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截然不同
篤定且揚聲的話語脫口而出的那一瞬間，守在殿外的宮人們滿是惶恐不安的看著木子晴，生怕她惹了什麽事來牽累自己。
誰都知道，軒轅寒在裏麵處理政事時，任何人都不可以打擾，更何況還是如此的喧嘩，如此的勇氣，是該佩服，同時也應該默哀。
絲毫不覺得自己的所作所為有什麽不妥當的木子晴微微揚起了下巴，略有幾分的傲氣，她一定要見到軒轅寒。
不夠再繼續的疏遠下去，明明是想要回到從前的，為什麽事情總是在不經意間以自己最不想要看到的狀態而發生，對於她而言，自然是困擾。
所以才想要盡全力的挽回。
正欲再度開口而言時，身後響起了溫潤且清冷的聲音道：“木妃娘娘若執意下去，並不會有什麽結果，所以木妃娘娘還是先回去吧，不要讓事情變得更糟糕。”
微微一愣的木子晴臉色瞬間陰沉了下來，是誰竟然敢教訓自己，如此出言不遜，自然是不悅的。
剛轉頭看向身後，有什麽從她身邊劃過，而後無影無蹤，她什麽都沒有看到。
明明聽到了話語，絕對不會是自己的錯覺，又怎麽可能會找不到存在。
略有幾分慌亂的木子晴立刻將視線轉移到了身邊離自己最近的宮人身上，惡狠狠的詢問道：“剛才是誰在講話，說！”
最後一個字幾乎是吼出來的，宮人故意壓低自己的聲音道：“是皇上的人，木妃娘娘莫要再問，回宮去吧。”
不悅的木子晴瞥了養心殿緊關著的門，怒氣與怨氣相互間的結合，卻又被硬生生的壓了下去，不能夠表露出來。
乖乖的轉身離開了，既然是軒轅寒的人，那麽自己自然不能夠胡鬧下去，否則事情可能會比自己所想象到的更加糟糕。
雖然有幾分的不甘心，也不得不忍耐。
“你來做什麽？”銳利的眼眸裏清晰的顯露出不悅的神色來，軒轅寒不解的看向光明正大的從門口走進來的忽雲，漠然的詢問著。
上次的爭吵他還記得，他不明白為什麽，但明顯對忽雲有了幾分的警惕。
人總是會變的，更何況幾年未見，誰知又會是如何模樣，畢竟人心隔肚皮。
他不想這樣做，又不得不如此。
恭恭敬敬的行著禮的忽雲與先前的輕鬆愜意全然不同，淡然道：“將軍府裏未有什麽異常，皇後娘娘亦是，偶爾會和大小姐風沐馨上街走動，其他的一切正常。”
他隻是來匯報情況，這是他的職責。
有刻意的隱瞞成分，他必須這樣做，否則事情可能會比自己所想象的更加糟糕透頂。
所以在有些事情尚未發生之前，就要堅決的阻止。
他想要幫軒轅寒，以一種被軒轅寒所不能夠理解、甚至會是誤解的方式。
別無選擇。
聽到他這樣的口吻與語氣，軒轅寒心裏頗有幾分的憤怒，並未發泄出來，甚至還夾雜著幾分的厭煩。
很難能夠習慣這樣的相處方式，想要責備，卻又不知道該責備什麽，或是該責備誰。
不等軒轅寒開口所言什麽的時候，就聽到忽雲再度開口道：“屬下會繼續監督皇後娘娘的動向，屬下告退。”
絲毫不給他說話與反駁的機會，毅然決然的離開了，動作迅速且流暢。
清輝的月色照在他的身上，在月光之下，心裏的負擔似是在一點點被釋然，眼角微紅。
沉沉呼吸著的軒轅寒心中的煩躁又增添了幾分，怎麽會變成這般模樣，明明不是他想要的。
這一切，究竟是因為什麽？
夜色入戶，房間裏的燭火葳蕤，軒轅寒依舊沒有能夠明白。
然而無心睡眠的風載笑在床榻上翻來覆去的無法入睡，一閉上眼睛，腦海裏便是祁玟隱忍倔強的畫麵。
額頭上浮現出了汗珠。
第一次搞這麽大的事情，又怎麽可能裝作若無其事，尤其是那樣小的孩子。
過不了自己的心魔，又如何能夠隱瞞過別人。
時間一點點的流逝，白晝亦是在平靜之中緩緩到來。
清晨便醒來的慕堯簡單的收拾了幾樣物品，並沒有忘記昨日對木蓮所言的話語，隻希望木蓮不要忘記便好。
簡單的做了早飯，等待著木蓮的醒來。
同樣是一夜未睡的木蓮木訥的坐在床邊倚靠著床頭，一點也不覺得現在的自己有什麽問題。
清楚的明白，自己逃不掉的，是心魔。
打開了窗戶，看著窗外的天色，木蓮換上了那套自己認為最為珍貴的衣裙，收拾了幾件隨身之物放在包袱裏，下了樓。
似是霜打的茄子一般，蔫巴巴的，沒有一點朝氣與明媚。
