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你逗我呢?
顧修傑接著說道:“要想精確的把握一厘米的距離非常困難,是否到達目的可以通過病理檢驗查出來。要確保腫瘤和組織間有明顯的纖維性包膜,在切除的肝髒上沒有任何癌變的結節,這才達到了根治的要求。”
“癌變的組織之外一厘米的正常組織,切掉不能超過也不能少,這就要求手術醫生有一雙火眼金睛和堪比繡花姑娘還要精巧的手,這個誰能夠做到啊?”
話語有一些輕鬆,大階梯教室響起了笑聲,沒有笑的同學臉上也稍稍變得輕鬆一些。
醫學生就是這樣,在生死麵前必須懂得取舍,生命既然已經無可挽回,就當在做醫學研究,大家隻需懷著一顆感恩之心就可以了。
王教授話語帶著戲謔的口吻說道:“顧修傑醫生手術非常完美。這次他帶給大家一台完美腫瘤切除術。該怎麽做先不用去考慮後果。大家注意學習手術的過程,因為醫生不是上帝,他不可能拯救一切生命。”
這句話當然就告訴大家這隻是一個教學手術,即便病人死在了手術台上,那也不是手術失敗,因為病人原本就沒辦法存活。
手術繼續進行,顧修傑的聲音時不時在畫麵裏響起,每當顧修傑說話時,王教授就停止說話,讓他專心手術。沒有做提示的時候,王教授就會補充解釋。因為手術醫生是不可能一邊專心手術一邊進行解說的。
顧修傑注意到了這一點,所以他裝得很像。雖然手術實際上是康鴻在做而他在解釋,但他也把自己扮演成了一個手術者,在做精細的操作的時候也不再說話。
隨後,王教授在解釋整個手術進程:“顧老開始延長手術切口,切除劍突,分離肝周韌帶,充分遊離右肝,在第一肝門預置入肝血流阻斷帶,開始行右半肝血供阻斷,沿肝總管向肝門找到左右肝管匯合部,現在正在置入直角鉗,在其上方肝被膜處進入肝實質,鈍性分離,現在已經從肝十二指腸韌帶後麵穿過了,用八號導尿管稍稍阻斷右半肝的血供。”
畫麵中傳來顧修傑的聲音:“下麵我要切開肝包膜,分離肝實質,並把肝內血管和膽管,注意結紮切斷。”
他一邊說一邊開始操作,王教授詳細的解釋了每一個步驟。尤其是解剖學中行進的位置:“顧老從下腔靜脈右壁致廉狀韌帶右側一厘米處切開的肝包膜,進行鈍性分離肝實質。要注意看,顧教授的動作非常快,切除分離肝實質非常精準,對肝內的血管和膽管結紮切斷堪稱完美,手術極為快捷。”
“現在顧老已經把右肝往上翻,沿著左縱溝右側和肝門橫溝上緣切開了肝包膜,分離肝實質,顯露左門靜脈、肝石狀部和南部,向左內葉側推開,肝實質顯露出左內葉的門靜脈期、膽管和動脈期。這裏要非常小心,一旦誤傷了靜脈和動脈後的結果是致命的。大家注意看到顧老手術非常穩,他這些都予以結紮切斷。”
畫麵中又傳來顧修傑的聲音:“我繼續分開肝實質,把肝組織向右推,並移動左肝阻斷帶,向左牽引來暴露右門靜脈幹、左肝管和肝右動脈,然後結紮切斷。
畫麵中顧修傑按照他所說在快捷而準確的操作著,下麵的同學都開始在議論:“這動作也太快了,比我們看的任何醫生教學視頻都要快得多,好像顧老是一個機器人,不需要思考似的。”
“是呀,他就像一台機器人在自動的操作,沒有半點猶豫,每一步就好像存儲在程序之中按照步驟來就行了,沒有任何停頓和思考。”
“顧老的思維怎麽能做到如此敏捷?最好的主刀醫師也不過如此吧。”
“我聽說這位顧醫生上山下鄉後來參加了第一批高考,結果隻考了個大專,就一直是大專文憑,從來沒有提升過。”
“你逗我呢?大專學曆能做出這麽好的手術。”
“你還別不信,聽說他現在還隻是主治醫師,連副主任都不是。”
“那他們醫院也太過分了,咱們醫院怎麽不把它挖過來?”
顧修傑的聲音再次響起:“我現在要去除右半肝血供主韌帶,然後馬上阻斷第一肝門的入肝血流,並分出肝右肝中靜脈,在肝實質內予以結紮切斷。”
事實上他在說這些話的時候便已經開始操作了,他說完動作基本上就完成了。頓時讓下麵的學生又是一片驚歎,因為這個動作需要非常快捷,所以康鴻一下提高了速度,在需要的時候當然是病情第一位的。
擔任講解的王教授有些傻眼,說道:“這個速度也太快了,說實話他的這個時間,如果完成是我做這一步的話,我估計至少要三倍以上的時間才能完成。”
“現在顧醫生對右上緣的肝靜脈連同肝組織一並結紮切斷,肝的切麵斜向下,下腔靜脈的右側壁肝短靜脈用中彎血管鉗夾切斷結紮好了,現在顧醫生已經把肝右三葉完全切除了,手術大體已經完成。大家可以看到這個腫瘤有多大,左肝為什麽基本上沒有動呢?我再確認一下。”
王教授拿起了手機快步走出去,就在教室內打個電話與手術室進行溝通,他一隻手還拿著話筒,所以溝通的聲音在室內傳開,電話那邊是護士海音的聲音,清脆而甜美:“顧醫生說了,手術中發現在肝的底部,視角無法觸及的地方,發現肝的浸潤沒有想象的這麽嚴重,對肝的左側基本沒有浸潤,所以可能能夠保留的肝組織會提升到百分之三十以上”
聲音雖然比較輕,但通過話筒傳到靜靜的會場,會場頓時間一片歡呼,從原來的不到百分之二十一下提升到了百分之三十以上,這就是一個最大的希望,當然隻剩下百分之三十的肝組織,還能否滿足身體肝功能的需要,就要看病人的造化了。
王教授驚歎不已,掛了電話之後用激光筆在鏡頭上點著說道:“我總覺得有些不對,因為你們看這邊這部分肝的浸潤應該是癌細胞已經進入了部分,為什麽予以保留?還有這一塊也應該被癌細胞浸潤了,也應該是切除掉的,也保留下來了。這樣會留下了比較多的被癌細胞浸潤的肝組織,以後會變成癌組織,而且速度很快。這是飲鳩止渴,沒有意義的。”
他覺得還是心裏沒底,用電話溝通到了正在會議室觀看的校委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