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露出破綻
羅賓急匆匆地走進辦公樓大廳，看到物業的工作人員三三兩兩聚在角落，也不避諱著、就那麽討論幾幢幾樓的某某公司，員工怎麽怎麽著了。
她的神色越發焦急，來到電梯前按下了向上的按鈕。
總共三個電梯，一個顯示故障暫停使用，一個停留在二十三樓絲毫不動彈，剩下的一個顯示在地下二層良久，才上升到一樓、大門豁開。
裏麵站著一個正在無所事事甩鑰匙的男人，看到電梯停下，便露出了不耐煩地表情，而在門打開後、外麵的羅賓走進來，男人的眼神明顯亮了起來。
他立刻殷勤地問道：
“幾樓？”
羅賓沒回話，自己按下了樓層，抱著手臂等待。
期間男人時不時地搭訕幾句，直到羅賓先到達了目的樓層、走出電梯，男人才惱怒著、故意放大了些聲音道：
“臭牛逼什麽！？”
羅賓沒意思搭理這些——剛出電梯、站在樓層中，就聽到一陣鬧哄哄的動靜，能聽得很清楚幾句“按住他！”、“小心，別傷著！”、“他女朋友還沒來嗎？”之類的話。
腳步不停地走進傳來聲音、陳樓所屬的公司中，人群密密麻麻地圍成了圈，還有穿著保安服的人用金屬叉抵住了陳樓的腰、另一些拿著橡膠棍的不時敲打兩下。
雖然內心理解，羅賓卻還是一陣怒氣上湧，大叫道：
“都停下！停下！”
有陳樓的同事曾見過羅賓，於是招呼著人群讓出通道、各自往後腿，陳樓因為劇烈地掙紮和抵抗早已累得不行，此時沒人湊在眼前了，雖然依舊警惕、但微微彎腰喘息且歇息著、狀態平緩了一些。
一遍喘息、一遍晃著腦袋，一次又一次的間斷畫麵，讓陳樓的大腦徹底混亂了。
羅賓小心翼翼地湊到陳樓跟前，輕聲安撫著，雖然眼前的狀況還是連不上，但一個與遺棄之地有關的人、讓陳樓稍稍安心了一些。
趁此，羅賓露出了藏在袖子中的針管，紮在陳樓身上、將其中的藥劑注射了進去。
陳樓兩眼一翻、身體癱軟下去。
羅賓將針管、以及又從口袋中掏出來、貼著鎮定藥劑標簽的空玻璃瓶，雙雙隨手扔在一邊，對旁邊的人招呼道：
“誰來幫幫忙，我叫了車，幫我把陳樓扶下去。”
陳樓的領導此時走上前，說道：
“雖然知道現在時間不太對，但能解釋一下怎麽回事嗎？影響實在太惡劣了！”
羅賓有些麻木地回複道：
“抱歉，真的很對不起，稍後再跟您解釋。”
隨後，在幾個人的幫助下，羅賓將陳樓塞進了車中、自己也跟上上去，車子發動，向郊外駛去。
……
漆黑的空間中、唯一的光源處、三張床鋪。
洛基為了振作精神，不停地在原地轉圈、蹦跳，甚至伸出手去掐自己的大腿根，但不管怎麽折騰，各種感官依舊越來越微弱，困意越來越強。
他打著哈欠問向羅賓道：
“哈——啊，你有沒有感覺……越來越強了……”
羅賓點點頭，回答道：
“感覺就像是……突然有了更多餘力對付我們……一樣。”
芬裏爾此刻甚至已經開始以頭搶地，力道卻越來越弱——因為實在太困，脖子軟綿綿得使不上力氣。
洛基又問道：
“不能坐地等死吧？”
羅賓搖頭道：
“這裏什麽都沒有，能怎麽做？再等等看吧，至少我們兩個還醒著。”
洛基不滿地說道：
“再等，連我們兩個都不會醒著了。”
……
陳樓雙手合十、死死盯著擺在桌子上的手機中的遊戲畫麵，口中還念念有詞道：
“天靈靈地靈靈各路神仙顯顯靈，SSR、SSR、SSR……“
某個同事路過，一巴掌拍在陳樓的肩膀上道：
“你幹什麽呢？神經病似的。”
陳樓一晃神，遊戲中閃著光芒的召喚陣已經逐漸褪去，抽卡的結果呈現而出，他痛苦地高呼道：
“我不想要豬！”
同事湊上去看了一眼，問道：
“你這玩的什麽？這是啥，跟豬似的。”
陳樓有氣無力地回答道：
“食夢貘……”
同事又問道：
“幹啥的？”
陳樓說道：
“傳說中食夢貘以人的夢境為食，遊戲裏能催眠敵人……”
同事說道：
“那不是挺好的。”
陳樓起身撲向同事，口中咒罵道：
“還我的SSR，你這賊廝，我跟你勢不兩立！“
畫麵突然中斷，回轉視線，陳樓發現自己正坐在公寓的床上。他細細思考了片刻，這段有關於遊戲的經曆，是在進入遺棄之地前曾真實經曆過的、一件無足道哉的小事，看現在的狀況……應該隻是做夢而已。
陳樓輕聲嘀咕著：
“怎麽現在想起這個……”
