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城
鑒於這次遭受了“大打擊”,阮婉在爬上|床休息前,認真地考慮了一下是否要“忽視”一下某人。大約是因為她的心中燃燒著一把熊熊烈焰,第二天早上起來,她的感冒非常不科學地好了大半。
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阮婉自己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她原本覺得怎麽著也需要個四五天的。不過保險起見,她還是去醫院檢查了下又拿了點藥,吃東西時也格外注意,免得再來一次複發什麽的。
結果晚上,她就知道了自己好轉的原因。
事情是這樣的——
阮婉傍晚開車回家時,意外地接到了一個來自於疤子的電話。她對於這位長相凶惡實則脾氣不錯的仁兄印象還是不錯的,過去的年月裏,他也幫過她不少忙,雖說現在想來這八成是某人的授意。想到此,她嘴角微翹了翹,緊接著又扯平——她還在記仇呢!
然後,她就聽說了一件事。
“沈少生病了。”
沒錯,沈子煜那家夥生病了。
疤子在電話裏還說了許多話,總而言之就是他家沈老大的病很嚴重,又不肯去醫院,他也有事沒法照顧,總而言之就是求助求助再求助。阮婉哪裏不明白這就是一個新鮮出爐的“坑”,疤子這個完全可以用神助攻形容的、沈某人的小夥伴,千方百計地想把她往坑裏拖。她已然看穿了一切,然而,卻並不想跳出去。
於是乎……
不多時,疤子就等到了提著東西上門的阮婉。
還沒進門,後者就已經覺得心情複雜——雖說對一切早有預料,但當真的知道他就住在自己附近時,衝擊力還是存在的。這麽看來,她第一次在這座城市見到他時,他恐怕已經搬過來了。哼,說什麽“出差”,說什麽“住的挺遠”,騙子!滿口沒一句實話的騙子!
在心中“惡狠狠”地給沈某人戳上“騙子”的標簽後,阮婉問道:“怎麽樣了?”
疤子歎息著說:“之前醫生已經來過,給吊了水,不過沈少一直都沒醒,唉!真讓人擔心呐!!!”
阮婉黑線,心想這可就演過頭了,隻是普通的感冒發燒而已,用得著說的跟絕症似的麽?而且,不是說笨蛋不會感冒麽?她暗自覺得好笑,故意問:“怎麽不找其他人來照顧他?比如他秘書什麽的。”
“大家都是糙老爺們,實在是不會照顧人。”疤子覺得自己好像找到了又一個神助攻的“點”,連忙說,“沒辦法,我們家老大太潔身自好,身邊別說人了,連蒼蠅都是公的。我有時候都覺得他是不是那方麵……咳!”他一是說漏嘴,不小心把心中的猜測給說了出來,別怪他胡思亂想,可真的很奇怪嘛!看吧,他家老大要財有財要貌有貌,不說“想要什麽樣的女人都能弄到”吧,起碼找個女伴打發時間是絕對沒問題的。然而並沒有。好吧,就當他是癡情,可之前大嫂還有男朋友的時候不出手也就算了,眼下兩個人都是單身為啥還不出手?簡直太招人懷疑了好麽!
阮婉:“……”
疤子看著眼前女子那震驚的表情,心中暗自點頭,想:老大,哥們就幫你到這了!
然後,他麻溜地退散了。
“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的疤子同誌並不知道,阮婉之所以會震驚,並不是因為他們家老大的“潔身自好”,而是因為他說漏嘴的話。
她自己胡思亂想也就算了,可連他身邊的人都這麽想,事情就很大條了啊!
於是乎,在阮婉的心目中,“那件事”的可能性已經從三成變成了五成,並且還很有上升空間。
當然,現在也不是想這些的時候。
阮婉將隨身攜帶的東西放到客廳的桌上,轉而走進臥室——沈子煜居住的這間屋子無論是大小還是構造,都與她住的那間相仿,以至於她雖是初次到來,卻對這裏完全不陌生。好在也隻是這兩點相似,如果連內部裝修啊各種家具啊都完全一樣的話,她八成會覺得沈某人是個超級無敵大變|態……雖然現在他也沒好到哪裏去。
才一走進臥室,她就看到某人孤零零地躺在床上,呼吸有些急促。因為有著四分之一外國血統的緣故,他的發質極為柔|軟,少年時總給人一種短發淩亂的感覺,而現在,大概是因為睡得不安穩的緣故,這種感覺又回來了。柔|軟而蓬鬆的毛發總會勾起人撫|摸的衝動,更別提他現在看起來又那麽可憐。她沒忍住伸出手,偷偷地揉了揉他的頭發,然後手一露往下,落在了他的額頭上,隻覺得溫度實在是很高,他的頭上脖上也都是汗。她心中不由暗自埋怨起疤子,他都這樣了,還不給擦一擦?
她連忙轉過身,弄了盆溫水加濕毛巾過來。
用毛巾擦拭他臉孔時,她突然就想到,他似乎不止一次地照顧過她,而她還是第一次這樣做。該怎麽形容此刻的感受呢?
