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安芍好看的眉皺了起來,臉色不怎麽好看的盯了顧雲杳一眼,這才聲音不悅的說,“下如此狠手,怪不得王爺說你就是凶手,我看也是。”
說完給身後的侍衛一個眼色,帶著淡淡的殺意,剛才救人是不想顧雲杳說出一些話,現在既然王瑤昏過去了,那她也就沒了忌憚。
“王妃可想清楚,我所謂的證據可放在端王府上。”顧雲杳看不到倪安芍那一眼的別有用意,但想也知道,多數是要殺人滅口,她現在可真的知道的太多了。
倪安芍目光一閃,臉上的神色微微變幻,片刻後譏笑一聲道,“坊間傳言你與端王有些關係,但到底隻是傳言,你真以為本王妃會信?”
端王是什麽性子她不知道,難道定王還不知道,而他們又是夫妻,所以對端王的品性也從定王那裏知道了一二。
據說自端王玉非寒童齔之後,身邊就很少有女子出現,傳言是因為他母妃的死,可具體為何就沒人知道。
就算這一點不算,以玉非寒的性子,看上的女子怎麽著也不該是一個十三歲的小丫頭,柳輕盈她倒是更相信些。
顧雲杳倒是沒想那麽多,把東西交給李良政轉給玉非寒,不過是因為她覺得玉非寒有這個能力保她周全,當然,是在不動用璿璣樓的前提下。
若是她肯動用璿璣樓,那這件事就更好辦,不過以後的麻煩會更多,且更棘手,因為沒有一個上位者會樂意看到在臥榻之側有猛虎酣睡。
“王妃如果願意拿定王府一試,我自然也沒有意見。”她料定定王妃還沒有這個權利定此事,若隻是她自己也就罷了,若牽扯到端王,那以定王的性子,絕對會先試探試探,而不是一概否認。
璿璣樓給她的卷宗裏,定王其人雖風流但熱衷權利,且對至高無上的位置有很大的野心,這樣一個,又怎麽會掉以輕心,尤其還是在聲望頗高的端王身上。
倪安芍心中確實猶豫,在定王心裏,她如今是有用,所以他給了她王妃的位子,也樂意對她溫柔備至,隻是卻沒給她可以決定大事的權利。
“就算你說的是真的,你以為定王殿下會怕端王?顧雲杳,你怕是還沒打聽清楚黎京的局勢吧。”倪安芍這話是試探,這小丫頭第一次入黎京,應該不知道太多。
顧雲杳撇撇嘴挑眉道,“不好意思,我要讓王妃失望了,剛剛好我的兩位哥哥曾跟我提及黎京當前局勢,剛好我的記性與悟性比常人好一些。”
她眉眼帶著笑意,在斜斜照進來的陽光下,整個人都顯得很懶散放鬆,似乎已經胸有成竹,倪安芍不敢對她再動手。
倪安芍確實不敢冒險,她如今的地位都是她小心翼翼得來的,若今次因為這小丫頭失誤,還是這麽大的失誤,她怕是在定王府就無立足之地了。
倪安芍麵色幾變,忽而淺淺的笑了起來,走到顧雲杳身前矮了身子道,“小丫頭,想不到你年紀輕輕就有如此縝密的心思,這次是我掉以輕心,我服氣。”
顧雲杳微微頷首笑而不語,倪安芍到現在都在套她的話,這女人的心思也不差,怪不得能在定王府後院百花叢中一點紅。
等人離開,顧雲杳立刻癱軟在地,手虛虛按在傷口上,這一刺極深,疼痛如同瘋長的草在身體蔓延,她咬牙堅持到現在已是不易。
王瑤那潑婦,她還是便宜她了,有朝一日,她定然要讓她也嚐嚐如今的疼。
“看來還是睚眥必報的性子不吃虧,我這些時日是不是太綿羊了。”顧雲杳滿臉滿身的冷汗,令她渾身都不舒服,卻無力做些什麽。
葉無心來的時候,就看到顧雲杳側躺在地上,初以為是被用了刑,等掃了眼身上又不像是,他便也放心了些。
“躺地上做什麽。”小小牢門自然難不倒他,輕鬆打開鎖立到地上人的身邊,鼻子輕輕一動,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兒鑽進了他的鼻子。
葉無心皺眉,快速蹲下身去談她脖頸上的脈搏。
“我沒事,就是受了點傷,你怎麽現在才來。”顧雲杳睜開眼睛,目光移到近在咫尺的葉無心身上,這家夥什麽時候動作這麽慢了,都幾天了啊。
“你要的東西我已經送到端王案前,你也別嫌我慢,你手底下那些暗衛的能力也就如此,我就算再快也沒轍。”
