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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林間仙子

  正值初夏風和日麗,山水如畫的時節,校園裏一派青山綠水,鬱鬱蔥蔥的景象。周旭和李璿蕩漾在這如詩如畫的校園之中,隨著校園裏一幕幕熟悉的建築,景象的出現,周旭內心深處埋藏多年的遺憾和懊惱也被無情地召喚了出來。那年“包子”回頭凝望教室,幽怨的眼神至今還能浮現在眼前,仿佛是在埋怨自己為什麽這樣對待他,可當初的自己為什麽不好好跟“包子”解釋一下呢,自己一直把他當成自己最好的朋友,從來沒有懷疑過他偷錢,有自己為他精心購買的p4為證,早就應該鼓足勇氣拿出來送給他,告訴他,自己想和他做一輩子的好朋友,可是懦弱的自己什麽也沒做,寧願讓這些懊悔,多年以後變成痛苦的折磨也什麽都沒做。


  進入到學生宿舍樓附近,周旭在心裏盤算2008年的6月17日是初二年級下半學期快結束的時候,見下課時間還早,周旭帶著李璿到宿舍樓後麵的一片小樹林裏溜達,順便給李璿講講讀書時的一些搞笑的事情。


  這片小樹林原本和遠處靈山上的杉樹林是渾然一體的一整片山林,隻因學校人為的將這片林子圈進校園進行改造,這裏儼然成了一座有著綠水青山,鮮花草坪的後花園。一個繪聲繪色的講,一個津津有味的聽,冷不丁從林子深處傳來有人打架鬥毆發出的摔打聲。


  周旭和李璿一聽,情況不對,連忙向聲音傳來的方向跑去,不到十米就在一棵大杉樹的後麵看見三,四個少年在圍毆一個瘦小的男生,他們全都穿著學校的製服,應該是本校的學生。竟然敢在上課時間跑到小樹林裏打同學,這幫孩子們膽子不小,周旭一聲大吼,

  “幹什麽呢,老師來了,還不住手!”


  這幾個男同學仿佛沒聽見一般繼續打著蜷曲在地上的那個學生,周旭覺得自己大男人的威嚴受到了漠視,氣不打一處來,上前想揪住打得最歡的那個同學的手,不想撲了個空,再次嚐試了兩次,自己的手就像透明一般從同學的手腕上穿過,無論怎樣就是抓不住同學的手。周旭心裏一驚,抬頭仔細看這幾個同學,自己離他們如此之近,他們竟然就像沒看見自己一般還在那裏繼續施暴,周旭一下子坐在了地上。回想著自己一路上和李璿坐公交過來,李璿買了兩張車票,司機以異樣的眼光看著李璿,當時自己還沒介意,以為肯定是李璿的漂亮引得司機多看兩眼。現在想來從那時起別人原來是看不見自己的。


  周旭茫然無措地看向不遠處的李璿,李璿呆若木雞一般瞪著一雙大眼睛,滿臉錯愕地看向自己,看來她也被剛才的一幕給嚇到了,地上的同學一聲“哎呦”聲驚醒了李璿,李璿用她那清脆響亮的聲音嗬停住了幾位同學的拳腳。


  “你們在幹什麽?為什麽不上課跑到這裏來?你們是哪個班的?”


  幾個男生被李璿的氣勢給震懾住了,還沒看清這位白衣姐姐是哪個科目的老師,轉身撒腿就跑,沒一會兒功夫就沒看見人影,李璿上前扶起地上蜷成一團的瘦小同學,仔細一看,這同學的臉怎麽就是一張軟萌化的周旭的臉,細皮嫩肉,白白淨淨,嗬嗬,原來小周旭你在這裏。


  “你是不是叫周旭?他們為什麽打你?你受傷了沒有?”


  小周旭噙著滿眼眶的淚水忍著沒流下來,模模糊糊看見眼前仿佛從天而降,白衣仙女一般的李璿,微微有點愣神。眼前這位姐姐真漂亮,不能讓她看見自己的軟弱無能,小周旭頭一搖,按著肚子緩慢地站了起來。


  因為對周旭的熟悉,李璿沒有把小周旭當成一個陌生的少年,非常嫻熟地把臉湊到小周旭的麵前檢查傷口,小周旭嚇了一跳,自己好像不認識眼前這位姐姐吧,是學校新來的老師?


  “我沒事!你是誰?為什麽知道我的名字?”


  李璿這才想起自己現在的身份有點尷尬,能說我是陪著未來的你過來看現在的你的嗎?這樣說好像不太可信,李璿麵向坐在一邊已經失了魂的大周旭問道,


  “我能告訴他我的名字嗎?會不會對他今後的生活有影響?”


  周旭一臉茫然的喃喃自語道,

  “為什麽?為什麽看不見我?”


  李璿心想此刻你也可以好好體會一番當初我不能夠被別人看見的心情,轉過身來對著小周旭莞爾一笑,

  “我叫李璿,很高興認識你,你和我想象中的周旭不太一樣,告訴姐姐剛才那些同學們為什麽欺負你?”


  李璿的聲線很柔,語速很慢,生怕嚇到小周旭一般,語音語調就像在哄一個小孩。


  “你是新來的老師嗎?整件事都是我的錯,和他們無關!”


