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變故難測
“宮中的事情你著實費心不少,以後有關皇後的事情,你就不需要操心了,做好你自己應該做的事情,別讓朕失望。”
正在吃梔子糕的木子晴忽而想到了軒轅寒方才對自己所言的話語時,氣的心口都在發痛,這究竟是什麽意思,她想不明白。
狠狠的將手中的糕點隻扔在了地上,如同秋水般的眼眸被怒意所包裹,扳著一張臉,像是隨時會爆炸的定時炸彈。
她還以為皇上會對自己寬慰什麽的,卻不想竟是這樣無聲的責備。
一向受寵,突然間這樣,還真是一點都不適應。
而那個時候的木子晴隻是點了點頭,並沒有表露出自己任何的不悅來,那樣的情緒,都是要積壓在心裏給自己承受的。
“娘娘何須動怒,皇上那樣做也是有他自己道理。”裏泮波瀾不驚的柔聲勸慰著,“眼下太後就要回來了,太後對皇後也是有垂憐的,所以皇上也是不得已的。”
淡然的解釋著,頗有把握的樣子。
她隻是不想木子晴一時衝動做出了什麽不該做的事情,日後會後悔。
“此言當真?”就像是被氫氣和氦氣填滿的氣球,終於找到了一個傾瀉口,木子晴語氣裏則是謹慎的欣喜,睜大眼眸,略有幾分無辜且天真的模樣。
她想要的,不過就是軒轅寒的專寵,以及風若兮所在的那個位置。
“那是自然,後宮之中,誰不知道皇上對娘娘可謂是視若珍寶,娘娘還是不要亂想了。”眉飛色舞的保證著壓根沒有任何確定與可能因素的話語,裏泮隻是隨意揣測,想要木子晴放寬心。
沒有什麽檻兒是過不去的。
這番話木子晴自然是受用的,臉上的情緒隨之從陰沉的雨天轉變為了晴空萬裏,心疼起她賭氣扔掉的梔子糕。
隻是暫時性的,自己一定要忍著,切不可意氣用事。心裏提醒著自己,唯恐又是突然的腦子一熱。
服用過湯藥的淩婕妤感覺到好許多了,果然經過太醫診斷後服用的藥物,要比自己亂吃藥物的效果好許多。
蒼白的臉色也在一點點的恢複血色。
“娘娘看起來果然是好許多了呢,就連氣色都好了。”欣喜的謹言幫淩婕妤掖好被角,就連語氣裏也是藏不住的喜悅。
她可是真心為淩婕妤高興,這可是她期盼許久的事情,終究沒有落空,又怎會不高興。
無微不至的照顧,隻希望淩婕妤能夠借這次機會好起來。
“亂說,這才剛喝了一劑藥,哪有那麽快,又不是靈丹妙藥。”難得有興致打趣謹言,淩婕妤知道自己虧欠謹言太多,在這裏陪自己受罪,她雖不願,卻也沒有什麽其他的辦法。
到底躲不過這樣的命運,她是淩家必須犧牲的女子,哪怕孤苦伶仃老死在宮中,也不得不認這樣的命。
不能因為她一個,而牽連整個家族。
然而這後宮之中有哪個女子不是如此,牽一發而動全身,就是如此了。
“隻要能讓娘娘好的,都是靈丹妙藥。”
“連累了皇後娘娘,才是我最不願的。”一想到這個,淩婕妤心裏的內疚感,油然而生,責怪著自己,牽連了無辜的人受害。
所以這份恩情是一定要去報的,來日方長。
聞言謹言撇了撇嘴,頗有幾分的不悅,一想到風若兮那個強勢的態度,她就一點也不喜歡,“誰讓皇後娘娘不答應幫我們,就皇後娘娘染了病死,而她身邊的婢女卻沒有,這就是活該。”
心直口快的她沒有絲毫的避諱,坦言而出自己心裏所想的。
明明能幫忙卻袖手旁觀,她一點也不喜歡。
“謹言,你怎麽能這麽說皇後娘娘,本來和她沒有一點關係的事情,硬是牽連到了人家,原本就是我們的不對。”冷著一張臉的淩婕妤斥責著謹言,略微有幾分的動怒,“皇後娘娘沒有理由和必須幫我們,那是皇後娘娘自己的選擇,不管她幫與不幫,都是沒有錯的,明白麽?”
