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左封右堵
一路未停，陳樓直接進了市中心，跑到天橋上。
橋上的路的兩旁還是那些小販之流，因為平時裏見過太多的路人，看到兩三天內去而複返的陳樓，完全沒什麽印象、自然也不會有什麽反應。
哪怕是當初拽著陳樓說“命格不凡”的老頭都是一臉冷漠。
陳樓擠出微笑，走到老頭麵前蹲下，打招呼道：
“老爺子，可忙？”
老頭垂著眼神看了看，問道：
“年輕人算點什麽？事業、財運、姻緣、八字等等……都擅長。”
陳樓說道：
“什麽也不算，打聽點事。”
老頭猶豫道：
“這……幾個意思，我是一算命的，可不是包打聽啊。”
陳樓也不再廢話，拿出手機、掃了老頭攤位上的二維碼，直接輸入了一串數字，在老頭眼前晃了晃，接著問道：
“您看這個意思成不？”
老頭楞了一下，連忙點頭道：
“成、成、成！打聽！盡管打聽！”
陳樓隨後點出了正題道：
“前兩天您說的結結山上的事兒，還記得不？”
老頭眼中露出了疑色，上下打量了陳樓幾眼，這才反應過來，說道：
“哦——是你啊，怎麽？相信我的話了？”
陳樓回複道：
“可別鬧了，結結山我去過了，上邊有一黃幡對吧？我給拔了，什麽事也沒有。”
老頭被自己的口水嗆得連連咳嗽，半天後才緩過來，強行作勢解釋道：
“幡，隻是其形，還有我的意在其上，當然沒事。”
陳樓應著“行吧”，繼續問出了自己的問題：
“類似的事情，或者地方，你還知道不？”
老頭“嘶”得倒吸一口涼氣，尋思著這事還有上癮的怎麽著，張口欲答。
看著老頭的動作，陳樓凝神聆聽，半天之後卻沒有聲響。抬頭看過去，他發現老頭仿佛被按下了暫停、隨後的動作像是在倒帶。
等老頭恢複正常之後，脫口而出的卻是：
“年輕人算點什麽？事業、財運、姻緣、八字等等……都擅長。”
陳樓一愣，還帶這樣的？強行幹預？
他對著一臉迷茫的老頭擺擺手，表示自己沒事，拍拍屁股走了。
走著走著，陳樓卻突然笑了起來，他發現搞事情的主謀犯了一個大錯——造出一個自己熟悉的城市來，確實更容易讓自己迷惑、淪陷，但問題在於，這座城市的異常傳說他也不陌生。
回憶著那些或親身經曆的、或偶然聽聞得都市傳說，一一按照可能性與合適性排序，陳樓決定了自己的第一個目標。
位置就在市區邊上，一個不算偏僻但也算不上中心的地域，一座廢棄的前醫院大樓。據說被廢棄的原因也很奇怪，是接連出了人命——除卻病死的那種，後來這種說法傳著傳著，醫院就莫名奇妙的搬遷了。
距離不遠不近，到了地點，陳樓一拍腦門，暗罵自己愚蠢。
破舊的廢棄大樓早已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嶄新的商區。
他把這事給忘了！
不過好在排序第二的地點就在旁邊，這可是陳樓曾經親身經曆過怪異的地方，如果說把醫院排在第一是因為名氣，那麽把下一個地方排在第二，那就是單純因為可能性了。
繞過商區、從環繞商區的民居樓間穿梭，最終繞進了一個隱蔽的小區中，也不知道當初開放商到底是怎麽想的，買了這處小區房子的人又是圖的什麽——可能當初開發商是想主打高端、幽靜，所以建造的層數不多，但四周高樓環繞、弄得這裏光線實在差到不行。
等後來建成了，價格一降再降，原本配備的高端物業，也替換成了和普通小區一般無二的。
最後各種因素下，這裏雖然還有人住，但整體外貌上也可以用荒涼來形容了。
小區中種植了一片樹林，其中鋪設的步行路、陳設等，隱約還可以看出造價不菲，但苦於沒有人維護，如今已經肮髒不堪。
陳樓之所以知道這裏，是因為最開始和一幫子人在這裏合租過。當初的陳樓也是天真，被招租廣告上的高檔住宅區之類的詞匯蒙了眼。
住進來之後，雖然後悔，但當時錢包底氣不足，也就這麽湊合了一段時間。
直到一天晚上，陳樓有晚上出門活動活動的習慣，而樹林中就是一個絕佳的地點。初到樹林的陳樓，好奇地四處轉悠了一下，在中心的位置找到了一座墳墓。
異常奢華的墳墓。
要不然說這個開發商腦子有坑呢，這要是放在玄幻小說裏，就是典型的陰謀論、養屍地。
