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略施小計
“太醫,我家娘娘怎麽樣了?”隱忍了許久的憐珠,終於在範太醫診脈完畢後迫不及待的詢問著,眼眶裏泛起清淺的漣漪。
好在這一次,沒有人敢阻止她請太醫來。
不急不躁的範太醫平靜道:“娘娘並未大礙,隻是被病氣所沾染,還好這病氣不是很重,休息幾日便可痊愈。”
“什麽病氣?”正巧剛進入房間的木子晴聽到這樣的話語時,順勢詢問道,緊要的關頭,任何人都不能出差錯。
縱然她心裏巴不得風若兮最好病死,換做之前,肯定是要在這上麵動動腦筋的,可眼下太後就要回宮了,風若兮若是病倒了,出了什麽差錯,就全部都是自己的責任了。
皺起的眉頭滿是不悅。
韓杏那邊的事情剛定下來,這邊又出事情,誠心給她添堵吧。
範太醫轉身行禮道:“臣見過木妃娘娘。”
而憐珠隻是微微俯了俯身子,就當做是行禮。
木子晴點了點頭,再度詢問道:“本宮問你,皇後娘娘沾染了什麽病氣?”
凝頓的腳步就在房間門口,並未向裏再進一步,生怕會傳染給自己,眼眸裏沒有絲毫掩飾的厭惡。
“臣並不知,要看皇後娘娘接觸了什麽人。”範太醫如實道,這種事情並不是他憑一己之力就能夠猜測出來。
就算能夠隱隱明白幾分,在沒有確切之前,有些話語是不可以輕易說出口的,說出來就是一種錯。
轉而木子晴將眸光落在了憐珠身上,不耐煩道:“你來說,究竟怎麽回事?”
她隻想盡快的了解清楚,心裏有個底之後就離開這樣肮髒汙穢的地方。
“今日皇後娘娘與奴婢從養心殿出來後,碰到了淩婕妤的婢女謹言,聽聞淩婕妤已然病入膏肓,謹言定是沾染了病氣,傳給了皇後娘娘。”
怯怯的如實道,憐珠似又想起了什麽,繼續道:“前幾天皇後娘娘飲用了不該吃的食物,引發腹瀉,身體虛弱,才會這樣輕易被染上的。”
委屈的似是快要哭出來,吸了吸鼻子,拉攏著腦袋。
“淩婕妤?”木子晴微愣,這又是誰啊,反應了半天才反應了過來,不由得頗有幾分煩躁,怎麽有種所有人都要和她作對的感覺。
裏泮低聲說了幾句,木子晴的神色才慢慢和緩下來,然而眼眸裏的輕蔑與不屑,亦是更加的濃鬱。
而後輕微點了點頭,厭惡道:“這都是怎麽了,眼看著太後就要回宮,一個個接二連三惹出事端,真不叫人好過。”
嘟囔的抱怨著,亦是不滿。
“你們都在做什麽?”負手而立在木子晴背後的軒轅寒冷聲問道,麵若平湖,微微提高自己的分貝,深邃的眼眸裏滿是淩厲。
略微聽到了一絲風聲,他便來了,來看看風若兮到底耍什麽把戲,明明上午還好好的,怎麽這會兒子就病了。
未免太過於湊巧。
所以軒轅寒不相信是無緣無故所發生的事情,自己告訴給風若兮太後要回來,所以就立刻想要博得關心和同情麽?
唇角勾勒起譏誚且輕蔑的弧度。
忽然而來的聲音驚嚇到了沒有絲毫準備的木子晴,詫異的轉身向後倒退了幾步,眼眸裏滿是不解的情緒,回過神來的她立刻行禮道:“臣妾參見皇上。”
心裏被不安所占據,幾乎沒有察覺到任何的氣息,悄然無聲。
而且,最近軒轅寒見風若兮的次數比尋常半年都有,即便是不足為患,難免會有幾分的憂慮。
“你來說,怎麽回事。”隨意瞥了木子晴一眼,軒轅寒並未搭理她,而是指了指不遠處的憐珠,冰冷的語氣似乎將房間裏的空氣都染上了低沉。
木子晴神色一僵,不安的感覺越發嚴重,如此的無視,當真是很少會有的,究竟是發生了什麽她所不知道的事情才會如此。
難道自己錯過了什麽,那個時候風若兮在養心殿呆了那麽久,就足夠奇怪的。
憐珠如實的將所有的事情和盤托出,包括淩婕妤的事情。
聽完這些言論,軒轅寒隻是輕微的點了點頭,直接衝著範太醫道:“你去給淩婕妤瞧瞧,務必要診治好她。”
“臣遵旨。”
“你隨朕來,朕有話和你說。”目光再度落在了木子晴身上,軒轅寒轉身離去,木子晴懨懨瞥了房間一眼,跟了上去。
待所有人離開後,憐珠細細檢查,關上了房間門,低聲輕鬆道:“娘娘,他們都走了。”
一直閉著眼睛躺在床榻上的風若兮睜開了眼睛,若無其事的坐起身來,唇角勾起了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坦言道:“可算都走了,再多待一會兒,本宮都要裝不下去了。”
站起身來,走到桌子旁順勢坐在不戰袍一絲灰塵的椅子上,自顧自的執起茶壺,清澈微涼的水從壺嘴傾瀉而出,落在杯子裏,泛起淺淡的漣漪。
饒有幾分興味的淺飲,隨手把玩著杯子。
“娘娘為何要如此,娘娘憐惜淩婕妤,大可直接請範太醫前去。”憐珠一點也不明白,不解的詢問著,明明有簡單的辦法不去做,而是要這樣南轅北轍。
當然她相信風若兮有自己的打算,隻是她想不通,所以才想要問一問。
別說是這樣做戲了,不管風若兮吩咐她做什麽,她都是願意的。
好在範太醫與風大將軍有交情,這樣的小忙還是願意幫的。
靜靜的放下手中的茶杯,風若兮莞爾,淡然道:“淩婕妤可憐,是該幫一幫,但本宮不能直接幫她,你明白麽?”