淳淳教誨,她隻是希望謹言能夠明白她所想要傳達的道理,希望謹言能夠明辨是非,而不是這樣的糊塗。
很少會用這樣嚴厲的口吻和謹言說話,可見她是真的動怒了。
“是,奴婢知錯了。”雖然頗有幾分的不滿,謹言弱弱的答道,心裏的想法卻沒有什麽改變,她隻是盼著淩婕妤安好罷了。
至於其他的,不是她需要去關心的事情。
濃鬱的夜色籠罩著凡塵世間,寒風乍起,冰冷刺骨。烏雲密布的天空陰沉沉的,豆大的雨珠悄然落下,光滑的地上堆積起淺淺的水窪。
單薄的身影急匆匆而過,雨水與泥濘濕了裙角,也渾然不覺。
步伐停在一處宮院外,警惕的目光在四周探看,推開虛掩的門,直徑走了進出。
緊閉著的房間門,窗紙上映射出晃動的葳蕤燭火,與漆黑的影子。
“韓妃姐姐。”綰淑儀輕扣著門框,柔聲道,順著屋簷驁蕩而落的雨水淹沒了她的聲音。
察覺到略有些不對勁的皎月從房間裏麵拉開門時,就看到了渾身被水漬所沾染的綰淑儀,驚訝與欣喜道:“娘娘快進來,這麽大的雨,怎麽這個時候來了?”
“我來看看姐姐。”直徑走到了韓妃的床榻旁,綰淑儀眼眸裏滿是溫情的注視著她,“姐姐感覺可好些?”
剛閉上眼睛的韓杏在聽到綰淑儀熟悉的聲音的那一刻,掙紮著坐起身來,靠在床頭,握住綰淑儀的手,略有幾分詫異道:“妹妹手怎麽這樣的涼,出來時也不曉得多加件衣裳,有什麽事非要這個時候過來,若是淋壞了身子可怎麽好?”
難為韓杏在看到綰淑儀時還能夠有幾分的力氣,在這種地方,能夠有個惺惺相惜的人,著實不容易。
“無妨,我想見姐姐,白日裏太過顯眼,不想惹人注意,不然對姐姐也是個麻煩。”調皮一笑,綰淑儀不想因為自己而連累韓杏什麽,哪怕一直不見,隻要知道她安好亦是足以。
然而她身邊的婢女怕她擔憂,一直瞞著她韓杏中毒的事情,得知到這樣的事實,不顧雨色,立即而來,同樣還有一件其他的事情。
臉上的笑意漸漸隱去,綰淑儀頗有幾分嚴肅與擔憂的叮囑道:“韓妃姐姐,明天,無論木子晴讓太醫拿給你什麽藥,你都不能吃,明白麽?”
鄭重其事,連眼睛裏都是認真,綰淑儀不想親眼看到韓杏出任何的意外,明明她知曉,就要去阻止才行。
自從她將韓杏當做姐姐的那一瞬間,她就發誓一定要讓韓杏安好無憂。
如若韓杏受到了什麽算計,那麽向來與世無爭的她,可以為了韓杏而去報複別人。
因為知曉綰淑儀的脾性,韓杏一直都隱瞞著她,畢竟韓杏也是想要護她周全。
“妹妹你知道的,這是不可能的,木妃的旨意,也是皇上的意思,是違背不了的。”輕微搖了搖頭,韓杏如實道出,而後才詢問道:“何出此言,莫不是妹妹知曉了什麽?”
她知道的,綰淑儀不會做無緣無故的事情,能夠在這個時候來叮囑,看來是有什麽事要發生了。
即便是綰淑儀不說什麽,韓杏也能夠察覺到,然而察覺到又能怎樣,無力反抗的事情,唯有接受,不論什麽後果。
這是她無法改變的事實。
長長的眼睫毛低垂下來,遮掩住眼眸裏的落寞。
“嗯,木子晴要在你的藥裏動手腳,讓你能夠在太後回宮那天起身迎接,宛若常人。”緩緩地開口道,綰淑儀微涼的口吻裏夾雜著幾分幽怨,心裏開始對木子晴產生恨意,怎麽可以為了完成使命而做出如此傷天害理的事情。
輕微握住手心,盡可能壓製自己的情緒,隻因是在韓杏麵前。
聞聲絲毫沒有感覺到意外的韓杏波瀾不驚的詢問道:“那天過後呢?”
隻是藥物這種事情,是有什麽做不出來的,不足為奇,就連心寒什麽感覺都不存在,呆在深宮之中這麽久,哪裏還有心這一說。
“身體會比現在虛弱,性命堪憂。”這才是綰淑儀所擔憂的事情,她生怕以韓杏的身子骨,根本承受不了那藥力的凶猛。
若是在一朝一夕之間歿了,那該如何是好。
得到了這樣的消息,她哪裏還能夠坐的住,想要阻止她不想看見的事情發生。
平靜的不能再平靜的韓杏點了點頭,淡然道:“我知道了,而且妹妹你知道的,你和我都沒有辦法改變。”
慘淡的笑意在蒼白的臉色上浮現,悲哀而虛幻。
緊緊的咬住下唇,綰淑儀認真的再度開口道:“姐姐可相信妹妹?”
“自然。”
“那請姐姐在吃下那種藥之前,先服下它。”下定決心,綰淑儀從袖口中掏出一個精致的白色的瓷瓶,放入韓杏手中,“這個服下後會有些難受,卻可以減衝藥性,說不定可保姐姐一命,不過它的性能不穩,姐姐可敢一試?”
韓杏並沒有回答,而是緊緊握住了瓶子在自己手掌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