那個時候陳樓下班回家收拾妥當、再出門活動了一會，轉悠的時候夜色已深，樹林裏的路燈又全是壞的，情景可以說是非常陰森了。
此時的陳樓抬頭看了看天色，已經開始漸漸發黃，如果再晚一些，那就是完整的還原了。
沿著記憶中的路線在樹林中前進，最終陳樓站在了一堆比人還要高的雜亂灌木叢前，繞著遮蔽嚴實的灌木轉悠著，果然找到了當初那個狹小的縫隙。
從縫隙中鑽進去、渾身掛著無數的樹枝樹葉，看著那座當初奢華、如今已時分破舊的墳墓，陳樓上前伸手敲了敲墓碑，開口說道：
“家老在否？”
隨後陳樓盤腿坐下，耐心等待著。
半個小時、一個小時、兩個小時，時間就這麽流逝著，可陳樓一點都不著急，無論是否有東西出現，他都贏定了。
直到月亮廣告，白光籠罩了在灌木從圍繞下的、這一圈小小的封閉地帶，窸窣的聲音突然想起，一隻通體金色、甚至讓人產生了光燦燦的錯覺得黃皮子，人模人樣得從墳墓後走了出來。
陳樓抬頭看了看天，笑著嘀咕道：
“認輸了嗎？”
隨後他站起身，對著黃皮子鞠躬道：
“家老可好？”
黃皮子回禮，口中叫了幾聲，像是在回話。
這就是陳樓當初遇到的東西，他在正常世界中親身經曆過的、唯一一個怪異事件，一直外貌明顯不對勁的黃皮子，一個人立行事、知曉人語的黃皮子。
……
漆黑的空間開始出現明顯得震動，微小的、籠罩了所有地方的光線閃爍著，仿佛是要開天辟地一般。
羅賓再也坐不下去了，站起身四處張望著，同時小心地護著床上的陳樓。
洛基皺皺眉頭，聽著空間深處越發頻繁的哀嚎聲，看向芬裏爾問道：
“現在怎麽樣？”
芬裏爾點了點巨大的腦袋，回答道：
“現在能聞到些味道了。”
隨後洛基又看向羅賓，說道：
“那我們再去一趟。”
羅賓點頭道：
“小心，如果沒收獲的話就回來，陳樓最關鍵。”
洛基應“好”，和芬裏爾結伴逐漸遠去。
羅賓低頭凝視著陳樓睡夢中的臉龐，輕聲自語著：
“你在夢裏都經曆了什麽呢？”
……
“陳樓！”
就在陳樓和黃皮子交流的期間，熟悉的呼喚聲從身後響起，他轉過身看，果然是羅賓，身上也與自己一樣、掛滿了枯枝雜葉。
羅賓此時的表情憤怒且委屈，指著陳樓、抽泣著說道：
“你……什麽意思？想分手就直說！”
陳樓皺了皺眉毛，問道：
“你是怎麽找來的？”
羅賓頓時被氣笑了，說道：
“怎麽找來的？你剛到這裏的時候，一分錢也沒有、屁也不是，還不是我幫你忙裏忙外，這裏的房子還是我幫你租的！現在怎麽著？用不著我了是吧？”
陳樓沒在意羅賓得話，仔細想了想，既然能讀取自己的記憶，那麽能找到似乎也不是什麽奇怪的事情。
隨後，他又有些奇怪的問道：
“你……不奇怪它嗎？”
羅賓看向陳樓手指向的地方，很快又轉回了視線，說道：
“你又想幹什麽？直接說！別來這一套一套的！”
陳樓收回手、摩挲著下巴，嘀咕道：
“徹底選錯了吧？”
隨後，他感覺身體間的力量又恢複了不少。
沒看到自己看到的存在，無論誰是正確的，都屬於怪異。
突然間，羅賓撲了上來，倒在地上、死死拽住了陳樓的褲腳，哭喊著，嘴中時而說著一些哀求的話、時而又念叨著自己對陳樓的好、時而又哀泣自己的不容與忠貞感情。
陳樓搖了搖頭，看夠了這種把戲，不管怎麽樣，眼前的人不是真正的羅賓，這個世界也可能隻是自己的一場夢境而已。
正打算甩開羅賓，陳樓沒打算用太大力氣，畢竟人還是感官動物，就這麽一個女人的外形擺在那裏，在沒有緊急情況下、陳樓實在是狠不下來心。
萬萬沒想到的是，他根本掙開不羅賓的手，漸漸加大了力氣、知道連吃奶的勁都使出來了，陳樓依然被羅賓穩穩得抓住。
陳樓狠狠地說道：
“這是打算玩硬的了？”
不知道是因為羅賓哭喊、還是陳樓主觀上的因素，他隻覺得腳下的這個女人，臉孔開始變得格外猙獰。
陳樓看向旁邊的黃皮子，它如同幻影一般，閃爍了幾下不見了。
小腿上突然傳來一陣疼痛，羅賓原本隻是拽著衣物的手，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掐在了肉上，越發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