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 村有郎中(第二更)
「你詐我,卑鄙,我江湖人士……」被抓的人聽到徐寶的話后,瞬間反應過來,登時大怒,沒想到面前看上去年歲不大的人竟然如此狡詐。
「沒,你誤會了,我以為你能飛檐走壁、可登萍渡水呢。如今一看,你那房子是爬上去的,不是跳上去的,腳疼嗎?村裡有藥店,還有兩個醫生。」徐寶還好心地與人家解釋。
此前他還很擔心有像水滸中寫的梁山好漢那樣的人,因為他自己做不到那種事情,就怕別人能。
眼下一看,什麼江湖人士,就是個身體協調性稍微好些的正常人,稀什鋪子的人派他來一定是為了找到製作香皂的秘密。
小問題,可以解決。
「去,誰把關郎中叫來。」徐寶讓人去找醫生。
村裡來了一個郎中,昨天來的,四十六歲,一個月給兩貫錢,並且可以把他的九個家人搬來,他的兩個孫子和一個孫女可以免費在村裡讀書。
他還有一個娘親,他的婆娘,兩個娶了媳婦兒的兒子,兒子也是跟他學醫,正好能在村裡練手。
王管事說了,關郎中的醫術不是很好,正在聯繫另外兩個醫生,是太醫局的,是父子二人,不但科班,而且還有家傳。
關郎中手藝不好,但村裡人不在乎,管他好不好呢,至少是個能看病的,總比沒有強呀。
以前得了病要去鎮子里請那唯一的一個坐堂郎中,路途遠不說,有時郎中還忙,得把人抬去。
最讓人為難的是到了鎮子里,開出來葯,鎮子的藥鋪葯少,還得去縣裡或開封府買。
現在不同了,村裡人可是看著自己村的寶郎叫人成車往村裡拉藥材,聽說是把開封府的一個藥鋪子給搬空了。
有了郎中,有了自己的藥鋪,村民心中有底,今天干起活來額外賣力氣,似乎不怕累病了,有郎中在。
村裡人滿意,關郎中同樣滿意。
此刻他沒睡,正在屬於他的地盤忙碌,忙著往藥盒子里分類裝葯,今天白天的時候村裡人先趕工給藥房做立櫃和抽屜。
藥材從京城拉來裝在一個個筐中,關郎中直心疼。
每一樣葯他都見過,可是以前他是挑著擔子行醫,大部分是常用的便宜葯,唯一珍貴的葯是半截五十齡的丹參,他一直把這丹參當寶貝。
今天初被請來坐堂上崗村時他還猶豫,結果一看到成車送來的藥材,其中光是人蔘就兩盒子。
他在零點幾秒內就願意了,上崗村是真有錢啊。
他眼下的工作是裝葯,每拿起一種葯,他便聞一聞,臉上是陶醉的表情。
等他看到一盒子何首烏時,抱著就哭,那叫一個凄慘。
哭了會兒,抹了幾下眼淚,他自己在那嘟囔:「說我醫術不行,我倒是想給你們治好,可總要有葯啊,我給你們開何首烏,你們買得起嗎?只是一些尋常的葯,讓我治大病,我若是有那本事,我……嗚~~」他又哭上了。
邊哭邊把何首烏放到一個抽屜里,然後在紙上寫下『何首烏』三個字。
寫好了用糨糊粘在抽屜上,說道:「先寫個大概,過後我看年份,然後再細分。」
那抽屜裡面可是分成中前後三個隔的,就是好方便分年份,有的甚至需要單獨再做出來幾個抽屜。
年份不同,藥效不同,開藥的分量自然也不一樣。
「我家大郎和二郎一來,可有得認了,全怪我這個當爹的沒本事,大郎和二郎竟然還有許多葯不曾見過。」關郎中感慨地說道。
「關大夫,關大夫,快,有賊人腳傷了,寶郎請你去治,像扭了。」村裡過來找關郎中的有六個人。
其實一個就行,但他們願意來,主要是為了看看藥房,在徐寶看來藥房是錢,因為這些葯花了他五千多貫。
在村裡人看來藥房是命,有藥房里的葯在,感覺渾身充滿了力氣。
這一次的進貨是徐寶出錢,算是為村裡人做好事,以後再補藥,要拿村裡的公共資金買。
包括給醫生的工錢,村裡自己出錢,然後看病就不花錢了。
六個人得到允許才敢進來,對於他們來說,這裡是神聖的,而站在關郎中的身邊,他們又有種呼吸都舒服的感覺。
關郎中自然懂得,他有時候給人看病,就是一副保證能治好的樣子,說出的話也不容質疑。
不是他傲慢,是要用這樣的行為穩病人的心,若他自己也慌慌張張、愁眉苦臉、唉聲嘆氣的,病人估計就完了。
現在他也是,很沉穩地說道:「無妨,小病而已,待我準備東西。」