輕微的打了個哈欠,折騰起來還是有些疲倦的,看來是該好好繼續打算打算了。
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其實憐珠並不明白,但也不好繼續問,算了,反正她家娘娘心善這一點,還是沒有絲毫的改變。
落寞的謹言回到了宮中,醒來許久的淩婕妤見到她,連忙詢問著,咳嗽聲不斷,同韓杏一樣,蒼白的臉色,虛弱無力。
猶豫了許久的她不敢有絲毫的隱瞞。
“我不是給你說了麽,不要去找皇後,她都自身難保了,又怎麽幫的了我們?”擰成一團的眉頭遲遲無法舒展,淩婕妤不忍心責備對自己忠心耿耿的謹言。
但她並不想風若兮因為這樣的事情而為難,她不願意麻煩任何人,隻能怪她自己不爭氣,被病情所拖累。
搖了搖頭,雖沒有痛心疾首那樣的嚴重,卻也有幾分的內疚。
自知犯錯的謹言不敢為自己辯解,但依舊低聲道:“奴婢隻是不忍見娘娘繼續病下去,不能再嚴重了,是奴婢沒本事,救不了娘娘。”
情到深處時,潸然淚下,如雨似的接連不斷,控製不住,聲音裏也多了幾分的哽咽。
這樣的心思,淩婕妤怎麽會不懂,隻是身處這深宮之中,太多的事情都是無可奈何的存在,能做的唯有接受。
“是我連累了你。”淩婕妤握住謹言的手,認真的看著她,淚水在眼眸中打轉,遲遲不肯落下。
直到房間外麵有陌生的男子聲音響起時,主仆二人皆是一驚,久久沒能夠回過神來。
“臣奉旨前來給淩婕妤診治。”
等候許久的範太醫第三次說出這樣的話語時,故意提高了分貝,很是奇怪,怎麽會沒有任何人回應他,況且他沒有走錯地方。
吱呀一聲,房間門被從離開打開,謹言小心翼翼的看著範太醫,不確定的詢問到:“大人果真是來給淩婕妤診治的麽?”
疑惑的語氣裏頗有幾分按耐不住的喜悅,麵對不確定又抱有希望的事情,她自然想要是真的。
縱然她知道這樣的機會很渺小,甚至渺小到不存在,也不願放棄。
“嗯,是皇上命臣前來的。”範太醫也不惱,反而頗有幾分的耐心。
得到確定之後,謹言連忙請太醫進屋,喜怒形於色,無法收斂那樣歡喜的情緒,終於是盼到了。
淩婕妤迷茫的接受範太醫為自己治病,過程中安靜的一個字都沒有說,就連施針的疼痛,也隻是微的皺了皺眉頭,一個悶聲都沒有。
若是連這點忍耐都沒有,她又如何能夠在這裏過的自以為是的安然。
範太醫將自己寫好的房子交給了憐珠,並且細心的囑咐著,正欲開口告退時,淩婕妤打斷了他的話。
“有勞範太醫,隻是皇上為何突然要你來為我治病?”到底還是將這樣的話說出口,畢竟淩婕妤還是想不明白。
腦海中幻想了無數的可能性,而後又一一將它們否決掉,剩餘的,還是最初的那份好奇。
所以她想要清楚,糊裏糊塗的事情,她可是做不來的。
略微思量了幾秒,範太醫平靜道:“謹言姑娘將身上沾有的病氣染給了皇後娘娘,所以皇上才……”
“那皇後娘娘現下如何了?”輕易的去捉到重點時,淩婕妤倒吸了一口氣,責備的目光看了謹言一眼,不安的詢問著。
從未想過會發生這樣的事情,簡直是有些可怕。
生病的明明是自己,而謹言隻是照顧自己的人而已,卻也能後沾染所謂的病氣,頗有幾分可怕。
“淩婕妤放心,皇後娘娘並無大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