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沾染病氣

  淺淡的走出離養心殿好遠的距離後,挑眉環視空無一人的四周,風若兮端莊的情緒才鬆懈下來。頗有幾分的無奈,連走路也多了幾分的灑脫,而不是小心翼翼的規矩。


  在人麵前,還是有必要裝一下的。


  “娘娘,您剛才在皇上麵前那樣,可真是嚇死奴婢了,奴婢的心啊,到現在還依舊怦怦跳個不停。”雙手捂在胸口,憐珠如釋負重,表情稍有積分的誇張,然而那個時候,她也確實是緊張。


  生怕風若兮一個沒忍住就做出了什麽不應該做的事情,那可就真的是糟糕透了。


  不過還好,又一次輕而易舉的蒙混過關,憐珠的承受能力可是很強的,撇了撇嘴,不悅道:“雖然木妃娘娘有夠討厭,隻是這一次她來的確實是時候。”


  察言觀色的憐珠明顯的看到了軒轅寒還是想要說什麽的,嚇得手心裏直出冷汗,畢竟那個時候風若兮的態度太過於糟糕。


  擔心的事情沒有發生,也算是一件好事。


  “她隻是擔心皇上會改變對本宮的態度,所以才匆忙而來。”充足的陽光照射著的盛放的紅色薔薇花,吸引了風若兮的注意力,凝頓住腳步,如同一汪秋水般平靜的眼眸裏浮現出幾分的眷戀。


  唇角勾勒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淡然道:“你不需要總是這樣害怕,皇上他可能早就知道本宮和從前不一樣了,隻是沒有揭穿而已。”


  來自於心中的直覺,與一些細節,風若兮是這樣認為的,畢竟軒轅寒可是皇上,是這個國家最好的統治者。


  不是隨隨便便什麽人都可以坐上這個權力最大的位置。


  如果沒有一定的能力,又怎麽能夠勝任。


  白皙而修長的食指指尖觸碰到柔軟而光滑的花瓣,愛憐的輕撫著,嘴角的笑意透露著幾分詭異。


  憐珠猛然搖了搖頭,眼眸裏存有七分的詫異,清晰的撲捉到那樣的細節時,她堅定的告訴自己,那一定是錯覺,沒錯,一定是錯覺。


  溫婉賢淑的風若兮,怎麽可能會和詭異兩個字沾邊,這是絕對不會發生的事情,默默的在心裏告誡。


  忽而反應過來,疑惑且擔憂道:“那娘娘準備怎麽做?”


  “敵不動,我不動。”收回自己的手指,順勢落下,窩在胳膊上的衣袖隨著它一起,理所應當的遮擋住手的一半。


  波瀾不驚,到底是沒忍心結束那朵紅色薔薇花的性命,還是讓它自然凋零為好。


  似風輕盈的口吻,卻夾雜著幾分的堅定,風若兮收斂自己的情緒,繼續向自己宮中所在的堤防走去。


  是啊,她現在對大部分情況還是一無所知的情況下,又能夠做什麽。不到主動出擊的時刻,就這樣被動也沒什麽不好。


  太過於悠閑的日子。


  憐珠一言不發的跟在風若兮身後,低頭著努力的在消化那句話,果真是越來越奇怪,不過這樣也沒什麽不好的,至少不會傻傻的被人欺負。


  輕歎了一口氣,不再唯唯諾諾的小姐完全不需要她那微不足道的維護。


  越走越偏僻的地方,冷風乍起,席卷而來,夾雜著微涼與挑釁。


  風若兮隻是皺了皺柳眉,絲毫沒有任何的在意,不過是突然變天了,常有的事情,卻清清楚楚的聽到憐珠感歎道:“似乎又要下雨了,天氣慢慢轉涼了呢。”


  稍微讓她有些在意的事情,就是所謂的太後。


  離自己的宮中還有一小段的距離時,風若兮想著自己終於可以繼續在她那舒服的軟榻上小憩一會兒,雖然現在已經是睡意全無。


  美滋滋的想法在下一秒突然出現擋在自己麵前的女子給阻止了。


  臉上還有未幹的淚痕,雙眼通紅,直接跪在了風若兮麵前,抽泣道:“皇後娘娘,求您救救奴婢的主子吧。”


  被迫停下腳步的風若兮眼眸裏劃過一抹疑惑,皺了皺眉頭,頗有幾分的不滿,她對這個女子沒有絲毫的印象。


  求人求到她這裏,怎麽看都不對勁吧,直截了當道:“不管你家主子是誰,本宮救不了任何人,你回去吧。”


  就算是女子哭的梨花帶雨,應該是惹人心的,卻無法掀起風若兮心裏半點漣漪,甚至一分同情都沒有。


  她不想插手與自己無關的事情,何況能夠這樣找上門來的,沒有無緣無故。


  求一個身處冷宮之中的皇後,任由都會覺得不尋常,風若兮又不傻。


  正欲繞道而行,憐珠低聲道:“娘娘,這是淩婕妤的貼身奴婢,瑾言。”