說完,他拿了幾樣葯裝進自己的藥箱子里,遞給村裡的人讓對方抱著,他背個手,慢悠悠往外走。
走到外面他才反應過來,問:「賊人?剛才的動靜是有賊人?」
他之前太投入,聽到聲音也自動過濾,此刻著急起來,問:「可是來偷葯的?」
「偷葯?」一個村民愣了,隨即使勁搖頭:「不是偷葯,關大夫,葯不怕被偷,就怕有人來偷方子,偷做胰子的方子,一塊好胰子賣十貫,能買不少葯。」
「如此便好。」關郎中頷首,不偷他的葯他不在乎其他的。
等來到被捆著的賊人前,徐寶和馮媛還在吃東西,慢慢吃,不急,江湖人士還罵著徐寶不守江湖規矩,也不知他的江湖規矩是誰定的。
關郎中一來,蹲下身脫了賊人的靴子,也不嫌臟,在對方的腳腕子上摸來摸去、捏來捏去,最後說道:「崴了,一貼膏藥,過個幾日即好。」
「快,給關郎中打水洗手,這為江湖人,你的腳真臭,下次記得出來幹活先洗腳,不然還摔。」徐寶不吃了,對著江湖人士說道。
「哼!要殺要剮隨便,皺皺眉頭我不是好漢。」江湖人一挺脖子,豪邁地說道。
「好,我最佩服的就是大哥這樣的人,快,鬆綁,這位大哥乃江湖人,講規矩的,捆著作甚,怠慢了,實在是怠慢了。」徐寶誇了一番,招呼人給鬆綁。
村民猶豫了一下,但還是聽徐寶的話把繩子解開,然後拿著武器警惕地看著賊人。
繩子一松,此人站起來,崴了的腳不敢著力,他整理下自己的衣服,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辦,最後說道:「房上的瓦太滑了,不然我能從一個房上跳到另一個房上。」
「別廢話,老十三家的房子和老十四家的房子就兩步遠,我也能跳過去。」一個村民不屑地說道。
徐寶忍住笑,一副認同的樣子說道:「確實是怨那瓦,今年先對付著,明年拆了他,到是叫壯士遭了罪,我等心中過意不去,不知壯士可是吃晚飯了?」
被抓的人看著旁邊的吃食,暗自咽下口唾沫,猶豫起來……
馮媛這時出聲:「吃了就是吃了,沒吃就是沒吃,我輩江湖之人,何必惺惺作態。」
「沒吃。」這人被馮媛一說,臉紅了,大聲說道。
「沒吃就坐下來吃,打個水給你洗洗腳,然後敷藥,過上幾日就好,你又能去行俠仗義。」徐寶邀請對方吃飯。
打水的打水,回去熬藥的熬藥,被抓的人埋頭猛吃,看上去真是餓了,徐寶和馮媛不打擾他,二人自己吃完了,告訴別人不要管被抓的人,繼續在村子里賞夜景。
「一會兒咱把他放了吧。」馮媛不在乎是否有人能看到,她挽著徐寶的胳膊,說道。
「對,放了,再給他拿兩個饅頭,夾上鹹菜,他路上好吃。」徐寶同意。
留著這人沒有用,倒是可以給打死,還不用負法律責任,只是兩個人沒有那想法。
放回去更好,他回去了要和稀什鋪子說,說他自己崴了腳,然後上崗村還給治的,還請他吃飯,臨走給他帶東西。
最主要的是沒有問任何關於稀什鋪子的事情。
到時候稀什鋪子的人信不信就是他們自己琢磨吧。
不然要是報官,衙門在審,稀什鋪子就是不承認,別人也沒辦法,除非能拿出來證據,證明賊人是過來偷什麼東西,或者是殺什麼人,還要證明真的是稀什鋪子指使的。
有那工夫還不如做別的事情。
「嘟嘟你下次來把醫書印上,包括已經有的千金方、肘後方、聖惠方、素問什麼的,沒有的本草綱目系列的。」徐寶想到了需要用的東西。
「咱們還有一次回去回來的機會,我到時給你送來。」馮媛想到辦法。
「萬一時間短呢,你來不及印,等下次的,不差這幾天。看著燈籠,多美。」徐寶欣賞起自己的布置,一盞盞燈籠亮著,等再燒一會兒滅了,巡邏的人還會給換蠟燭。
雖說蠟燭的價格很貴,但為了迎接嘟嘟,在徐寶看來一切都值,反正就是一天,以後就不這麼浪費了,可以在燈籠里裝油盞,然後燒油,比蠟燭便宜。
馮媛輕點頭,並把腦袋靠在徐寶的肩膀上:「咱倆去河邊走走,你用那網做迷~魂~陣,織網的繩子估計堅持不了多長時間,泡著泡著就爛了。」
「堅持到我把池塘裝上差不多的魚就行,魚冬天賣,一條魚就能換來幾丈網了,划算。」徐寶說道。
然後直直地看著前面,那裡隱約有個人跳入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