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6章 楚王爺,別來無恙
直到帳子裏的人不耐煩了,低啞聲問了一句。
“如何?”
秦嫵:“……”緩緩鬆開那人的手。
她本來是有些不確定的。但是這樣的脈象,迄今為止,她也隻碰到過一次。
印象異常深刻。
至於印象為啥深刻,可能是因為——那會兒她在大夏剛學習把脈吧。
“我家主子到底得了什麽病,你可診出來了?”
床帳邊抱著劍的護衛逼進兩步。
身上明晃晃掛著一種——隻要她說錯了一個字,就會腦袋落地的凶煞之氣。
若說是其它的疑難雜症,秦嫵可能還真的解不出來。
但是這個脈,她太熟了——
秦嫵壓低聲音。
“貴主人不是生了病,是中了毒。”後麵三個字,壓得越發低了。
一時間,房內落針可聞。
秦嫵提著裙擺站起身,想要離身後那關著野獸的床帳遠一點,再遠一點。
噹然一聲,長劍出鞘,橫在她麵前。
“你憑什麽斷定,是中了毒?若是中了毒,又該如何解?”
不好意思。
這題本來很難,難到對秦嫵這種按醫術水平來算,至多高中水準的人來說,本是未解之謎。
奈何,她運氣好啊!
這道題的答案,早在數月之前她就已經知道,並且熟練背誦了。
秦嫵一臉高深莫測。
“毒性很複雜,貴主人應該是在數月前不慎同時中了好幾種毒,致使毒素纏綿肺腑。”
“其它的不好說,其中有一種,是寒冰毒。”
她聲音越說越小。
“不要打擾他,讓他好好休息,我們去外麵寫方子。”
床帳裏的人:“……”真以為他是死的?
就算小聲說話,他就聽不到麽?
“站住!”低沉陰冷的聲音傳出來,床帳撩開,露出裏麵穿著棉袍的男人。
不用回頭,就憑他說出口的幾個字,以及複雜得天下隻此一家的脈象,秦嫵已經辨出他的身份。
床帳裏不是旁人。
正是秦嫵的前未婚夫,現大夏的攝政王,殷小小的姘頭,劃掉,摯愛,楚霄越。
嗬,嗬。好巧啊。
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但我真的不想要這種重逢喂!
就不能等他死了,再讓我見到他的屍體嘛!
…
那人從床帳裏一出來,房內外的護衛立刻緊張起來。
就好像是唐三藏從保險櫃裏出來了,馬上就會被人咬掉一口肉。
“爺,房裏有風,您還是躺床上……”
抱著劍的護衛對這人說話時小心體貼,與對秦嫵的凶神惡煞截然相反。
他們看不到的地方,秦嫵翻了個白眼。
人高馬大一男人,又不是要生孩子,捂得那麽嚴實幹嘛?
不就是寒冰毒嘛,一時半會兒也死不了嘛。
穿著棉袍的男人在床前坐下。
護衛很快拿了鬥篷披在他身上。
那人坐姿大刀闊斧,即便現在因為毒素發作,臉色蒼白,嘴唇發紫,神情卻依然沉穩冷峻。
“請大夫這邊說話。”他平聲開口。
話音落地,抱劍的護衛,立刻逼迫秦嫵。
“過去!我家主子要跟你聊聊。”
秦嫵:“……”現在裝死肯定來不及了。
她覺得自己現在有種祥林嫂的悔恨。
如果她提前知道客棧裏住的這隻霸總,那麽,就算在外麵被雨淋一夜,她也絕不會踏進這間客棧一步。
且,之前客棧掌櫃不讓人進來,她死皮賴臉,硬擠進來的。
可不是應了那句老話,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咳。
若是秦嫵自己,自然不懼。隻是,慕容傷跟她一起。
現在的慕容傷就是個小白癡。楚霄越與他又算是宿敵……
也不過幾秒間,秦嫵腦中轉過無數念頭。還是先安撫住眼下這人要緊。
她木著臉,轉過身。
幾步走回床帳,坐到案幾前。
披著鬥篷散著長發的男人麵色陡然變了。
語氣複雜,“是你。”
秦嫵白了他一眼。
搞得跟現在才認出來一樣。剛才她在床帳前說那些診斷的時候,這人隻怕就認出來了。
現在喊她回來,不過是驗證而已。
秦嫵對他虛偽地笑了笑。
“楚公子倒是對我印象深刻。數月未見,公子風采依舊,依然令人向往。”
個屁!怎麽沒毒發死了你呢。
楚霄越目光落在她臉上,心情著實複雜。
秦氏,秦嫵。他的前未婚妻。
他是萬萬沒想到,居然會在這種偏僻的地方,遇到秦嫵。
一時間,兩人都沒再說話。
倒是旁邊的護衛們懵逼了。
什麽情況?王爺居然跟北燕鄉間的女郎中認識?看樣子還交情不淺?
什麽時候的事兒?
。
已經被認出來了,秦嫵也就淡定了。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楚霄越秘密潛入北燕,行蹤隱蔽,能用的人手不多。眼下寒冰毒發過,正是最虛弱的時候。
如果這混蛋真的對慕容傷有殺意,就不要怪秦嫵心狠手辣了。
他們現在就在山腳下,春日萬物複蘇,山上什麽毒蟲沒有。
大不了魚死網破。
“楚公子怎麽到這裏來了?”秦嫵開口敘舊。像是很久沒見的故友。
楚霄越看了她一眼。
“與你目的相同。”
“哦,公子你也要去藥王穀給藥王祝壽?”
原書裏有這個情節。隻不過祝壽是順便,最重要的是挽回殷小小的心。
這座山是去藥王穀的必經道路之一,怪不得能在這裏撞到。
秦嫵繼續笑:“遇到就是緣分。不知貴夫人可安好?”
楚霄越一雙鋒利眸子,冷冷瞥向她。
秦嫵哎呦一聲,用衣袖假惺惺掩著嘴。
“我失言了。我說的不是小小。倒是巧了,半個月前,我剛見過她。”
……見過小小?
楚霄越忍了片刻,到底沒忍住。
“她可還好?”
秦嫵似笑非笑,“就那樣吧,為情所傷,心灰意冷。”
楚霄越沒再說話。
秦嫵:“我給王爺開個方子?”
楚霄越嗯了一聲,麵色冰冷,在這荒山野嶺,依舊端著高高在上的王爺範兒。
秦嫵坐著沒動,隻側頭看著他。
“王爺有錢麽?我診金很貴的。”
楚霄越見她一眨不眨望著他,的確是那個意思。
不由冷笑。
“本王看得起病!”
秦嫵隨手寫了一個方子,可暫時緩解他身上寒氣發作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