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羅郎·史密斯的日記,1324年10月11日,商隊到達羅德城。途中,共計遇襲44次,擊斃獸靈人371人,更有數量眾多的獸靈人帶傷逃離。其中,較大規模的襲擊6次,最大規模的一次出現在10月4日,有近200個獸靈人參與。
一路上,共有65名騎兵不同程度受傷,其中2人傷勢較為嚴重。10月19日,當車隊回城的時候,兩名重傷員被安排躺到了馬車上。
返程時,由於裝的貨物換成了礦石,無論是重量和體積都比來時減少了許多,返程的路走得比較快,15天後,離開瑞恩城已經不遠了。
相比食物,獸靈人大概對礦石不大感興趣,返程的路隻遭到了9次襲擊,而且規模都不大。隊伍幾乎沒有損失。
傍晚的時候,隊伍行進到了一片森林的邊緣,這片森林叫做南星森林,位於瑞恩城的西南麵。穿過這片森林,就是瑞恩城南部那大片的平原了。天色已晚,這個時候穿越森林顯然是不明智的,羅郎·史密斯命令隊伍選擇一個地勢平坦的空地,就地紮營。
這些騎兵都是訓練有素的精兵,紮營之類的事情自然不用他親自過問。片刻之間一座營地便撥地而起,夥夫忙著埋鍋造飯,一塊塊肉脯被切碎扔進了行軍鍋,騎兵們忙著給自己的座騎喂草料,一切顯得有條不紊。不久,食物的香味便彌漫在營地中。
晚飯的時候,羅郎把將領們召集到身邊。他在地上鋪了一塊厚布,把隨身攜帶的一袋黃沙倒在布上,做了一個沙盤。這是他的一大拿手絕技,憑著對周圍地形的觀察,用一堆黃沙就能做出一個簡單的沙盤。雖然簡單,但做得惟妙惟肖,讓人一目了然。羅郎能讓上瑞恩城的城防長官,的確不是偶然的。但這樣一來,卻苦了他的勤務兵,每天必須帶著那一大袋黃沙行軍。
營地處在這片森林的南側,位於瑞恩城正南偏西方向,直線距離約為90裏。如果向瑞恩城直線行進,那再經過一天的急行軍,入夜前後即可到達瑞恩城。“這樣我們就必須穿越南星森林的中心地帶,這樣做感覺上不太明智。如果我們更改一下路線……”羅郎的手指在沙盤上往東北方向畫出了一條線,“沿著這條路線行進80裏,就可以在邊緣地帶穿越森林,出了森林就是瑞恩城的南部平原,離瑞恩城隻有30裏……”
刑紅捧著一碗肉湯,靜靜地聽著。這種肉湯是用當作幹糧用的肉幹加水煮成的,就和脫水蔬菜一樣,味道當然算不上好。不過說實話,在行軍途中,有這種肉湯喝,對一般的隊伍來說也算是很好的待遇了。在過去的近兩個月裏,除了在羅德城的那段時間,她吃的一直是這種肉湯加幹餅。事實上,行軍路上,也不可能有太多的食物可供調濟。有時隊伍會在路上順便殺幾隻魔獸,晚上紮營的時候,大家就把這些魔獸的肉烤來吃,也不失為一種調濟的方法。作為隊伍中唯一女性的刑紅,她是寧願餓死也不願吃魔獸的肉。
“我們可以用明天一天的時間穿越森林,之後在南部平原紮營。後天早點起程的話,中午前後便可以到達,這樣路程不用太趕,出現意外的可能性相對小很多……”
“我不同意!”說話的是對麵的一位頭發亂得像稻草堆的青年人。
羅郎顯然對有人打斷他十分不滿,“山德森,雖然我不是一個獨斷的人,但我同樣不喜歡有人打斷我說話。”
山德森沒有理會羅郎,繼續發表他的意見:“我曾經多次穿越過南星森林的中心地帶,裏麵是有一點比較高階的獸靈人沒錯,但我不怕。那些家夥根本不是我的對手,何況不要忘了,我們有1000人的隊伍。”
對於這個叫山德森的家夥,刑紅一直沒抱什麽好感。山德森不是城防軍的人,而是一個以獵殺野獸與魔獸為職業的探險家。這個家夥動不動就喜歡到處炫耀自己的“光輝事跡”,比如獨自穿越黑暗森林、三天踏平死亡沼澤、單騎匹馬幹掉邪靈獸王。其實刑紅心裏有數,這小子不過是跑進森林迷了路,幾天後才出來;要不就是進了沼澤殺了兩隻鱷魚;要不就是誤打誤撞一槍刺死了一隻因變異而身軀龐大的黑熊。偏偏還會有那麽一群人對他這種生活驅之若鶩。他自稱是探險家,其實羅郎一直把這些人叫做獵人。刑紅搖搖頭,現在的年輕人啊!!!
