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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章劉老同志

  第178章劉老同志


  從那天后,齊永福多了一個病友,裡屋多了一張床。


  搬床的時候,不但來了兩個穿中山裝的人,還有劉鎮長,陣勢有些大。


  劉鎮長對老人很恭敬,也提了水果探望了齊老爺子,也親切地跟齊悅交談了一會,囑咐齊悅好好照顧齊老爺子和那老人。


  齊悅一一應了,一個是她爺爺,一個是她的病人,她自是要好好照顧的,只是這話沒跟劉鎮長說,否則他怕是立馬拉著老人離開,畢竟毛丫頭不可靠是醫界共識。


  當然,裡屋的床只是在老人早晚扎針時用一下,他並不住在衛生所里。


  黃醫生對老人態度一如既往,只在老人告知他姓劉時,喊他一聲劉老同志,齊悅也隨黃醫生的稱呼。


  這位劉老同志跟齊老爺子相處得很好,兩人湊到一處下象棋,又旗鼓相當,都是臭棋簍子,於是常常爭吵得面紅耳赤,但事後兩人又好得跟親兄弟一般,天氣好時,結伴在鎮子周圍散步。


  或許是有志同道合的朋友相伴的緣故,齊老爺子的精神狀態,連同脈象都比前一陣好轉不少。


  轉眼到了周六,下午的時候,齊興民背著書包來到衛生所。


  這會齊老爺子還在鎮外散步沒回來,她打量著體形消瘦的齊興民,眉頭微皺:「爺爺在衛生所住了大半個月了,你就在鎮上上學,之前就沒想過來探望爺爺嗎?」


  齊興民臉一下紅了,低下頭低聲辯解:「我……我課業忙,快到期末考試了。」而後又忙抬頭補充一句,「我以為今天能見到爺爺的。」


  他的眼神中透著一絲不服氣,還有一絲對她的怨氣,齊悅只覺得莫名,但無心探究他的心理,對他失望卻是肯定的。


  抬頭望了眼太陽,對他說道:「爺爺跟朋友去鎮外散步了,不到太陽下山很難回來,你別等了,不然天黑都到不了家。」


  齊興民卻沒有應,他撇開臉,悶聲悶氣地說道:「我想等爺爺回來。」


  齊悅挑眉:「你等了爺爺就回不了家,你想過今晚住哪嗎?」


  齊興民猛地抬頭,對上她的眼睛,大聲道:「想過,我跟爺爺住一塊,他住哪,我住哪!」


  齊悅被氣笑了:「你知道爺爺住哪嗎?他住在衛生所,那是黃醫生照顧爺爺,讓他免費住在裡面。你是有病了,還是有錢,要住進衛生所里?」


  齊興民的臉一下子漲紅起來,眼底透出怒火,沖她低吼:「我沒病,也沒錢,但我有爺爺,他不會不管我!」


  他這話剛一落,一個聲音在他身後響起:「你想讓我怎麼管你?」


  齊興民大喜,轉身跑過去:「爺爺,您終於回來了,孫子等您好久了。」


  齊永福的臉色卻不太好看,他扭頭看了眼邊上的劉老同志。


  劉老同志遺憾搖頭:「你這會估計也沒心情跟我下棋,咱們明早見吧。」


  說完,笑眯眯跟齊悅打了聲招呼,而後背著手,哼著一首老革命歌曲的調子,踱步往另一條街道去了。


  「說吧,怎麼回事?」齊永福盯著齊興民問道。


  齊老爺子黑臉時,整個齊家除了齊悅沒有不懼的,齊興民臉有些白,哆哆嗦嗦地回道:「我,我想等爺爺回來,但大姐說你回來晚,不讓我等……」


  「然後你就吼你大姐?」齊永福質問。


  齊興民臉色更白了,慌忙搖頭:「我怕等得太晚回不去,想跟爺爺住一晚,大姐就說我有病才跟您住,我生氣了,聲音就大了點。」


  齊悅失笑,這小子挺會歪曲她的話,他這是篤定爺爺更相信他嗎?

