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欲加之罪
好不容易就要走到書房,遠遠的都能夠清晰而視之時,風載笑突然停下了自己的步伐,不安在這裏蠢蠢欲動。
還是有點騙不過自己,眉目之間湧動這其他不明所以的情緒。
沒有再繼續前進的勇氣,不知所措。
“小姐,小姐?”
秋兒一連叫了好幾聲,詫異的看著停下來良久的風載笑,很是奇怪。明明再走幾步就到了,卻偏偏停了下來,也不知有是在想什麽。
猶豫了許久,終於鼓起能夠打斷風載笑出神的勇氣來,略有幾分的膽怯,生怕受到責罰。
縱然自己是她的貼身侍婢又如何,一旦自己不經意間做錯了事情,照樣會受到處分,隻是不為人知罷了。
所以一直提醒自己,要十二分的留神,分外的小心。
回過神來的風載笑沒有與秋兒生氣的功夫和精力,眨了眨眼眸,頗有幾分憂心忡忡的模樣,再三平穩心緒,毅然決然的向書房走去。
略有幾分恭敬的俯身行禮,風載笑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平靜道:“爹爹,女兒有禮,不知爹爹喚女兒前來所為何事?”
盡可能讓自己的語氣聽不出一絲一毫的異樣,越發篤定自己心裏的那個念頭。
負手而立的風將軍聞聲轉過身來,那雙充滿睿智的眼眸淡然的落在風載笑的身上,波瀾不驚。
“載笑,你可知爹爹見你是所謂何事?”沒有直截了當所言出自己目的的風將軍詢問著她,即便是人證物證具在,而自己的女兒,又怎能輕易斷言。
一直在猶豫不決的他不過是在把握一個度量與分寸。
順勢坐在離自己最近的花梨木靠椅,並示意風載笑坐下,他不想氣氛低沉與僵硬,但總是要是非分明。
哪怕是個孩童,身份卑微,也是生命。見多了生靈塗炭的他,對生命格外的珍惜,不僅僅是自己,還有他人。
非比尋常的事情,自然是需要好好思量。
心裏忐忑不安的風載笑故作鎮定自若的坐下,依言道:“女兒不知,還請爹爹明示。”
不再賣關子的風將軍直截了當的拿出那枚珠子,同時簡單的講述了祁玟受傷的事情,雲淡風輕的模樣。
他一直在等,等不到期盼看到的景象,隻好自己親自動手,牽連太多的人,自然是要謹慎,稍微有一點偏差,也許會出亂事。
“你要怎麽解釋這顆珠子所出現的地方,載笑,整個城中,乃至整個鴻宇,這顆珠子僅有這麽一個。”
寥寥的語氣裏頗有幾分的失望,風將軍並未將眸光一直停留在風載笑身上,而是在書房四處流連。
他偏愛這間書房,所有的擺設都是親力親為,獨自會在這裏呆許久,能夠感受到一種寧靜,以及對自我的束縛的釋放。
同樣會在這裏處理棘手的事情,似乎煩躁不安也會有所緩解。
低垂下眼眸的風載笑故作委屈的模樣,“爹爹就因為這顆珠子以及下人的言語就斷定是女兒傷害的祁玟麽?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頗有幾分坦蕩,自己一定要咬死了不承認,任誰也拿自己沒辦法。就算祁玟指證,自己一樣可以推托童言無忌。
輕微抽泣了幾聲,稍有幾分哽咽而道:“倘若爹爹認定是女兒所為,那便就是女兒所為的好了。”
抬眸偷偷打量著風將軍捉摸不透的臉龐,唇角輕微揚起了一抹隻有自己才能夠察覺的弧度。
“好一個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二姐如此所言,是在說我們故意擺弄是非來冤枉二姐了?”跨入房間門檻的風若兮冷冷的開口而言,瞥了一眼稍有幾分心虛的風載笑,端端正正的站在正中央,對著風將軍行禮,平靜道:“爹爹,倘若人證物證都不能夠證明這件事情與二姐有關,那女兒無話可說。”
實在沒有耐心等下去的風若兮聽到下人的回稟,決定要親自前來。與風沐馨商量之後,兩人達成一致,便一同前往,想要知道究竟是什麽樣的情景。
自己卻是過於心急,可是那麽小的孩子,不想他蒙上所謂的心理陰影。
“爹爹。”風沐馨隻是淡淡的喚著,並未再所言其他話語,不到她說話的時候,自然是要靜靜的看戲方為上策。
就看看風載笑要如何解釋對她不利的證據。
