒出來揍他。」說完,又上下打量齊悅,嘖了一聲,「你這丫頭怎麼盡招些奇葩。」
「你是想說我也是奇葩咯?」齊悅氣憤臉。
「不,你不是奇葩,你只是太招人。」余國慶及時改口。
但是,依舊不開心怎麼辦?
「嘶~你這丫頭輕點。」余國慶抱著被掐疼的胳膊跳離了齊悅。
接下來的商場之行,余國慶都跟齊悅保持著一定的距離。
齊悅也不管他,給袁巧兒買了件鵝黃色束腰布拉吉,給外婆買了一身衣服,是靛藍色的褂子和黑色長褲,她今早見外婆身上的衣服都快磨破了,而她的手還要養一陣,最近一兩月肯定無法裁縫做衣,便先給她買了現成的。
至於其他人家人,都可以往後推推,畢竟上次她從那家關門的裁縫店買了很多布匹,足夠給家人做一兩身衣服。
這個時代物資匱乏,人們也節省,若是她都給大家買了是同等布料兩三倍價格的成衣,他們未必就高興,極可能心疼得整宿都睡不好。
想了想,齊悅叫上余國慶去看縫紉機,商場里有有蝴蝶牌、飛躍牌、上海牌三種牌子,想著師娘現在用的是蝴蝶牌,她也準備買同一牌子,只是一問要價150塊,還得要票。
錢她是夠的,但這縫紉機票她卻是沒有。
齊悅轉頭看向余國慶,余國慶也有些牙疼:「縫紉機票各大廠子也不發,得找關係才能弄到,我不認識這方面的人。」
齊悅有些遺憾,念念不舍地出了商場。
「要不我們回去找老吳,讓他幫忙尋尋?」余國慶提了建議,他畢竟住在鄉下,這城裡的路面他還真沒有老吳熟。
齊悅搖頭:「經了老吳的手,那張縫紉機票怕是不比縫紉機價格低多少。」她雖有錢,但也不準備這麼糟錢。
余國慶面露無奈,老吳雖路面熟,但是扒皮的本事也在桂江上出了名的。
「嗯,我們先各自打聽著,若實在弄不著再去找老吳。」
齊悅答應了,想著回去后找師父師娘問問,看能不能弄到縫紉機票。
出了商場,兩人直奔汽車站,上車的那一刻,她彷彿想起自己有什麼事沒辦,但直到汽車啟動她沒想起來。
雷軍在周政委的辦公室又坐到下班點,依然沒有等到電話。
周政委拿著鑰匙笑問他:「你今晚要繼續在這值班嗎?」
雷軍沉默,他等了四天了,一直沒有等到電話,心裡猜到齊悅怕是不會打電話給他了。
所以,他這次沒有接周政委手中鑰匙,而是忽然開口:「政委,我要結婚了。」
「我知道你要結婚了,結婚證還是我幫你提前辦下來的。」
「我得準備三大件。」
周政委很是贊同:「你是得準備,不然人姑娘家沒面子。」這話一說完,他忽然了悟,「你小子說這麼多,是想跟我借錢給你媳婦準備三大件吧?行,我回去問問你嬸子家裡有多少余錢……」
「政委,錢我備好了,只是沒有三大件的票。」頓了頓,雷軍扯出一個略顯僵硬的笑,「聽說,柳副營家新買的縫紉機是政委您給找的票。」
周政委被氣笑了:「人柳副營只找我要了一張縫紉機票,你倒是獅子大開口,一要就要三大件的票!再說,當時我手頭恰好有一張縫紉機票,就給了他,現在你讓我去哪裡給你弄去?」
「您是政委要是沒法子,我一個只知道訓練的小營長就更沒法子了。」雷軍苦了臉,朝周政委賣起了可憐,「政委您看我馬上就三十了,娶上媳婦不容易,您再給想想辦法。」
難得看到他表情如此生動,周政委樂了,拍著他的肩膀道:「看你這麼可憐的份上,我回去跟你嫂子說一聲,她人面比我廣,說不定能給你找到一張票。」
雷軍眼睛一亮,並腳行禮:「多謝政委和嫂子!」
「先別忙著謝,你嫂子未必能找到票。」周政委擺手。
「勞你們費心,不管有沒有拿到票,您和嫂子的恩情雷軍都記在心裡。」
「你小子現在倒是學會說話了。」周政委哼了一聲,「別給我整虛的,等你媳婦來部隊后,你要第一時間帶她去我家認門。」
雷軍知道周政委是好意,得了政委家嫂子的認可,以後齊悅會更容易融入軍嫂圈,所以他沒有半點矯地應了下來。
回到宿舍區,他沒有回自己屋子,而是推開隔壁祁陽的房門。
酷暑季節,屋裡熱得很,祁陽此刻上穿背心,下穿一件軍綠褲衩,兩條毛腿搭在床架上,正拿著一本書看得入神,房門驟然被推開,驚得他一下子跳下床,大喊「別進來」,一邊扯過床架上的長褲往腿上套。
雷軍:「……」都一塊洗過澡的交情,至於這會急慌慌地穿褲子嗎?
「原來是你啊。」祁陽扭頭看到門口是雷軍,登時鬆了一口氣,穿到一半的長褲重新捋下來。
「我現在能進了嗎?」雷軍站在門口問。
「進,趕緊進,順帶把房門關上。」祁陽說著,重新露著兩條大毛腿往床上一攤,沒有半分正形。
雷軍沒有進門,而是往外看一眼,忽然道:「有個女的過來了,是不是來找你的?」
祁陽面上一慌,再次從床上彈跳起來,一邊低頭套褲子,一邊著急地問:「那女的是不是穿著護士服,梳著兩辮子,大眼睛小嘴巴?」
雷軍哦了一聲:「原來你在等梳著兩辮子大眼睛小嘴巴的女護士。」
剛剛扣上腰帶的祁陽忽然醒悟過來:「根本沒女人來,你是在故意套我的話呢!」祁陽有些生氣了,「這大熱天的,軍裝一上身就出一身汗,你當誰都跟你一樣能忍受濕透的衣服貼在身上?就算你能忍受,這渾身汗臭的,當心你那漂亮媳婦嫌棄你。」
軍裝汗濕貼服在身上的雷軍,聽到祁陽最後一句話面色微動,往邊上讓了讓,不再堵著門。
祁陽只當他是默認了,鬆開皮帶往下褪長褲,就在褲腰褪到膝蓋上時,門口忽然響起一道尖利的喊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