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戲劇創作
“該死的！該死的！該死的遊俠！”
黑暗中看不清所在何處、周圍又是何種環境，隻是這樣陣陣暴躁而憤怒的咆哮傳出。與此同時，在話語落定時，響起了房門打開的“嘎吱”聲。
另一個不同的聲音說道：“你還真是廢物，不打算上報給大人嗎？”
最初的聲音回應道：“不用你多管閑事！”
另一個聲音再次說道：“真可惜，我本來還想幫幫你來著……”
最初的聲音叫嚷著：“你給我……”
話剛出口，還沒說完，他突然愣了一下，隨後喃喃自語道：“嗯？哦！是那個遊俠？還有那個活人？居然都來了？太好了，在我的地盤，你們死定了！”
另一個聲音問道：“所以……你到底需不需要我幫忙？”
最初的聲音立刻改變了態度，忙不迭地說道：“當然！當然！我親愛的朋友，開始幹活吧！”
“吧嗒”的開關聲響起，黑暗被驅散，燈光照亮了房間，室內單調到僅在中央擺著一副桌椅、以及桌子上的老式打字機，西裝革履的男人站在桌子旁——如果陳樓在的話，便能夠認出來，這就是在月巨人村、最終逃脫的那個人。
而在房間的門口，另一個穿著肉色緊身衣，腦袋被同樣顏色的頭套兜住、沒有漏出一根頭發，臉上沒有五官、分不出性別的人，正倚著牆站在那裏。
西裝革履的男人拉開椅子坐了上去，活動著十指，隨後將其懸在打字機上。
……
鹿鳴抬頭看著周圍，歎著氣對陳樓說道：“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
陳樓無所謂地聳肩，說道：“說唄。”
鹿鳴說道：“好消息是，這裏是我和銀遊分散的地方，算是找對了地方；壞消息是，這裏已經完全被腐化、變成別人的空間了。”
陳樓看著四周一個又一個漂浮在虛無黑暗中的舞台，每一個都搭設著不同的場景，譬如自己人們所處的這個地方，就是叢林模樣的布景，有畫著蔥鬱樹林的背景板，還有零星矗立著的假造植物。
由於空間再次完全腐化，USB針對遺棄之地的功能也再次啟動，眾人眼前出現了關於空間的提示：戲劇的世界，大到時代變更、小到吃喝拉撒，因為導演被編劇吊起來了，所以一切編劇說的才算數。
而關於解決的方式，則是一連串的問號。
陳樓撓撓頭，看向小醜、問道：“這是怎麽回事？”
小醜答道：“你得明白，這和你以前經曆的那些野生空間不一樣，領主以及一些強力的屬下，能夠初步的掌控空間，USB已經做不到肆無忌憚地探查了。
所以從這一級別的難度開始，大部分都要靠你自己了，等到你解放空間以後，USB才能重新發揮最大的作用。”
陳樓歎氣道：“你真沒用。”
小醜冷笑道：“你更沒用，遇到事情找爸爸。”
陳樓挑著眉毛看小醜，伸手薅住它的彈簧，將它從舞台上扔進了虛無當中。公主見狀立刻發了狂，衝上來對著陳樓又抓又撓。陳樓便抬腳把公主也踹了下去。
鹿鳴說道：“你現在已經這麽不客氣了？”
陳樓攤手道：“你介意嗎？”
鹿鳴回道：“嗯……好像不怎麽介意。”
小醜閃現回來，離了陳樓老遠、跳著腳破口大罵。公主則出現在鹿鳴的腳邊，拽著她的褲腿，露出一副委屈的模樣，眼神卻是陰沉、冰冷。
除此之外，還有別樣的響動傳來，陳樓看向背景板的方向，發現平麵的圖形居然像播放動畫般，板子最低端的草叢聳動著，發出真是的“窸窣”聲。
片刻之後，一隻穿著燕尾服、打領結、帶著紳士禮帽的兔子鑽了出來。
兔子出現後，舉止如同誇張的舞台劇演員，口中嘀咕著：“遲了！遲了！”，手腳卻隻是表演著大幅度的著急動作，前進的速度卻慢得很，像是為了讓觀眾充分觀察了解角色的狀態。
眾人麵麵相覷，陳樓率先說道：“我先打一下試試？”
其他人不置可否，唯有洛基催促道：“快快快！”