  齊永福根本就沒向她徵詢,開口訓道:「你要沒病跟我住什麼衛生所?你真想見我,什麼時候不能來,非得這個點來?你當衛生所是咱家開的,誰想住進來就能住?」


  齊興民被罵得懵了,為什麼又跟他預想的不一樣,奶奶維護她,連爺爺也不分青紅皂白地維護她?


  「你沒事就早點回去,別跟你爹娘似的,該回家時不回家。」齊永福這話有些遷怒了,因為前兩天齊老太太過來看他,告訴他二兒子和三兒子兩口子為了不去山上尋葯,都跑去娘家躲避,唯有大兒子請了承包組的人結隊去山上,這才有了齊悅帶回的十來根鐵皮石斛。


  好在齊老太太沒說齊悅也上山,又遇到豹子的事,不然齊永福又要被氣得厥過去。


  齊興民就這樣被趕了回去,臨走前還怨恨地看了齊悅一眼。


  第二天是周日,齊興民上午又來了,這次他是從家裡來的,直接闖進了衛生所的裡屋。


  齊悅當時正好給兩位老爺子拔完針,回頭看到他,眉頭皺了一下,但看他眼眶有些發紅,就沒說什麼,收拾好銀針出去了。


  劉老同志隨後出來,叫住她:「悅丫頭,你爺爺這會沒空,你過來陪我下盤棋。」


  齊悅搖頭:「我不會下象棋,陪不了您。」


  「那軍棋會下嗎?」


  「也不會,五子棋倒是會。」齊悅笑吟吟地回道。


  劉老同志不太滿意:「你怎麼跟我小孫子一樣,只會這麼低水平的玩意。」


  劉老同志時常提起他那小孫子,今年才滿六歲,他這話是在嘲笑齊悅的水平跟小孩子一樣,齊悅也不惱,笑盈盈地回道:「我也是陪我弟弟妹妹玩五子棋。」


  劉老同志被噎了一下,搖頭嘆道:「真是個不吃虧的小丫頭,來吧,陪我這『老小孩』下盤五子棋。」


  劉老同志服了輸,齊悅反倒不好意思了,道了歉,取了牆頭上一塊不用的小黑板,那粉筆畫了個簡易的五子棋盤,又把前些日子在河裡收集的漂亮石子取來,做了區分而後分作兩堆,一老一少開始下棋。


  但沒走幾步,劉老同志就開始悔棋,齊悅也隨著他,一盤棋越下越沒完。


  劉老同志卻很高興,心道以後都不找齊老頭下棋,就找他這脾氣好的孫女,等回頭磨得她肯學了象棋,那就更好玩了。


  齊悅其實只放了三分心在棋盤上,七分在裡屋,側耳聽著裡屋的動靜。


  一開始,裡面還很平靜,但不久,齊興民哽咽起來,齊老爺子的聲音也大起來,最後直接怕了桌子,啪的一聲驚得齊悅直接跳起來,沖劉老同志說了一聲「回頭陪您老玩」,就沖入裡屋。


  劉老同志正玩得高興,忽然被丟下,心裡難受得不行,乾脆起身跟進去,半抱怨半認真地沖齊永福說道:「你個快入土的老頭子火氣那麼大幹什麼?跟我學著每天萬事不管,只管下下棋、溜溜街多開心。」


  齊永福被新朋友堵了一句,也不好跟他說家醜,只道:「我一個鄉下老頭哪有你那福氣。」


  「跟鄉下、城裡無關,主要是看心胸,你就是心胸太小。」


  兩老頭是一對損友,劉老同志損了他一句后,又認真勸道:「看開些,就沒那麼大的火氣了。你不為別的,就當給你這孫女少添點麻煩。」他指了指柜子邊上的齊悅。


  齊悅這會正從柜子里拿出針盒,齊永福望見她眼底的擔憂,火氣一下子消散了,沖她擺手:「爺爺沒事,把針收起來。」


  而後,轉過頭對床邊紅著眼的大孫子道:「你想上學本沒錯,但你這樣賭氣跑出來就是錯。」


  齊興民滿臉委屈,哽咽著說道:「爹娘給我在隊里報了名,我不跑就會被他們抓去上工。」


  劉老同志見他們說到家事,他留在這不合適,又勸了齊老頭一句心胸寬點,而後轉身出了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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