看看山德森還在那裏口水亂噴,羅郎不禁捏緊了拳頭,就算他涵養功夫再好,也總會有一個極限。長期以來,以這位邁克·山德森為首的探險團隊一直不把城防軍放在眼裏。在他們看來,城防軍不過是一群每天吃著糧食到處閑逛的人。他們就從來沒有想過,如果沒有城防軍這種“閑逛”而及時發現並剿滅成群的獸靈人,那現在有沒有瑞恩城這個地方還是個疑問。
羅郎剛要發作,旁邊的路德唯格發話了,“山德森,你的想法我不讚成。我們目前的任務是平安地把這些礦石運回去,無謂的戰鬥應該越少越好。”
山德森正說得起勁,被路德唯格打斷非常不爽,他輕哼了一聲:“城防軍現在是一天不如一天,連這麽小個森林都要害怕。我看你們趁早解散吧。”
路德唯格沒有理會山德森的挖苦,繼續發表自己的觀點:“我們並不太需要搶時間,早一天或是晚一天其實根本無所謂。這種時候安全應該是放在第一位的。為了搶一天的時間而去冒險,如果發生大規模的戰鬥,再造成人員的傷亡是非常不值得的。”
“都出門2個月了,誰都希望能早點回家,冒一點險也是值得的嘛。”伍德曼·史密斯也加入了這場討論。看到自己的弟弟倒向山德森一邊,羅郎突然有一種想扁人的欲望。
路德唯格還在繼續爭論,“哪有兩個月,算上今天隻有41天,才1個月多11天。你們不是一直號稱走到哪裏吃到哪裏嗎?怎麽剛離開家一個多月就想急著回家了。”
山德森還真沒有仔細算過現在是出門的第幾天,對德國人這種嚴謹的態度他一直非常反感,這一通被搶白得無言以對,惱羞成怒之下開始發彪了:“該死的日爾曼人,你們就是個光會算計的小心眼的民族。”
路德唯格猛地朝山德森撲了過去,身邊的刑紅趕緊抓住他的披風,把他硬生生拉了回來。同時,帳篷的另一角也站起兩個人,一個人拉開弓箭對準了山德森,另一個撥出了長劍。正是另兩名日爾曼人:弓箭手布萊克·沃德和大劍士迪安·施泰因。“收回你的話,山德森,不然我一箭射穿你的腦袋。”沃德拉滿了弓,“我們日爾曼人沿襲幾百年的精神,不是你一個亞美利加的野人能夠理解的。”
“你敢說我野人。”山德森絲毫沒有退讓的意思,操起了身邊的一對短矛。
羅郎·史密斯在這個時候很好的展現了城防長官的威嚴,他一腳挑起了墊在沙盤下麵的那塊布,將沙子揚天滿天都是。“全他*給我坐下,想暄變還是怎的?”羅郎的手指在一群肇事者的鼻子前點來點去,“山德森,把你的家夥放下;沃德,把弓箭收起來;還有你,施泰因,都把家夥給我收起來。”
刑紅把路德唯格按回了座位,伍德曼擋到了山德森的身前,沃德開始還有點不依不饒,看到羅郎的眼神,也不願再多說什麽,收起弓箭走出了帳篷。山德森的兩名手下也趕緊把他拉出了帳篷。
人去屋空,帳篷裏剩下的也沒幾個人了,羅郎對身邊的傳令兵道:“傳令,明天天亮拔營,往東北方穿越森林,違令者斬。”
刑紅作為隊中唯一的女性,晚上一般是不安排值班的。即使這樣,刑紅還是一晚上沒睡好,第二天天沒亮就起來了。走出帳篷一看,羅郎·史密斯居然已經在營地裏了,眼睛裏全是血絲,顯然也是一晚沒睡好。
“我最不願意的就是和這幫家夥一起做任務,一點軍人的紀律性都沒有,還自稱傭兵團。”對於瑞恩城的行政院當初委托山德森他們來協助,羅郎其實是不太情願的,他本想多帶幾個城防軍的將領,但又怕城裏的防務出現問題,隻得讓山德森他們隨行。不想又鬧出了這麽大的動靜。
刑紅看了看天邊,天邊剛泛出魚肚白,離天亮還有一會兒。但營地裏已經十分熱鬧了,路德唯格、沃德、施泰因等人都已經在指揮隊伍整理行裝。看來他們也都沒有睡好。
刑紅回身想去牽馬,猛聽到背後有利刃破空之聲,心中暗叫一聲不好。以她的感覺就知道這些利器的目標是羅郎。情急之下也來不及出聲提醒,一邊扭身擋在羅郎身前,一邊拔出長劍。黑暗之中,隱約看到飛來的是5支標槍,刑紅揮動長劍,撥開前兩支標槍,這些標槍力道蠻橫無比,被刑紅這樣撥了一撥,失去準頭,依然射入了身後的人群。第三支準頭有點差,刑紅也沒有去管它。第四支標槍轉瞬即至,刑紅長劍被前兩支標槍震開,隻得避開槍尖,用左臂擋了一下槍杆。羅郎的身高要比刑紅高不出少,這支標槍被刑紅擋了一擋,依然沒能阻止去勢,幸好準星已失,但還是擦過了羅郎的左肩,一蓬血霧噴出。第五支標槍射的位置比較低,刑紅再也無力抵擋,被一槍射穿了右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