擦汗的過程中,她的手指輕輕地劃過他有著些許異域風情的臉孔,混血兒原本在長相上就極為出色,他也不例外。隻是大概是因為他平時睜著眼時總是擺出一副“我咬你了喲!”的凶相,所以很多人反而會忽視這一點,退避三舍。就這個意義上說,他的五官中,最為吸引人眼球的應該就是眼睛了。她用毛巾輕輕擦過他微微挑起的眼角,貓科動物一樣,天生就有著幾分淩厲之感。而當他睜開眼時……
額!
睜開眼……
沈子煜這眼睜的太突然,以至於阮婉一時之間沒反應過來,直接就愣在當場。心中下意識的想法居然是——啊,他的眼睛在燈光下看是淺褐色的,很漂亮的色澤,果然很像大貓。
然後,她就被一把抓住了手腕。
“等——”
一句話尚未說完,她直接被他扯倒在床,他用雙臂緊緊地鎖著她的腰,好像怕她跑掉。
有那麽一瞬間,被迫壓在沈某人身上的阮婉覺得這家夥剛才是在裝睡,或者根本就是和疤子商量好了誘她“上鉤”,但緊接著她又覺得他“好像沒這種膽子”,更別提,他的眼神很不對勁啊,完全不像平時那樣炯炯有神,反倒有些潰散。
一切很快就有了答案。
他將頭埋在她的頸窩處,撒嬌似地蹭了蹭,低聲嘟囔:“你又來了。”
阮婉一愣之下,臉就黑了,這貨是把她當誰了啊?還“又來”?給她去死啊!
她劇烈掙紮了起來,可身|下這家夥雖然正生著病,力氣卻依舊出乎意料地大。他一邊更加用力地鎖著她的腰,一邊喃喃低語:“婉婉,不要總是這麽快走……”
“……”什麽?
阮婉愣住,她可不認為沈二哈會那麽狗血地找了個也叫“wanwan”的女朋友,所以說……
她微微抬起手,注視著他與平時完全不同的表情與眼神,最終得出了一個很靠譜的結論——
他、燒、糊、塗、了。
不過保險起見,她還是伸出手輕輕拍了下他的臉,問:“我是誰?”
他微微側頭,露出了一個疑惑的表情,好像不知道她在說什麽一樣,但還是很乖巧地回答說:“婉婉。”
“全名!”
“……阮婉。”
“很好。”阮婉有些壞心眼地揉了揉他的腦袋,像是在表揚懂事的汪,可出乎她意料的是,他居然微眯起眸,露出了很享受的表情。
這……
她的心中湧起一個猜測。
於是,她又問:“沈子煜,你剛才說‘你又來了’是什麽意思?我來看過你嗎?”
“……不。”他再次抱緊她,將下巴磕在她的肩頭|栗發麻,“醒了,你就走了。”
阮婉也是無語,能把這麽雷人的話說得這麽理直氣壯,不得不說也是門獨到的本事了。而現在,她猜測成真,知道了一個屬於沈子煜的、毛茸茸的小秘密——
他在燒糊塗的情況下,居然會變得與平時完全不一樣,或者說相反。怎麽說呢?如果說平時的他是惡犬的話,那麽現在這隻大狗已經完全躺倒在她腿邊露出了柔|軟的腹部,“汪汪”叫著求撫|摸啊。話說,這種“惡犬”變成“小天使”的感覺,還真是微妙地帶感啊……
不過,好像也很好誘拐的樣子。
她於是再次抬起身,一手撐在他身側,一手撫著他的臉,低聲問:“為什麽總夢見我?”
然後,阮婉看到他露出了一個讓她情不自禁為之怦然心跳的笑容,他說——
“因為我愛你。”
“……”
但緊接著,他的表情變得悲傷:“究竟要怎樣做,你才會不那麽討厭我?”
“……”阮婉微微一怔,也許是因為他的表情太有感染力,她居然也有一些難過,她低聲回答說,“我並沒有……唔!”
她的雙眸驀地瞪大。
以至於幾秒過後,她才反應過來,自己正在被吻。不,與其說是正在被吻,倒不如說是被毫無章法地亂舔亂咬吧。親吻間,他抱著她一個翻身,兩人的上下瞬間顛倒。
“婉婉……婉婉……”
他一邊胡亂地親她,一邊低低地喚她的名字,越加滾燙急促的呼吸也不知是因為身體不舒服,還是因為此刻正在做的事。
阮婉伸出手將他的臉推開,倒不是說害怕他做出什麽壞事,而是覺得再這樣下去自己的嘴唇一定會破。動作間,她也急促地呼吸著,隻覺得臉孔滾燙無比,翻湧著陣陣熱|流。
她也說不上來自己現在到底有沒有在生氣,畢竟嘛……他們也沒有正式建立關係,他就這樣突然……她是應該生氣的吧?可是對著這樣一個已經燒糊塗了的人,還真是……
然而……
她所沒想到的是……
下一秒,他露出了一個讓人心酸無比的痛苦表情,說:“果然我就不行嗎?”
雖然腦子已經完全停轉了,“嫉妒”這件事卻完全烙刻在了他的骨子裏。
“杜錦年可以,那個人也可以,隻有我不行嗎?”
“……”
“不,別回答。”他一邊如此說著,一邊再次緊緊地抱著她,好像在逃避著那“理所當然的答案”,“求你,別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