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除靈 第一百二十二章 紙灰
莫蓮何等聰明，自然能明白白人紙的意思，順著他的意思笑道：“這樣啊，改日定要前去拜訪一番，見識一下白先生口中推崇備至的畫師。”
白人紙笑著道了聲謝，莫蓮也受了他的感謝，眼看再也問不出什麽東西，莫蓮便叫上還圍著紙人轉的應缺，和一直默不作聲的顏青，留下了之前答應給的報酬，便告辭了。
送了三人離開，白人紙打開莫蓮留下的荷包，裏麵確實是貨真價實的銀子，真是奇奇怪怪，問了幾句話就得了這麽多銀錢，回到院子裏，想到夫人和兒子還在屋子裏，便叫兩人出來。
白夫人捧著荷包，笑得心花怒放，拉著白人紙的手，溫情道：“今日真是辛苦夫君了。”白人紙有些不適應，他家夫人往日動不動就喊打喊罵，狀如河東獅，這突然溫柔起來，圓圓的臉上笑出兩個梨渦，還挺可愛的，白人紙不好意思地幹咳了兩聲，“咳咳，也沒有多辛苦啦。”
小孩拉著他爹的衣角，抬頭笑得長大了嘴，“爹好厲害啊，掙了這麽多錢。”
白人紙抱起兒子，驕傲的點了點頭，“兒子啊，爹賺了錢，給你去買好吃的，去不去？”
小孩連連點頭，興奮的拍手：“要去要去！”
白人紙諂媚的衝著夫人笑道：“夫人，我帶兒子去買好吃的，能不能給點錢啊？”
白家的管家權都在白夫人手上，平日白夫人手裏的錢握得死死的，家裏也沒有餘錢給兒子吃零嘴，今日得了筆大錢，白人紙就想帶兒子出門，白夫人這次極好說話，大方的從袖子掏出幾塊零散的小錢，扔給白人紙，白人紙笑著接過來，高聲道：“夫人，我們出門去了，記得給我們留飯啊。”說完抱著兒子抬腳要出門。
白夫人一臉笑嘻嘻的樣子，喊道：“早點回來啊。”
白人紙回頭道：“知道了。”懷裏抱著的兒子趴在白人紙肩頭，衝著白夫人揮了揮手，兩人出了門。
莫蓮三人離開了白家，回去的路上，應缺卻是突然回想起一件事，那個什麽畫師，叫孫少遊的，是不是潮南所說的朋友，他似乎記得那天潮南所說的朋友，就是叫少遊的，那天他和顏青去找昭明，潮南要出門去賞畫，問昭明要不要一起去，他當時許久未見潮南和小玉，就和潮南聊了那麽幾句，沒想到現在又提起來了，應缺把事情給莫蓮說明了。
莫蓮也有些意外，不過是不是白人紙所說的那個孫少遊，還是得回去問一下潮南吧。
三人先回了百明客棧，杜三和陶薑還未見人影，掌櫃的說潮南今天要了幾大桶井水，一直到現在都沒下樓。
莫蓮讓顏青和應缺去找潮南，聽掌櫃的說潮南要了水，想必是在房中沐浴，她畢竟是個女子，這麽尷尬的事情她還是回避好了。
強推著顏青和應缺去找潮南，應缺和顏青麵麵相覷的站在潮南門口。
遊記上書，鮫人群居於深海，有緣方得見，容貌綺麗，聲如天籟，惑人而不知。
鮫人依水而生，無法長久的離開水。
潮南泡在大浴桶裏，恢複出原身，臉色稍顯蒼白，胸口以下浸在水中，長長的魚尾在水中搖擺，小玉奇怪的嗅著房間裏突然濃鬱了些的味道，讓它生了點饞意。
小玉湊到浴桶邊，潮南長長的卷發滴著水，落到小玉鼻尖，小玉抖了一下，喵了一聲，躺著的潮南睜開眼睛，歪著頭看見正用白爪子擦著被打濕的鼻子的小玉，淺淺一笑，手指微動，灑在地上的水慢慢凝成一個水球，將它裝了進去，潮南手一抬，水球便落到他手上，小玉一點也不害怕，一雙貓眼卻看見水麵下那條藍色的長長魚尾，睜大了眼睛，潮南伸出一指點了點小玉微紅的鼻子，笑道：“你這麽小個貓兒，可吃不了我啊。”
小玉被他濕漉漉的手指點了一下，在水球裏後退一步，跌坐在潮南的手掌心裏，抖了抖胡須上的水珠，白絨絨的爪子捂著被水打濕的鼻子，看起來委屈極了。
潮南一下子就心軟了，道：“好了好了，不欺負你了。”貓兒好像都不喜歡濕漉漉的感覺，潮南伸手輕輕一拂，小玉頓時覺得之前被打濕的地方好像水分突然消失了，它放下貓爪，好奇的看著潮南的手，那雙白淨的手是有什麽魔力似得，潮南揉了揉小玉毛茸茸的頭，本來蒼白的臉色被小玉這麽一鬧也覺得好了許多。
