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愈演愈烈
陳樓吃痛下忍不住呼喊起來，強忍著扣在肉中的指尖，強行把小腿拽了出來，幾道血痕曆曆在目。不敢再耽擱，陳樓瘸著腿跑開、從原路又鑽了出去。
當他回過頭看時，不知道為什麽，羅賓卻沒有追上來，癱坐在原地、一動不動，眼睛亮得嚇人。
沒有其他阻攔，陳樓順利離開了小區，隨便找個幽靜的地方待了一會，雖然此時身體已經恢複了不少，但依然還是待在這個世界中，看來想要脫離出去，還需要尋找更多的怪異。
於是陳樓草草處理了一下腿上的傷口，幹脆地站起身，出發前往另一個目標地點。
當他走在大街上時，卻突然感覺有些不對勁——每一個與他擦肩而過的行人，似乎都會轉過頭來，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著他。
陳樓上下看了看自己，沒感覺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
這個時候，有一堆情侶迎麵走來，其中的女聲正抱著一杯奶茶喝著，看到了眼前的陳樓，立刻跑上前來，開口問道：
“請問，你就是陳樓嗎？”
陳樓下意識地點頭回答說“是”。
隨後那個女生就將奶茶整杯潑到了陳樓臉上。
女生憤憤地罵了一聲“渣男”，然後在男友地拉扯下，不甘地離開了。
陳樓抹了一把臉，一頭霧水。恰好口袋中的手機響起提示音，他拿出來解鎖觀看，是一條微博的推送消息，幾張陳樓的個人照以及與羅賓得合照赫然在目。
而配文則是一場段女性視角的自述，大概內容則是關於男女的相識、女性的付出以及男性的背叛。
其中還標明了陳樓的各類個人信息。
陳樓滿腦子莫名奇妙，心想道這算是怎麽回事，打算從道德上擊垮我、然後讓我心生愧疚、從而留下來？
不再關注這些主謀者搞出來的惡趣味，陳樓繼續前進，還沒走出多遠，這一次又被街角報亭的老板叫住了。
按說在這個時代，報亭這種東西早就該被淘汰了才對，但偏偏很多城市中的很多角落，都會矗立著這麽一個報亭，有報紙、雜誌和各類百貨。
陳樓停下腳步、看向老板，隨後便聽到老板說道：
“兄弟！你是叫陳樓不？”
陳樓想都不想，拔腿就走，但在下一個路口處再次看到了另一個報亭。
報亭外貼著的廣告和老板的模樣都不相同，也沒有叫住陳樓。他心思微微一動，主動走了過去，在亭外攤位上擺放的各類報紙中翻找出來。
隨便拿起一份，在主版上登著一則無比醒目的消息“尋人啟事：陳樓，男性，於X月X日失蹤，有輕微精神疾病，有消息者請聯係……必有重謝“。
再看其他幾份不，也都是如此。
陳樓放下報紙，抬起頭、注意到老板正在看自己，他和老板對視了一眼，笑了笑、然後走開了。
同時行走的腳步越發急促。
很明顯，主謀已經開始臭不要臉了，或者說已經沒什麽心情和自己玩逐漸沉淪的遊戲了，有關於陳樓的消息逐漸開始密集出現，估計很快就會有什麽針對他的大動作。
所以陳樓決定，加快行動速度。
一路上，原本還正常的世界，開始不斷透漏出不正常的地方，比如正常行走的路人們，最開始還隻是觀望，如今已經紛紛停下腳步，三三兩兩地聚集在一起，或高聲或低聲地討論這。
路過的陳樓偶爾能聽到那麽一兩句，自己的名字總是能夠在討論中出現。
街邊大樓上的巨幕已經不再播放各類宣傳片和廣告，而是切換成了新聞消息，內容也還是尋人啟事，尋找失蹤精神病人陳樓。
甚至還有對啟事發起人的采訪，一臉疲憊、不斷啜泣的羅賓出現在屏幕上，對著采訪記者舉著的話筒，不斷敘述著陳樓的各類特征，以及自己和陳樓的深厚感情。
再接下來，大街上突然變得一片肅靜，每個人都駐足在原地，視線隨著陳樓的位置，像向日葵追逐太陽一樣詭異的扭動，車輛更是徑直停在馬路上，車上的人從車窗探出半個身子，同時時將視線定格在陳樓身上。
陳樓不禁嚇出了一身白毛冷汗，被人集體行注目禮的感覺，其實真的不是很美好。無奈之下，他隻好找了一處辦公樓、躲進了大廳中。
也該慶幸現在的時間是晚上，辦公樓內已經一空，物業和安保人員也不見蹤影。
