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尋找出路
一夜無眠,卻未輾轉,因了我同安溪相背而睡。我不知她是否也似我一般無法入睡,但也不敢多動,隻怕吵醒了她。
到第二日一早,也沒有什麽精神,但也不敢懈怠。
我才起身,安溪便也起身了,我看她眼角周圍稍稍有些黑色,可看出她昨夜也未睡好。
我看向她,笑道:“昨夜已過去,今日便是嶄新的一日,打起精神來!”她回笑應了聲。
我們穿好衣服洗漱完畢,聽見窗子邊有扣窗的聲音,我猜想應是末生,忙跑過去打開窗。
末生懷裏揣著什麽,見我打開了窗子,才從懷裏掏出來。幸虧那包子未有什麽油膩,也未太沾染他的衣服。
我未接過,隻問道:“那你吃什麽?”他瞥向別處,笑著嗬出幾口冷氣,道:“自然是先給你們吃了。”
我將他的手推回去,道:“留著自己吃罷,我同安溪定都有吃食的。”他聽我對安溪的稱呼,愣了一會兒,道:“這裏的掌事是個小人,不易說話,你還是拿著吧。”
我湊近他,悄聲道:“末生,你可知,有錢能使鬼推磨?”他眼神有些暗淡,喃喃道:“其實,我身上還有些存銀,隻是……”
安溪湊過來,道:“呆子,那你為何還淪落至此,你不會……”說到這兒,安溪又止住了話語,思及末生的性子,可能也明了了。
我一本正經道:“末生,這世上,重在變通,不可能事事都順順利利,你可明白?”他看著我,眼中未再堅定,道:“君子不受嗟來之食。”
說完,他便將包子放在窗欄上,而後離去。
末生才離開,我便聽見遠處傳來喊聲道:“出來幹活了!”我知是那女子的聲音,忙藏起包子,疾步拉著安溪前去。
那女子坐在亭中間悠然吃著早茶,見我們來了,道:“姑娘來了,我可給姑娘留著吃食呢。”
我同安溪過去,卻見她未有給我們的意思,看著她道:“掌事的意思是?”她冷笑了幾聲,摸著手腕,緩緩道:“我的手啊,雖粗糙不堪,但前些日子,也十分喜愛那姑娘的手鐲,你說這日子,哪能戴那麽好的手鐲?”
我看向安溪,她捂著手中的青玉手鐲,看那質地,應是上好的玉。我想這應是她極為珍惜的,也怕是因在手腕處,來的時候幸免於難。
我擋在安溪身前,盡量讓自己鎮靜下來,道:“掌事可知,貪心最終隻會導致滅亡。”我見她臉色稍有變化,繼續道:“我本想著,我的存銀,是必會陸陸續續的給掌事的,畢竟,掌事如此關心我們。”
她笑笑,卻十分僵硬,道:“我倒看看,你能囂張到何時?”說罷,便將盤子推至我們麵前,道:“好好享用。”
她向前走去,未再回頭,我左右看,發覺那遠處的筐子上有張牛皮紙,雖有些灰,但仍可用。
我將包子放到牛皮紙中,又將盤子中的麵點給了安溪兩個,自己吃了一個,剩下的三四個裝到牛皮紙中。
我將包好的牛皮紙遞與安溪,道:“安溪,你快速跑回房間將吃食放好再回來。”她未問隻點頭快速跑回去。
我喝了口茶,隻趕緊吃了手中那一個茶點,才咽下一口,見庭院有一人探頭向這邊看。
我瞥過去,他忙回過頭去,我跑上前去拉住他,問道:“你看著我做什麽?還鬼鬼祟祟的。”他瞥了眼我手中的茶點,未說話。
我將我手中的茶點遞到他麵前,道:“這個是我咬過一口的,剩下兩個是我朋友的。”我話未說完,他便一把將手中咬過的那個搶過去狼吞虎咽起來。
他急急忙忙的吃完,擦了擦嘴,才道:“姑娘,我並非有意,是昨夜我照顧我的一個朋友,去房裏偷拿了些東西,被發現了,因此今日掌事未給我吃食。”
我看著他並非惡意,道:“這樣吧,你黃昏時期來庭院最東邊的那間房的窗外等我,我再拿給你些,你同你朋友可以分而食之。”
他隻搖搖手,又左顧右盼,道:“謝謝姑娘的好意,想來我那位朋友也不會輕易要了姑娘的東西。”說完,便徑直小跑離去。
