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眼睛看到的不一定是事實！
第124章：眼睛看到的不一定是事實！ 老太太這錐心的質問，不比剛才那幾鞭子要輕地抽在陸柏昇的身上。
他何其想發生這樣的事。
如果時光可以倒回，就算是殺了他，他也不會去碰林夢溪一根手指的。
可沒有如果，昨天他確實是喝醉了，也確實是和林夢溪睡在了同一張床上，所有的證據都在指控著他，昨晚他幹了一件多麼無恥的事。
懊惱，自責，悔恨就像一把把沉重的枷鎖，鎖在他的身上，讓他心力交瘁，以至於現在只要多看雨念一眼，他都覺得自己真的就是個不折不扣的混蛋，恨不得抽死自己……
「當著老祖宗的面，這件事你打算怎麼處理。」老太太擰緊了眉心，沉聲繼續問。
此話一出，讓一屋子人的心都提了起來，尤其是林夢溪，一雙眼一瞬不瞬地凝著地上的陸柏昇，那心慌地模樣，彷彿他隨時都會說出什麼讓她絕望的話來，太緊張，身體都止不住地發著抖。
陸柏昇撐在地上，整個人猶在顫抖，沒有一絲血色的唇瓣微微張了張，似乎連說話都變得無比吃力起來……
他顫顫地抬起頭，猩紅的眼眶裡布滿了嚇人的紅血絲，他沒有說話，目光卻是直接朝雨念看了過去。
眼神那樣沉，那樣緊，就像是一個黑洞，帶著不容忽視的力量定在她的身上。
明明是那樣痛苦，可他的神情卻異常的平靜，平靜到讓人不禁為他感到心痛。
雨念不知道他為什麼要看著自己，亦不知道他此刻心裡在想著什麼，只是，看著他那血肉模糊的身軀，心忽地就軟了……
也許，他也是有後悔的吧？
也許，他只是一時糊塗才做了這樣的錯事吧……
心潮浮動得厲害，連帶著她的思維也變得不聽使喚起來，抬腳，她欲走過去，替他分擔些痛苦。
可……
腳還未踏出去，林夢溪竟撲通一聲直接跪在了老太太面前。
「奶奶，這件事都是我的錯，是我先勾引阿昇的，求你放過他吧，我願意替他挨打，我也願意和陸奇駿離婚。」
林夢溪的求饒聲，回蕩在祠堂里，讓所有人的面色一寒。
離婚！
雨念一震，沒想到她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所以，其實她林夢溪早就計劃好了這一切，不管她和陸柏昇提不提離婚，她都會不顧一切的奔向陸柏昇。
而她佟雨念不過就是她利用的一顆棋子而已。
是這樣嗎？
她忽然想笑，笑自己的愚蠢，笑自己的天真……
佟雨念，你還真的不是她林夢溪的對手，為了陸柏昇，她可以連自己的名譽都拋卻，你可以嗎？
她也許永遠都做不到吧……
………………
姚碧雲皆是一臉難以置信地去拉自己的女兒，「溪兒，你在說什麼胡話啊，你趕緊起來。」
「媽，我說的都是事實，都是我的錯，我已經想好要和陸奇駿離婚了。」她不忍再看陸柏昇被打下去了，她後悔了。
她不該用這種極端的方式來擁有他，想起陸奇駿，她忽然有些后怕，他就像是來自地獄的撒旦，他肯定不會這麼輕易放過她的，她更怕，他會對陸柏昇做什麼……
「溪兒……你簡直荒唐……」姚碧雲又氣又急。
林國梁冷著臉走過來，狠狠地一巴掌就煽到了她臉上，怒喝道，「你這個不孝女，這種傷風敗俗的事你也做得出來，你居然還有臉說離婚這種話，我林國梁沒有你這種女兒！」
林國梁氣急了，一張臉鐵青到了極點，長這麼大，他從未動手打過自己的女兒，今天這是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