陳樓取出地獄犬，朝著兔子扣下扳機。
在子彈探出槍口的那一瞬間，世界仿佛靜止了，或者說隻有陳樓等人被按下了暫停鍵，他們聽到虛無縹緲的地方傳來“劈裏啪啦”敲打鍵盤的聲音，還有一個男人的喃喃自語：“不對、不對，這樣的反應不好，不利於情節的發展，重新來。”
隨後，這個男子吊著嗓子叫道：“百變！你打算什麽時候出場？”
被叫作“百變”的人回應道：“隨便啊，都行。”
男人叫罵道：“最討厭“隨便”、“都行”！“
百變冷笑道：“男人。”
在不知何處的對話發生時，每個人都在嚐試掙紮，每個人也都發現被束縛的力度似乎並不大，正準備脫開……
……
看著穿著像個紳士的兔子，眾人麵麵相覷，陳樓率先說道：“要不接觸試試？”
其他人不置可否，唯獨洛基說道：“你是還沒挨夠教訓？直接打死了帳。”
陳樓冷嘲道：“莽夫。”
突然間，陳樓感覺有些不對勁，似乎打死了帳也是個不錯的選擇，不過接觸一下……想著反正在沒線索的情況下、怎麽做都無所謂，他聳聳肩，不管洛基的憤怒跳腳，取出地獄犬以防萬一。
隨後陳樓走到兔子近處，開口叫道：“那個兔子！”
兔子動作頓時凝固，它回過頭，表情驚慌起來，脫下禮帽、抱在胸前，膽怯地說道：“先生，我沒有錢。”
“呃……”陳樓有些語塞，正在想該怎麽接後話，就被擠上來的洛基拱到旁邊。
洛基喝斥道：“沒錢！？衣服不錯，脫了！”
陳樓按著洛基將其推開，對著兔子解釋道：“別介意，我這朋友腦子有病，我們不打劫。”
兔子懷疑地看著陳樓等人，強行振作道：“沒、沒關係，我有個朋友，也……不太正常。”
陳樓說道：“那什麽，我們迷路了，你要去哪？幫我們引引路可以不？”
兔子抖抖耳朵，依舊保持這警惕，問道：“你們要去哪？”
“去……”陳樓想了想，說道：“最近的城鎮。”
至少目前沒有受到傷害，兔子遲疑、考慮片刻，說道：“我要去參加朋友的茶話會，正好在通過最近城鎮的中間，你們可以跟我同行。”
陳樓立刻點頭道：“好啊好啊。”
除兔子以外，在所有人錯愕的眼神中，世界靜止、凝固了。
或者應該說“再次”，可對陳樓等人而言，確實初次。
男人的聲音說道：“換場景！百變！你到底上不上場！？”
百變回應道：“你就不能把劇情設計得更巧妙一些嗎？”
男人拉長了聲音“嗯啊”不語，期間每個人都嚐試著掙紮，在即將解脫的那一瞬間，男人說道：“有道理！”
……
陳樓立刻點頭道：“好啊好啊。”
兔子左右看了看陳樓身後的眾人，微微躬身行禮，轉過身、扭著頭、依舊將視線放在陳樓等人身上，說道：“那請各位先生、女士隨我來吧。”
在陳樓等人所在的樹林布景的舞台邊緣，緊密連接著另一個舞台，雖然背景板上皆都是鬱鬱蔥蔥的樹林畫麵，但在舞台的布置上，卻是長長的桌子與數張配套的椅子，上麵擺放著無數的茶點，就像是一場奢靡的茶話會的配置。
椅子上、最上方的座位上，高禮帽也壓不住冒出來的亂糟糟的棕色頭發，禮服邋遢、麵容糟糕、看著年齡偏大的男性坐在那裏。
旁邊的座椅上，不過巴掌大的身形有規律地彈跳著，在陳樓的視角中，便是在跳躍出桌子高度之上後落下去、隱藏不見，默數一秒，再次跳出，如此反複。
那是隻……倉鼠？帶著插有羽毛的寬簷帽，背著斜過胸膛、又與腰帶連接的皮帶，腰間挎著針一般的細劍。
陳樓回頭看了看自己等人原本所處的舞台，總感覺有些突兀的地方，卻又說不上來，兩個舞台自然而然的連接，卻總感覺某個細節處十分陌生。
總之……異常的別扭，陳樓皺眉深思著。
兔子還在前方引路，走得緩慢無比，它邊走便說道：“啊！還沒有為各位介紹，我是三月兔，即將前往的茶話會，是我的好朋友——帽匠、俠客共同相約的，不知道各位是……”
在來回轉動、打量的眼神中，陳樓回應道：“陳樓。”