七天以前,顧雲杳突然說她想到了凶手是誰,還說如此一來早晚她都要走一趟大牢,於是讓許家暗衛查找證據,還是不讓璿璣樓插手,這不,證據今早才被送到他手中,這丫頭居然還嫌他慢。
顧雲杳皺皺眉,都已經篩選了人,怎麽還是如此不濟,“哦,那是你們調教的不好,我可是把人交給璿璣樓了。”
許家暗衛身上有什麽秘密她還沒找到,不過玉戎和端王看起來都知道,或者端王隻是純粹搞破壞都不得而知。
“你當是種白菜啊,這麽短時間怎麽讓他們成器。”葉無心無奈的翻了個白眼,他好歹是個第一的刺客,怎麽這丫頭就一點不害怕他。
顧雲杳試圖從地上起來,她都躺了一下午,都快把這塊地孵出小雞了,琢磨著是不是該換了位置和姿勢,否則這胳膊不知道還要酸麻到什麽時候。
聽葉無心這麽說,不由撇撇嘴,滿臉的不以為然,璿璣樓是什麽地方沒人比她清楚,半個月時間,就算不能跟樓裏的暗衛比,但也不至於差到現在這種程度。
“你這傷是怎麽回事?”葉無心眼神一動,硬生生忽略掉眼前人臉上的不以為然,轉移話題問道,那傷口看起來不大,隻是流的血不少,應該很深。
拽住葉無心的衣袖,顧雲杳終於艱難的坐了起來,不過這一下扯動了好不容易止血的傷口,頓時一股溫熱自她肩頭流出。
暗自咒罵了一聲,顧雲杳眼神厭惡的道,“一個潑婦刺的,她兒子又不是我殺的,我還要代人受過,早晚要讓她還回來。”
這件事葉無心早就知道,聞言摸了摸鼻子,不知道顧雲杳說的代人受過是指曆壹銘還是誰,要還回來的是曆壹銘還是王瑤。
葉無心從懷裏拿出一瓶傷藥,雖然他自從成了天下第一,基本就沒人能傷得了他,可曆壹銘還是非得給了他大大小小無數瓶傷藥,還說什麽你自己不用,可以救人呀。
他就鬱悶了,他是刺客,幹的就是殺人的買賣,怎麽著還得順道改行當個懸壺濟世的醫者了。
“一半外敷一半內服,保你出去前就能好。”他把藥瓶放在顧雲杳手裏,後者理所應當的接了過去,還很嫌棄的看了看粗糙的瓶子。
葉無心一臉無語,也不知道傅雲從哪兒找來的,若不是知道傅雲一生未與誰有瓜葛,他真懷疑這是她偷偷生的女兒。
他看了眼默默點頭的顧雲杳一眼,若非是璿璣樓新樓主,她大概會被曆壹銘直接抓了拿去試藥而,而他自己,恐怕連看一眼都不會吧。
剛準備站起來,衣角就被一隻小手緊緊的拽住,葉無心看著那隻小手,又繼續去看手的主人,她似乎有話想說,卻又欲言又止。
葉無心歪了歪頭示意顧雲杳有話就說,後者微微一皺眉,歎了口氣搖搖頭,手利索的鬆開了他的衣擺,安安靜靜的看著他笑。
“如果沒事我就先走了,最多明晚你就能回去,不過,不能回顧家。”葉無心看著她的笑有些發怵,像極了心情不太好的傅雲,一般傅雲心情不好,多數就要有人倒黴,倒血黴。
顧雲杳點點頭,看著葉無心大搖大擺的走出牢房,轉身猶豫了一下把鎖重新掛上,這才消失無蹤。
最後一個鎖門的動作不是葉無心的性子,顧雲杳煩躁不快的心情總算因為這動作稍微寬泛了些,璿璣樓這次的所作所為讓她心裏發堵,當然,最多還是因為那時葉無心和曆壹銘的袖手旁觀。
把藥拿出來捏碎一邊塗在傷口上,另一半直接扔進嘴裏,曆壹銘的藥,還是給的葉無心,那藥效一定不凡,如果明日能出去,那葉無心剛才說的倒也不誇張。
溫潤舒適的感覺在疼痛上蔓延,漸漸的顧雲杳就再也感覺不到讓她不舒服的疼,這才慢慢的挪了挪位置,靠坐在牆邊,等待今晚最有一位來人。
算算時間,定王妃該跟定王說了事情的意外,而定王應該也已經全身利弊之後,計算好了得失,是拿她做替罪羔羊賣給曹烈一個麵子得罪定王,還是看在定王的麵子上高抬貴手。
第二日一早,念婷站在定王府大牢門外,嬉皮笑臉的看著神清氣爽的顧雲杳走了出來,“一日牢房遊,感覺如何了?”
“被趕出來了?”顧雲杳沒理會她的調侃,皺眉問道,按照計劃不該這麽早,不過既然出來了,她就沒打算再回去。
念婷把事情原原本本講了一遍,她的講述裏自然是加了一些許靖容不知道的事,比如顧之曦為什麽一怒之下就真的寫了休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