他前腳剛走,我便看見安溪在四處尋我,我上前去,將手中的兩個茶點遞與她,道:“快些吃吧,吃完去看看要做些什麽。”
安溪拿著茶點,似乎有些猶豫,我大致猜到了她的心思,道:“我為何喚你留下放在房間中,便是要給末生的,現在拿過去,他也未必吃得了罷。”
安溪聽完,點了點頭,便快速吃起來。
等安溪吃完,我們便快步走向大院,見許多女子正在擦窗或洗衣。那掌事便坐在亭子中間,我們過去,她便笑著起身,道:“姑娘來了。”
話才說完,她便指著遠處一個小庭院,道:“那邊缺兩個洗衣的,你們就過去那兒吧。”說罷,她湊近我耳邊道:“我可是給你們行了最大的方便了。”
我回笑,和安溪一起去那小庭院。小庭院中隻有兩個人,見我們來了,隻抬了抬頭,便未再理會。
我想這裏的人都麻木了吧,不論是本地的,還是外來的,逃也逃不出去,逃出去也一無所用。
衣服不多,確實比較輕鬆,我讓安溪在一旁洗些輕便的,剛好黃昏時分,我們便完成了。
回去途中,見了末生徑直走過來,見到我們,笑道:“今早顧姑娘是否見到了一個年輕男子?”我憶起今早贈與茶點的那個男子,點點頭,問道:“有何事不妥?”
他聽見我這麽說,笑起來,過了會兒才思考道:“今早他同我說時,我便覺得是顧姑娘你。”我忽的想起今早那男子講的他的同伴的事,又思及末生,不禁笑起來。
安溪未反應過來,隻顧看著我們笑。我將原委講與安溪聽,她也笑了起來。
末生拉我們到石坎旁,將一旁的布袋墊好,才讓我們坐下。坐下後,他才道:“他叫奉之。”
我覺得這個名字莫名有意思,便問道:“奉之?”末生提起他,笑意更濃,道:“有趣的是,奉之是西域人,卻頗與我聊得來。”
不知為何,提起西域,我便想起沈言。末生許是見我神色不對勁,忙道:“你們可知,奉之的經曆十分有趣。”
我被末生拉回思緒,問道:“那他為何會流落到月鎮?”末生思考道:“他未和我詳細說,隻提及他是去往祈都找一個人,不想在路途中被綁,來此已有兩年之餘。”
兩年,那麽長的時間,我總覺得,這個奉之,很不簡單。
我將那些茶點分了一大半予末生和奉之,便同安溪回去。
第二日一早,那掌事便來早早地叫我。我趕忙穿起衣服,走至門口,她一臉不耐煩的樣子,道:“公子尋你,還不走快些。”
我應了聲,同她一起急急忙忙走到那天的宅子裏麵,她退了出去,隻餘我和公子兩人。
那男子站起身端詳著我,過了會兒才道:“十幾日不見,你倒是憔悴了許多。”我未回應,他繼續道:“你想好了嗎?如何保全你身邊的人?”
我回應道:“自然是想好了,隻是這個方案,我認為不是很完善,故此未來尋公子。”他微微眯了眯眼,道:“說。”
我將原本第一封信加上自己思前想後的內容說出,道:“我認為,月鎮想要改變,首先得從內到外,自我來到這裏,發覺這裏的製度確有問題。”
他回過頭來,道:“你的意思是?”我道:“確實如公子所想,雖會耗時耗力,但月鎮的管理製度,確實需要改變,且是從上到下。”
他點點頭,道:“這件事我會考慮,可這個方案不僅耗時很長,而且一時之間,難以找到合適的人選。”我回道:“不錯。”
他沉默了一會兒,才道:“我倒是不信,你十多天,便隻有這一個方法。”我還未回應,突然門口傳來傳報聲道:“公子,那邊催人了。”
他眉頭緊緊皺起,才道:“通知各院,派遣之前既定的人數,後日一早出發。”那人下去了,他才湊近我道:“你考慮好了,先下去吧。”我應了聲,便回到大宅。
他說的人,應是該是往各個地方派送人口的時候了,這是我們救援唯一的機會,可如今,連地圖和方向都不知道,該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