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細致微末
全然沒有想到軒轅寒會發怒的未羽不可置信的愣了一愣，待回過神來才發覺是真真切切的事實，如此自己也不好再說什麽。
而麵對這樣的提問，還是老實的，故意放低聲音道：“並不是。”
明知道這不是詢問，而是一種對於自己能力的質疑。甚至他能夠感覺到軒轅寒向自己投射來的嘲弄。
究竟自己是哪裏的失誤，才會讓軒轅寒對自己忙碌大半天的結果極其的不滿，甚至讓幾乎不會再對自己所完成的事情有所意見的軒轅寒再度責備。
仔仔細細的在腦海中回想了一遍，他依舊還是有點不能夠明白。於是在軒轅寒開口之前主動詢問道：“屬下哪裏出了紕漏，還請皇上明示。”
坐在一旁的風若兮雖然手裏還執著書卷，可心思卻早已不在字裏行間，專注力都集中在了他們的對話。
輕微的眨著眼眸，她不明白了，未羽不是第一次做這樣的事情，又怎麽可能會出錯，畢竟事情非同小可。
心裏咯噔了一下，該不會真的如同自己所想那般，牽連到自己才是軒轅寒的目的。
瞳孔悄然的收縮著，神色修煉變得淩厲，就連空氣中都能夠感覺到壓抑與溫度的下降。
縱然房間裏的炭火再暖，也無法融化他們之間此刻的冰冷。
“宴席所需的菜品，還有安排的住處，你都是怎麽辦的，難道你手下的人都沒有一個敢提醒你的不對之處麽？還是說你們都在怠慢，以促成兩國不和。”
狠狠的將奏章拍到桌案上，一臉漠然的軒轅寒絲毫不掩飾自己的情緒，銳利的眼眸再度蒙上一層寒意。
若不是未羽親自來做這件事情，軒轅寒定是要斷一個別有用心之罪。
此事可大可小，往大的追究，就是有人故意想要挑唆兩國的關係，形成不可打破的隔閡，而後逐漸加深，挑起兩國之間的戰爭。
往小的說，左右不過就是一時間的疏忽，在未形成之前改正就是了，一切都還來得及。
愣了一愣的風若兮仔仔細細的尋找軒轅寒話語裏的邏輯性，深思熟慮，細思極恐。
因為軒轅寒根本不是在危言聳聽，而是事實如此。
正欲開口，想了想還是放棄了，畢竟這個時候，自己說什麽都不合適。況且自己是過目了的，卻沒有發現問題，亦是自己的責任。
“是屬下的疏忽，屬下立刻去改正。”黯然的眼眸瞬間一亮之後便又恢複到了原樣，未羽已經明白自己犯下的過失，軒轅寒責備的一點也沒錯。
而自己，也不知道怎麽回事，竟然能夠在這裏出錯，匪夷所思。
不管怎麽樣，眼下有能夠補救的機會，對於他而言，就是萬幸。
“朕讓皇後看著，就是想讓她多學些什麽，你這一上來就出錯，此刻恐怕皇後腦子裏都不清楚的。”軒轅寒轉眸看了一眼臉色茫然的風若兮，神色裏的淩厲正在一點點的消散著。
揉了揉太陽穴，停頓了幾秒，再度開口道：“你且重新調整好後給朕過目，再拿給皇後看。皇後暫時在這裏等候，郡主那邊若有什麽事，可差遣洛翼。”
思路好的注意，明日他們就要到達，所以一切都不容許有任何的差池。
不僅僅是軒轅寒這樣想的，就連同未羽與風若兮亦能夠明白其中的重要性。
“是，屬下這就去。”在一切還未準備完畢之前，皆有能夠更改的可能。就是準備完畢也可以，不過就是消耗會有些大。
自己犯下的錯誤，定然是要全力去彌補的，未羽在心中給自己下定了決定，這一次，絕對不能夠再出錯來連累他人。
“郡主的事待臣妾回去後亦是一樣的，不必勞煩洛翼了。皇上繼續吧，臣妾就在這裏等著。”
寥寥的想了想，這種事情洛翼就算有心幫忙，以木蓮的性子，也絕對是不會領情的，誰知道這會不會是另外一個眼線。
還是不要平白無故的招惹麻煩為好，事情緩一緩並沒有多大關係。
低垂下腦袋的風若兮不再去看軒轅寒，而是手掌心拖著下巴，微微合上了眼眸，開始冥思。
思考著方才所發生的一切，還是要整理清楚為好，亂七八糟的，誰知會不會又引發什麽。
軒轅寒所言的那些話語在腦海中再度回蕩，波瀾不驚的臉龐並未顯露出其他的神色來。
整個房間裏一片寧靜，偶爾能夠聽到放置奏章的聲音，以及筆墨之間的碰撞。
細小的聲音被無限的放大，倒也不至於死氣沉沉。