林夢溪不顧臉頰的劇痛，抱住父親的腿，「爸，我有多愛阿昇你是知道的啊，求你幫幫他吧，求你了……」
「你……你居然還敢幫他求情！」林國梁簡直不敢相信一直被自己捧著手心的女兒竟是這樣頑固不化。
羞憤，失望，痛心一齊湧上心頭，讓林國梁恨鐵不成鋼地一巴掌又甩了過去，「你簡直罪該萬死！」
林國梁是軍人出生，平日里的性子尚算溫潤，可一旦發起火來，就像是點燃的炸藥桶，火爆不堪。
他這兩巴掌下去，林夢溪幾乎快要被他扇暈了，半邊臉頰都滲出了血。
可他一點都沒解氣，俯身拿起老太太剛扔下的藤條，手一揚就要朝她抽過去。
一旁的姚碧雲幾乎被嚇得斷過氣去，衝過來一把攔住自己的丈夫，「老林，你冷靜點，這一鞭子下去，溪兒，她會死的。」
「我今天就是要打死她這個不知廉恥的東西，你讓開。」林國梁說著，一把推開自己的妻子，一鞭子就揮了下去。
姚碧雲嚇得尖叫一聲，就連一旁的陸慕慈都嚇得躲到了自己大哥的身後，閉著眼睛，不敢去看那血腥的畫面。
啪地一聲，只聽到一聲沉重的悶哼，眾人一驚，不由得看過去。
是陸柏昇……
他竟然起身護住了林夢溪……
剛才那一鞭子再次落到了他的身上。
林國梁的手勁比老太太大了太多，這一鞭子下去，陸柏昇只覺得胸腔一緊，一口鮮血就吐了出來，整個人便暈了過去。
「阿昇……阿昇……你醒醒……」林夢溪驚叫著。
林國梁沒料到他會出來擋，怔在原地，手裡的藤條跌倒地上，滿目痛心。
老太太撐不住身體，差點倒下，幸虧一旁的管家扶住了她。
雨念站在一旁嚇得說不出一句話，瞳仁里全是陸柏昇剛才英勇護住林夢溪的那一幕。
唯一還算清醒的便是陸慶豐。
他幾步走到自己兒子身邊，扶起陸柏昇，朝傭人喊道，「快去叫秦家少爺過來。」
傭人忙去打電話。
……………………
白天的新聞，對昇念集團的打擊不小。
秦千燁忙得焦頭爛額，接到電話，只匆匆和眾主管交代了兩句，便扔下爛攤子，趕到了陸家。
林夢溪已經被林國梁夫婦帶回去了，老太太也因情緒波動太過激烈，正在房間休憩，陸慕慈在一旁陪著，陸奇駿在醫院守著沈心榕，陸氏也正是焦頭爛額的時候，陸慶豐不得不趕去公司。
整個陸宅便只剩下雨念在照料著。
秦千燁進去的時候，雨念正和管家一起幫陸柏昇把衣服換下來。
看著地上那破碎不堪，沾滿血跡的襯衫，秦千燁不由得打了個冷顫。
這到底是受了怎樣的酷刑！
管家見到秦千燁，不由得一喜，連忙道，「秦少爺，你快看看我家二少爺的傷勢吧，他到現在都還沒有醒過來。」
秦千燁沉步走進去，目光觸及到陸柏昇後背上的傷，才驚覺什麼叫一個可怖。
硬朗的背上，沒有一塊好皮，或深或淺地血痕就像蜈蚣一般布滿了整個背脊。
一眼望去，只覺得毛骨悚然！
下手可真夠狠的，都能見著骨頭了。
他這麼一個大男人，看到這樣的畫面，都覺得有些殘忍受不了。
可看看對面那個女人……
雨念正低頭擦拭著陸柏昇身上已經乾涸的血跡，細心的動作，無比溫柔，像是怕弄疼了他一樣，那沉凝的面色，彷彿一點都不害怕自己眼前所看到的景象。
秦千燁進來，她甚至連頭都沒有抬一下，只耐心地替陸柏昇處理著傷口。
「秦少爺，剛才我和二少奶奶已經做過緊急處理了，你看看要不要送去醫院？」管家在陸家做事也有一些年份了，當年陸慶豐被打，他也在場，多少知道些應急辦法。