感有略有幾分頭疼的風將軍皺了皺眉頭,他自然是相信風沐馨與風若兮的,可又不能對風載笑不管不顧。
事情總該有個抉擇,他是清楚自己女兒們的性子,不會輕易的善罷甘休。
意識到自己坐在那裏不妥的風載笑立刻站起身來,沒有兩個嫡女站著,而她這個庶女卻坐下之禮。
“爹爹,是有心之人想要陷害女兒,才會有什麽所謂的人證物證,女兒著不知情,還望爹爹明察。”為自己開脫著,風載笑語氣之中的哽咽聲越來越大,似是有天大的委屈一般。
而這樣做不過是為了掩飾自己。
感覺到了風將軍對自己的不忍,才會越發如此,企圖能夠讓他對自己多一些惻隱之心。
自己在府裏的日子與嫡女並無什麽兩樣,所以才敢膽大妄為。
厭惡的瞥了風載笑一眼的風沐馨語氣裏頗有幾分的凜然道:“夠了,哭哭啼啼的還以為我這個長姐與爹爹合起來欺負你,不能好好說話就不要開口。”
端著自己身為嫡長女的架勢,如同古井深水般幽靜的眼眸裏散發著寒冷,正好落在了風載笑的身上。
向來沉默寡言的她一旦開口,就不會是什麽多餘的話語。一眼就能夠看透風載笑的偽裝,眼眸裏燃起幾分的不屑與鄙夷。
她並不喜歡與自己同父異母的庶妹,卻也沒有故意為難過她。
然而如今能夠這般狡辯,絕非一時之意。
輕微低垂下眼眸,狹長的眼睫毛微動,似是撲閃著翅膀的蝴蝶。
難得感受到如此冰冷目光的風載笑下意識的躲避著,懼怕的止住了自己想要嚎啕大哭的想法,小聲的抽泣著,唯恐風沐馨會對自己有什麽不利。
畢竟風沐馨的毒術與醫術相等,都是出了名的。
縮了縮脖子,緊緊的閉著嘴巴,不敢妄言什麽。
而後風沐馨這才收斂自己的眸光,波瀾不驚的看向風將軍,帶有幾分恭敬的淡然道:“爹爹,不如讓二妹自己來解釋為什麽祁玟暈倒的地方會有她的東西,而那段時間二妹又在哪裏?有何人為證。下人們看到的人又會是誰。”
她倒是要看看風載笑如何為自己開脫,似是玄冰一般的眼眸逐漸散發著冰冷,平靜似水,無波無瀾。
若是祁玟肯開口,那麽這件事情就會容易許多,隻可惜……
看不透眼眸裏情緒的風將軍讚同的點了點頭,確實是有這樣的疑惑,他還沒有來得及詢問,風沐馨與風若兮便相伴而來。
並不責備她們的魯莽,大約是心急才會如此,有些事情,他還是明白的,比如祁玟。
銳利的眸光落在風載笑身上,異常平靜的語氣詢問道:“載笑,你自己說說,這是怎麽回事。”
不能夠僅憑這些東西就不給風載笑為自己辯解的機會,凡事總會有個應有的因果的,並非無緣無故。
瞬間低沉下來的空氣略有幾分的壓抑,三雙眼眸一同凝視著風載笑,緘默不語的等待著她的解釋。
皺了皺眉頭的風若兮稍有幾分的沉不住氣,本來她對風載笑就沒有什麽好印象,從她看自己的第一眼開始,自己就有點排斥。
再加上偶然間聽到憐珠提起從前的事情,大概能夠有個所以然來,卻也表示理解,畢竟身份不同,自然也是不同的。
有些差距,是無法彌補的。
既然如此,那不妨讓這差距再大一些。唇角輕微上揚一抹隻有自己才能夠察覺到的弧度。
不敢正視這些如同細小的針向自己飛來的眸光,風載笑努力的穩著自己的心緒,手心裏冒著絲絲的冷汗,盡可能不讓自己有一絲的異樣。
猶豫了許久,這才緩緩開口道:“爹爹,女兒一直在房間裏,並不知道珠子是何時不見的,亦不知為何會出現在那裏,定是有人設計陷害女兒。”
推托著不知,誰又能夠拿自己怎麽樣,反正就是要一口咬死,不由得他們不信。
況且自己沒有要傷害祁玟的理由,那個時候確實是自己的一時衝動。然而無法回頭,就不能夠再有所負罪感,應該勇敢的麵對,遮掩自己所犯下的事情,明哲保身。
“不知道?嗬,”風若兮玩味著吐露出這樣的三個字,輕微一笑,如同溪水般的凜冽,連眼眸裏也被染上,看似溫和的口吻道:“若是二姐沒有做什麽不該做的事情,怎麽會有人要陷害二姐。那珠子是二姐的心愛之物,定會妥善保管,又豈會不知何時不見,這樣的托詞,未免太過於荒唐。”
本來她該不怎麽確定,現下看到風載笑這般的應對,大約是能夠確定下來,徹底排除了會有人假扮風載笑的可能。
不管怎麽樣,從一個小孩子身上下手,未免太過愚笨與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