電話鈴聲響起，陳樓拿起手機來看，來電顯示名稱是羅賓，他隨手就扣上了電話，可隨後又立刻響了起來，如此反複了三四次，陳樓才接聽。
將手機湊到耳邊，那一邊的羅賓像是什麽都沒發生一樣，正常、輕聲地問候道：
“還沒加完班嗎？什麽時候回家？”
陳樓再次將電話掛點，關機、扣電池、直接扔了出去。
看著外麵的茫茫夜色，也沒有行人路過，陳樓自語著：
“你到底想幹什麽？”
辦公樓的廣播喇叭突然響起震耳的聲音，是類似於火警的警報聲，隨後一個帶著口音的男聲在廣播中說道：
“那個……大家注意了啊，晚上打擾大家不好意思，但是有個緊急消息，這個……根據警方的通知，有一個重刑通緝犯，正在我們遊蕩，特征如下……
嗯……就這樣，大家如果看到了，不要緊張、不要害怕，通知物業或者報警，注意自己的安全。
啊，接下來重複一遍，大家注意聽，剛才沒聽到的、或者有遺漏的，一定要記住。”
男聲在廣播中提道的各類特征，直接指向了陳樓。
一遍吐槽著男聲的口音和話嘮，陳樓罵罵咧咧地離開了辦公樓，他記得在附近就有一個傳出過靈異事件的地點。
剛剛走出辦公樓打聽，陳樓擱著花壇、欄杆等等的障礙物，看到遠處的大街上亮起了紅藍閃爍的光芒，同時傳來了警車的警報音，而且聽聲音還不止是一輛。
似乎是警車中的警察在用揚聲器發出警示，內容和剛才辦公樓內的廣播大概一致。警示播放時遠時近，聽起來像是警車就隻在附近來回遊蕩。
才扔掉手機不久的陳樓再次聽到了電話鈴聲，他順著聲音看過去，就在自己行進的前路上，一台看款式是某牌子高價旗艦的手機，正躺在地上、屏幕亮起，顯示著一串號碼。
陳樓置之不理，電話鈴聲立刻消失，此次屏幕上亮起的是消息推送，寫著“警方提示：通緝犯……”
陳樓上前一腳將手機踩碎，仰頭對天呐喊著：
“老子不回去！不妥協！來啊！”
世界突然就安靜了，剛才的一切都像是沒發生過一樣。
陳樓左右看了看，一個又一個緊緊挨著站立、密密麻麻覆蓋了能見區域的人群，像鬼一樣無聲的、突然的出現。
陳樓一瞬間被嚇得汗毛道理，口中罵了一聲“操”，扭頭又跑回了辦公樓。
突然出現的人們開始齊步前進，向著陳樓此時藏身的辦公樓內走去，除了眾多的腳步聲匯聚成的巨大噪音，除此之外，沒有人說話、沒有其他響動，詭異異常。
陳樓在大廳中搜羅著能見的所有桌子、椅子、垃圾桶，不管是什麽，通通堆在門前，可在門外的人悄無聲息地擁擠下，一切都像保齡球般被撞得四散開來。
人群走進大廳、集體停下腳步，最當頭的一個人的衣兜中響起了電話鈴聲。
所有人都屹立不動，凝視著陳樓。
陳樓四下觀察、又看了看當頭的人，發現這人自己居然認識，是曾經某個同事麵孔。大廳中沒有人說話、沒有人動作，似乎都在等待著什麽發生，唯有手機鈴聲不斷高昂地、重複地響著。
最終，陳樓還是走上前，從當前那人的衣兜中摸出了電話、並接聽。
電話另一頭還是羅賓的聲音：
“喂？不好意思打擾了，你們在加班吧？真不好意思。
我給陳樓打電話一直沒人接，你們是在忙嗎？還是開會？能不能幫我提醒一下，讓陳樓給我回個消息。”
陳樓麵無表情地掛上電話，將手機塞回到當前那人的衣兜中。
靜立片刻，陳樓竟然笑了起來，說道：
“你這是被逼急了？說不回去就不回去，咬我啊？”
陳樓麵前眾多的、每一個人的臉孔，都瞬間變得通紅，無數張不同的五官、皆都浮現出一模一樣的憤怒表情。
他們一模一樣地抓狂著，撕扯衣服、頭發，跺腳、甩手，最後一模一樣地、集體向陳樓撲了上來。
地麵上有陳樓之前挪動東西，不小心弄撒的水跡，此時不知道為何，陳樓心中一動，突然對水鏡麵有了感應。
陳樓突兀地消失在了眾人麵前，他的能力居然全部恢複了！
人群立刻停了下來，左右張望著，憤怒的表情漸漸平靜，紛紛駐足停留在原地等待，不知道究竟是發現了陳樓的蹤跡、等著他自己現身，還是幹脆就此放棄了。
而陳樓在發動水鏡麵戲法的期間，感受著因為能力飛速消逝的體力，不由得有些著急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