「不用，這些小傷他能挨得過去。」陸柏昇的身體狀況秦千燁再清楚不過，不到萬不得已的情況，他絕不會輕易把陸柏昇送去醫院。
聽到這樣的保證，管家也算是鬆了一口氣。
「雨念，你去休息吧，這裡我來處理。」秦千燁走過去，去接雨念手裡的毛巾。
他不是沒看到她極差的臉色，心中更多的是不解。
昨晚為了找她，他和孟磊只差沒把整個江淮翻過來，找了整整一夜，都沒找到她，沒想到，翌日，就看到她帶著記者去捉殲的新聞。
深深地疑惑環繞在心頭，讓秦千燁有些看不懂眼前這個女人。
和她認識這麼久，以他對她的了解，她並不是個咄咄逼人的女人，也更不是一個不顧全大局的人。
她聰明，果敢，堅強，隱忍，這是這幾年在她身邊，秦千燁親眼所看到的。她應該比誰都清楚，這樣的醜聞爆出去，對任何人都沒有好處，佟氏還依附著陸柏昇，把他打垮，於她而言，等於自掘墳墓，這樣的蠢事，他相信她佟雨念不會幹。
說實話，陸柏昇和林夢溪上·床這件事，他一點都不相信，姑且不說陸柏昇心裡此刻愛的是誰，作為兄弟，秦千燁還是十分了解陸柏昇的性格和為人的。
這麼多年過去，他都沒有碰林夢溪。
更不可能會在愛上了佟雨念之後，去和她林夢溪發生關係。
…………
毛巾被秦千燁接過去，雨念也沒強求，只默默地轉身，在一旁的沙發上坐了下來。
她本可以絕情地離開，不管不顧的！
也更不用此刻在這裡親力親為地照顧他陸柏昇。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沒有走，或許，是不想被人品頭論足吧。
畢竟，他們現在還沒有離婚，她名義上還是他陸柏昇的妻子，她有責任去照顧他。
她會留下來，也只是為了盡那一點夫妻義務罷了……
對，僅此而已！
她在心裡不斷地告訴自己。
………………
秦千燁查看了下傷勢，好在筋骨都沒傷到，在管家的幫助下，又替陸柏昇將傷口仔細處理了一番。
由於過來得太急，沒有帶醫藥箱。
陸家的藥箱里，也都只有一些家庭常備葯。
陸柏昇這樣重的傷勢，他必須要給他吊一些消炎的藥水下去，不然他的身體勢必會熬不住。
從書桌上隨便撕了一張紙，刷刷寫了一些他要用的葯和一些醫用器械，便讓管家出去買。
一時間，房間只剩下秦千燁和雨念。
陸柏昇依然昏迷不醒，身體燙得驚人，似乎有發燒的跡象。
秦千燁眉頭蹙得更深，擔心會把他的舊疾帶出來，一臉憂心地立在床邊。
看著他這一語不發的樣子，雨念心裡有些忐忑。
幾次想要開口詢問，可又覺得沒有必要，她強迫自己不去看他。
房間里只有一股極冷的氣流在竄動著……那股寒氣滲入骨子裡，讓人覺得異常地冷冽……
「他……沒事吧……」動作永遠比思維要快，待雨念自己發覺過來，話已經脫口了。
秦千燁聞言，回頭看了她一眼，眼神里的凝重是那樣深。
他抱著手，抿了抿唇，沒有說話。
「他很嚴重嗎？」雨念心尖收緊，一下子就從沙發上站了起來，連她自己都沒有發覺此刻自己的臉上寫滿了多少擔憂和緊張。
秦千燁看著她這副樣子，心裡說不上是何種滋味，朝她走過去，在她對面的沙發上坐下來，示意她坐，「放心吧，死不了！」
話雖簡單粗暴，可他的語氣里沒有一絲輕鬆的氣氛，反而額外的深沉。
這樣子的秦千燁，雨念極少看到，一顆心都因他的神態，揪在了一起。
「坐吧！」他又朝她說了句。
雨念坐下來，冰涼的手指擱在腿上，緊緊地攥著，隱隱顫抖。
秦千燁看到了，眸光更深，掀目看向她，「雨念，你真的相信陸少和林夢溪發生了關係？」
?
