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海底神殿
隨後，三人又在垃圾桶中找到了魚女的上半身——精致的麵孔、沒有性征的上身，遍布彩色鱗片，鼻子隻有略微的凸起、卻沒有鼻孔，下巴處有腮。
艾瑪和鹿鳴鬆了口氣，慶幸午餐中沒有這個“東西”。隻有艾迪出現嘔吐的現象，其他人都相安無事，此時也有了解釋。
艾迪傷害了魚女。
帶著魚女的屍體，陳樓等人找到了史密斯。此時史密斯已經完成對艾迪的救治，或者說，艾迪其實是自己停止了嘔吐。
艾迪此時處於昏迷中，史密斯用了一些維生的手段，但效果依舊未知。
當看到陳樓帶來的東西、以及他的描述，史密斯皺了皺眉頭，說道：
“就因為這個模型？你們居然相信真的存在詛咒之類的玩意兒？”
陳樓疑惑道：
“模型？”
史密斯拿起魚女的半身，隨意的搖晃著，說道：
“你以為我出航那麽多年，會沒有聽說過魚女？這東西就是艾迪在碼頭上買的模型！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麽要弄壞它，但你們居然真的信了？醒醒！這是科學的年代！”
陳樓在心中怒罵著，無聊透頂！一個模型做這麽逼真！
同時，史密斯的話也提醒了陳樓一件事，他自身作為遺棄之地的旅者，天然會相信各類神奇的存在，可艾瑪與鹿鳴居然也立刻相信了？
陳樓回頭看向兩位女士，鹿鳴臉上滿是無奈，艾瑪則是一臉不可置信。
陳樓捂著頭，疼。
史密斯在一旁接著說道：
“艾瑪，我的職責就是送你遠航、聽從你的安排，但艾迪是我的水手、一個好水手，他現在生死未知！別再搞你那一套海洋傳說故事！”
艾瑪急得跳腳，叫嚷道：
“那你怎麽解釋那一堆多到不合理的嘔吐物！”
史密斯說道：
“世界上奇妙的事物很多，我更相信那是什麽未知的寄生、或感染疾病，你是科研人員，不是什麽教派的神棍！”
說完，史密斯氣衝衝地離開，繼續去照看艾迪。
艾瑪有氣無處發，幹脆也急躁的走遠，從船長室居高向下望，她回到還架設在甲板上的儀器旁，對著顯示著陳樓看不懂的畫麵、像是什麽特殊監控設備的屏幕前，一動不動地凝視著。
原地就隻剩下了不太熟的鹿鳴和陳樓。
沉默一陣，陳樓主動提道：
“你知道哪有酒嗎？”
鹿鳴麵無表情的看著陳樓，在陳樓以為這是在表示拒絕時，鹿鳴開口說道：
“我房間裏還有兩瓶紅酒，艾瑪帶來的，但不知道酒好不好。”
陳樓帶著欣喜道：
“有就行，有就行。”
看樣子鹿鳴也和陳樓一樣，被折騰得有些頭疼——要麽幹脆就是什麽妖魔鬼怪，大不了真刀實槍地幹一場，虛虛實實、誤會不斷，弄得都是些什麽事！
摸回房間，鹿鳴找出紅酒、把酒塞打開，兩人幹脆就用搪瓷杯子喝起來。
陳樓先是小口抿著，大病之前他很是好酒，如今已經很久沒嚐過滋味了。
陳樓端著酒杯、找著話題，說道：
“話說……你當初上船的目的是什麽？”
鹿鳴回答道：
“我在大學時本來就是艾瑪的助教，想著這一趟可以漲些見識、履曆上也會好看些，誰知道……今天一整天，簡直是莫名其妙。”
陳樓又問道：
“大學生這麽熟悉槍械。”
鹿鳴說道：
“愛好廣泛，什麽都接觸過一點。你呢？為什麽應聘當水手？之前是做什麽的？”
陳樓回應道：
“之前大病了一場，然後，算是想要體驗人生吧。”
鹿鳴點頭表示理解。
兩人就這麽聊到傍晚。晚飯時，布萊克代替艾迪隨便弄了些吃的，在別處沒有找到陳樓，於是決定先給女士送飯後，才發現了陳樓的蹤跡，於是也留下來一起吃飯。
據布萊克說，艾瑪還是待在甲板上，船長守著艾迪不敢離開。
再晚一些，史密斯過來通知布萊克和陳樓，最後檢查一遍船隻後，就可以休息了，晚上他照顧艾迪順便守夜。
就這樣，在告別鹿鳴、完成史密斯的安排之後，陳樓就此睡去。
第二天，陳樓被一陣搖晃喚醒。
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他看到艾瑪一臉興奮、神秘，以及濃重的黑眼圈和疲憊神情。艾瑪對陳樓說道：
“快收拾好，到甲板上來。”
陳樓莫名其妙的穿衣洗漱，來到甲板上的儀器旁，發現鹿鳴也被叫來的，地上還放著一堆潛水裝備。
