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風瑟瑟。
已稍有涼意的晨風中,一個紅衣女子迎風而立。她的身後是忙碌的人群,幾個人正合力把一袋袋的貨物裝到馬車上,另幾個人忙著把貨物緊緊捆在馬車上,並蓋上防雨布。旁邊一隊騎士正在列隊。
遠遠地,一個紫色長發的騎士縱馬跑來,對著騎士大聲喊道:“兄弟們,都準備好了嗎?抓緊時間,太陽出來的時候我們就出發。”隨後,他轉頭看了看一邊的紅衣女子,輕聲說了一句:“刑紅,你也準備一下吧!我們馬上就出發了。”
那個叫做刑紅的女子,輕輕扭過頭對騎士笑了笑,“都已經準備好了,我無論到哪裏都隻帶一把劍的。”
騎士也沒有多說什麽,笑了笑剛想走開,旁邊又過來一個騎士,對他大聲喊道“羅郎,20輛車都已經裝好了。我親自檢查的,沒有問題,隨時可以出發。”羅郎皺了皺眉,湊近後來的那個騎士,“伍德曼,跟你說過多少次了,雖然你是我弟弟,但在軍隊裏,要叫我長官。”伍德曼“嗨嗨”地幹笑了兩聲,沒有回答。羅郎扭頭對一邊的另一個騎士喊道:“路德唯格,去檢查一遍貨車。”
伍德曼漲紅了臉,提出了**“羅郎,我剛檢查過……”
羅郎沒等自己的弟弟講完就衝著他大吼“叫我長官!”隨後,他又壓低了聲音道:“你就別給我添亂了,沒一次讓你辦事能我放心的,我怕你又給我少點一輛。”
與哥哥羅郎那一頭漂逸的紫色長發相比,伍德曼那一頭同為紫色的短發亂糟糟的,一根根向四麵直豎著,與稻草堆有的一拚。他身材甚至比羅郎還要再高一些,但卻瘦弱了不少。不能怪他哥哥不相信他,上次運送貨物的時候,他在清晨出發時主動清點貨車,結果愣是把19輛點成了20輛,害得大家跑了半天的路才發現少了一輛,然後不得已派出大隊人馬回去搜尋那輛掉了的貨車。
路德唯格跑去清點了一下貨車,又一輛車一輛車地仔細檢查貨物是否捆緊、防雨布是否遮得嚴實,直把旁邊的伍德曼看得牙根癢癢,一邊搖頭一邊返回了騎士隊列中。
隊列中另一個頭發也亂得像稻草一般的騎士拍拍伍德曼的肩膀,笑道“沒辦法,日爾曼人全都是這樣的,他們管這個叫嚴謹。”伍德曼打著哈欠,沒精打采地反駁“切,嚴謹。還不如說是死板。”頓時引來旁邊兩個騎士的怒目相視。
就在伍德曼快要睡著的時候,路德唯格終於跑到羅郎麵前,行了一個標準的騎士禮“報告史密斯長官,檢查完畢。應到貨物馬車20輛,實到貨物馬車20輛,所有馬車貨物包裝完整,防水層包裹到位,車身、車軸、車輪、車架檢查完畢,沒有發現損傷;所有馬匹精神狀態良好,沒有發現異常情況。報告完畢。”說完,他再次行了一個騎士禮,退到一旁。
羅郎·史密斯點點頭,看來他對這種日爾曼民族的辦事風格很是滿意。隨後,他也像路德唯格一樣,一提韁繩,指揮座騎邁著禮儀步走向一個高台,對著台上行了一個騎士禮,大聲匯報:“報告特裏大人,貨物車隊一切準備就緒,護衛部隊:獅心大隊所屬輕騎中隊1個,獅魂大隊所屬輕騎中隊4個、遊騎中隊2個,赤神大隊所屬輕騎中隊2個,武魂大隊所屬輕騎中隊1個,共計10個中隊1000人馬。現已列隊完畢,請指示。”
特裏大人走到台前,台下1000騎兵列成了4個方陣。遠端,還有很多送行的人群,大家都靜靜地看著他。他抬頭看了看天邊,一輪紅日正從山穀間冉冉升起。特裏定了定神,大聲說道:“勇士們,太陽已經升起來了,出發的時刻已經到了。我代表瑞恩城的全體居民,為你們送上祝福。從現在開始直到你們歸來,我們將一直為你們祈禱。”說完幾句套話,他揮了揮手,“出發吧,我等你們回來。”
台下的羅郎·史密斯掉轉馬頭,大吼了一聲“出發。”隨後他一馬當先,帶著車隊往城門的方向前進。隊伍中,一個背著弓箭的年輕人對著台上猛地揮了揮手,大聲喊道:“父親,等我回來。”台上一個灰白頭發的長者也向台下揮手道“好好幹,布萊克。我等你回來。”