“堯哥哥。”略有幾分低沉的叫著，似是機械一般坐下，吃著早已擺放好的食物，木蓮臉上沒有任何的情緒。
放棄繼續再說什麽的慕堯緘默著，陪著她一同用過早飯之後，兩人便離開了小樓，穿過山穀，下山去了。
先到草堂寺找到了方向大師，告別之後，便毅然的離開了。
知道自己沒有拒絕的權利的木蓮隻能夠跟著慕堯的步伐，柢山山下，早有兩匹馬在等候著他們。
跨上馬的那一瞬間，木蓮的心緒便有幾分的不同，兩人揚長而去。
一直等待著的風若兮直到在風沐馨的院子裏用完早膳，都不見有任何關於昨天事情的消息，頗有幾分的不悅。
她不想再繼續等下去，根本就是浪費時間罷了，風將軍在猶豫，可能是護著風載笑也說不一定。
到底風載笑是他的女兒，而祁玟隻是一個路上撿來的孩子。
“兮兒，莫要胡思亂想，爹爹定然不會讓這件事情糊裏糊塗的過去的。”似是一眼就能夠看透什麽的風沐馨柔聲的安慰著她，不管什麽事情，一定要有耐心才可以。
對上風沐馨眼眸的風若兮點了點頭，哥哥哥與姐姐對祁玟的心思要比自己多許多，他們都能夠如此的淡然，而自己又憑什麽心急如焚的沉不住氣。
心裏責備著自己，哥哥與姐姐都是相信爹爹的，那自己定然也要相信。
不是因為風將軍，而是因為風愈凱與風沐馨。
“大小姐、三小姐，祁玟醒了。”一臉欣喜的憐珠匆匆忙忙的跑來告知給她們這樣的消息，同時也鬆了一口氣。
一晚上呆在祁玟的身邊，寸步不離生，怕他會遭遇什麽不測。
在她的注視之中看到祁玟慢慢的睜開眼睛的那一瞬間，不知名的液體濕潤了她的眼眸，擔憂與急切都被激動給取代。
還好，最壞的事情沒有發生。
風沐馨謹慎的給祁玟再度檢查了一遍，柔聲的詢問道：“玟兒有哪裏感到不舒服嗎？”
“大小姐，祁玟沒事了。”虛弱的語氣一字一句的緩緩吐露而出，盡管祁玟感覺到自己腦袋像是要炸掉一般，卻依舊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
隻是不想她們為自己擔心。
在他看來，隻要是還能夠活著，就是好事了。
“乖孩子，你是怎麽變成這樣的，你還記得嗎？”風沐馨柔情的眼眸注視著祁玟，索性直截了當的詢問所謂的真相究竟是什麽。
現如今，祁玟的話語便是最強有力的證據。
然而思量了片刻的祁玟略有幾分的歉意道：“祁玟不記得了。”
不是不記得，隻是不想說。
他該怎麽說，又能怎麽說，說是風載笑無緣無故的遷怒自己然後推了自己一把所以才鬧成如今這樣？
可能麽，風載笑可是府裏的二小姐，誰會相信她會和自己這個小孩子過不去。
倘若自己冒然而言，被別人聽了去，指不定要傳出什麽樣的亂子來。所以他選擇了沉默，不再提這件事情。
微微錯愕的風沐馨無奈的聳了聳肩，轉頭看向風若兮。自己早該想到會有這樣的情況發生才對，卻偏偏不想要發生。
唯一的希望被破滅的時候，明媚的陽光都會變的寒冷無比。
“玟兒好好休息，這件事情你就不要再擔心了。”風若兮坦言而道，不想給祁玟造成任何的負擔，她一定要解決。
轉而吩咐著憐珠道：“好好照顧玟兒，相信你知道該怎麽做，有任何異常都要說出來。”
而後自己便與風沐馨離開了房間，她知道祁玟需要靜養，她們在那裏太久對祁玟並不好，
而且自己似乎看到了祁玟眼眸裏輕微閃爍著自己躲避，不確定是不是自己的錯覺，但總覺得哪裏似又什麽不對。
“現在你準備怎麽辦，祁玟醒了卻不記得發生的事情，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還繼續等下去嗎？”如實而言，風沐馨突然間還是比較想要知道的。
畢竟從前跟在自己身後的小女孩已經長大了，就不一樣了。
“其實……姐姐，”風若兮頗有幾分的心虛，思量了幾秒再度而言道：“我也不知道，本以為隻要祁玟醒來就夠了，可是……”
並沒有說出口的話語，卻足夠將意思表達的很是清楚，她心裏也在糾結。
想到風愈凱與風沐馨的選擇，回想起自己也曾是下定決心過的，所以她隻是回到了風沐馨的庭院裏，靜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