艾瑪指著麵前儀器上的屏幕，高興地說道：
“看！”
陳樓看不懂，鹿鳴若有所思地問道：
“水下有東西？”
艾瑪點點頭，說道：
“我們下去看看，人手不夠，陳，我需要你的幫助。”
背後突然響起低沉的男聲：
“艾瑪，你又想幹什麽？”
回頭看去，史密斯不知道何時來到了甲板上，一臉陰沉地看著艾瑪。
艾瑪平靜地說道：
“做這次遠航該做的事情。”
史密斯歎了口氣，想不到阻攔的理由，隻要對陳樓說道：
“注意安全。”
艾瑪開始催促眾人換裝，然後對史密斯說道：
“正好，設備你會操作吧？通訊、上浮下潛的裝置這些。”
史密斯點點頭，沉默地站在儀器前。
鹿鳴很快就收拾利索，看到陳樓生疏的模樣，上前幫忙，指導著各類設備怎麽用、吸氧的簡單訣竅等等，同時問道：
“你不會是第一次潛水吧？”
陳樓點點頭，說道：
“但我還是要下去。”
鹿鳴沒有阻攔，隻是繼續教導著。
艾瑪沒有注意這些，隻是簡單掃了一眼後，就通知出發。三人輪次跳入海中，跟著最前方的艾瑪向下潛去。陳樓剛開始有些生疏，掌握不好吸氧量、姿勢等技巧，總是沉不下去，在鹿鳴的照顧下，漸漸才開始熟練，跟上了已經有些距離的艾瑪。
隨著設備上顯示的深淺刻度逐漸加大，陳樓感覺到身體開始不適，但還是堅持了下去。
幸好船正下方是一處海下山陵，很快就摸到了底，艾瑪用手指比劃著，示意其他人散開搜索。
找什麽？陳樓迷惑著，幹脆四處挖掘著淤泥。
當他不知道已經刨了多少個坑以後，又一次挖掘、等待漂浮而起的淤泥散開後，在頭頂照明設備下，陳樓看到了一絲不正常的反光。
於是陳樓開始繼續掃蕩這處地點的泥土，逐漸，一麵其餘部位還掩埋著、隻有類似東方夔龍紋的圖案暴露出來的金屬物，就此展現在陳樓麵前。
陳樓在圖案上摸索著，不知道觸碰到了哪裏，海底突然出現持續不斷的巨響。
某種東西不斷自地下向上拱起，揚起無數的泥沙，籠罩了三人所在的區域，甚至徹底遮蔽了視線。
一股吸力傳來，陳樓無法控製身體，被拉扯了過去，不斷翻滾、搖晃，頭暈眼花間隱約能感覺到在向某個方向前進。
不知道過了多久，驚慌失措的陳樓終於感覺身體被重重摔在地上，並且已經沒有了身處海水中的感覺。他站起身打量四周，頭上的照明燈還在正常運行，在燈束中，陳樓看到了一所空曠的大殿。
牆壁上的花紋都已經模糊，分布在四周的雕像已經看不清麵貌，隻剩下大致的人形，一切都昭顯著此處的古老。
“這裏是……”恍惚、逐漸興奮的聲音。
陳樓向旁邊看去，艾瑪和鹿鳴也被卷了進來，此時也在觀察周圍。
鹿鳴不斷拍打著通訊設備，設備中傳來陣陣雜聲，中間夾著一些史密斯的話語，鹿鳴說道：
“喂！喂！史密斯！能聽到嗎？”
最後，通訊設備幹脆隻剩下噪聲。
艾瑪卻不覺危險，感慨地自言自語道：
“我本以為隻是在尋找一種生命，但沒想到，我會見識到一種文明！”
陳樓問道：
“艾瑪，你知道這是什麽地方嗎？”
艾瑪看向陳樓，回答道：
“這裏，是迪爾瑟的神殿，傳說都是真的，陳。”
鹿鳴皺了皺眉毛，說道：
“也許是崇拜柳龍神的古代人建造的廟宇，隻是時過境遷、地形變化，廟宇所在地被大海淹沒了？”
艾瑪反駁道：
“是有這種可能，但是……你看。”
艾瑪抬頭，讓光束照射到頂部，高度至少在二十米以上；她又轉向周圍，所有材料全是石質、看不到一絲切割的縫隙；她又會轉到三人被卷進來的通道，那是一麵巨大的金屬門扉，未知存在阻隔了海水流入，看上去奇幻無比。
而且陳樓清晰的記著，自己發現的金屬物，應該是直衝著上方的。
艾瑪問向鹿鳴：
“這些又該怎麽解釋？鹿，如果你實在無法接受，就把這一切當做某種未知的技術，但無論如何，此時我們都可以用神話和傳說來描述。”
大殿似乎感應到了有生命到來，一瞬間變得亮堂起來，陳樓沒有發現任何可供照明的、如火把燈光之類的東西，大殿就這麽將一切完全展現在三人麵前。
宏偉、神秘、滄桑……在此一瞬間，陳樓就聯想到了這些詞語。
他看向艾瑪，突然想到，她的目的、原本真的是單純科考未知生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