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絕地逢生
那黑衣人袖口的標記,總覺得熟悉,忽而想起是在哪裏見過了,不敢往下想,隻顧騎馬。黑衣人雖在路上走,但卻極快,我馬術不精,此時也顧不得什麽,隻能策馬向前。
穿梭在樹林中,樹葉劃破了衣服,後麵急促的腳步聲傳來。跑了許久,終於出了森林,趕忙停住,前處竟是懸崖!我下了馬,趁空隙用水晶射中了兩個人的腳,趕忙順勢躲到叢林中,卻還是被發現了。
其實從剛開始被發現我就知道,怕是凶多吉少了。這些人武功都極高,我用水晶也下不了手,如今處境的我,毫無辦法。黑衣人的劍劃過我的身前,我輕躲過,卻還是劃過了肩膀。
他們圍攻,我躲閃,很快被逼到了懸崖邊。左肩隱隱發疼麻木的時候,才發覺那劍淬了毒。我退到無路可退,看著黑衣人的袖口,仍是不敢相信。隻感覺腦袋發疼,他不會的,不會如此心狠手辣,不可能。
我想哭,想哭出來,想大喊,想現在就去尋他問清楚。隻見了一個黑衣人過來,拿手中的刀向我心口插來。我用盡最後一絲力氣躲閃,不想腳下踩空,往後滑去。
在我落空時,我竟在想,就這樣去了,恐怕也挺好的。忽被一人拽住我的手,就這樣吊在懸崖邊,我的視線已開始模糊,耳邊聽見人打鬥的聲音,心想,有人來救我了。
隻聽上方道:“綰綰,對不住……對不住。”我聽了聲音,聽出了是未央。聽了她的聲音,似乎在哭,也感覺到她的眼淚滴在我的手上,十分熾熱。我看不清她,隻拚盡力氣看向她,笑道:“你終於肯叫我綰綰了。”
她拉住我的手一直在抖,我知道,怕是她支撐不住了。她一直搖著頭道:“綰綰,是我對不住你。”我知道,今日終須一別。我突然十分平靜,隻道:“未央,也許,命運如此。你幫我個忙,回去後,幫我尋到一個叫陸璿的女子,告訴她,我意已決。”
之前曾與阿璿說過,不想再參與進學院之事,拜托她和夏離滄說清楚。朝槿去了,景硯離去,我早已無了心思。如今,我也沒有機會再去理會了。
未央拉著我的手在一寸寸滑落,最後我問她道:“不是三爺,對嗎?”我已經猜到了,隻是不敢相信。未央未回,手已經鬆開了。我向下滑落,隻見未央離我越來越遠,耳邊隻餘風聲和那句愈來愈遠的綰綰。
我拿出水晶,想做個什麽在懸崖底,也許不會死。不想水晶忽然失去了用處,變得暗淡無光。我閉上眼睛,眼前似乎看見朝槿的身影。
我似乎做了一很長的夢,將我所經曆的都夢了個遍。從進青冥法術學院開始,我像個旁觀者,看著這一切發生的始終。看到我們喝藥水時,如我所料一般,景硯的小動作。而夏離滄和院長在一處房間內,院長道:“除掉他。”
我聽到了很多對話,看到了很多人。看見三爺站在一旁,蕙纕竟倒在一旁,三爺看著她的目光,是我未曾見過的冷漠,他道:“你倒是長了膽子。”又見景硯站在一個身戴鬥笠的人旁,問道:“何時?”
大量的信息匯入我的腦海裏,是我從不知,也從未想過的事情,我的頭開始越來越疼,猛地坐起身來,一身冷汗。剛剛的是夢嗎?為何如此清晰?
抬眼看周圍的一切,是個普通的木屋。床頭掛著一串用花朵所製的風鈴,我輕輕撥弄,有幾聲清脆悅耳的響聲。低頭發覺不僅身上的衣服換了,連傷口也包紮好了。穿了鞋子下了床,傷口處仍扯的有些疼。
我忍住傷口扯住的疼痛,走至門口推開門,見了美至極端的景。我懷疑我已經去了,因此來到了仙境。門口是一片山崖,雲霧繚繞,中間有許多漂浮著的岩石。木屋右邊有個曬衣服的,晾著我的衣服。向左看不清,近處是一大片菜地,遠方有瀑布聲。前方岩石延伸盡頭處是一處極華麗的殿宇,朦朦朧朧。
我訝異於這裏驚人的景致,這是人間不可能有的景觀。心想自己怕是真的去了,可身上的疼痛,真實的觸感,又在提醒自己,這一切都太過真實。
我立在那兒,忘了自己該如何做。隻聽見一聲道:“憂衍。”這一聲名字,似乎很久遠了。我愣住了,緩緩轉過身去,心中卻在想不知該如何麵對自己最不想見的這個人。這聲音如同天籟,純淨而空靈,卻不似那個我最熟悉的聲音。
我不敢確定,輕聲道:“三爺?”我聽出我的聲音的顫抖,我害怕是他,不知怎麽麵對他,又害怕不是他,害怕自己的心意終究要麵對。那人走了出來,一身紅衣,看清他容貌,眉目如畫,豐神飄逸,真真是驚為天人。
我移開目光,問道:“你是誰?為何知道憂衍這個名字?我的衣服和傷口”他走至我麵前,緊盯著我笑道:“這就是你們往後的人對待救命恩人的方式?”我未想他會說出“往後的人”這樣的話,我以為是其他的意思,才想開口問,便聽他道:“我知道,你不是這裏的人。”
他所說的話讓我十分震驚,我們的事是不可能有別人知道的。他看我愣住,大聲笑道:“我原以為你會明白,看來你摔了下來怕是將腦子摔壞了。”
我想起原來在書中看過,記載著有天人一說,容貌極佳,與天地同生。不會,我當真遇到天人了吧。我看著他,緩緩道:“你是天人。”我看著周遭的環境,更是確定了。
不想他過來一把摟住我,大笑道:“看來你聰明是不假。”說完,嘖嘖歎道:“可惜啊,你就是個毒罐子。”剛剛我想到換衣服的事,可轉念又想,人家也許根本不在乎,更何況比起不救我,這又有什麽好計較的呢?
在這兒待到了晚上,弄清楚了一些情況。這人名宮弧,此處是懸崖底端。那盡頭的宮殿,叫長傾殿。白天已美至極端的長傾殿,夜晚竟更勝一籌。雲霧繚繞,白簾飛揚。如今那邊亮著燭火,他在那邊看書,他白天叫我過去,我看著崖底,實是不敢跨出一步。
想起白天我們說的話,他將我的水晶還予我。我看著水晶,已經暗淡無光,也無法使用。問了他為何說我是個毒罐子,他說我被下了兩次毒,一次是慢性,長期的,一次是猛烈的。他說所幸有人後來幫我解了毒,後來猛烈的那次好了,可前麵那次因為是長期的,還未恢複完全。
其實我想過了,怕是那次從馬上摔下來,其實就是中毒了,那次我就好奇,怎可能從馬上摔下來就暫時失明,又說不出話了,如今想起三爺之前的種種,疑惑也就慢慢解開了。
那個黑衣人的袖口的標誌,是我在三爺藥碗上所看見的,隻是我不明白,他為何要殺我?又為何要讓未央來救我?
如今的境況,我是不可能再回去找阿璿他們了,且不說隊伍已散,而且如今我水晶能力已失,隻會成為他們的累贅。有關三爺,我也不願再麵對,如今莫名的情感,朝槿的突然辭世,都讓我心力交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