隨後他一一點名道：“鹿鳴、小醜、公主、羅賓、傻子、傻狗。”
洛基怒道：“偉大的神族——洛基！”
芬裏爾怒道：“嗷——！”
陳樓看向三月兔，攤手道：“看，傻子和傻狗。”
吵鬧間，近乎蠕動的步伐也已經走到了長桌旁，帽匠、也就是那個邋遢的男人站起身，看向三月兔，誇張的說道：“哦！我的朋友！你可已經晚很久了！”
帽匠又看向陌生人們，問道：“這些朋友都是？”
俠客、即那隻倉鼠，在跳躍間叫嚷著：“敵人！敵襲！看我橫掃千軍！嘿！哈！”
帽匠趁著俠客躍起至最高點的瞬間，探手捏住了它後頸的皮毛，將其扔進了茶壺中，舉著茶壺用力搖晃幾下後，貼在耳邊聽著再也沒有吵鬧的聲響，才滿意地放下手中的活計，重新看向陳樓等人。
於是三月兔便為帽匠介紹起來。
陳樓悄聲問著鹿鳴道：“這些人……原本就是空間中的？還是雜耍大師他們的人？”
鹿鳴答道：“不是原本空間中的人，但……按照雜耍大師他們的德行，這個時候、這樣打照麵的，也有可能是被他們操縱的受害者。”
陳樓表示了解，隨後邁步向前，三月兔的介紹也恰好到達尾聲。
帽匠饒有興趣地看著似乎有話說的陳樓，單手摩挲下巴，不斷薅拽著自己的胡渣。
陳樓問道：“你知道雜耍大師嗎？”
帽匠看戲般的眼神突然變了，從呆滯到思索，從思索到迷茫，從迷茫轉瞬間變得瘋狂，他開始來回踱步、走動，嘴中念念有詞，皆是聽不清晰的話語，直到他的聲音持續加大，最後甚至變成了喊叫：
“雜耍大師？有趣的名字……是誰？耳熟！我是誰？帽匠？不！偉大的藝術家！問題來了，和雜耍大師有什麽關係……”
三月兔尷尬地笑道：“你們不要介意，我這個朋友就是……”
俠客頂開茶壺蓋跳了出來，細劍已經出鞘，握在手中胡亂揮舞著喊道：“敵人在哪！？”
帽匠毫無預兆地一巴掌衝著俠客拍了下去，掌心碾著俠客貼到桌麵上，發出巨大的聲響，被拍擊的桌角猛地向下一沉，另一端高高翹起。
普通的小體型生物在這樣的拍打下，早就變成肉泥了，而在帽匠抬起手之後，俠客隻是向充氣的皮球一樣恢複如初，依舊跳動叫囂著。
帽匠眼睛猩紅地掃視眾人，陰沉說道：“啊……尊貴的客人們，感謝你們……我終於想起來了，該死的雜耍大師，該死的劇作家，該死的百變！
我醒過來了！你們死定了！聽到沒有！你們這兩個藏起來的臭蟲！”
他仰天對著四處嘶吼著。
空中傳來一陣惱怒的罵聲，那聲音說道：“百變！我早就告訴過你，處理掉這個不聽安排的群演！”
聽到聲音後，帽匠再次叫嚷起來：“劇作家！是你！我聽見你了！洗幹淨你的脖子……”
聲音戛然而止，眾人發現自己再也動彈不得。
劇作家抓狂的聲音子在空中浮現，他說道：“麻煩死了！明明不需要重新寫的！百變！你上場！”
百變無所謂地說道：“好啊。”
陳樓發現使眾人停滯的束縛並不牢固，用力掙脫開，四下張望著，不斷搜索者敵人的位置……
……
陳樓走上前，恰好三月兔的介紹進入尾聲，它正指著被繩子緊緊束縛在帽匠旁邊椅子上的人，對帽匠問道：“那個……這位是？”
帽匠饒有興趣地看著似乎有話說的陳樓，敷衍道：“不要在意，是我的一個瘋狂的親戚，發病了。”
陳樓疑惑的看著那個人，正不斷掙紮、被堵住的口中“嗚嗚”呐喊。
之前……有這個人嗎？有吧？
有些在意，但並未把其當做緊急度在前的事項，陳樓依舊按照想法問道：“我們想去最近的城鎮，三月兔先生說……”
“小心！”
那個被束縛的人不知如何掙脫了口中的束縛，聲嘶力竭地叫嚷著，對著陳樓說道：“我是洛基！他們的能力是偽裝和置換！小心！”
眾人頓時緊張起來，還在自己人隊列中的洛基瞬間被孤立，所有人在警惕帽匠、俠客和三月兔的同時，也虎視眈眈地看著和自己站在一起的“洛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