  就算知道了名字,風若兮仍舊一無所知,看來原宿主也是沒有多大印象的,絲毫不在意。


  情急之下,瑾言已然顧不得什麽規矩,直截了當道:“皇後娘娘能夠對中毒的韓妃娘娘施以援手,為何就不能夠幫幫奴婢的主子,奴婢的主子臥床已久,病入膏肓。”


  抱著必死無疑的心態,一直苦於沒有出路,在聽到有關於韓妃的事情時,瑾言同淩婕妤提過,被淩婕妤想都沒想就拒絕了。


  理由就是為什麽要去為難身處逆境之中的皇後,而且皇後不見得就會幫她們。


  表麵上敷衍著,卻沒有打消這個念頭,趁著得空的機會,瑾言匆忙而來,不願意失去任何的希望,哪怕是渺小的,也是存在的。


  止不住顫抖的身體,狠狠的低著頭,幾乎都要觸碰到光滑的地麵,話音落下後,接著便是死一般的沉寂。


  輕盈的笑聲扣人心弦,風若兮笑的淺淡,頗有幾分譏誚,挑眉而視,略有幾分淩厲的口吻道:“與本宮何幹?本宮選擇救誰,不救誰,又與你何幹?就憑你一個小小的婢女,也有資格來威脅本宮?”


  含笑的眼眸微眯,冰冷且漠然。


  當真是可笑至極,拿她風若兮當什麽了,病入膏肓難道不該去請太醫麽?她怎麽著也是個皇後,又不是太醫。


  沒有片刻的停留,直接離開了,她一點也不喜歡這樣的感覺。


  瑾言一下子就急了,轉頭而望時,看到的則是風若兮毅然決然離開的背影,蒼白的臉色輕而易舉的浮現出疲倦。


  “你先回去吧。”憐珠匆忙的丟下這樣一句輕飄飄的話語,立刻去追風若兮的步伐。


  跪在原地的瑾言癱坐在地上,落寞的眼眸裏滿是絕望,沒有一絲光芒,她又做了不應該做的事情嗎?


  無力的雙手握住自己的裙擺,不知所措。


  “娘娘別動怒,淩婕妤也實在是可憐。”不一會兒,憐珠端著一碗出門前煨在火上的藥膳走來,盡可能用和緩的語氣,她能夠察覺到風若兮的不高興。


  也是,任憑誰恐怕都會這樣吧。


  誰都知道,如今後宮之中,皇後如同虛設,最大的當屬木子晴。無論什麽事,該求的,應該是木子晴才對。


  如此冒昧前來,有夠失禮。


  不過想到淩婕妤那個處境,憐珠不忍責備。


  輕微的搖了搖頭,聞到熟悉的味道,風若兮皺了皺眉,這是憐珠特意煨給她的。吃藥太過於明顯,會引起別人的注意,幹脆就做成湯,不會惹人注目,來調理因食物相克引發的腹瀉。


  其實沒有多大事情,風若兮都絲毫不在意,而憐珠堅持,就由她去了。


  眼眸盯著陶瓷碗,無趣的攪動著白瓷勺子,似是不經意間的詢問道:“那個淩婕妤,是什麽情況?”


  後宮之中的事情,自己多知道一些總是好的,畢竟還要在這個地方呆許久的時日,不知什麽時候是個頭。


  “淩婕妤自從進宮以來,皇上從未對她有過半分恩寵,就呆在她自己的宮裏也不出來,沉默的就像是宮裏並沒有這個人。”憐珠小心翼翼的如實道出,細細的抬眸撲捉風若兮容顏上可能會出現的神色。


  原本是打算瞞一瞞的,隨即又想到可能的後果,縮了縮脖子,繼續道:“娘娘知道的,但凡在宮裏不受寵的人,其他人都不會用正眼瞧的,約摸如此,沒有太醫願意給淩婕妤治病,生怕得罪了那些受寵的嬪妃。”


  心寒的感覺隻存在了一瞬間,憐珠早就明白了這深宮裏的生存法則,不是你願意參與的事情就可以不參與。


  “嗯。”輕應了一聲,風若兮小口淺飲著溫和的藥膳,長長的眼睫毛如同蝴蝶撲閃的翅膀,若有所思。


  餘香在空氣中漂浮不定,透露著淺淡的心安。


  激烈的聲音打破了沉靜,陶瓷碗碎落滿地,風若兮身子向後仰去,穩穩的靠在靠椅上,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娘娘,您怎麽了,醒醒啊娘娘,娘娘?”瞪大眼睛的憐珠驚訝的看著突然如此的風若兮,輕輕搖晃著她的胳膊,生怕弄疼她,斷斷續續的語氣裏滿是驚慌。


  手忙腳亂的用盡自己最大的力氣扶著風若兮躺到床上,慌慌張張的跑了出去,手心裏滿是冷汗。


  “娘娘,皇後又病了,太醫已經過去了。”裏泮柔聲細語的稟報給正在悠閑的吃著梔子糕的木子晴。


  手中殘餘的糕點跌落在了桌子上,不悅的皺起了眉頭,胡亂的用手帕擦了擦手,起身道:“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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