通向城門的大道兩旁早已擠滿了送行的人群,隊伍中不時有人向周圍人群中自己的親人揮手告別。雖然羅郎·史密斯平時治軍甚嚴,但此時卻也不忍心馴斥,隻是帶著隊伍加速出了城門。
新元曆1324年9月24日晨,前往羅德城的商隊正式出發。
瑞恩城地處偏辟,東西北三麵處於群山環抱之中,南麵是平原與森林相間的地形。三麵懸崖形成了一個U型的山穀,峭壁成了天然的城牆。隻有南麵修建了一道城牆,一條西北東南流向的河流經簡單改道後形成了半天然的護城河。瑞恩城雖然偏辟卻並不窮困,盡管離它最近的一座城也在1200裏以外,但由於物產豐富,大多數生活資源都可以自給自足。南麵的平原地區,大多被開墾成了農田;森林中物產也非常豐富。唯一遺憾的是,雖然東西北三麵群山環繞,但卻主要是土石結構的山體,沒有什麽礦產資源。所以瑞恩城每年至少都要派出一至兩支商隊,用瑞恩城比較富餘的食物、皮革等資源,換取緊缺的礦產。
1200裏的路程,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以每天60裏的標準行軍速度,單程需要20天,算上貨物交割、休整的10天時間,加上返程的20天時間,隻要不出大的意外,2個月之內絕對可以回來了。
之所以要派出1000騎兵護衛,並不是擔心強盜的搶劫。事實上,1200裏荒無人煙的或山路或平原,如果真的有強盜,即便不被餓死,也早已被魔獸和獸靈人幹掉了。這些騎兵的主要任務,也就是保衛車隊不受魔獸和獸靈人的襲擊。
很少有人知道魔獸和獸靈人的來曆,隻知道在200多年以前,這片泛骨大陸上就開始出現了它們的身影。大多數魔獸外表與普通猛獸沒有太大的區別,但它們的基因似乎受到過某種力量的改良,比如幻影魔豹看起來與普通的獵豹幾乎完全一樣,但普通獵豹雖然擁有閃電一般的速度外,但耐力卻是奇差無比,一般隻能全力奔跑幾十秒。但有些幻影魔豹可以全速奔跑幾個小時,用日行千裏來形容毫不為過。雖然在泛骨大陸上橫行的魔獸大多是比較低階的,但不乏高階魔獸。這些魔獸的不知是因為基因突變還是別的什麽原因,不但外表變得十分猙獰恐怖,還擁有了毀滅性的力量。
比魔獸更可怕的是獸靈人,它們似乎是由魔獸變異而來。比較低階的獸靈人保留著野獸的大多特征,可以清楚的認出是由哪種野獸變異而來。它們用雙腿直立行走,用獸骨或木棍作為武器,雖然智力不高,但個頭和力量卻是大得驚人。高階的獸靈人已經非常接近人類了,它們使用被殺死的人類所遺留下的武器。更為可怕的是,似乎有一部分獸靈人已經擁有了人類的武技,甚至擁有魔獸座騎。
“身高兩米多的獸靈人,拿著長劍、騎著大號的幻影魔豹猛衝過來,動作輕盈地一劍刺向對手的要害,是個什麽樣的感覺。”羅郎·史密斯一直有這種想法。身為瑞恩城的城防長官,他的主要任務是城市防務,雖然也殺過不少獸靈人,但由於很少遠離城市,也就很少有與高階獸靈人交手的機會。雖然也好幾次押車出遠門,卻從未見過高階的獸靈人。盡管如此,理智告訴他,還是不要遇到獸靈人的好。
1000騎兵分為4個方陣,史密斯兄弟親自率領2個騎兵中隊和1個遊騎中隊在前麵開道。身後,刑紅帶著3個騎兵中隊保護車隊。路德唯格和布萊克·沃德等人帶領3個騎兵中隊和1個遊騎中隊壓陣。
隊伍中的布萊克·沃德突然從背上取下弓箭,張弓搭箭對著一旁的大樹的樹冠一箭射出,箭矢射入樹冠後瞬間消失在了人們的視線裏,兩息之後,一個黑影帶著箭矢從樹上掉落下來。
“真是像鷹一樣的眼睛,看來這個家夥比詹姆斯更適合當飛鷹大隊的大隊長。”羅郎·史密斯這樣想。他當然也隻是想想,根本不敢把這話說起來。
誰也沒有說話,但大家的心裏清楚,剛離開瑞恩城不過半天路程,從行程上看,應該還不超過30裏,就已經出現了獸靈人的身影。雖然隻是一個低階的鷹身人,但卻給了人們一個明顯的信號危險的旅程已經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