“怎麽這麽匆忙，在做什麽？”雲淡風輕的聲音在未羽身後想起，夾雜著一分疲憊之意，還有幾分的玩味。
站在禦膳房門外的未羽仔仔細細的盯著宮人們進進出出的更換食材，以及估算和整理缺少的食材，再吩咐人外出采購。
眼睛連眨都不眨一下的他來來回回的認真的盯著，生怕再出一絲一毫的差錯。
身上散發出來的強勢，與急切的宮人格格不入。
氣氛低沉的沒人敢大口喘氣。
聽到極為熟悉的聲音，未羽下意識的轉頭，映入他瞳孔之中的是放大的俊逸容顏，比聲音還要熟悉。
回過神來的他誠然轉身，並沒有放鬆下來自己的情緒，反而加重了幾分憂慮，“忽雲公子，怎的突然回來了，不是說明日麽？”
此刻未羽腦海中最為真實的想法，並非是見到忽雲的飲著與久違，而是哀牢國的使臣現下到達了哪裏。
似是一眼就能夠看透未羽想法的忽雲淡淡道：“他們已經在客棧歇下，明日一早進宮，你這是在為他們而準備，不需要這麽倉促，還有時間。”
離明日，還有時間。
“這麽快，”此刻的未羽巴不得他們再晚來個一兩天，這樣自己準備的時間也能夠充分一些，雖然知道這並不現實。略有幾分苦惱道：“所剩時間不多了，必須要盡快，皇上與皇後娘娘還在等著，不知道能不能趕在天黑準備好。”
若隻是準備，那麽多人一起，很快就能夠完成。
而現在的狀況是要更改之前準備好的，自然是比較麻煩的。
簡單的將自己做錯的事情講述了一遍給不明所以的忽雲聽，不由的再度腹誹自己，怎麽會犯下這麽明顯的錯誤。
要不是軒轅寒對自己足夠信任，不然定當會是殺身之禍。
“對你而言已是萬幸。”忽雲沒有絲毫猶豫的淡然而言，轉念一想，“皇後娘娘並沒有發現第一次的問題麽。”
匪夷所思，按理而言兩個人都不應該發生這樣的失誤才對。
然而失誤發生了，所有的錯誤全部都會聚集在風若兮身上，因為她沒有發現問題的所在之處，從而導致一係列事情的發生。
本應該是這樣的，忽雲第一感覺，認為軒轅寒別有用心，不曾用過風若兮的事情，突然交給她，任憑誰都會心存疑慮。
“一開始皇上就囑咐了，皇後娘娘第一次接觸，不需要參與，隻需要了解過程以及結果。所以娘娘沒發現也是正常的，我準備的不一樣也沒有發現，而且我不記得自己這樣安排的。”
未羽總感覺哪裏有所不對，但這種感覺他又說不上來，何況現在最為重要的是什麽時候能夠全部安排好。
至於其他的，無暇顧及。
“嗯，我去見皇上與娘娘。”不再繼續追問下去忽雲眼眸裏劃過一抹捉摸不透的情緒。
軒轅寒，這是要做什麽。
有了上次的隔閡，他不得不猜測著是否會是別有用心之事。
那些不該他插手的事情，或許要變得不一樣了。
洛翼來稟報忽雲回來覲見的消息時，特意看了風若兮一眼。察覺到目光的風若兮悠悠道：“臣妾先行告退。”
正欲起身，卻聽到軒轅寒平平的口吻道：“不必，讓忽雲進來。”
前兩個字是給風若兮所言的，後麵的話是講給洛翼聽的。
聞言的風若兮坐穩自己的位置，既然軒轅寒都這樣說了，就算自己強求出去亦是無用的，左右應該不會有什麽避諱自己之事。
那，忽雲是誰？在腦海裏回想著這樣的兩個字，有點印象，而更多的則是陌生。
“忽雲見過皇上、皇後娘娘，任務已經完成，現在使臣在客棧整頓休息，明日一早便進宮朝見。”
平平的行著禮，忽雲直截了當的說出自己應該所言的話語，絲毫不避諱風若兮的存在，想來她留下也是順應軒轅寒的意思。
抬眸打量了平靜自若的軒轅寒一眼，很快就將自己眸光收斂了起來，畢竟這屬於大不敬。
曾幾何時，他們之間沒有君臣，沒有禮法，隻有順應自己心思的灑脫不桀驁。
然，都已成為過去。
“朕知道了，這一路還有什麽發現？”略微點了點頭，軒轅寒繼續詢問著，他想要知道哀牢國使臣這一路而來，可有與其他人有過什麽接觸。
以便猜清他們打著探望軒轅菱而來的真正意圖。
而忽雲隻是淡淡的回答了兩個字：“並無。”
在軒轅寒投射而來複雜的神情之中，坦坦蕩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