他又回想起之前的事情，隻能隱約記得自己在公司中傷了人、又被人製住，後來還有羅賓出現，具體的裹成、最終的結果，通通都沒有印象。
此時羅賓正好不知道從何處走了過來，手上端著一杯正冒熱氣的白水，看到陳樓醒了過來，神色間不是很好地問道：
“醒了？感覺怎麽樣？”
陳樓看向羅賓，也提問道：
“之前……都發生了什麽？”
羅賓沒有回答，走到床頭、放下水杯，坐在床邊上和陳樓對視，猶豫著開口道：
“我想跟你商量件事……”
陳樓疑惑道：
“什麽？”
羅賓訥訥說道：
“要不……再回醫院……再住段時間院，觀察一下？”
陳樓沉默了片刻，看著羅賓緊張的表情，歎氣說道：
“過兩天看看吧，現在我不是還沒事嗎？”
羅賓著急地說道：
“可是之前……”
她似乎是有什麽顧慮，話說了半截之後又停下了，搖著頭離開床邊。
陳樓注視著羅賓離開，隨後靠在床頭上思考著。
之所以不願意回到醫院，是怕進去之後再出來就難了，而事情再像這樣發展下去……他抬抬手，感覺身體更加虛弱，又想到自己如同傀儡一般、毫無知覺的融入所謂的“正常生活”中。
再這樣下去，恐怕自己不是莫名奇妙地虛弱致死，就是成為傀儡一樣的東西、永遠待在這個虛假的世界中。
思考間，陳樓不斷打著響指，期盼著能力能夠出現，不管能否派的上用場，但隻要是用、至少心裏會有些依靠。
在一個響指過後，另一個響指的聲音突然響起，恰好陳樓低頭看向自己的手，在響聲過後、手又回轉成響指的準備姿勢，再下一秒又變成了已經打完響指的姿勢。
而身體突然感受到一股力氣湧入，雖然並不是回到完全狀態，但至少恢複了一些。
陳樓睜大了眼睛，驚訝道：
“這是……”
他再次打出響指，這次什麽沒有再發生什麽，又看向水杯，水鏡麵戲法也還是無用。
但剛才的一切卻並非錯覺。
聯想到之前所做的正常夢境，再聯係到眼前的這一幕，陳樓猜測著：
“難道是被食夢貘拉進了夢境，夢境中發生有悖正常世界的異常，控製力才會減弱？”
他想著，會是這樣嗎？
……
羅賓和洛基突然聽到黑暗中傳來一陣哀嚎，就像是人重傷後的痛呼，同時，那種讓兩人一狼不斷犯困的詭異力場、頓時弱化不少，羅賓和洛基感覺清醒了許多。
洛基皺著眉猜測道：
“這是……這貨狀態不行？沒維持住？”
羅賓看向沉睡的陳樓，又抬起頭說道：
“也許……如果陳樓能從夢境中醒過來，一切就都能解決了。”
……
雖然無從確認自己的想法，但感覺似乎值得一試，陳樓從床上爬起來，準備出門。關於尋找異常——或許可以探尋一下各種靈異事件，比如之前那個算命的老頭。
老頭的線索雖然不靠譜，但好歹也算是一個方向，比自己像無頭蒼蠅般亂轉要強得多。
正要向門口走去，羅賓突然又出現了，她警惕地看著陳樓，問道：
“你要幹什麽？”
畢竟從常理上來說，陳樓出門兩次、兩次惹事，換成誰也不可能放心。
陳樓說道：
“有些餓了，家裏還有吃的嗎？”
羅賓鬆懈了一些，說道：
“有，這些、那些，你想吃什麽，我給你做，或者看看外賣？”
陳樓看了看一堆包裝食品、又看了看冰箱中的食材，說道：
“沒有太想吃的，也不想吃外賣，我們一起出去買點別的菜吧？”
或許是陳樓話語間主動提出“我們一起”讓羅賓安心了許多，雖然不斷抱怨這陳樓挑嘴和浪費錢，但羅賓還是稍微收拾了一下，很快就挎著陳樓的胳膊出了門。
附近就有一家超市，距離很近，沒必要打扮得那麽精細。
出了公寓的大門門禁，走了一段路之後，陳樓裝作摸口袋、故意露出衣服糟糕的樣子，驚呼道：
“壞了，手機沒帶！”
羅賓說道：
“沒帶就沒帶吧，我拿著呢，反正也是我付錢。”
說話間，羅賓挎著陳樓胳膊的手鬆了一些，陳樓立刻爆發出了從來沒有過的速度，隨便找了個方向開始衝刺。
羅賓楞了一下，立刻緊追了兩步。按照正常世界來說，女生的身體素質比不得男性，看到距離越來越遠，慌張的羅賓腳下一個不穩、摔倒在地。
她哀聲呼喊著陳樓的名字，呼喚中帶著哭聲。
按照正常世界來說，任何男人見到這種狀況都會不忍。陳樓心中也冒出了同樣的念頭，咬咬牙、狠狠心，繼續腳步不停地奔跑。
漸漸消失在羅賓的視線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