雨念沒料到他會這樣問自己，愣了片刻。
回神，輕笑一聲，「我都親眼所見了，難道還有什麼不相信的嗎？」
語氣哀涼，帶著濃濃地悲傷。
「有時候眼睛看到也並不一定是事實？」秦千燁擰眉，試圖為陸柏昇辯解。
「連自己親眼所見都不能相信，千燁，請你告訴我，我該相信什麼？」雨念看向他，眼神里的失望那樣深。
秦千燁張了張唇，突然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只是強調，「雨念，我和陸少從小玩到大，我相信他的為人。」
雨念只是淡然地一笑，「你相信他的為人，我更相信我自己眼睛所看到的，千燁你和他認識這麼多年，你不會不知道他陸柏昇心裡愛的是誰吧。」
提到過去，秦千燁的眼神也暗了下來，良久后才說，「過去的都已經過去了，雨念，人不可能總會活在過去，你難道就真的一點都感受不到陸少對你的心思。」
心思。
陸柏昇對她會有心思嗎？
秦千燁的眼神是那樣的真誠，話也說得動容，雨念幾乎就快要相信他的話，連心也忍不住蕩漾出一圈一圈細小的漣漪……
只是很快，她又清醒過來，覺得自己真的太容易被騙，也覺得自己實在是太可笑，他們兩都走到這一步了，她竟然還對陸柏昇抱有不該有的期待。
如果他陸柏昇對她有心思，他會拿佟氏，拿雨揚來威脅她嗎？
如果他陸柏昇對她有心思，他會和林夢溪做出這樣的事？
曾經，在義大利的時候，她對他有過幻想，認為，他的心裡是有她佟雨念的。
可當她奮不顧身地捧著一顆心跳進他為她設的局裡，她才知道，一切不過都是她自作多情罷了。
從始至終，他陸柏昇的心裡都不曾有過她的一分位置。
當時摔得有多重，有多慘，此刻她心裡就有多痛，那道傷就有多深。
她再也不會再像個傻子一樣去相信他陸柏昇了，再也不會！
「千燁，我知道你是好心，可是，我和陸柏昇之間……真的已經無法挽回了……」這句話，雨念頓了兩次才說完整。
面上浮起大片苦澀，她自嘲似的又低笑了一聲，「這麼多年，我過著怎樣的生活，你不也看到了嗎？」
秦千燁啞口無言。
的確，這幾年，她過得有多不快樂，過得有多委屈，他比誰都清楚，可陸少也有他的苦衷……
想起此刻在義大利仍昏迷未醒的秦子琴，又看了眼眼前的雨念，秦千燁只覺得命運實在太會捉弄人。
他想，即便他們之間沒有林夢溪，她和陸少只怕也很難走下去吧……
張唇，還想說什麼，雨念朝他做了個停的手勢。
「別說這件事了，我不想再談了。」
見她一臉倦怠，秦千燁只好不再多言。
兩人沉默了片刻……
雨念忽地想起之前韓昱和她提到的那件事，抬眸，再次看向秦千燁，想了想，還是斟酌著問了句，「上次，在碼頭查出昇念涉嫌走·私的事，是真的嗎？」
秦千燁愣了下，似乎是沒料到她會突然問這個。
「你怎麼會突然問這個？」眼神里有警惕的眸光一閃而逝。
雨念看到了，只搖頭，「上次看新聞說的，就隨便問問。」
「哦，是有這麼一回事，不過兇手已經被抓了，是故意陷害昇念的，你放心吧。」秦千燁也沒去深想她的話，只以為她真的是隨口問問。
雨念點了點頭，沒再多說什麼。
秦千燁的反應，讓她有一種直覺，這件事一定沒那麼簡單。
可她又不敢再深究下去。
抬眸，朝床上雙目緊閉，一臉慘白的男人看過去，雨念心頭忽然有一股不好的預感浮上來……
陸柏昇，到底你還有多少事是她所不知道的。
………………
管家很快就回來了。
秦千燁立刻起身去忙，雨念也坐不住，去幫他。
剛給陸柏昇紮好針，秦千燁的手機就響了。
他看了眼，是公司的助理打來的，起身，走到窗邊接通。
不知道對方說了什麼，他在這邊只嗯了兩聲便掛斷了，似乎有些著急的樣子。
「你有事就走吧，這裡我可以看著。」雨念端著水盆從浴室出來，看著他有些面色不太好，心知肯定是發生了什麼事。
「公司現在有些亂，你也知道，今天這則新聞對昇念影響不小。」秦千燁撫額，看了眼床上的陸柏昇，如實以告。
「千燁，辛苦你了，謝謝！」不管於公還是於私，雨念覺得自己都欠他一句謝謝。
秦千燁知道她是替陸柏昇說的，只揮了揮手，扯出一抹笑，「一家人不說兩家話，陸少是我的兄弟，兄弟有難，我怎麼會袖手旁觀。」
陸柏昇有他這樣的朋友是他的福氣！
秦千燁走到床邊，看了下點滴，才轉頭對管家說。
「這些天，千萬別讓他沾水，最好也別讓他下床走動，傷口都不淺，要是再拉傷或者發炎，就麻煩了。」
「好，我知道了。」管家應著。
「明天我會再帶些跌打葯過來，你記得按時給他上藥，記住，他再熬不住，也千萬不能讓他吃止痛藥這類的葯。」說到這，秦千燁面露嚴色。
「恩，好。」管家雖然不明白他為什麼這樣叮囑，也不敢多問，只點頭應著。
雨念也不明白他為何這樣叮囑，但沒多問，只是心中有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