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萬花小說>书库>都市青春>鑾鈴奇俠> 第二百八十五章 各有所圖

第二百八十五章 各有所圖

  唐亘緩緩道:「兩年前姑母於彌留之際得悉松竹二老心存反意,暗中定下計策,事前將松筠道長請上太白頂。之後老宮主撒手仙游,宮主召集眾位長老壇主至總壇商討教務,二老果率七位壇主當場嘩變,若非道長及時現身,我等諸人只恐凶多吉少。其時情勢驚險非常,唐某至今思之心悸,猶如昨日。」冼清讓嘆道:「可惜道長始終顧念師門舊情,當日他突然出手將兩名師弟打傷,那是為了故意激惱陳李二人逃走,以免二老束手就擒,就此丟了性命,我豈有不知之理?不看僧面看佛面,本座也只好賣給道長這個人情。」

  唐亘嘆道:「道長仁心高義,宮主既有心成全其意,那也沒甚麼不對。然老宮主當年之所以洞悉二老逆謀,皆因能防患未然,提早布好了局。本教自初任青蓮尊者亡故,其位始終遺闕,實則姑母早已暗中委命其人,彼時二老天機泄漏,便是著了這位護法尊者的道兒。」冼清讓點頭道:「這事小妹不久前也剛聽說,一路上還曾與這位青蓮護法會過數面。莫非唐大哥早已知曉此人?」

  唐亘點了點頭,嘆道:「姑母她深謀遠慮,委實令人可敬。當日老宮主臨終之時,忽然屏退旁人,將屬下召至榻前,將青蓮尊者之事與我說了,嘆道:『我自以為甚麼都想到了,誰料到頭仍是棋差一著。青蓮護法智計弘深,今番如能破除二老奸謀,實有大功於本教;然而二老反叛,其人猶可暗中備御,此人若起異心,教中誰人可制?只恐他將來恃功驕恣、不服管束,如此則反為蠹害。』我見姑母病骨支離,猶自勞神教務,只得勸慰她道:『姑媽,眼下既已請來道長相助,這事便有十二分穩妥,你老人家只管安心養病,此外休要多慮。祝兄弟雖然多謀,上頭猶有道長及二仙壓陣,十二妙使近年來羽翼漸豐,對少宮主無不忠心耿耿,就算青蓮尊者真有不軌之心,亦難掀大風大浪。』

  「姑母聞言一陣劇咳,喘著氣道:『亘兒,你別怪姑姑連你也派人暗中監視,你雖是我的侄兒,想到那仁壽宮亂、玄武門變,權利二字當前,父子兄弟又有幾分可信?我為保固清兒的宮主之位,早早安插下這枚棋子,如今回頭看來,不免有作繭自縛之嫌。青蓮尊者心志高遠,必不甘久居人下,他煞費苦心揭穿陳李二人奸謀,想來也不全是為了維護清兒、報效本座。我遍觀全教上下,多是寡情少義、養鷹揚去之輩,未可以大事相付;只你一人與我是血脈之親,這件事姑媽反覆思量,終不能相信旁人。亘兒,你有沒有埋怨過姑媽沒將這宮主之位傳交於你?』

  「唐某當日聞聽此言,不覺汗流浹背,道:『姑媽萬勿疑心,侄兒願一心一意輔佐少宮主,決不敢有半絲非分之想,違此言者,天地不容。』姑母道:『既然是一家人,何須賭咒起誓?姑姑已是油盡燈枯,命不久矣,如今有兩件緊要之事想交給你去辦,你若能不負所托,我便死也瞑目。』我道:『姑媽有事但管吩咐,任他千難萬險,侄兒總想法子替您辦到便是,這些不吉利的話說它作甚?』姑母嘆道:『人無不有一死,姑姑大限已至,那也沒有甚麼;我只擔心待自己身故之後,清兒坐不穩這宮主之位。陳李二人負義背盟,那也不消說了,縱使這一回本教能夠化險為夷,誰敢擔保之後便無人再起異心?清兒畢竟年紀尚輕,就算她有謀略、有手段,武功終究不及五老遠甚,久后勢難服眾。這回咱們既已有所防備,請來道長壓陣,二老舉事必敗,然而以他二人武功,未必不能逃出生天。唉,這一回無論結果如何,峻節五老此後便只剩下三人。』

  「我勸老宮主道:『姑媽,天下高手何其之多,還怕招攬不到人才?你也不用憂心。』姑母搖頭道:『我擔心的不是這事。陳李二人急於求成,此番看似籌策周密,實則謀事鹵莽,倒也不用太過畏忌,我只怕桐仙和梅老才是清兒今後的心腹重患。』我驚道:『姑媽何出此言?』姑母道:『你同管長老早在山寨便已相識,他的為人如何,你又怎會不知?』我道:『桐仙雖機心深細,對姑媽卻向來忠敬。』姑母道:『此人鋒芒不露,當年投奔山寨便是別有用心,並非一意為了百姓;但管長老確是才幹過人,本教若非得他效力,也難如今日這般興旺。他這些年來隱忍不發,實則所謀者大,一旦被他覓得良機,必定為禍頗深。』

  「我不由越聽越覺胡塗,問道:『姑媽,管長老他到底有何企圖?』姑母緩緩道:『管墨桐昔日投入我卸石山寨,是為了姑媽手中的一本武功秘籍。這十多年來他受任本教長老,始終不曾間斷打探這秘笈的下落。』我奇道:『桐仙武功深湛,是甚麼了不得的秘笈,能令他這般傾心?』姑母反問道:『你本是個尋常村漢,只會些粗淺的槍棒功夫,而今怎能躋身一流高手之列?』我道:『全賴姑媽傳了侄兒幾手高明武功,你老對我恩同父母,侄兒決不敢忘。』姑母道:『我傳你那幾項功夫便是出自該本秘笈之中,你學成後有如脫胎換骨,桐仙如何能不眼紅?更何況這秘笈原和他大有淵源。此人處事小心慎密,不會似松竹二老那般輕易原形畢露,但論到心計之深、手段之狠,卻全然不輸陳李二人。』

  「我問道:『姑媽,你可是要我替少宮主盯緊管長老,以防他奪得那武功秘笈?』姑母話說得一多,胸中便覺吃力,歇了一會方道:『你聽我把話講完。桐仙雖說別具心腸,設或他當真得手,練成絕世武功,充其量也不過是自任教主、一償其欲而已,世人多執迷於爭權奪勢,那也無甚希奇,姑媽心中更為掛慮的卻是梅長老。此人家中世代公侯,原本和咱們決計走不到一路,只因他與朱家明室結下深仇,這才棄官加入本教。梅長老自知本座對其未能盡信,創教之初竭力四方奔走,募集財帛累計百萬,確替無為宮立下了汗馬功勞。』我道:『不錯,當年若非梅長老四處籌款,本教創立伊始開銷繁巨,只恐難以為繼。』姑母嘆道:『可惜此人究竟有幾分忠心是真,實在難說得很。他師父塞哈智曾任朝廷錦衣衛指揮使,我這些年始終有一個念頭縈繞心間,懷疑梅長老是塞哈智派來本教卧底的姦細,這裡面只怕藏有更大的陰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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