潮南把小玉從手裏放到地上，水中的魚尾變幻成雙腿，他站起來，拿起衣架邊的衣服，穿上衣服，出了浴桶，潮南雙手一揮，身上沾染的濕意瞬間消失，渾身幹爽，才抱起一邊的小玉。
門外響起篤篤的敲門聲，這個時辰，是誰來找他。
單手抱著小玉，打開門，卻是應缺，他麵露尷尬撓撓臉，後麵站著比他高半個頭的顏青，眼神飄忽。
潮南笑道：“可是有事找我？”
問了話，應缺卻是眼神躲躲閃閃，磕磕巴巴道：“潮南.……在幹嘛呢……”
潮南摸著小玉，道：“剛剛沐浴完，怎麽？應缺是有什麽事嗎？”
潮南這麽問，應缺回頭望了顏青一眼，顏青移開目光，應缺頓時覺得自己身後的戰友一點都沒有心，竟然就把他推出來，應缺氣憤得瞪了他一眼，然後才開口：“就……就是……想來問問……潮南……認不認識……一個叫孫少遊的人.……”
好歹是說完一句話，潮南聽完，坦坦蕩蕩的笑道：“如果你說的是黃亭巷的孫少遊，那我是認識的，怎麽了？”
潮南說完，應缺也不知道該怎麽接下去了，莫蓮讓他們兩來的時候可沒說讓他們問什麽啊，話說為什麽莫蓮不自己上啊，顏青站在後麵有跟沒有一樣，連壯壯聲勢都讓應缺感覺不到，堵在他背後就是應缺後退，真是的，莫蓮是不是故意讓顏青來
懟著他不讓他逃跑的啊，他嚴重懷疑。
看應缺已經笑得比哭難看了，小玉踩著潮南的胳膊，看著應缺，覺得他臉色怎麽這麽奇怪啊，衝著潮南喵了幾聲，潮南笑著撓了撓它的下巴，轉頭看著應缺那張臉，道：“好了，有什麽要問的就進來問吧，把莫蓮也叫出來吧，也免得你們一個一個來問了。”
聽潮南這麽說，應缺算是鬆了一大口氣，好歹沒把莫蓮交代的事情辦砸。
背後默默站著的顏青悄無聲息的去敲了莫蓮的門，莫蓮開門，笑著衝顏青挑眉，顏青默默別過目光，兩人一起去了潮南的房間。
潮南房間裏因為剛剛沐浴完的關係，房間裏有一股冷冷的濕氣，但是也不影響什麽，潮南抱著小玉請三人坐下。
顏青抱著手臂坐在一邊，應缺挨著潮南坐下，不安分的伸著手指逗弄小玉，莫蓮依舊是一臉微笑，道：“不知潮南是怎麽認識孫少遊的？”
潮南思索了片刻，才道：“前些日子在畫坊遇見的，他的畫頗有些生動意趣，我見獵心喜，便和他聊了幾句，後來彼此來往，也算得上是朋友。”
莫蓮聽他這樣說，便也知道應該是交情匪淺，這樣更好，“聽潮南這麽誇讚一個人的畫，我有點好奇了，不知道潮南能不能帶我們去見見他呢？”
有熟悉的人帶著去見孫少遊，能問出的東西也就更多，莫蓮打得是這個主意。
對麵潮南聞言卻是輕皺了眉頭，他是知道莫蓮他們是奉靈使，這次是專門為了溫城的命案在奔波，他雖然隻是鮫人，但是也有察覺異力的能力，他和孫少遊相交的日子不算短了，確實沒發現什麽奇怪之處，但是莫蓮既然這麽問，肯定是查出了什麽。
孫少遊性子單純，一心隻撲在畫畫上，潮南也不希望他卷入到什麽命案中，開口問道：“莫蓮找少遊是有什麽事情？可否先告知我？”
莫蓮沒想到潮南會這麽回護孫少遊，愣了一下，其實潮南雖然看著和善，性子卻是有些冷的，沒想到這次這麽上心，但莫蓮還是如實說了，潮南鮫人的身份特殊，也許有什麽手段可以幫幫他們呢。
“近日溫城的命案你應該都有所耳聞，我們發現在命案現場發現了一些黑色無味的粉末，覺得很像是紙灰，我們去問過溫城如今唯一還在紮紙人的白人紙，他的紙人身上是沒有味道，但是他出手的紙人數量有限，而且他告訴我們，這能讓墨跡顏料無味的方法便是孫少遊告訴他的，我們覺得這可能和殺人的惡靈有關，所以才想去問問孫少遊。”
潮南道：“能否把那紙灰給我看看？”
莫蓮從懷裏把昭明在白鶴山找到的黑色粉末遞給潮南，潮南打開折疊好的紙包，湊到鼻間下嗅了一下，果然如莫蓮所說沒有任何味道，但是這黑色粉末到底是不是紙灰卻是不好說，潮南心中存疑，心下卻是想用自己的手段試一試。
（本章完）