  小周旭堅強地站了起來,摸著剛才被踢疼的背,一步一步往宿舍方向慢慢走去。


  李璿和成年周旭麵麵相覷,成年周旭已經忘了當年為什麽被打,自從這學期開頭“包子”被學校退學以後,小周旭隔三差五的就被班上一群“伸張正義”的人欺負。因為2000元的紅包後來在周旭的床墊下發現,全班同學都認為是周旭的健忘導致了老師的誤會,所以“包子”才蒙冤退學,隻有周旭自己知道床墊下的錢是有人後來偷偷放在那裏的,周旭不想為自己辯解,因為不管怎樣“包子”退了學這是不爭的事實。


  李璿悄悄對身旁隱形的周旭豎起了拇指,

  “這孩子比你有骨氣!”


  周旭知道前麵一瘸一跛走著的自己,內心是痛苦的,因為“包子”退學這件事,小周旭成了班上同學霸淩的對象,學習成績也一落千丈,從此心門再也難以向外人敞開。周旭萬萬沒有料到自己昨晚的那一跤,把自己送到了少年時期最黑暗,陰鬱的一段日子裏來,初二下學期期末考試除了英語,語文,數學,物理全部不及格。為了能讓補考及格,暑假期間,爺爺給自己請了一個家庭教師。不願上學,離群索居,遭受霸淩,性格扭曲是當時真實的寫照。初三,高一,本應如梭如歌的青蔥歲月卻成了少年周旭腦海裏一段揮之不去的陰霾。最後在周旭強烈要求退學的情況下,爺爺將剛讀完高一的周旭送去了英國,開始了為期六年的留學生涯。


  “周旭,你等一等,我有話要對你說!”


  李璿叫住了小周旭,快步追上後從口袋裏掏出一條手絹遞了過去,從剛才的情況看來,小周旭肯定是遭遇了學校裏的霸淩,他不說不代表他不介意這事對自己的影響,每個人的成長都不是別人眼裏看到的模樣,這孩子從小到大一帆風順那是隻知道看表象的大人們說的話,每個孩子的經曆和想法都是這世上獨一無二的存在,李璿想對少年時期的周旭說點什麽,

  “周旭,不管你相不相信,我是你未來的一個朋友,我受未來的你所托過來看望你,是想告訴你,雖然你現在這個階段正經曆著一些人生中的挫折和低穀,但你要相信,你的未來不可限量,他希望你從現在開始能有所改變,做一個讓十年後的你不後悔,不懊惱,不遺憾的少年。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李璿一口氣說了很多,說完後看了看旁邊高出自己許多的隱形周旭一眼,覺得自己總算把周旭想表達的精神傳達給了小周旭。一大一小兩個周旭張口結舌地看著李璿,在小周旭的眼裏,仿佛林間仙子的李璿真的是從未來穿越過來的?瞧她明眸皓齒,落落大方,不像是一個神經失常的人呀,小周旭驚慌失措地往宿舍方向跑去。


  從英才中學回來的路上,周旭一直試圖確定周圍的人能否看見自己,不管是拍打陌生人的肩膀還是攔住別人的去路,甚至跑到馬路中央去檢測司機的反應,沒有人看得見自己,周旭即感到難以描述的興奮又感到無人分享的落寞。看來穿過那個神秘的通道後,果然,人就會變成隱形,別人是看不見自己的。那自己想成為第二個馬雲,馬化騰,明星和網絡紅人的願望不就成為了泡影,咳,一股失落之情油然而生。原來,不能被人看見真的是一件很讓人崩潰的事情。


  回到市區,下了公交車站後,周旭和李璿一起,去超市買了些簡單的食材,準備回家做晚飯。出去了一下午,兩人早已饑腸轆轆,從超市裏出來往左走不到十分鍾就能轉到逸仙路上,今天是超市的周年店慶,優惠活動力度很大,超市門口還有一位身穿卡通服裝給顧客發傳單的銷售員,超市旁邊是一家中國電信的營業廳,營業廳門口擺著由著名球星貝克漢姆代言的,新款的,摩托羅拉v950手機巨幅海報。


  營業廳門口擠滿了人,年輕人永遠對數碼產品的潮流更新異常關注。李璿看了人群一眼,從旁邊繞開走過,沒想到海報上這些在周旭眼裏可以說是老爺機的老款手機勾起了周旭極大的興趣,一溜煙鑽進人群湊到櫃台前聽一位銷售小夥子在那裏演示新款手機的各種功能。


  “走過的,路過的,千萬別錯過,新款手機發布,公司讓利大促銷,充話費24個月,加一塊免費得手機,機會難得,千萬別錯過!天上掉餡餅,不撿白不撿。走過的,路過的,千萬別錯過!”


  小夥子賣力地吆喝著,周旭看了眼手裏去年底才買的iphone 8ps,再看看小夥子手上那個黑色的翻蓋摩托羅拉,感覺就像玩具一般,價錢還不低,不由得感歎科技真是發展的日新月異,讓人瞠目。小夥子說著,說著眼睛瞟向了站在人群外的一個方向,周旭轉頭一看,發現李璿站在不遠處等著自己,李璿和周旭對上眼神後衝他擺擺頭,示意不要看了,早點回家,沒想到那個站在櫃台後眉清目秀的小夥子會錯了意,微微一笑。李璿臉一紅,一轉身,往新民大廈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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